太子驾到,全员皆跪。

    包括六公主李雨柔,“恭迎太子殿下。”于他们来说,这位囚了二皇子的太子即使还未登基为皇也已经算是掌握了他们生死的最大主子了。

    方如来当然不跪。别说他还未成王成皇,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成王成皇了,也轮不到他掌控她的生死。

    李寅成看起来步步意气风发,每走一步都恨不得端出天神下凡视察民间的高端范儿。

    “啧啧啧,”他嘴角挂一抹戏笑,走过跪了一地的众人,走到方如来的近前,“你看本殿对你有多好!即使你如此大不敬,本殿也没有不悦半分哦。”

    “那是你犯贱!”方如来直接吐槽。

    吐槽完就听到跪了一地的人群中传来了成片的吸气声。

    李寅成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不悦半分,“那,你又调皮!”说着,就伸手欲掐上方如来的脸。

    方如来冷哼一声道,“厚颜无耻。”她身子后仰就欲退后一步躲过这一掐,他突然变身好像交往已久的男票形象,她会浑身发冷的好不好!

    可是,她的重心刚挪到一只腿上,另一只腿还没来得及抬起时,她就不能动了--被点穴了!

    “靠!”方如来终于忍不住爆粗出口,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李寅成以一副落入外人眼里绝对是宠溺无限的绝世好男票嘴脸十足温存地拿拇指和食指掐上了她的脸。

    力度当然不大,他的目的也绝不是只是不满有人当面忤逆而必须坚定地维护自己才是主宰的皇室尊严,他的目的应该做给那些在四周有可能是外人眼线的那批人看的。

    方如来锁定他的双眼,瞬间了悟,“齐天道观一争,你输了。”

    如果他赢了,他根本不需要在众人面前扮恩爱装宠溺。而他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是因为还有着某种他在忌惮着的势力存在,而他一时也无法连根拔起。

    李寅成脸上的笑更浓,收回掐脸的手转而就搂上了方如来的腰,“你越聪慧本殿就越放不开手怎么办?”

    腰间再被点一下,方如来知道自己已被解穴了,但她拒绝以这样被搂的姿势向前同行。

    “我除了聪慧,还擅长砍手。怎么,太子殿下需要帮忙吗?我不收费,全程义务,管砍还管埋。”

    “哟哟哟,这小嘴皮子也每每都令本殿心怡不已呢!”李寅成搂在方如来腰间的手突然抬起,又轻轻落下,“啪”一声响在方如来的臀部之时,他又在方如来怒目圆瞪的注视下搂了回去,“今天天气不错,本殿就陪你逛逛御花园如何?当然,如果你觉得走着累,本殿也是非常愿意抱你同游的。”

    方如来被打屁股时反射性就扬起了手臂,可惜,在她扬起一半后又被点了。对面的男人还在明示暗示地威胁,如果她不让搂,他会选择更进一步的方式,横抱她。

    方如来此刻不能再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她自持多么聪明多么学贯古今多么能力超凡脱俗,在一个武功与智商双高的人面前,她就是一个人家随便出出手就能瞬间秒掉的战五渣。

    而她却总是每每被抄之后才想起这件事。

    活该她现在被控掌心!

    方如来转瞬笑容上脸,“太子有心,如来已是感激不尽,又哪里还敢劳累太子?太子说笑了。”

    “哎哟,第三喜欢的就是你这无耻的见风使舵之术了!”太子大笑出声,大手一伸就又掐上了方如来的鼻子。而这一次,方如来没躲。

    没躲的好处就是,她穴道解开了。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赏御花园的统一目的。

    虽然两人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目的。

    花红柳绿,溪旁石亭,一桌水果糕点,只有一人狼吞虎咽。

    太子,“本殿命人在里面下了迷惑人心志的药。”

    方如来在咽桂花糕的同时回他一个“这招不新鲜了”的白眼,“如果下了,会影响我的感应能力,请你速速给我解药;如果还没下,你可以等到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再下,那样比较保险。”

    太子主动递过去一盅酒,“你就是太过聪明才会让我越来越不想放手的。如果你不想被利用,你不如找个机会装傻试试。”

    “我们这是各自在为对方出招吗?”方如来接过洒盅就一饮而尽,“装傻?你会留着没用的傻子吗?”

    作为掌控生死的上位者,能让某人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还有用。如果没用,哼哼,留着腌咸菜吗?

    方如来再塞嘴里一块蝴蝶酥,“行了,谈事情就别谈感情。你我都不是没脑子的二货,就别做那红里泛黑的莲花圣事。小心我受不了恶心吐你一身!”

    太子再次噗笑出声,“你一向说话这么一针见血的吗?而明明不是什么好话,本殿却是真的觉得还挺有意思挺开心的。啊,你刚才说过这是犯贱了。可就是犯贱,本殿也开始觉得如果这后半辈子真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我无视这皇室之脸甘愿犯贱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假,细品一下居然还让方如来觉得可能还真是发自肺腑的。于是,方如来盯看他半晌后,忽然“咳咳咳”地一顿猛咳起来。

    她想起小言里的女主标配——主角光环来了,那就是,无论是正派的男一男二还是反派的男一男二,都会毫无理由地爱上女一。

    如果说被迫扯进皇权争夺大战的她,按照一般小言的进程,她已经算是铁打不动的女一了,那么现在这种状况是不是在暗示着最大的反派终于也没能流俗的爱上了她?

    “咳——噗!”方如来吐出了漫天的蝴蝶酥沫。

    这些碎如粉尘的沫沫渣渣被喷出的速度实在太快,太令人意想不到了,是以,对面的太子结结实实地迎了满头满脸。

    太子的脸当时就僵了。他养尊处优三十多年了,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形同当面打脸的情况?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怒鼓了太阳穴。

    方如来眼尖瞥见,立时一跳而起,“来人快来人禄喜福安六公主快来伺候太子更衣!”

    这时她倒不咳嗽了。

    被明令不得靠近的一众侍卫宫女们,包括被方如来点名的人,一听召唤立马蜂拥而来。

    “啊,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最先赶到的是禄喜,小手帕一抖就先擦上了李寅成的头顶,“这是哪一个不长眼的敢喷……”

    “你闭嘴!”随后赶到的是六公主,她直接打断了禄喜的话,然后下令,“都跪下!”如此失仪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福安,你速回明德殿为太子取一件新外袍来。”

    这么一打岔,方如来清楚地看见太子曾鼓起的太阳穴慢慢松弛了回去。

    众目睽睽,有太子相对会忌惮的某些人的眼线,他一定不会对她怎么样。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

    方如来悄呼一口气,坐下去就又塞嘴里一块蝴蝶酥,然后瞟一眼对面的太子,笑,眉开眼笑,“嗯,味道真是不错!太子,要来一块吗?”

    低头跪着的六公主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方如来,那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见过不怕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李寅成面无表情地低头捏起前襟上的一点碎屑弹出去,再抬头,脸上却笑了,“事情好像真的变大发了,我刚才还想立刻杀你泄愤的念头居然一瞬间就没了!你猜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方如来伸手出去想再拿一块蝴蝶酥的动作顿住了。

    李寅成挥退为他整理的禄喜,“我居然在想,如果我真的想动手,你会如何来扭转局面呢?而对你不按常理出招的期待,居然比刚才我想动手泄愤的念头还强上不只一倍。方如来,”他顿了顿,忽然错开了与方如来的对视,“你放弃吧,只要我活着,你就一定逃不掉的!”

    说完,他抬手就对着亭外的一只石狮子挥去了一拳。

    “砰”地一声,石狮子的头应声而裂,那漫天击起的碎石粉沫竟比方如来刚才喷出的蝴蝶酥沫还细碎。

    方如来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一抬手,将蝴蝶酥又拈起一块塞进了嘴里,“不是有前提吗?”只要他活着。如果他死了呢?

    六公主眼中俱是惊骇,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怕的?

    李寅成的眼里则是越来越浓的兴致,“说真的,我非常期待你在未来的表现。”

    方如来举起一杯酒,凌空对他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定不负重托!”

    六公主无法控制地突然打个激灵,不是因为这对峙双方骤然紧绷的气氛,而是因为她在瞬间想通了某件事情——为什么关世因会相中方如来。

    一个你无论什么时候也猜不到她下一次会出什么招的人,一个永远有办法让她面对的所有人都不得忽视她存在的人。这样一个机智如斯聪慧如斯的女子,即使立场敌对的自己,都不由自主地于心底悄悄生起了一丝惊艳。

    惊艳之后,则是羡慕,嫉妒,恨!

    她自认聪慧过人,一守关世因本是男儿身的秘密就是十多年,连太子哥哥都不曾察觉。她本自信待到她长大,关世因必会为她的聪慧所折服。

    可是,为什么在她之前,偏偏出了一个方如来?

    她不允许!

    六公主陡地五指攥紧,抬头,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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