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还多亏了雉儿未雨绸缪,早早的抓住了那几个小毛贼,若是不然,我们平阳侯府定然被定上一个骗婚的罪名。”栗紫菀麻利的处理好周婷真成婚的事宜,匆忙赶回长明院向姜雉汇报道。

    自从上次齐莲花香桃木梳一事后,栗紫菀对姜雉拜服的五体投地,再也不敢明着暗着找姜雉的麻烦,又听闻姜雉昨夜擒下翻墙而入的小毛贼一事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丝毫不敢违逆姜雉的心意。

    “说来也来气,周婷真一直养在深闺,究竟有了怎样通天的能力,找来这么几个人助她逃婚?”栗紫菀有些不明白,姜雉细细的绣好最后一根彩羽,才抬起头回了栗紫菀一句:“周婷真是陈姨娘的生女,这么多年能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活下来必然有些本事的。”

    栗紫菀沉默,视线转到姜雉手中的绣活《百鸟闹春图》上面,“雉儿好手艺,这么多形态各异的鸟儿,绣的活灵活现的,我真是自愧不如。”

    姜雉正要收起来,院子里的芳香喊道:“侯爷回来了,”姜雉还没回过神来,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侯爷回来了,”栗紫菀惯例的对平阳侯周谧行上一礼,瞧出周谧对她的不喜,寻了借口离开了长明院。

    “今日侯爷回来的比寻常早了些,”姜雉有些疑惑道,周谧却是一眼瞧见了姜雉手中的百鸟图,从姜雉手中夺过细细观看一番,面上惊喜万分却也带着一抹不满的神色:“绣的好,不过颜色艳丽了些,不如改作裘衣,我也是能穿的。”

    姜雉一时被周谧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原来周谧误以为这百鸟图是绣给他的,见状,花木站在一旁有些难以启齿的提醒道:“侯爷,百灵小姐独独喜爱小鸟,这百鸟图是给百灵小姐做小衫用的。”

    闻言,周谧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姜雉为他解开尴尬道:“侯爷还未回答我今日为何这么早下朝。”

    “哦”周谧抓过一张椅子坐下,“今晚皇上宴请百官文武大臣,同赏百花盛宴,英国公那边传来消息,你姐姐姜沅也会去,不如,你与我同去。”

    “这……”姜雉有些迟疑。

    恰巧,腊梅的声音传来:“穆姨娘,您怎么来了?”

    姜雉和周谧俱是一愣,姜雉扫了一眼周谧,语气不温不凉道:“昨日穆姨娘刚刚小产,今日这么下得了床榻?”

    余音未落,姜雉便看见穆婳由蓝秋搀扶着走了过来,见到坐在竹椅上的周谧,一把扑了过去:“侯爷……”

    穆婳无辜的目光顿时扫向姜雉,周谧伸开手臂挡住穆婳扑来的身子,朝着姜雉送去一抹无可奈何,姜雉笑意如常,撇过头去,轻巧巧的与周谧的目光错开,周谧心生不满,推开嘤嘤哭作一团的穆婳,穆婳察觉到周谧的用意,用力抱得周谧更紧:“侯爷,我的孩子没了,难道侯爷一点也不伤心么!”

    “你若是不那么郁郁寡欢,孩子怎么能无缘无故的离去!”周谧鲜有的冷硬语调。

    穆婳立马感受到周谧身上的不悦,环在周谧腰间的手臂松了松,却仍舍不得放开,“侯爷……你这是在怨恨我?”

    “以为是我抑郁伤神故意小产?”穆婳朦胧泪眼,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韵,得不到周谧的回应,不甘心道:“孩子是我的,我怎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周谧不耐的蹙了眉。

    姜雉出了声,“穆婳妹妹,许久不见了,”穆婳仰起头,咬着一口银牙愤恨道:“原是姜雉姐姐,听说姐姐因为鸳鸯楼一事被侯爷打断了双腿,如今可好些了?哪怕姐姐能行走如常,可仍要万分小心,伤断过的骨头最经不起劳累的,何况姐姐如今主持者整个平阳侯侯府的中馈……”

    “够了,住嘴!”周谧最先忍不住,冷声呵斥道,穆婳委屈着皱着细柳长眉,温言软语道:“侯爷,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我与姜雉姐姐早在闺中就如同姐妹,我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姜雉姐姐一向温柔贤惠,不会苛责我的。”

    穆婳冷静下来也是会说话的人,故意给姜雉盖了这么一个高帽,即便姜雉想要开口责罚也无从下手。

    “你们早就相识?”周谧疑惑道,两条粗重的眉毛微微上挑,姜雉波澜不惊的目光一扫得意洋洋的穆婳,不紧不慢的说道:“确实如此,既然未出阁时我能把穆姨娘当做亲妹妹般看待,自然,进了平阳侯府,我也会把穆姨娘当做亲妹妹般看待。”

    姜雉话中平淡无奇,若是细细推敲,不难发现其中深意,未出阁时姜雉善待穆婳,出阁之后,穆婳恩将仇报,为了区区一个姨娘之位不惜攀上姜雉的夫君,周谧。

    最狠毒的招数莫过于此,面色如常便能把敌人杀的落花流水。

    女子心细如针,周谧还未察觉出姜雉话中的深意,穆婳却是满脸了然,刚想要辩驳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姜雉乘胜追击,看似体贴无比的说道:“穆姨娘虽然是皇上钦定的贵妾,但位份上依旧是姨娘,大夏素来有姨娘对主母进拜的大礼,穆姨娘刚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只是今日见妹妹身子强壮,似乎没有半点虚弱,那日姨娘尚未对我行的大礼不如定在今日……”

    穆婳一惊,周谧一锁眉头,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穆婳,穆家未败落前依旧是名门望族,穆婳一直娇养深闺,身子虚弱的很,昨日刚刚小产,为何今日依旧生龙活虎?

    周谧不知觉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穆婳眼睛一眨,躲躲闪闪,这时站在穆婳身后的一个蓝秋站出来,从容不迫的向姜雉周谧行了礼,“侯爷,夫人,小姐的姐姐穆美人昨日听闻小姐小产的消息,特意送来三颗乌鸡养生丸来,这几日侯爷事务繁忙,小姐心里巴巴的望着侯爷能去瞧瞧她,这才不顾药量,硬生生的一口气把三颗乌鸡养生丸吃下,才有了力气找侯爷。”

    好聪慧的丫鬟,姜雉眸间染上一丝笑意,一番话把穆婳对周谧的思念勾勒出来,又拿出来穆婳姐姐穆美人来压制平阳侯,当真一口伶牙俐齿!

    侯爷醉心仕途,也时时刻刻关注着朝堂后宫的动向,穆婳的姐姐穆妫甚得皇上宠爱,想到这里,对穆婳的怒气也少了几分,但仍是语调冷冷道:“既然你身子已经好转,还是趁此机会一并行了大礼,省的到时候落人一个不知礼数的诨名!”

    “侯爷,”穆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周谧依旧眉峰耸立,丰神俊朗,然而,却不再是对她呵护悉怀的平阳侯周谧了。

    姜雉显然也是一愣,当初周谧爱的穆婳死去活来,甚至穆家败落,穆婳流落风尘之后依然斗胆向老夫人提起与穆婳的婚事!

    这……怕也不是她所认识的周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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