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竹一把抓住龙霏澜护在身后,准备对付这只凭空出现的猛虎,龙霏澜却挣开他转而上前摸那只老虎的头。

    陆亭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那只老虎身体足有三百公斤,同娇小的女子身形比起来实在太过庞大,它锋利的爪子插在地里,虎头沉重牙齿尖利,却只是恭顺地舔舔龙霏澜的手。

    龙霏澜骑上那只老虎,朝陆亭竹勾勾手,“上来!”

    陆亭竹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这个世界突然神幻,难道他原先经历过的被追杀都只是梦境,所以现在龙霏澜变只老虎出来吓唬他也只是梦而已?

    他木然上前坐在后边,那老虎服贴无比,由着龙霏澜抓着它颈上毛皮,很快奔跑起来。

    草掠木移,两人一虎在山林里穿梭,终于见到一身墨色锦衣的太子。

    陆君傲一人摇摇晃晃走着,那暗卫为护他已经死去,而他的唇色已经发黑,右臂的箭显然是淬过毒的。

    千算万算,若是因为这个细节就此死去,那也太让人不甘了。陆君傲背靠在树上,头有些晕沉,耳边却听见有猛虎的啸声。金葵坊竟会有老虎?陆君傲勾唇一笑,他现在这样,连对付一个侍卫都成问题何况是只猛兽。意外频发,莫非是天意?

    陆君傲不甘心,太后并非他的祖母,若非是与皇上对峙从他这太子身上得些权力,怕不会护他长大。从小时候就经历暗杀,到伪装脾性强大自己,为了不过是要得到权力做最大的主而已。龙霏澜能得他心意,主要的便是能知好歹又能守原则。或许他不该利用她。

    陆君傲吸了口气,双眼看到有些模糊的影子,似乎是龙霏澜过来了,骑着一只……老虎?

    他晃晃头,突然倒下。

    陆亭竹一跃而下,察看了下陆君傲的脸色,“是中毒了。”

    从身上取了药丸给陆君傲咽下。“我身上没有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毒性了。”

    龙霏澜不置一词,另画了只马儿让陆亭竹骑。

    将昏迷的陆君傲驮在马上,陆亭竹脸上已是波澜不惊了。

    然那只马儿见到老虎却是立即吓得四蹄乱蹬,死活不让陆亭竹上,一个倒仰,重又将陆君傲掀下来,很快便跑了。

    呯地一声闷响,陆君傲鼻子一皱,双眉拢紧。

    龙霏澜忍不住想笑,可老虎不可能同时驮三个人,只好重新画了一匹马。

    陆君傲微微睁开眼,等到那画又变成真马时,凤目一瞪,复又晕了过去。

    “快!快快!在这里!”

    追兵已到。

    陆亭竹带着太子同乘一骑,龙霏澜骑着老虎,那马惊叫一声,被老虎追在后面,疯了一般向前跑。

    这一番追逐别开生面又极是刺激,龙霏澜心道:豁出去了,神笔能力都发挥了,还不信躲不开这些追兵?

    陆亭竹在前带着路,却突然停下来,转回头。

    “小路不能走了,赵毓正带着人守在那里。”

    龙霏澜俯首看了看,山下赵毓正巧抬着头查看,四目一对,赵毓大喊:“给我捉住她!”

    带着一群人上山来。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

    陆亭竹同龙霏澜对视一眼,转开方向。

    路的尽头是流淌的河水。

    河水从桐合峰流下汇集到这里已然积水极深,加之水势湍急水面宽大,陆亭竹担忧道,“可会游水?”

    龙霏澜摇摇头,反问道:“那你会划船么?”

    陆亭竹眼睛一亮。

    如果龙霏澜可以开飞机,那她现在的最佳选择肯定是画飞机,老早不知跑多远了。可惜她一不会开,二来画画有限制不能超过这时代。

    小舟画好,而追兵已到河岸。

    赵毓追过来时,龙霏澜已同陆亭竹推着小船下水,将陆君傲扔上去,划桨离岸。

    赵毓急得大喊,一群弓箭手从后面追上去,赵毓一挥手——

    弓箭手齐齐拉弓,却发现岸边还有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赵毓骇然变色,大老虎长声一啸,弓箭手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虎,纷纷吓得倒退一步。

    “蠢材!快射!”

    那老虎一窜便奔向山林。

    弓箭手们抖了一阵,哆哆嗦嗦才重又拉起弓箭,而小船已行了五丈远。

    “快放箭!”

    箭如雨下。

    陆亭竹挥剑打落。

    那些箭被打落到水里,仍有些扎在船身上,裂开一道缝隙。

    陆严骑着马打着转,目光幽暗看着太子被那两人带着坐在船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毓一扬长眉,冲着陆严发火,“带着两百羽林军却还是让人给跑了,陆严,你莫非是后悔了故意放你主子走的?!”

    “既然背叛便没有后悔的道理。再说太子已经中了毒。怕活不了多久了。”

    “屁话!有陆亭竹在那里,区区一种箭毒又算得了什么?”赵毓恨声道。

    暮色中,几队人马举着火把,顺着河水追寻。

    飞鸽传书接到信的人迅速在靠岸码头处设岗,另命人在城门设了关卡,严禁出城。

    皇宫内,赵云岫来回踱步,宫殿内安帝的尸首放在里间。宴席时刻皇上遇刺,众官乱成一团。山林内的追捕太子也就名正言顺,只可惜,安帝竟然留了一手,将一支羽林军交给了陆亭竹!不然此刻太子的尸首也交回宫内,这天下还不就是陆梓瑜的了?可尽管如此,赵毓也在山下的小路守株待兔,为什么还是被他们逃过了?

    赵迁进得门来,怒气冲冲。

    赵云岫道:“可抓到人了?”

    “没有。是咱们那宝贝秦王陆梓瑜。”

    赵云岫道:“怎么?他还是不愿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这时刻,便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赵迁烦恼叹气,“非是如此,宴席后我令人将林暮抓了起来,以防不测,不想梓瑜知道了,夜里偷潜入狱将林暮给放了!”

    “人呢?”

    “还未回来。”

    赵云岫狠狠一拍案桌,“本宫辛辛苦苦为他筹谋,他为何根本不知本宫苦心!林暮那么精明,必然知晓今日之事有何不妥。今日不能控制住他,他日林暮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来揭穿我们可如何是好?!”

    “你们不是放出消息说皇上是被太子杀掉的么,太子性情暴戾又有其心腹陆严指证,还担忧什么呢,便是林暮怀疑,那时秦王已经登基,又奈我们如何?”赵初蕊安坐在一边,声音很是平静。

    “你说的对,现在要紧的便是抓住那三个人,至于林暮,本宫是梓瑜的母亲,想必梓瑜不会让林暮有机会指证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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