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印儿和金丝丝打死都不相信凤羽能把朱天理请来当教习，凤羽嘿嘿一笑，伸出手去：“要不，咱们打赌？”
“赌什么？”金丝丝来了兴致，“我跟你赌！小印，你来不来？”
谢印儿一个劲的摇头，她毕竟不如金丝丝的肆无忌惮，碍于上下级关系，她可不敢和凤大小姐打赌。
“就赌凰鸣书院成立后，朱天理会自愿到书院做教习！”
“好，赌了！”金丝丝伸出手掌，“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金丝丝你要在凰鸣书院做三年教习。”凤羽狡黠一笑，“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金丝丝眉毛一挑。
“当然是不违我三观的要求，如果你让我帮你做杀妻夺夫之类的事情，我可不会答应。”
金丝丝啐了一口：“你看我像做那种事情的人吗？好，我就跟你赌了！”
两个人手掌啪的一声在空中相击，随后相视一笑。
谢印儿满脸的好奇，但是她自然不能也不敢问，凤羽准备怎么“请”朱天理来凰鸣书院当教习。不过她已经决定，到时候一定要暗中关注此事。
三个人又陆陆续续拟定了一些章程，金丝丝和谢印儿离开书房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眼看快到正午。萧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伸手摘下凤羽的“口罩”，见嘴唇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看来“惩罚”力度还是不够。
萧然俯头，在凤羽微肿的红唇轻轻碰了碰。
凤羽下意识的一偏头，像只受惊的小豹子，往后跳出三尺远，黑眸警觉地瞪着萧然。
“从现在开始，你一直陪着我，我就不惩罚你了。”萧然扬眉轻笑，走上前，拉住凤羽的手臂，半是宠溺，半是霸道的说。
“我难道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凤羽瞪着黑眸，有些恼火，但是又有些甜蜜，却又有一些离愁别绪缠绕在其中。
萧然把凤羽拥在怀里，听窗外的风轻柔吹过，有秋蝉在风中鸣唱。
不知道过了多久，惊云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主子，凤大小姐，有位姓原的客人送来拜帖，曼教习让小的转给主子，看主子要不要见他。”
“什么事情？”萧然搂着凤羽，不愿松开，这么宝贵的时间，还要被人打扰，让他很是恼火。
“这位客人想要捐助凰鸣书院。”惊云自然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不悦，但是曼教习叮嘱他一定要把客人来意说明，他也只能做个不识趣的人了。
萧然还没什么反应，凤羽倒是眼睛一亮：“捐助凰鸣书院？准备捐多少？捐多了就去见见，捐少了就算了。”
萧然还是第一次见凤羽露出奸商嘴脸，本来的旖旎不舍等情绪瞬间消失，这丫头有时候真是很会破坏氛围啊。他忍不住揉了揉凤羽的鼻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奸商！”
凤羽在萧然耳边低声回了一句：“曼教习、凤知秋、云千里天天都在哭穷，城主府也没有余粮了……”
“曼教习说这位客人姓原，来自大齐南淮城。”惊云在门外应道。
“大齐南淮原家？”萧然眉毛扬起，“天下第一商的原家？”
“天下第一商？那就是说很有钱了？请他去正厅。”凤羽立刻做了决定，有人这时候送钱来，简直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来枕头。她也不再多问，拉着萧然就去正厅迎接财神。
只见正厅客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袭深蓝缎衫，虽然没什么装束，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衣衫的质料上乘，裁剪精良。男子面容清癯，颇为儒雅，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个读书人。他右手中指带着的硕大黑宝石戒指，倒是显出了几分豪商之色。
在男子身后，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藕粉色长裙，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只是神情清冷，眉宇间透着孤傲之意。
凤羽和萧然并肩走进来以后，男子和少女的目光同时看过来。蓝衫男子站起来，微微躬身道：“在下原南尘，携小女原可儿，拜见楚王殿下、凤大小姐。”
“原先生免礼请坐。”
双方分主宾重新坐下，原可儿依旧站在原南尘身侧。她的目光只在凤羽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在萧然身上停留了一会，就垂下了眸子，长长睫毛掩住她眼里的复杂情绪。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萧然，一颗心比第一次看见他时，跳的更快。
萧然打量着原南尘，却看也没有看原可儿一眼。倒是凤羽多看了原可儿几眼，这少女又美又冷又傲，好像还对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这到勾起了她的一点兴趣。
“原先生来自南淮原家？”萧然问道。
“南淮城原家家主原南青，是在下的大堂哥。在下是二房长子，一直打理家族在蒙川高地的生意，青蒙城这一年来发展迅速，在下就把整个高地的货物集散点迁到了青蒙城。”原南尘欠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原先生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凰鸣书院的事情？”萧然随口问道，但是目光却极为锐利，如一根冰箭刺入到原南尘心底。
原南尘忍不住摸了摸戒指上的黑宝石，微微一笑，完美掩饰住了心里的一丝寒意，不愧是大齐最惊采绝艳的皇子。他自然能猜出来萧然话中隐含的意思。
昨天晚上在青云书院门口提了凰鸣书院，今天中午，他就登门了，很难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刻意搜集什么信息。
“说来也巧，昨晚在下携女，就在众学坊里闲游，正好遇上了青云书院那一幕。在下对凰鸣书院一事颇为感兴趣。”原南尘轻轻咳嗽一声，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本王记得南淮城风气保守，女子几乎很少出闺房，想不到原先生竟然会有另外的见识。”萧然淡淡说道。
“在下久在蒙川高地，自然不会有南淮城人的想法。小女自幼喜读书，眼光心胸远超她的兄弟，只是囿于女儿身，在南淮那种地方，也只能做个藏在深闺的女子。在下将她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里对女子束缚较轻。”原南尘说到这里，微笑着看了身侧的原可儿一眼。
凤羽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这原南尘的话，怎么像是在推销自己女儿似的？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冷傲如冰的原可儿，见她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半丝扭捏羞涩之意，倒是颇为坦然。
果然是傲气测漏啊。
萧然不动声色，静听下文，就算原南尘在夸奖原可儿，他也没有往原可儿身上多看一眼。
原南尘面上神情依旧，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他带着原可儿在青云书院门口，无意中见到楚王萧然。他第一次看见女儿痴痴望着一个男子的情形。以原可儿的骄傲，她以前甚至不曾多看过哪个男人一眼。
可是那个男子身侧，已经有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
楚王萧然为了凤大小姐，放弃大齐江山，远赴蒙川高地的事情，原南尘又怎么会不知道。
回去以后，他给原可儿讲了萧然和凤大小姐之间的诸多传闻，没想到不但没有打消原可儿的念头，反而激起了她的狂热。这样丰神俊朗，风华倾世的男子，却又能如此一往情深，别说还是男未娶女未嫁，就算萧然已经娶妻，她也不会放过。
原可儿从小到大，都是原家最出色的小姐，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和才能，只要给她和萧然相处的机会，萧然一定会对她动心。
原南尘见女儿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女儿，决定要为女儿好好谋划一番。
虽然萧然已经离开了大齐，但是大齐并没有虢夺他的封号，他还是大齐的楚王。那么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只娶一个女子。
在原南尘看来，就算萧然最终娶凤大小姐为正妃，那么原可儿索性就退一步，做萧然的侧妃，只要嫁给萧然，以后凭着原可儿的手腕，未必就没机会夺取萧然的宠爱，压住凤大小姐。
父女两人商量完后，就决定以凰鸣书院为突破口，想办法先让原可儿能够经常出入城主府，有机会接触萧然，再谋其他。反正原家有的是钱，投资建书院不过是小事一桩。
原南尘和原可儿的这一番打算，凤羽和萧然自然不知道。
原南尘夸完女儿，又继续说道：“楚王殿下要为女子开办一所书院，这是天下女子的幸事……”
萧然打断原南尘，淡淡说道：“原先生谬赞了，凰鸣书院非是我的主意，是凤大小姐的主意，所以天下女子要感谢，也应该谢凤大小姐才对。”
原南尘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但是他这样的老狐狸，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轻轻咳一声：“殿下说的对，凤大小姐是女中豪杰，从齐都到这青蒙城，凤大小姐所行所言都是惊世骇俗，实在是个奇女子！”
这话说起来，好像是在赞凤羽，但是凤羽听在耳里，总觉得不那么对劲呢。她也懒得多想，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原先生，修建凰鸣书院，你想捐多少钱？”
原可儿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这要钱要的也太粗俗了吧？
原南尘倒是没多少意外，毕竟这位凤大小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微笑道：“凤大小姐，在下可以出五千两黄金，用来建造凰鸣书院。”
这笔钱，别说建造一间凰鸣书院，建两间也绰绰有余。但是凤羽并没有露出半分惊讶或者欢喜的神色，反而黑眸凝定，注视着原南尘。
原南尘心里对凤羽的评价顿时高了一些，他是商人，自然能推算出来，新城扩建之后，城主府的府库账目上，只怕没有多少盈余了。而且青蒙城为鼓励商贸，并不收出入城税和交易税，城主府的收入来源只有极低的人头税。
可以说，原南尘捐出的这笔黄金，除掉建造凰鸣书院的费用，剩下的对城主府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凤羽很快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身为商人，也断不会做亏本生意，原先生，你想要什么？”
原南尘依旧保持着他得体的笑容：“凤大小姐果然快人快语，在下也不瞒凤大小姐，这笔金子，在下想为可儿换个前程，为可儿在城主府某份职位。”
“你们原家富甲天下，原家的女儿，还需要做个小小的女官来谋生吗？我想原家女儿一天的花销，就要超过城主府一个女官一年的俸禄了吧？”凤羽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有些奇怪的问道。
原南尘笑道：“可儿若是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也不必随老夫到这蒙川高地来了。不瞒殿下和凤大小姐，南淮城的堂兄来信催促，要可儿早日回南淮，结一门对原家有利的婚事。可儿不愿意回去。若是可儿在楚王殿下这里做事，在下回信说明情况，家兄自然就会打消此事。”
真有这么简单？凤羽看着原南尘得体的笑容，再看看原可儿那冷傲美丽的面容，眉毛扬起，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又送金子又送人的，她若是不收下，岂非辜负了别人的“良苦用心”？
“凰鸣书院和城主府的事情，都由凤大小姐操持，此事就由凤大小姐决定吧。”萧然淡淡地说。
原可儿心念一转，凤羽已经把持了城主府里的事宜？
“殿下，”凤羽一本正经地对萧然说道，“原先生这么热心，送了金子又送女儿……”
原南尘和原可儿听到这里，同时嘴角一抽，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显得他们父女好像是上杆子犯贱似的。但是却又没办法反驳，毕竟凤羽说的也没错啊。
凤羽看见原南尘和原可儿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表面却依旧是一本正经，继续说道：“咱们自然不能驳了原先生的这份热心。有了这五千两金子，凰鸣书院也能尽快建好。至于原可儿姑娘，既然出身大商之家，定是善于周旋，不如就在城主府负责劝学处一应事宜，如何？”
劝学处，换成现代话，那就是招商引资处，负责招揽有钱人在众学坊投资办书院，在劝学处做个女官，倒也算符合原可儿富商之女的身份。
表面上看凤羽安排的是合情合理，但是，凤羽是什么眼光，早就看出来这原可儿虽然出身大富商之家，但是这性情却是冷傲孤高。要她这样的人，去和劝学处里面的各路人马周旋，那就是看笑话。
原南尘只知道劝学处是鼓励在青蒙城兴办书院的机构，想来应该是个清闲高雅的所在，倒也没多少疑心。原可儿是只要能进城主府就行了，至于劝学处，反正她爹会用钱帮她搞定。她只需要操心，怎么能吸引萧然就行了。
凤羽瞥了眼原可儿，见她虽然还保持着清冷孤傲的神情，但是眼中却有喜色闪过，目光朝着萧然一瞟即收。
这下子，凤羽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对父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原可儿对萧然别有用心啊。凤羽顿时觉得很可笑，她倒是想看看原可儿进了城主府以后，打算使什么手段勾引萧然。
这女人要有多贱，才会这么眼巴巴上杆子的往男人身上贴啊？再说，这男人还是名草有主呢。
凤羽凝视着清高孤傲的原可儿，微笑道：“原姑娘既然在城主府里做事情，早出晚归的不方便，如果不嫌简陋，不如我就在城主府里给原姑娘拨个院子，原姑娘若是喜欢呢，平时就歇在院子里。”
此话一说，原可儿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个凤大小姐看来也不过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罢了，居然还要安排她住进城主府。这样的蠢货，活该守不住楚王殿下。
原南尘倒是有些怔住，他可没打算让女儿住进城主府，毕竟城主府里都是凤羽手下的人，这万一要是有什么急事，到时候他也鞭长莫及。他咳嗽了一声：“多谢凤大小姐想得周到，但是……”
原可儿打断了原南尘的话：“爹，女儿愿意住在城主府。”
“这……”原南尘打心眼里不同意女儿的决定，正要出言反驳，凤羽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怎么？原先生既然送原小姐到城主府做事，必定是相信我和楚王为人，难道还担心原小姐住在这里，会受人欺负不成？”
凤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看到原可儿坚决的眼神，原南尘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多谢凤大小姐费心。”
凤羽一笑：“原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原小姐的。”她把照顾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晰。她要原可儿住进城主府，正是要把原可儿放在眼皮子底下，到时不管她怎么蹦跶，自己都能看住。
“有凤大小姐这句话，原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萧然淡淡说道，随手端起桌上茶杯，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原南尘这样的老狐狸，自然看出来萧然有些不耐烦，急忙起身告辞。原可儿还有些不情愿，她低声对原南尘说道：“楚王殿下帮了女儿这么大的一个忙，现在快到午饭时辰，爹爹不如请殿下去天香楼用饭，在席上好好感谢殿下。”
原可儿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萧然和凤羽是何等高手，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凤羽朝萧然眨了眨眼睛，嘴角一撇，意思是你知道了吧，人家原小姐是冲着你来的。刚才明明是我安排好了她进城主府的事情，可人家偏偏只感谢你一个人。
萧然眉眼一冷：“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送原先生了。”
逐客令都说到这份上，原南尘自然不敢多言，一扯原可儿的手，朝萧然施礼离去。
原可儿双腿僵硬的挪动着，死死咬着嘴唇，垂着眸子，几乎攥碎了手里的帕子。她自负美貌多慧，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哪里像今天这样被人无视过。
直到坐上停在城主府外的奢华马车后，原南尘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吩咐车夫赶车回府，一边安慰女儿。
“可儿，我看楚王殿下对凤大小姐一往情深，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非要认准楚王殿下一人呢？”
“我喜欢他！”
“可是他的心，已经给了别的女人。”原南尘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无奈说道。
“那我就从别人那里夺回来！”原可儿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个蠢女人，怎么配得到楚王的爱！”
“可儿，你太小看凤大小姐了。”原南尘摇头叹息。
原可儿根本就没听父亲在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萧然清冷俊美的面容，心里一阵一阵热流涌动，只要住进城主府，她一定有办法得到他！
凤羽喝了一口鸡汤，黑眸在萧然脸上左看右看，最后又叹了一口气。萧然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脸上长花了不成？
“五千两黄金，嗯，你这张脸还是挺值钱的。”凤羽托腮悠悠说道。
萧然先是怔了下，随即却又笑起来：“小羽，你在吃醋。”
“是啊，我当然要吃醋了，别人可是眼巴巴的给你送女儿来了呢。”凤羽用眼刀子剜了萧然一下。
“那你为何不赶走她，还把她留在府里？”看着凤羽吃醋的样子，萧然心中窃喜，反正他对凤羽的心，日月可昭，那原可儿长什么模样他都没注意。
他行的正，坐的端，才不怕什么呢。
“看在那五千两黄金份上呗，对了，萧然，多少金子你愿意笑一下？”
“什么？”萧然奇怪。
“现在到处都要用钱，筹建书院、征召新兵、采买武器……，城主府里可是没有余粮了，你这张祸水脸也别浪费，不如我拍卖拍卖，谁出一千两黄金，你就对她笑一笑，好不好……”凤羽刚说到这里，就看见萧然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她下意识的捂住嘴：“我错了我错了。”
萧然看了一眼她还微肿的红唇，心里一软，决定不“惩罚”她了。
“对了，你干嘛催着凤知秋他们去原府上拿金子？”萧然索性岔开话题，省的自己控制不住“惩罚”她的冲动。
“你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万一原家父女看不见你，不肯掏金子怎么办？这叫先下手为强……”
“赌什么？”金丝丝来了兴致，“我跟你赌！小印，你来不来？”
谢印儿一个劲的摇头，她毕竟不如金丝丝的肆无忌惮，碍于上下级关系，她可不敢和凤大小姐打赌。
“就赌凰鸣书院成立后，朱天理会自愿到书院做教习！”
“好，赌了！”金丝丝伸出手掌，“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金丝丝你要在凰鸣书院做三年教习。”凤羽狡黠一笑，“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金丝丝眉毛一挑。
“当然是不违我三观的要求，如果你让我帮你做杀妻夺夫之类的事情，我可不会答应。”
金丝丝啐了一口：“你看我像做那种事情的人吗？好，我就跟你赌了！”
两个人手掌啪的一声在空中相击，随后相视一笑。
谢印儿满脸的好奇，但是她自然不能也不敢问，凤羽准备怎么“请”朱天理来凰鸣书院当教习。不过她已经决定，到时候一定要暗中关注此事。
三个人又陆陆续续拟定了一些章程，金丝丝和谢印儿离开书房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眼看快到正午。萧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伸手摘下凤羽的“口罩”，见嘴唇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看来“惩罚”力度还是不够。
萧然俯头，在凤羽微肿的红唇轻轻碰了碰。
凤羽下意识的一偏头，像只受惊的小豹子，往后跳出三尺远，黑眸警觉地瞪着萧然。
“从现在开始，你一直陪着我，我就不惩罚你了。”萧然扬眉轻笑，走上前，拉住凤羽的手臂，半是宠溺，半是霸道的说。
“我难道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凤羽瞪着黑眸，有些恼火，但是又有些甜蜜，却又有一些离愁别绪缠绕在其中。
萧然把凤羽拥在怀里，听窗外的风轻柔吹过，有秋蝉在风中鸣唱。
不知道过了多久，惊云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主子，凤大小姐，有位姓原的客人送来拜帖，曼教习让小的转给主子，看主子要不要见他。”
“什么事情？”萧然搂着凤羽，不愿松开，这么宝贵的时间，还要被人打扰，让他很是恼火。
“这位客人想要捐助凰鸣书院。”惊云自然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不悦，但是曼教习叮嘱他一定要把客人来意说明，他也只能做个不识趣的人了。
萧然还没什么反应，凤羽倒是眼睛一亮：“捐助凰鸣书院？准备捐多少？捐多了就去见见，捐少了就算了。”
萧然还是第一次见凤羽露出奸商嘴脸，本来的旖旎不舍等情绪瞬间消失，这丫头有时候真是很会破坏氛围啊。他忍不住揉了揉凤羽的鼻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奸商！”
凤羽在萧然耳边低声回了一句：“曼教习、凤知秋、云千里天天都在哭穷，城主府也没有余粮了……”
“曼教习说这位客人姓原，来自大齐南淮城。”惊云在门外应道。
“大齐南淮原家？”萧然眉毛扬起，“天下第一商的原家？”
“天下第一商？那就是说很有钱了？请他去正厅。”凤羽立刻做了决定，有人这时候送钱来，简直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来枕头。她也不再多问，拉着萧然就去正厅迎接财神。
只见正厅客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袭深蓝缎衫，虽然没什么装束，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衣衫的质料上乘，裁剪精良。男子面容清癯，颇为儒雅，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个读书人。他右手中指带着的硕大黑宝石戒指，倒是显出了几分豪商之色。
在男子身后，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藕粉色长裙，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只是神情清冷，眉宇间透着孤傲之意。
凤羽和萧然并肩走进来以后，男子和少女的目光同时看过来。蓝衫男子站起来，微微躬身道：“在下原南尘，携小女原可儿，拜见楚王殿下、凤大小姐。”
“原先生免礼请坐。”
双方分主宾重新坐下，原可儿依旧站在原南尘身侧。她的目光只在凤羽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在萧然身上停留了一会，就垂下了眸子，长长睫毛掩住她眼里的复杂情绪。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萧然，一颗心比第一次看见他时，跳的更快。
萧然打量着原南尘，却看也没有看原可儿一眼。倒是凤羽多看了原可儿几眼，这少女又美又冷又傲，好像还对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这到勾起了她的一点兴趣。
“原先生来自南淮原家？”萧然问道。
“南淮城原家家主原南青，是在下的大堂哥。在下是二房长子，一直打理家族在蒙川高地的生意，青蒙城这一年来发展迅速，在下就把整个高地的货物集散点迁到了青蒙城。”原南尘欠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原先生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凰鸣书院的事情？”萧然随口问道，但是目光却极为锐利，如一根冰箭刺入到原南尘心底。
原南尘忍不住摸了摸戒指上的黑宝石，微微一笑，完美掩饰住了心里的一丝寒意，不愧是大齐最惊采绝艳的皇子。他自然能猜出来萧然话中隐含的意思。
昨天晚上在青云书院门口提了凰鸣书院，今天中午，他就登门了，很难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刻意搜集什么信息。
“说来也巧，昨晚在下携女，就在众学坊里闲游，正好遇上了青云书院那一幕。在下对凰鸣书院一事颇为感兴趣。”原南尘轻轻咳嗽一声，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本王记得南淮城风气保守，女子几乎很少出闺房，想不到原先生竟然会有另外的见识。”萧然淡淡说道。
“在下久在蒙川高地，自然不会有南淮城人的想法。小女自幼喜读书，眼光心胸远超她的兄弟，只是囿于女儿身，在南淮那种地方，也只能做个藏在深闺的女子。在下将她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里对女子束缚较轻。”原南尘说到这里，微笑着看了身侧的原可儿一眼。
凤羽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这原南尘的话，怎么像是在推销自己女儿似的？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冷傲如冰的原可儿，见她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半丝扭捏羞涩之意，倒是颇为坦然。
果然是傲气测漏啊。
萧然不动声色，静听下文，就算原南尘在夸奖原可儿，他也没有往原可儿身上多看一眼。
原南尘面上神情依旧，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他带着原可儿在青云书院门口，无意中见到楚王萧然。他第一次看见女儿痴痴望着一个男子的情形。以原可儿的骄傲，她以前甚至不曾多看过哪个男人一眼。
可是那个男子身侧，已经有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
楚王萧然为了凤大小姐，放弃大齐江山，远赴蒙川高地的事情，原南尘又怎么会不知道。
回去以后，他给原可儿讲了萧然和凤大小姐之间的诸多传闻，没想到不但没有打消原可儿的念头，反而激起了她的狂热。这样丰神俊朗，风华倾世的男子，却又能如此一往情深，别说还是男未娶女未嫁，就算萧然已经娶妻，她也不会放过。
原可儿从小到大，都是原家最出色的小姐，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和才能，只要给她和萧然相处的机会，萧然一定会对她动心。
原南尘见女儿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女儿，决定要为女儿好好谋划一番。
虽然萧然已经离开了大齐，但是大齐并没有虢夺他的封号，他还是大齐的楚王。那么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只娶一个女子。
在原南尘看来，就算萧然最终娶凤大小姐为正妃，那么原可儿索性就退一步，做萧然的侧妃，只要嫁给萧然，以后凭着原可儿的手腕，未必就没机会夺取萧然的宠爱，压住凤大小姐。
父女两人商量完后，就决定以凰鸣书院为突破口，想办法先让原可儿能够经常出入城主府，有机会接触萧然，再谋其他。反正原家有的是钱，投资建书院不过是小事一桩。
原南尘和原可儿的这一番打算，凤羽和萧然自然不知道。
原南尘夸完女儿，又继续说道：“楚王殿下要为女子开办一所书院，这是天下女子的幸事……”
萧然打断原南尘，淡淡说道：“原先生谬赞了，凰鸣书院非是我的主意，是凤大小姐的主意，所以天下女子要感谢，也应该谢凤大小姐才对。”
原南尘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但是他这样的老狐狸，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轻轻咳一声：“殿下说的对，凤大小姐是女中豪杰，从齐都到这青蒙城，凤大小姐所行所言都是惊世骇俗，实在是个奇女子！”
这话说起来，好像是在赞凤羽，但是凤羽听在耳里，总觉得不那么对劲呢。她也懒得多想，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原先生，修建凰鸣书院，你想捐多少钱？”
原可儿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这要钱要的也太粗俗了吧？
原南尘倒是没多少意外，毕竟这位凤大小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微笑道：“凤大小姐，在下可以出五千两黄金，用来建造凰鸣书院。”
这笔钱，别说建造一间凰鸣书院，建两间也绰绰有余。但是凤羽并没有露出半分惊讶或者欢喜的神色，反而黑眸凝定，注视着原南尘。
原南尘心里对凤羽的评价顿时高了一些，他是商人，自然能推算出来，新城扩建之后，城主府的府库账目上，只怕没有多少盈余了。而且青蒙城为鼓励商贸，并不收出入城税和交易税，城主府的收入来源只有极低的人头税。
可以说，原南尘捐出的这笔黄金，除掉建造凰鸣书院的费用，剩下的对城主府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凤羽很快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身为商人，也断不会做亏本生意，原先生，你想要什么？”
原南尘依旧保持着他得体的笑容：“凤大小姐果然快人快语，在下也不瞒凤大小姐，这笔金子，在下想为可儿换个前程，为可儿在城主府某份职位。”
“你们原家富甲天下，原家的女儿，还需要做个小小的女官来谋生吗？我想原家女儿一天的花销，就要超过城主府一个女官一年的俸禄了吧？”凤羽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有些奇怪的问道。
原南尘笑道：“可儿若是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也不必随老夫到这蒙川高地来了。不瞒殿下和凤大小姐，南淮城的堂兄来信催促，要可儿早日回南淮，结一门对原家有利的婚事。可儿不愿意回去。若是可儿在楚王殿下这里做事，在下回信说明情况，家兄自然就会打消此事。”
真有这么简单？凤羽看着原南尘得体的笑容，再看看原可儿那冷傲美丽的面容，眉毛扬起，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又送金子又送人的，她若是不收下，岂非辜负了别人的“良苦用心”？
“凰鸣书院和城主府的事情，都由凤大小姐操持，此事就由凤大小姐决定吧。”萧然淡淡地说。
原可儿心念一转，凤羽已经把持了城主府里的事宜？
“殿下，”凤羽一本正经地对萧然说道，“原先生这么热心，送了金子又送女儿……”
原南尘和原可儿听到这里，同时嘴角一抽，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显得他们父女好像是上杆子犯贱似的。但是却又没办法反驳，毕竟凤羽说的也没错啊。
凤羽看见原南尘和原可儿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表面却依旧是一本正经，继续说道：“咱们自然不能驳了原先生的这份热心。有了这五千两金子，凰鸣书院也能尽快建好。至于原可儿姑娘，既然出身大商之家，定是善于周旋，不如就在城主府负责劝学处一应事宜，如何？”
劝学处，换成现代话，那就是招商引资处，负责招揽有钱人在众学坊投资办书院，在劝学处做个女官，倒也算符合原可儿富商之女的身份。
表面上看凤羽安排的是合情合理，但是，凤羽是什么眼光，早就看出来这原可儿虽然出身大富商之家，但是这性情却是冷傲孤高。要她这样的人，去和劝学处里面的各路人马周旋，那就是看笑话。
原南尘只知道劝学处是鼓励在青蒙城兴办书院的机构，想来应该是个清闲高雅的所在，倒也没多少疑心。原可儿是只要能进城主府就行了，至于劝学处，反正她爹会用钱帮她搞定。她只需要操心，怎么能吸引萧然就行了。
凤羽瞥了眼原可儿，见她虽然还保持着清冷孤傲的神情，但是眼中却有喜色闪过，目光朝着萧然一瞟即收。
这下子，凤羽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对父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原可儿对萧然别有用心啊。凤羽顿时觉得很可笑，她倒是想看看原可儿进了城主府以后，打算使什么手段勾引萧然。
这女人要有多贱，才会这么眼巴巴上杆子的往男人身上贴啊？再说，这男人还是名草有主呢。
凤羽凝视着清高孤傲的原可儿，微笑道：“原姑娘既然在城主府里做事情，早出晚归的不方便，如果不嫌简陋，不如我就在城主府里给原姑娘拨个院子，原姑娘若是喜欢呢，平时就歇在院子里。”
此话一说，原可儿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个凤大小姐看来也不过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罢了，居然还要安排她住进城主府。这样的蠢货，活该守不住楚王殿下。
原南尘倒是有些怔住，他可没打算让女儿住进城主府，毕竟城主府里都是凤羽手下的人，这万一要是有什么急事，到时候他也鞭长莫及。他咳嗽了一声：“多谢凤大小姐想得周到，但是……”
原可儿打断了原南尘的话：“爹，女儿愿意住在城主府。”
“这……”原南尘打心眼里不同意女儿的决定，正要出言反驳，凤羽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怎么？原先生既然送原小姐到城主府做事，必定是相信我和楚王为人，难道还担心原小姐住在这里，会受人欺负不成？”
凤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看到原可儿坚决的眼神，原南尘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多谢凤大小姐费心。”
凤羽一笑：“原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原小姐的。”她把照顾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晰。她要原可儿住进城主府，正是要把原可儿放在眼皮子底下，到时不管她怎么蹦跶，自己都能看住。
“有凤大小姐这句话，原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萧然淡淡说道，随手端起桌上茶杯，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原南尘这样的老狐狸，自然看出来萧然有些不耐烦，急忙起身告辞。原可儿还有些不情愿，她低声对原南尘说道：“楚王殿下帮了女儿这么大的一个忙，现在快到午饭时辰，爹爹不如请殿下去天香楼用饭，在席上好好感谢殿下。”
原可儿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萧然和凤羽是何等高手，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凤羽朝萧然眨了眨眼睛，嘴角一撇，意思是你知道了吧，人家原小姐是冲着你来的。刚才明明是我安排好了她进城主府的事情，可人家偏偏只感谢你一个人。
萧然眉眼一冷：“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送原先生了。”
逐客令都说到这份上，原南尘自然不敢多言，一扯原可儿的手，朝萧然施礼离去。
原可儿双腿僵硬的挪动着，死死咬着嘴唇，垂着眸子，几乎攥碎了手里的帕子。她自负美貌多慧，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哪里像今天这样被人无视过。
直到坐上停在城主府外的奢华马车后，原南尘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吩咐车夫赶车回府，一边安慰女儿。
“可儿，我看楚王殿下对凤大小姐一往情深，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非要认准楚王殿下一人呢？”
“我喜欢他！”
“可是他的心，已经给了别的女人。”原南尘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无奈说道。
“那我就从别人那里夺回来！”原可儿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个蠢女人，怎么配得到楚王的爱！”
“可儿，你太小看凤大小姐了。”原南尘摇头叹息。
原可儿根本就没听父亲在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萧然清冷俊美的面容，心里一阵一阵热流涌动，只要住进城主府，她一定有办法得到他！
凤羽喝了一口鸡汤，黑眸在萧然脸上左看右看，最后又叹了一口气。萧然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脸上长花了不成？
“五千两黄金，嗯，你这张脸还是挺值钱的。”凤羽托腮悠悠说道。
萧然先是怔了下，随即却又笑起来：“小羽，你在吃醋。”
“是啊，我当然要吃醋了，别人可是眼巴巴的给你送女儿来了呢。”凤羽用眼刀子剜了萧然一下。
“那你为何不赶走她，还把她留在府里？”看着凤羽吃醋的样子，萧然心中窃喜，反正他对凤羽的心，日月可昭，那原可儿长什么模样他都没注意。
他行的正，坐的端，才不怕什么呢。
“看在那五千两黄金份上呗，对了，萧然，多少金子你愿意笑一下？”
“什么？”萧然奇怪。
“现在到处都要用钱，筹建书院、征召新兵、采买武器……，城主府里可是没有余粮了，你这张祸水脸也别浪费，不如我拍卖拍卖，谁出一千两黄金，你就对她笑一笑，好不好……”凤羽刚说到这里，就看见萧然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她下意识的捂住嘴：“我错了我错了。”
萧然看了一眼她还微肿的红唇，心里一软，决定不“惩罚”她了。
“对了，你干嘛催着凤知秋他们去原府上拿金子？”萧然索性岔开话题，省的自己控制不住“惩罚”她的冲动。
“你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万一原家父女看不见你，不肯掏金子怎么办？这叫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