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也只能想一想。真要灭了引凤阁,某人会灭掉她。是以,她只稍微动了动嘴,让晴天暗中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万宗归一在引凤阁。

    不出三日,江湖上已开始出现引凤阁的负面言论,又过了几日,这种负面言论成了江湖的言论主导。于是很快,江湖上出现了一批讨伐引凤阁的‘正义之士’。

    尽管人人心里都清楚,所谓讨伐,不过是为了夺取万宗归一罢了,但却都要打着正义的名号。这就是江湖规则。

    对此身为始作俑者的秋子妗是乐见其成的。引凤阁越倒霉,她越开心。毕竟引凤阁算是帮她挡了灾。

    然而微生五却不这样想。“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拉长着脸走进门,劈头便是兴师问罪。

    彼时秋子妗正津津有味的听晴天一一细数对引凤阁发动进攻的门派,不亦乐乎,见微生五进门,连忙笑问:“你怎么来了?”

    “你回答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微生五冷冷道。

    秋子妗见他一副想与她掐架的姿态,当即便也收起笑容,道:“你都知道了。”

    微生五不语,算是默认。

    秋子妗不悦地看向晴天,不是说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你不是说就怕他不知道吗?”晴天十分无辜地说。

    秋子妗无语,身为邪教第一护法难道连‘嘴硬’这个词都不知道么?她在微生五面前要是有那么狂,就不至于天天被他虐了好吗?

    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秋子妗承认道:“对,谣言是我散播出去的。”

    “为什么要那样做?”微生五紧追不放,语气十分冷硬。

    他生气了。这个认知让秋子妗害怕起来,不同于生命受到威胁时的害怕,这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惧。她原本想辩解,想告诉他,如今万宗归一已经在江湖上现身,如果她不散播谣言让武林的矛头指向引凤阁,那么被围攻的势必是邪教。她这样做不仅仅是报复岳海天对她的算计、对微生五的不义,更多的是自保。

    然而她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卑微到尘埃里的话:“你不要生气。”只因她怕一不小心,就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然而即便她将自己放低到了尘埃,却终未能阻止幸福的破裂。

    “我错看你了。”微生五沉声说,语气中尽是悲凉。

    一句话,否定了所有。

    秋子妗强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嘴唇紧抿,倔强的看着他,不低头。

    微生五却不看她,垂首沉吟良久,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秋子妗见状眼泪顷刻间便决堤了。他只看得到引凤阁处在危难之中,却看不到她从来就没有安全过。

    “你以为邪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霹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秋子妗抬眼看去,只见霹雳握着兵器冷冷的拦住了微生五的去路,在他的身后,是一千多名护法,手握兵器,蓄势待发。

    见此情形,秋子妗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感动。她只不过救了他们一次,他们就待她如此情深意重。而微生五……

    想到这里,秋子妗心灰意冷到了极致,冷冷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邪教众人是在风口浪尖求生存的人,与养尊处优的引凤阁五公子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无法理解你的大仁大义,你也体会不到我的步步惊心。今日你走,我不拦你。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这件事本就是引凤阁不仁在先,我无愧于心。你之所以敢如此不公平的对我,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要为了你的大义牺牲个人感情我不拦着你,但请你不要将错归咎于我。不是你错看了我,是你错看了你自己。”

    说到这里,秋子妗毫不留恋的转过身,道:“送微生公子离开。”

    一声‘微生公子’清晰的划清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这让微生五身形一震,僵在原地久久无法迈出脚步。他此时已被失望冲昏了头脑,看不清孰是孰非,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一旦他踏出这道门,那么他便失去了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

    顷刻间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如洪水般侵袭微生五的全身,让他的灵魂都开始颤抖。相识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记忆中的她,永远那样坚强,仿佛任何事都打不倒她。然而此刻,她的声音却那般绝望。

    真的是他错了吗?

    可引凤阁是他的家,家中有难,他怎能置之不理?

    犹豫片刻,微生五最终还是将脚步迈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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