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拿起陆旭尧放在桌上的荷包看了看,自然也发现了这荷包上的玉竹不是绣上去的,怎么就这傻姑娘爱作怪呢,然后神情自若的将荷包塞到袖口里没收了。

    世子爷心中有些不高兴,道:“往日里你不是不爱拿针线么?怎么又想起做这些了,又费神,又是看的眼睛疼的。”

    明秀撇嘴:“还不是大姐说选秀时会考校到女红么?万一到时候抓了瞎,给贵人们留个不好的印象,被摞牌子了怎么办?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总不能娇贵的不摸针线。”

    世子爷见惯她含笑的表情,猛一见她有点沮丧的小模样还有点愣,再听她话里的意思,心中的不悦早就散了,又瞧着她撇着小嘴不甘愿的俏生生样儿,语气中带了笑意,“可你这描上去的花样像什么样子?”

    “这不是显得新颖么?还不带褪色的。”明秀都觉得自己太有才了,立马把刚才的沮丧抛之脑后了,见世子爷也没有了刚才的低气压,顺杆往上爬,“原本我是想给你来着,可这玉竹你带着不合适,赶明儿我给你画个雄鹰展翅的荷包来。”眨巴着湿漉漉的凤眼,继续卖萌。

    “画?爷还是头回听到画出来的荷包呢。”

    “哼!爱要不要,你以为做个荷包出来容易么?要选缎子,要描花样,要绣,要缝制,我就缝个荷包差点把手扎成筛子呢,别不知足啦。”明秀一扬下巴,满满的傲娇。

    “过来我瞧瞧。”

    反手握住她的小软手,瞧着光滑细嫩,哪来的针孔?偏人家还有理了,“都两天了,抹了药膏早就好了。”

    叶子睿轻笑一声,点着她的鼻尖,“娇气妞儿,这些个东西略懂一点子就是了,至于选秀不过走个过场,不用担心。只一点,给陆旭尧做这些个像什么样子,他又不是没有女红上的人,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只会画荷包的妞儿做的针线。”

    明秀心里为世子爷的脸皮厚度再次赞叹,笑盈盈的说道:“世子爷,可是醋了?”眼中明晃晃的是狡黠,俏脸上满满写着‘不用解释我都懂’,让人哭笑不得。

    世子爷绷着脸,“是又如何?”这小妞儿可真会顺杆爬,一会儿就知道打趣他了。

    明秀一脸无辜,“不如何啊。”可手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

    “你亲爷一下,这事就算了。”

    “……你不是认真的吧?”发什么疯呢。

    世子爷耍赖:“既然你不愿意亲爷,那我就勉为其难亲你一下。”

    明秀没被捏着的手捏上了世子爷的脸颊,扯了一下:“你个无赖流氓你是谁?快把我们家正直善良的世子爷还来!”只是骨碌碌转的眼睛和泛红的耳尖尖泄露了她的底。

    世子爷眼睛一眯,小妞儿胆量见涨啊,“还不放手。”

    明秀松了一口气,假模假样的松了一口气,一脸欣慰:“哎呀,这才对了,刚才那个无赖色狼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西贝货,现在正直的样子才是真的世子爷,看来我的威胁还是有用的。”

    叶子睿以手做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被明秀这么一直说弄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表现的不太明显,捏了捏明秀的小手,“好了,不是说想看蒙文的书么?我给你带了几本过来,你现在蒙文可认全了?”

    “这不是名师出高徒么?”明秀以前会一些蒙文,当初有一次出任务时在蒙古族呆了大半年,基本上蒙语是听得懂的,再加上古嬷嬷会蒙语,明秀就缠着古嬷嬷学认蒙文,不打无准备之仗,总归是要先学会适应才对。“你带了什么书?”

    不知不觉就歪楼了。

    陆旭尧暗自咂舌,这说一物降一物也不假,瞧他走时世子爷是寒气三尺厚,如今春暖花开了就,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啊。

    ……

    “你是说这是林姑娘下蝶子,”粉红色的浣花笺上花纹精致,上头几行婉然若树,细致雅致的簪花小楷,想来是林雪菲亲笔所书,明秀看了一遍帖子,问绣凤:“这是单给了我的,还是咱们家的姑娘也都有帖子?”

    “奴婢听说二姑娘那里也有,只大姑娘那儿我却不知道了,想来应该也是有的。”

    “搞不好还真没有,你去问问。”

    明秀又打开帖子看了一遍,看看人家写的‘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的簪花小楷,字好看是好看,只看这意思‘以诗会友’明秀就觉得牙酸。谁不知道沈家三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啊,骑马射箭都得过皇上夸赞的,就是去了寥寥可数的几次赏花赏雪会上也不见作诗,可人家就大喇喇的说了我不通诗词,理直气壮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后来再参加时人家就不会主动要求了。

    等打听的小丫环回来说了大姑娘那儿也收了帖子,还问明秀打不打算去。明秀将帖子放在桌上,眼波流转,“去啊,为何不去?”

    绣凤没想到明秀竟然会答应,“姑娘,怎么想着去了?”

    明秀嘴角轻翘,“你不觉得林姑娘和二姐也很情投意合么?”她想见识一番林姑娘作的诗。

    绣凤仔细想想,乍一看她们二人气质有三分像,只不过一个是真娇弱,一个是装娇弱。

    “对了,你不是和紫鹃一见如故么?到时候也好亲近亲近。”

    绣凤黑线,姑娘说反话都不带脸红的,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外头春燕进来了,道:“老太太那里打发了瑞珠来了。”

    说话间瑞珠已经进来了,身上穿着翠绿色金花袄,青缎掐牙背心,眉眼含着笑,说道:“老太太问三姑娘,明儿个往云居寺拈香去,三姑娘可去?”

    明秀好奇:“怎么这时候去?”

    瑞珠忙道:“老太太说今年府里发生好些事儿,求个平安福佑来让府里芝麻节节高,再来给太太求个母子平顺,还有大爷来年春闱高中,云居寺十分灵验,最近有高僧开坛讲法,也就这时候去了。”又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要去的,就剩三姑娘这儿了。”

    “自然要去的。”瑞珠被绣凤笑着送出门。

    ……

    隆冬奠气冱寒冷峭,寒凝大地。聚芳楼二楼雅间,珹郡王拧眉,“父皇怎想的隆冬时节出来去那云居寺?还让我们一块儿去,可是碰到了元通大师?”

    “怎么,二哥可有耳闻京城里的传言?”

    景亲王面色不变,“不过无稽之谈罢了,若是真那般轻而易举。”未尽的话珹郡王自然也明白,不知为何珹郡王就想起那么一个丽人来,“倒真想见识见识是哪般女子?是那九天凤凰下凡不成。”

    世子爷推门进来,珹郡王嚷道:“你来迟了,该罚。”

    世子爷二话不说连喝三杯,行了礼坐在一边儿,三人坐了一会儿,就骑马往云居寺去而来。路过仁清街时,忽见前头人群熙攘,珹郡王马鞭一指,朝后边吩咐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的护卫上前去问了,须臾回来禀告:“回王爷,前边儿正有永安侯府女眷们往云居寺上香,和轻车都尉沈府的车马凑到一起,人都围着瞧呢。”

    “哦?”珹郡王别有深意的瞧了世子爷一眼,笑了,“那永安侯可不就是六弟妹的娘家,可真是巧了。”

    珹郡王对沈明嫣的那点心思早就淡了,他甚至还在一旁看戏看的欢畅。珹郡王虽说上有做贵妃的母妃护着,下有做亲王的同胞哥哥挡着,可皇家那地方出来的又有几个单纯的,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就当是美人儿欲拒还迎,后来也动了点心,只是后来也觉得自己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那日把沈明嫣狠狠踩了一通发泄了郁气,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六弟竟然陷得深,想起前几日六弟踩到屎一般的神情,珹郡王就觉得乐呵。

    沈三姑娘倒是个有趣的,可惜名花有主了,一个两省总督对他们来说是大助力,可没必要伤了和漠南蒙古的感情,孰轻孰重珹郡王还是分得清的。

    前面车马开始动了,沈府的车马让道,让永安侯府赫赫扬扬的车轿先行。打头儿的一乘八人大轿,后边儿四乘四人轿子,两辆翠盖朱缨八宝车紧随其后,另有丫鬟婆子在后面简单些的青围乌轮车上,周围围着数十名小厮和长随护院,端的是车马纷纷,人马簇簇,乌压压的半条街。

    后面沈府的队伍就短了好多,一乘四人轿子,一辆朱轮华盖车,跟丫鬟婆子,和永安侯府的队伍隔了十几米。

    明秀手里头抱着一只精致的青瓷小手炉,纤长的手指与清雅的青瓷缠枝莲纹相互映衬,和沈明雅说,“永安侯府,那不就是润郡王妃的娘家么?果然是一派风流富贵,是常人家不可比的。”

    沈明雅笑了笑,“没想到这般凑巧碰上了,想来也是去云居寺拜佛拈香的。”

    “还记得上回咱们几个一块儿去的时候正碰到放生池里的莲花濯濯,绿柳依依,芙蕖香飘,景致赏心悦目。这会子残冬枯树,哪还有什么看头,外头又天寒地冻的,遭罪啊。”

    沈明雅也想到了她在放生池旁瞧到的一幕,现在在心里惊起的涟漪不多,只是有些奇怪明秀提起来,难不成她也看到了?笑笑:“旁人哪像你是专门看景的,云居寺素来十分灵验,这会儿又有高僧讲佛,想来大家都是冲这个去的。”

    “二姐怎么都不说话?”明秀随着沈明嫣的视线往外瞧,“隔着帘子二姐还能看到外面?”

    沈明嫣脸色一僵,攥着帕子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能是没休息好,歇一会儿就无碍了。”

    明秀扒拉开帘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瞧到高头大马上的几人,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马蹄声而过,心想难道他们也是要去云居寺烧香拜佛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到了云居寺,明秀就想抠着门框抵死不下去了,外头实在太冷了,沈明雅好笑的看她怕冷的无赖模样,无奈的去和沈母说了,沈母敲了敲拐杖:“像什么样子,赶紧下来。”

    明秀不甘不愿的抱着青瓷小手炉下来,姐妹三人一色大红羽毛缎斗篷,俏生生的簇拥着老太太,好不齐整。等在大雄殿拜过菩萨,沈母也不拘着她们了,只说让丫鬟媳妇子跟着四处走走罢。

    明秀瞧了一眼走远的沈明嫣,收回视线来,目光触到一道黑影,悄悄的凑过去了,跟过去瞧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被一群人生大赢家簇拥在中间那捋胡须笑呵呵的老头儿不是皇帝还是哪个?

    卧了个大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都在今天出没了?

    “那不是沈家的小丫头吗?”明秀想躲都来不及了,抽了抽嘴角,心想你个老头儿眼力见那么好干嘛?

    昭和帝一开口,周围的视线唰唰的刺过来,差点把明秀刺成仙人掌,明秀脚下生根,偏偏昭和帝招手让她过去。

    伸头一刀锁头一刀,明秀迈过去,她倒不害怕,不卑不亢的,气定神闲的倒让昭和帝高看一眼,小丫头鞋不错啊,又瞧了一眼站在一旁错开一步挡住明秀的叶子睿,心里恼怒:臭小子朕还能吃了人家小姑娘不成?

    昭和帝和颜悦色地问了几个问题,明秀还真受宠若惊了,当然她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众人,心想这里头大概有世子爷还有陆舅舅舅妈的原因在。

    虽说昭和帝面色温和,可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一身威仪不是说假的,明秀倒也不惧怕,当权者多如此,她祖父和父亲都是这样,所以明秀也不惧怕。对待这位还是站在权力最高端的皇帝,高高在上的寡人应该怎么对待?奉承、讨好的人太多了,不差她一个,再说她的身份毕竟还是应届秀女,还是在皇上那里过了明面的,规规矩矩、大大方方的就行了。

    光这股儿淡定气度,让昭和帝还觉得挺不错,只是珹郡王头回儿看到明秀不是伶牙俐齿,张扬得意的样子觉得挺新鲜的,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等昭和帝在珹郡王的陪同下消失在拐角处,明秀松了一口气,问世子爷:“他老人家出来怎么不清场?”微服私访也不带这么微服的?万一来个刺客什么的——

    然后,刺客真来了!

    明秀震惊地看着仿佛突然之间就冒出来的蒙面人,他们手中的刀剑在稀朗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愈发的冰冷。

    蒙面人不说话,锋利的刀剑直冲着世子爷而来。

    尼玛,二对n这是要闹哪样?

    世子爷把明秀护在身后,低声道:“我拖住他们,你跑去搬救兵。”

    明秀把手中的青瓷小手炉打开盖子往那群蒙面人中一扔,烧得通红悼掉出来,扫了把他们围成一圈的刺客,还有空和世子爷打趣:“你觉得我大吼一声救命,别人会听到吗?”

    根本就没给他们选择的余地,蒙面人已经攻上来了,明秀扯掉斗篷,和世子爷背靠背,她选择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最不设防的后背留给世子爷,而不是由世子爷护在身后。

    利落的飞踢,出拳,直接干脆又有着异军突起的效果。

    蒙面人从来没将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轻敌的后果就是血淋淋的下场,明秀杀过人,虽然那些都是法律规章下该杀的人,但等到命遇到威胁的时候,当断则断,削铁如泥的匕首划过攻击过来蒙面人的脖子,利落的避开那人倒下的高大躯体,抽过他手里的弯刀握在手里,突然用蒙古语说道:“一群白痴,蒙着面有什么用,看弯刀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这句话无疑戳破而来蒙面人的身份,世子爷抿着嘴:“是阿木尔派你们来的?”

    “不是,去死吧!”

    一股儿温热的液体喷在明秀脸上,明秀舔舔嘴角,露出一个邪佞的表情,眸中的寒光摄人心魄,脸上的猩红配上她散发到极致的寒气是让人不能直视的绝艳。双手握着刀柄,没有迟疑,没有胆怯,简单而有效的手段。

    蒙面人低估了世子爷,或者说是联合起来的世子爷和明秀,就算默契没有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都把后背展现给对方,这是一种信任。

    世子爷锢住明秀的腰肢,明秀借力一跃而起,手中的弯刀划过一丝寒光,就听一声惨叫传来,一只拿刀的手臂被齐根砍断,翻滚在地。

    蒙面人的攻击越来越弱,明秀渐渐没了气力,他们也不笨看出明秀是软柿子,又是世子爷的弱点,全力朝明秀攻击过来。

    明秀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凄惨的吼声响起:“啊——”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蒙面人和他的伙伴们都惊呆了。

    世子爷和明秀他们在云居寺的后山,天寒地冻的几乎没什么人,但是这后山地势高啊,挡住声音传播的树叶早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了,传播起来杠杠的。

    蒙面人急于求成,杀红了眼,明秀大口大口的喘气,在刀刺过来的时候就地一滚,拿过刚才扔下来的匕首,就手一扔,匕首旋转,划出刀花直接化在蒙面人的脖子上,血溅三尺!

    十几个刺客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一个逃跑了。

    明秀直接摊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的血迹根本没抹干净,鬓发凌乱,血混着汗水整个一个花猫脸,身上鹅黄色绣竹叶梅花的棉服都是血迹,脏乱的厉害,可双眼很亮,世子爷觉得明明不是晚上,却觉得她的眼睛亮的吓人,特别的吸引人。

    搂过来就着血腥味狠狠的亲了一口,强硬的伸进嘴里搅动了一番,明秀也脱了力,根本没法挣扎,再说她也不想挣扎,主动伸手抱住世子爷的头,加深了这个根本没有任何意味的吻,像是撕咬,同生共死后的悸动,周围是血肉模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我的傻姑娘。”世子爷在明秀耳旁呢喃。

    “怎么还没有援兵过来?”明秀疑惑了,照理说她那一嗓子应该会听到才对,昭和帝过来没可能不带侍卫,“难不成出事了?”

    世子爷将明秀扔掉的斗篷拿过来,上面沾了血,也不能嫌弃了,直接给明秀披上,搂在怀里:“冷不?”

    明秀着,脸发白,木楞木楞的,可把世子爷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明秀黑线,舔了舔嘴唇,结果一嘴铁锈味,呸呸几口,“刚才我那是受到惊吓的表情,怎么样,像不像?”

    世子爷没说话,只是把明秀抱得更紧了,贴着他的胸膛,还能听到他急速跳动有

    力的续,这就是匹配上我的傻姑娘,就是她了,谁都不成。

    ……

    还别说明秀有乌鸦嘴的潜质,景亲王那里遇到了刺客,带来的侍卫拼命阻挡,就连景亲王也跟人交上了手。景亲王战功不是吹嘘出来的,浑身杀伐之气令人畏惧,可偏偏闯入一个弱女子,一下子有些打乱了原来的步骤。

    刺客瞅准机会向景亲王刺过来,那弱女子竟然不惜以身挡刀,锋利的刀子没入她的,下一刻鲜红的血就像是莲花一般开放,溅了出来,在弱女子月牙白的棉服上开出了一朵朵猩红的血花,她慢慢倒在景亲王的跟前,就像一朵绝美的血莲,刺红了景亲王的双眼。

    那一刻,天地为之变色,天空有洁白的雪花飘落下来,旋转,跳动,像蝴蝶翩飞,仿佛在为翩然倒地的女子哀悼。

    佛门净地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香客们也受到了惊吓,云居寺的大和尚们念起了往生经,超脱那些死去的灵魂。

    昭和帝在侍卫的护卫下匆匆回宫,封锁消息,震怒,彻查。

    沈母听到消息后,两眼一黑,差点撅过去,明秀受到惊吓好在没受什么伤,可明嫣生死未卜。好好的站着过来,竟都躺着回去了。

    哦——这真是糟糕的一天。作者 一苇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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