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有百折不挠的精神,他还就趁着明秀现在虚弱,没事儿就上去撩拨两下,还是在明知道等明秀精神了他就不精神的情况下。

    明秀对大表哥这样抖m的品质给予了高度赞扬,最起码没事儿还能有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无聊的赶路时间。

    “大表哥你离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这不是怕你吐我一身么。”陆旭尧默默地挪开两步,他着实被明秀昏天黑地的吐给吓到了。

    “我不吐了,早上连东西都没吃几口,能吐什么,吐胆汁么。”

    “……要出来骑马溜达溜达么?”

    “你看我这样,到时候是我遛马,还是马遛我啊,大表哥你安的什么好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精神的很,最起码这伶牙俐齿的不改往昔啊。”

    “多谢夸奖。”明秀翻个白眼,凉凉的说道。

    “……脸皮也越发厚了。”

    “厚脸皮者天下无敌,私以为大表哥深有体会。”

    “……明秀你又调皮了。”

    “呵呵。”明秀呵呵两声,对大表哥话吐槽无能。

    陆旭尧摸摸鼻子,总觉得明秀的这个‘呵呵’蕴含的恶意太多了,“要不去找你姐姐们,说说话什么的。”

    “算了吧,我才不要自找虐呢,大表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又被虐了一回,身心受创,再加上这马车都看我不顺眼,表妹我要养精蓄锐了,回见。”窝回马车里,马车一个人坐还是很宽敞的,简直是一个移动的小居室,这次跟着她来的是绣凤,尽职尽责,明秀挑个眉儿她都应会的端茶倒水。

    山不来我就过去,沈明嫣过来了。

    风尘仆仆几日,沈明嫣依然光彩照人,珍珠白的肌肤越发透亮,品蓝纹锦比甲配白色中衣长裙,发髻中间箍佛手黄赤金小珠冠,两缕鬓角发丝的造型更显飘逸,当真是如丝媚眼,如云绿鬓,如玉佳人,在一众或憔悴或疲累的行人中极为的显眼。

    绣凤见是沈明嫣,暗暗露出警戒的神色,道:“二姑娘怎的到这边儿来了?我们家姑娘好容易歇下了,二姑娘善良仁慈就别扰了我们姑娘歇息了。”言下之意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儿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沈明嫣仿佛没有注意到绣凤的警惕,依旧笑的婉约:“我听说明秀晕车?可怜见的,这不父亲得了些皇上赐下来的柑橘,我便想着拿些来给明秀尝尝鲜。”

    绣凤瞥了一眼马车,笑道:“二姑娘多费心了,我们姑娘她晕车晕了这几天了,这几天尽吃些果子度日了,奴婢在这儿替姑娘谢了二姑娘的好意。”柑橘啊有什么好炫耀的,前日姑娘就得了,还是陆大爷眼巴巴的送来的,哪像是二姑娘这吃剩下的,想得个友爱姐妹的好名声么,晚了!

    “这倒没什么的,不如让明秀随我们的车走吧,我们也好就近照顾她呢。”

    绣凤为难道:“这奴婢可做不了主,听陆大爷说这车架都是有规程的,稍一改变怕会添麻烦吧。再说大姑娘和您也是头一次出远门,二姑娘您素来身娇体弱的,怕是累着您,可就得不偿失了。”偷换概念,照顾什么的肯定不会亲自来,丫鬟难道是摆设吗?偏绣凤就说这照顾是亲自照顾。

    沈明嫣没想到绣凤当真是牙尖嘴利,说话都带着三分讽刺,跟明秀一个样,她柔柔一笑:“想来有陆表哥照顾,我和大姐就放心了,明秀也得小心照顾自己的身体,没的还没到木兰就病倒了,那可不大好呢,你伺候起来也得精心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唱完这一出‘姐献宝柑橘探病于妹’的戏,沈明嫣袅娜而去。绣凤当下撩下帘子,神色愤愤进了车厢,放轻了呼吸。

    明秀精神不佳蜷缩在薄毯里,整个人睡着的时候那张扬肆意的脾性仿佛完全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娇憨而无害,微嘟嘴儿的模样让她又多分可爱。

    绣凤将沈明嫣送来的几个柑橘放到黄梨木雕花小桌的暗格里,轻手轻脚的拿起未绣好的花样绣了起来。

    ……

    九月中旬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木兰围场,就地扎营,安顿。

    木兰围场位于漠南蒙古昭乌达盟、卓索图盟、锡林郭勒盟和察哈尔蒙古东四旗接壤之地,北控蒙古,南近京师,右接柯尔克,地理战略位置可谓十分重要。之前多尔济入侵漠北,京师重创了多尔济的精兵,在这其中漠南各部兵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此次昭和帝将以行围狩猎的方式演练军旅,推行“肄武绥藩”的国策,从而达到震慑控制蒙古、加强民族团结、巩固北部边防的目的。

    蒙古部族的王公首领早就等候在木兰围场,昭和帝驾临之后,蒙古王爷们向昭和帝表忠心,以期从昭和帝处得到优待。漠北需要休养生息,多尔济入侵柯尔克蒙古时,漠北有好些流民流入漠南,漠南也需要物资支援等等。

    彼时草原绿茵如毡,坦荡无际,风过时,草浪翻滚,夹杂其中的花朵如繁星点缀其间,格外迷人;极盯远眺,澄澈的蓝天、漂浮的白云与碧绿的草原、洁白的羊群相融相连。间或传来骏马的嘶鸣和牧羊人的音哨,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就连混合了花香,草原泥土香的空气都令人心胸开阔,正合了这首‘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的诗。

    可惜风尘仆仆的众人都无心欣赏,一路下来大家都身心俱疲,昭和帝体谅,遂下令休整翌日,让众人养精蓄锐,明日再正式开始今年的秋围狩猎。

    皇上都下令了,谁敢不从,大家俱欣然回各自的帐篷,睡各自的被窝。

    洗白白后明秀几乎一着毡毯先打了个滚,这十来天行军的路上真是各种不舒服各种不方便,红嫩的小脸儿都失了血色,不是每个人都像沈明嫣越操越光彩照人的,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打个滚然后扯呼睡着了。

    呜呜的号角声仿佛自天际响起,明秀一个打挺坐起来,手脚利落的将被子叠成豆腐块,收拾好匕首和箭矢,在绣凤目瞪口呆下就往外走,绣凤连忙手脚并用的拉住自家姑娘,“姑娘,你干吗去?难道是魔怔了?”

    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一巴掌或是掐一掐的时候,明秀猛的一拍额头,盯了半晌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暴躁的手脚并用的将豆腐块打散,躺在毡毯上捂着脸挺尸。

    “……姑娘,您没事吧?”

    “木事。”明秀瓮声瓮气的回答,舔舔干裂的唇,等见识到庄严肃穆的御林军,听那整齐划一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血液也沸腾了起来。可狩猎完全没她什么事,沸腾的血化成了食欲,恶狠狠的咬着一个饽饽,喝着正宗的,腥味儿冲鼻而来,她也没说加蜂蜜,让绣凤看的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家姑娘喝但猛把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好的不灵坏的灵,明秀撕心裂肺的咳嗽着,那样子似乎想把心肝肺都给咳出来,眼圈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

    陆旭尧过来时,就见明秀粗鲁的用手抹了一把脸,眼泪糊了一脸,要多滑腻就有多滑腻。

    陆旭尧:“……”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了。

    明秀:“……”丢人丢到表哥家了。

    “哦,是表哥啊。”明秀没事人儿似的擦了脸,笑着昂起脸,“吃了吗?”被人撞破狼狈的一面还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问人家‘吃了吗’的绝对只有明秀一个。

    陆旭尧从善如流的坐下来,他可不敢笑,道:“表妹想要什么不?要不表哥给你抓两只兔子来?”

    “烤着吃么?我想吃鹿肉。”

    “……女孩儿不都喜欢小兔子小猫儿什么的么?”

    “那好啊,表哥给我逮只小猫儿来玩啊。”

    “……哈,要狐皮貂皮么?做皮草衣裳。”

    “表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陆旭尧额头上青筋微凸,“我怎么不知道表妹你该吃素了?”

    “不不,我吃的时候它们已经超脱了,没有了痛苦,一片安宁,剩下的作用就是让我吃了它们,好贡献它们最后的光和热。”斜眼。

    陆旭尧嘴角抽搐:“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早说不就行了,今天第一天不是皇上和皇子们射猎么?你个后勤人员还去打猎?”

    “当然不是我,世子爷可是狩猎的一把好手。”

    “嗤,是一把好手又怎么样?他打的猎还敢有皇子们的多,我说表哥无事献殷勤呢,原来又充当了一回帮闲啊,可真是辛苦了。”

    陆旭尧第n次败北,以头抢地qaq,眼神飘忽:“明秀妹妹——要红狐狸是吧?你先吃,表哥先走了。对了,你要是想去遛马,让陆安跟在你身边儿,给你预备的一匹温顺的骏马,索性这边地界都被围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临走前又巴拉拉的嘱托了一遍,明秀没打断他,等他说够了,乖巧的点点头。

    明秀第一天都窝在帐篷里,喝着茶嗑着瓜子,看着从家里带来的话本,期间沈明雅过来一趟,和明秀说了一会儿话就被认识的贵女叫走了。说真的,明秀认识的人有限,即便是识得一些从京城来的贵女,可仅仅是点头之交。她不愿意出去,人家也懒得邀请她,她一个人在帐篷里自得其乐,摩拳擦掌的等着晚上的宴会。

    篝火映照下夜晚的草原是迷人的,蒙古人热情好客,昭和帝也为了展示自己亲民的一面,篝火晚会是办的极为热闹的,让静谧的广袤草原添了几分喧闹。

    明秀坐在自己座位上摩拳擦掌的盯着被烤的金黄流油的麋鹿,完全没功夫应承周围闺秀们蹈话,倒是沈明嫣和几个蒙古高挑健美的姑娘相谈甚欢——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京城来的贵女知道她底细的缘故——温暖的篝火映衬下,尤其在蜜色肤色的蒙古姑娘的对比下,衬得她珍珠白的肌肤越发流光溢彩,婉约柔美,一颦一笑皆引人瞩目,尤其是坐在皇子之列的几位皇子。

    明秀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草原温差大,晚上比白天凉爽多了。

    被觊觎的视线弄的本能抬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明秀,明秀打了个激灵,却不甘示弱的回试,瞪啊再瞪,再瞪也没老娘眼睛大。最后还是对方先收回视线,下一刻朝下人吩咐了一句,只见那只被烤的金黄的麋鹿,咔的一声最后一个鹿腿也没了。

    但见那个鹿腿晃悠悠的溜到上面左侧下面几个座位上,座位的主人彪悍健硕,蜜色的肌肤,脱掉铠甲后仅着寻常服饰的黑色衣裳露出半个脖颈,无言的性感。只可惜主人太恶劣了——

    明秀撇过头鼓着脸颊,画个圈圈诅咒你。

    不时便有下人送上烤好的鹿肉,明秀一瞧放在她面前的鹿肉,金黄喷香,外酥里嫩,光瞧着就能让人食指大动了。哼哼,别以为她没有瞧出来这是烤鹿腿,里头的骨头还被细心缔除了,明秀笑盈盈的手持刀具熟练的上阵,一股儿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的,吃在嘴里油而不腻,手艺没得说。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面朝草原,秋高气爽,好不惬意。

    幸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皇帝那边儿,不然明秀这豪爽的一幕可是在闺秀们不雅观了,没看到人家闺秀们小口小口优雅而矜持的再吃下人们切好的肉么。

    送鹿腿来的主人黑沉沉的眸子多了几分愉悦,心想还真是只容易满足的小猫儿。

    篝火晚会在沈明嫣一首令士兵们甚至皇子们都觉得热情沸腾的《精忠报国》中达到了,她站在人群中间,柔弱的身姿,眼神坚定,却不卑不亢显然异常的神圣不可侵犯,如樱般的小嘴儿里吟唱出来的不是婉约诗词,却是那感染人心的军歌。

    那一抹月白色就像是天上的皎月一般高洁,又如天山冰清玉洁的雪莲,傲立在最巅峰绽放最美的风采,那如雪脂凝玉般的肌肤,清丽绝俗的容貌,清华无比的气质,不卑不亢的姿态,黄鹂般婉转的声调不知映照在几人酗。

    再听那歌词: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天朝要让四方来贺

    ……

    多么的荡气回肠,多么的豪放不羁,多么的激励人心,仿佛那热血沸腾,浴血杀敌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是多么的激励人心,不是男儿的粗狂的声音,现在由娇弱的女子来唱,却另有一番动人!

    等到最后一句‘让四方来贺’时,不知是谁先喊的,紧接着皇子们整齐划一的喊着‘父皇万岁,我朝让四方来贺!’,最后在场的蒙古贵族和文武百官御林军们也跟着跪下高呼皇上万岁。

    昭和帝抚着颌下短须红光满面的连道了几声好,接受皇子们蒙古贵族们的敬酒,最后待场面平静下来后,还夸了沈厚德两句,赏赐了不少珍贵的皮子给沈明嫣,沈明嫣不卑不亢的谢了恩,态度文雅从容的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神态自若的坐回原处。

    她这样惮度却让不少人暗自点头,是个宠辱不惊的。

    明秀吃鹿肉正吃的欢快,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响起那首不陌生的《精忠报国》时,一口鹿肉卡在嗓子眼,差点没把她噎死。

    没有了《沁园春?雪》就来一出《精忠报国》吗?好个霸气侧漏!好个清华如莲,好个惊艳全场!

    金黄喷香的鹿肉都没先前吃着香了,再看到沈明嫣淡然静谧的表情,明秀突然觉得蛋好疼!虽然她没有那玩意。

    沈明嫣彻底出名了,从鹊桥会上的《鹊桥仙》再到木兰围场上的《精忠报国》,美名从京城传播到蒙古贵族中间了,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如明珠如玉般的美人儿,还有那珍珠白的肌肤,绝美的脸蛋儿,不加掩饰的射向沈明嫣,那火辣辣的眼神当真恨不得把她当场剥光——

    沈明嫣恼怒的脸色绯红,可她不能半途退场,依旧一派高洁优雅的端坐在那里,不悲不喜。

    篝火晚会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半途被影响了点食欲,可最后明秀依旧吃的满嘴流油,如果不是绣凤一脸‘姑娘你再吃我就哭给你看’的苦逼样子来威胁她,说不定明秀连最后几块鹿肉都能啃下肚。

    绣凤真的要哭了,姑娘咱是姑娘家,真的能吃这么多么?还喝了两碗马酒,姑娘也忒豪迈了些。

    回到帐篷就见到搁在角落里的笼子里的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兵跳真可爱。

    小白兔你妹的小白兔。

    明秀低头,摸摸←_←绝壁想歪了。脸色绯红的干咳两声,“养着,过几天杀了烤肉,姑娘请你吃。”

    而此时,世子爷的脚刚迈到帐篷门口。作者 一苇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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