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耳倾听,对方走路的声音几乎沒了,心里慌了一下,却又很快稳住情绪,

    掀开灯罩拨弄一下烛火,我假装淡定的站起身,來到几步之遥的窗台前眺望,随口说:“今晚的月色可真漂亮,”

    垂眸瞧下去,这里位于二楼,根据目测到地面的距离不会多于五米,尤记得狐王上次喝醉酒摔下去也沒弄个骨折或者瘫痪,那么我跳下去亦不至于残废吧,

    呼,剑气掠过耳际的声音,接着,纷纷扬扬的绕指柔在我眼前散开,飘落,心脏有一瞬间的停顿,好...好厉害的剑法,

    女子冷冰冰的声音蓦然响起:“劝你莫要轻举妄动,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她能悄然无息來到背后,果真有点本事的,然而,我这人最不喜欢听到威胁的口吻,

    依旧扶窗而立,唇边浮起一抹浅笑,将方才悄悄藏在怀里的灯罩掏出來,只瞧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接着气势汹汹的往身后之人丢去,同时大声吼道:“看我七步断肠散的厉害,”

    对方尚未看清那玩意儿的真伪,就被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叫声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连退几步,

    圆柱型灯罩在半空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她脚边,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音,

    可惜了,沒有砸中她面门,不然还真能挫挫她的锐气,我暗暗惋惜,趁她看傻了眼的空当,赶紧爬上窗台,再侧身牢牢记住这张陌生的脸:“你不是要杀我么,那就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腿快,”

    女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了当,阴狠的眼睛随即浮现微愠的神色,用剑尖指着我怒道:“你,,,,”

    我莞尔一笑:“别‘你’这么久,整得跟你二货主人一样一样的,”

    恼羞成怒的她再次举起利剑向我冲來,然而她到底晚了一步,只因我已经纵身跳下去,如果我计算的不错,巡逻卫兵该出现在附近了,

    女子在窗口忿忿不平地瞪着我,我笑着做了个拜拜的嘴型,身体却是加速坠落,风在耳边呼啸着,眼看就要接近地面,脑海中忽然掠过‘不作死就不会死’等字样,

    我想,我这种行为无疑是真正的作死了,嘭,,,摔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原來跳楼是这种感觉...疼得我的灵魂都差点要剥离出身体以外,

    “何人在那边鬼鬼祟祟,”果然如我所料,卫兵听到动静,连忙提着灯笼快步跑來,勉强睁开眼,女子的脸已经从窗口消失,这次算我赌赢了,

    我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吐了好几口白沫,当他的灯笼凑上來时,我才惨兮兮的扬起脸:“叫人,捉刺客...在上面二楼...咳咳~”喵的,疼得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卫兵虽然并不认识我,但对刺客两字还是比较敏感,当即拿起挂在脖子前的哨子吹了几遍,并嘹亮地高叫道:“來人啊,东殿发现女刺客,快來人去抓女刺客,”

    费劲地撑起身坐好,还真别说,就连臀部都好像裂开几瓣似的,疼得我直泛泪光,

    将自己仔细打量一遍,终是深深舒了口气,“幸好沒摔得缺胳膊短腿,”又轻轻揉了下疼得难受的胸部,再度庆幸:“真luck,该突的还是很突出,沒有被砸成飞机场,否则我可冤死了,”

    在我自言自语期间,已经有好几名卫兵闻声而來,其中一个专门负责东殿的,还沒走近便认出坐在地上的我:“尹姑娘如何会在这里,”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至我跟前,见我脸色不虞,下意识抬头瞧着那个亮如白昼的窗口,迟疑着问:“莫不是从上面摔下來的,尹姑娘,殿下说了您今晚不能出门,您这样小的可不好交代啊,”

    我表示无语,其他卫兵闻言色变,看我的目光立马多了份尊重:“尹姑娘,就是和影月殿下有过婚约的尹姑娘,”这种旧事就不要重提了好么,我继续假装听不到,

    最初发现我的卫兵更是夸张,差点要给我行礼,被我抬手阻止了,接着又准备扶我起來:“小的不知您是尹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了,”

    我沒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缓了口气,沉着脸对他们命令道:“你们不必理会我,如今抓刺客要紧,那女子身穿青绿色衣裳,头发梳成丫鬟模样,左边眉眼间有胎记,快去,莫要让她逃脱了,”

    他们这才一哄而散,我又坐了片刻,觉得身体沒原先那么疼了才试着站起來,然而还沒过两秒,又被膝盖和脚踝处的刺疼给逼得跪下,

    咬咬牙,定是腿先着地的缘故,伸手探了一下,咝,真疼啊,都肿起半个鸡蛋那么高了,也不知扭伤了还是直接摔成骨折,

    我正忧心忡忡,这时隐隐约约从远处飘过來丫鬟焦急的呼喊声:“尹姑娘,尹姑娘你在哪里,”

    “招弟,我在这,竹林附近,”我努力回应她,须臾之间,果然从转角那里出现丫鬟的身影,我兴奋得举起双手晃了晃:“招弟,这里,”

    她朝这边望了一眼,立即提起裙摆疾步而來,我的狼狈她看在眼里,却什么话都不问,也不等我开口,径直俯身将我搀扶起來,

    平日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硬被我折腾至将近半小时,好不容易拖着伤腿回到厢房,她将我安顿在床沿边就座,又端來凳子,将我的腿搁在上面,然后小心地脱去袜子查看,只见脚踝跟方才相比足足肿了一倍,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觉得越來越疼了,

    丫鬟不禁蹙起黛眉,语气沉重:“难得尹姑娘竟忍得住沒叫出声來,奴 婢真是佩服,”

    我擦去满头的冷汗:“不是我忍得住,而是痛的地方太多,一时间也指不出來,干脆就咬紧牙关不说了,”

    丫鬟深深凝视我:“尹姑娘和奴 婢相处过的主子都不一样,您明明只是脆弱的人类,却比我们都要坚强,”

    我只是一味强颜欢笑,实际上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來,她说完就出了房门,再回來时,手里多了一瓶不知名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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