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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岛主夫人和少岛主愿意,那将会是她们一家三口未来的家。】

    说是收整,急行军没什么了不得的行李要收拾,君逸羽其实是回翼王府告别的。

    君逸羽不怕自己和长孙蓉的事被旁人知道,不想长孙蓉委屈,她甚至想要全天下的人都来祝福她们,但这个家国危难的关头,片刻之后她便要奔赴前线,难道要闹得满城风雨,再留长孙蓉独自承担违伦舆论的所有压力?还有熙……不说她会不会对长孙蓉不利,至少现在,不是让她为私情分心的时候。所以,君逸羽思量再三后,选择了偷偷摸进舒园,萧茹为了她狠辣出手封锁住的口风,她暂时不准备打破。

    “蓉儿。”

    “谁!”长孙蓉房间东首隔成了一个书房,有几座大大的黄花梨书架,君逸羽翻窗而入时,长孙蓉许是书看得认真,着实被房内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君逸羽的嗓音都没能分辨。为了看书安静,她分明将房内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了的。

    “嘘,蓉儿,是我。”君逸羽早确定了房内没有旁人,此刻她大方走进,语中带笑。莫说才女之名容易,长孙蓉看书时似乎总是投入,君逸羽笑自己常在长孙蓉看书时吓着她,更笑长孙蓉微受惊吓后的表情,可爱得紧。

    长孙蓉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看着含笑走近的君逸羽,她的脸上也不由跟出了笑色。顺着君逸羽眉弯的弧度,长孙蓉扫到了君逸羽的额腹,她恍惚想起了自己今日查书的因由,又忍不住偷偷将手中的书,往身后的书架里藏了藏。

    君逸羽打方才出声起,眼睛就全停在长孙蓉身上,又哪能看不到她的小动作?她恰好已经走到了长孙蓉面前,伸手轻轻捏了捏长孙蓉的脸蛋充作惩戒,随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

    “呀!阿羽,你干嘛呢!”

    “你也知道自己不老实吧,我都看到了,藏有什么用?知道你爱看书!可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子!好好躺着休养才是正理!书都在那呢,少看几天,它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不理会长孙蓉的惊呼,君逸羽抱着她往床边走去。长孙蓉拖着个还在月子里的病身体去看自己,君逸羽便有些急眼的。还有现在,竟然就下地看书了!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还弱吗!若再有个好歹,可没有回还丹了……心里叫嚣得厉害,君逸羽对长孙蓉却发作不出太多,只是摇头撒了一地的数落。

    “嗯,下次不会了。”散掉最初的惊慌,君逸羽难得的啰嗦,听进长孙蓉耳朵里,全是涓涓暖流,她乖乖缩在君逸羽怀里,喏喏挤了丝鼻音,只是脸颊烧红得厉害,也不知是被君逸羽捏的,惊的,还是臊的。

    “这才乖。”将老实下来的长孙蓉安放入床,君逸羽用被子将她包好,改为从背后轻轻半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羽,叫我羽,蓉儿,我喜欢听你叫我羽,以后就算爹娘在,我也想听你叫我羽。”

    “阿羽”从长孙蓉口中出来,带着曾经婶侄差别的印记在,从此分此刻起,君逸羽便要摒弃。说实话,单字的称呼,似乎在浅浅一字里孕育了太多深情,君逸羽并不习惯,前世叶琳熙偶尔叫她“羽”,她都听得有些不适。可也许是长孙蓉的声音太好听吧,她唤她“羽”时,她觉得,动听,更动人。

    “嗯。”君逸羽的心意,长孙蓉懂得,只消片刻犹豫,她便强忍着羞意,点头应了。

    君逸羽咧嘴,“那现在叫一声听听。”

    “不要。”脸热不过,长孙蓉微微偏了偏头。

    “别小气,叫我一声嘛。”

    “羽……”在长孙蓉这,她自己的害羞,终究是抵不过君逸羽的坚持和期待的。

    “嗯,我的蓉儿,我在。”君逸羽低头,轻轻啄了口长孙蓉发烫的耳尖。

    长孙蓉身体一僵,又有些酸涩莫名的出现在了她的鼻端,她的羞窘却神奇的一扫而空了,她终于将自己完全放软在了君逸羽怀里,便如身后的怀抱,是她天生的安身之所。

    温情的静谧没能持续太久,君逸羽记得自己的使命,“蓉儿,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大华有危险,我得去北疆战场尽一份力,等会儿我就要和神武军一起出发了,对不起,才和在你一起,就要让你等我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来自身后人的温度,温和的嗓音便突兀的宣告起了冷酷的别离,长孙蓉疑心自己听错,好半天才攥紧了君逸羽的手臂。她转头,将满目期许,投向了君逸羽的眼睛,“可以不走吗?”

    “蓉儿,不可以的。”君逸羽摇头,伸手将长孙蓉抱了个满怀,也避开了她眼中的期望,“大华这次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北边不是我去,就是爹爹去。我在陛下和太上皇面前请了命,他们同意了。”

    长孙蓉靠在君逸羽怀里,黯淡了眼睛。君逸羽的语气不是商议,否定的答案早在长孙蓉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忍不住争取希望罢了。听说是君天熙同意了的,长孙蓉些微放心了些,可战场上的事,哪里说得准呢?更何况,陛下不知道,羽是女孩家……

    伸手抚上长孙蓉的发丝,君逸羽并不多言危局,只是轻声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得不去,“蓉儿,我知道你不想我危险,就这一次,我离开一下就回来好不好。爷爷临终前,曾要我对陛下发誓效忠,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在地下失望,覆巢之下无完卵,为了王府,为了爹娘他们,大华有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而且,叔……”

    与心爱之人别离,本就勾引愁情,当那份别离更与生死难测的战场有关时,长孙蓉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阻止君逸羽,可君逸羽的“不可以”太过笃定,而长孙蓉,从不是罔顾君逸羽意愿的人。说到底,身有才女之名的长孙蓉,是明睿的人,她更了解自己的爱人,能让君逸羽对她说着“对不起”也要去做的事,强行反对,只是让君逸羽为难。

    长孙蓉知道,搬弄出各方理由的君逸羽,其实是想要自己的支持的。尽管很难做到,长孙蓉还是艰难压抑了担忧,她刚准备开口,却被君逸羽戛然而止的声音带走了注意力,“而且什么?”

    “而且……而且叔父还在胡人手里,我想接他回家。”长孙蓉的敏觉,让君逸羽微微一惊,她很快捧起了长孙蓉的脸,将吞进肚子里的话又吐了出来。君逸羽本不想在这个分别关头,和长孙蓉说君康舒的,但既然长孙蓉问起了,她唯一会选的,便是坦诚。因为长孙蓉,是她约定好要相守一生的人,她们之间,不该有什么需要闪烁其词。君逸羽纠结的皱着眉毛,也不遮掩自己的矛盾,“蓉儿,我知道叔父他伤害了你,我也很恨他那天酒后失行,若他活着,我一定找他讨说法,可他死了,我……叔父他对我一直很好,去北疆也是因为我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死,为了你,我想怪他,可他死了,我做不到看他的尸体一直被胡人虐待,我还想替他报仇。”说到这,君逸羽苦恼的抓头不止,话语亦开始胡乱,“蓉儿,我不求你原谅他,他对你做的事,连我都原谅不了,可他死了,我还是想为他做些什么,你别怪我好不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叔父,我……”

    “羽,我懂的,你不用为难,人死事了,他是你叔父,你对他有孝心是应该是,我不会怪你。”长孙蓉抬手抚平君逸羽的眉心,只是眼底有些晦涩难明的暗沉,“可是羽,记着,你不欠你叔父什么。”长孙蓉察觉到了君逸羽对君康舒之死隐隐的内疚,但她却不能为了打破君逸羽这份不该有的内疚,就道破君康舒的算计,若让君逸羽知道,真相是她被自己的至亲叔父玩弄于鼓掌,带给她的只会是更大的痛苦。

    “蓉儿,你真好。”君逸羽轻叹一口气,亲密的抵上了长孙蓉的额头,又抿唇自责道:“可我却没用得,连爹娘对我们的认可都还没拿到。”

    “羽,我说过的,有你就好,我不需要别人认可我们,求你,别再为我做傻事。”

    “不啊,蓉儿,我也说过的,我喝宫寒汤,和你没关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还有,他们是我的爹娘,不是别人啊,我们……世人的误解必然注定,可至少,我希望我们的父母能祝福我们,不然,我真的替你觉得委屈。”

    君康逸和萧茹姑且不论,选择了君逸羽,长孙蓉便已经不再指望长孙家的认可。长孙蓉摇头想要说明,君逸羽却已叹道:“我今天就要走,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办到了。娘亲倒罢了,爹爹如今对我都没有正眼,对你只怕……蓉儿,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王府,我派人送你和悠儿离开玉安怎么样?你还记得赵杉吗?我们从绝人谷出来,碰到他和秦叔一块寻我的。老三替我在东海经营了一个小岛,听说很美,你和悠儿先去,我北边的事一办完,就去找你们怎么样?”

    “东海?羽,你怎么会在那经营无名小岛?”

    “算是狡兔三窟吧,我的身份总是隐患,秦叔便帮我多做了些安排,若不是有这些后路,当初我也不敢贸贸然答应和西武的婚约啊。”君逸羽微微摇头,甩去了将要溢出嘴角的苦笑,对长孙蓉调皮的眨了眨眼,“不过,那个岛已经不是无名岛了哦,岛主决定让它叫乐悠岛,如果岛主夫人和少岛主愿意,那将会是她们一家三口未来的家。”

    “乐悠岛?”

    长孙蓉眼色复杂。“岛主”是谁无需疑问,君逸羽对君乐悠的态度毫无保留,拿她的名字做岛名不算,还有“岛主夫人”“少岛主”“家”……她的心上人因为她的缘故,真的将她的孩子视若己出,那种触动,在长孙蓉的躯体里传导,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心涩。羽,悠儿若真是我们俩的孩子,该多好

    ……

    “是啊,岛主用来纪念自己刚出生的宝贝女儿的。”君逸羽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随后一脸促狭,“当然,岛主一切都听夫人的,岛主夫人若是吃女儿的醋,想叫它蓉蓉岛、蓉儿岛也是可以的。”

    留意到长孙蓉的神色,君逸羽口中玩笑无改,心却疼了,为长孙蓉,也为君乐悠。怨不得长孙蓉对君乐悠心存芥蒂,君乐悠是长孙蓉的亲生孩子不假,她的存在,却也时刻提醒着长孙蓉的屈辱。稚子无辜,也怨不得君乐悠,她只有呱呱坠地的本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那该怨谁呢?该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撇开叔侄关系不谈,君逸羽是痛恨君康舒的,痛恨那个一死了之,留他人痛苦的强#奸犯!若不然,以长孙蓉的性情,许会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之一,再不济,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情义复杂!

    母爱天成,长孙蓉总归是君乐悠的生母,她还答应过自己“别再介意悠儿的存在”,君逸羽相信她能做到,但那个消除介怀的过程,君逸羽想想,便替长孙蓉难过。哪里有母亲面对自己的亲女儿需要调整!真希望世间有一种魔法,能将长孙蓉瞬间催眠,忘掉君康舒带给她的不堪。君逸羽甚至开始希望自己真是男子,那样,按悠儿的降生日期推算,自己,有机会真的是悠儿的“亲生父亲”。

    君逸羽微微摇头,甩掉脑中的不切实际,世间没有魔法,那她便用行动创造催眠。想到襁褓中的君乐悠,每每对自己送上天真笑容的可爱婴儿,即便不为长孙蓉的缘故爱屋及乌,她也不难将她当女儿去疼爱。“对了,悠儿呢?蓉儿,想好没?你和悠儿先去乐悠岛等我好吗?你若答应,我现在便可以安排下去。”

    “蓉儿,你……”怀中的长孙蓉沉默了太久,君逸羽低头去寻,恰逢一片温软。长孙蓉的轻吻如蜻蜓点水,一拂而过,君逸羽却在察觉她的离去时,将嘴边的惊疑抛去了一旁,本能的伸手扣住了长孙蓉的脑袋,随后毫不客气的倾身,收下长孙蓉“主动”供奉的柔唇不算,还攻破了唇齿的防线,完全掠夺了她的呼吸。

    “嗯……嗯……”长孙蓉摘下自己自幼佩戴的玉佛,本是想为君逸羽戴上,替即将远行的她保平安的,不想却被君逸羽捉了唇舌自由。双手自君逸羽颈后收回,顶上了她的肩膀,长孙蓉的身体却因为嘴内领地的失陷,瘫软得拿不出半点抵抗的力气。

    灵蛇的共舞,迅速缠绕出如火热情。君逸羽的手,抚过长孙蓉的玉颈,滑向了她的衣带。她似乎贪心不足,舍不得放开长孙蓉的温软唇舌,尽情品尝着她的清甜津液之余……还嫌弃不够。

    “羽……别……”本已闭目顺从的长孙蓉,察觉君逸羽进一步的动作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因了世家教养,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按住了君逸羽作乱的手,想阻止她“白日宣淫”,又在对上她眼中的迷离和火热时,失神忘语。

    “嗯?”君逸羽不解睁眼,但依然含着长孙蓉的唇瓣,她头脑蒙蒙的,只觉面前雪肌起羞花的长孙蓉诱人得厉害,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其他。

    “哇——哇——”

    婴孩尖锐的啼哭声穿墙而入,瞬间拉回了君逸羽的理智,她连忙退后起身,拉开了和长孙蓉的距离。

    “咳咳。”气喘之余,长孙蓉漏了几声轻咳。

    “蓉儿,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你突然亲……我……我……怪我没分寸。不过,你身体还没好,休养好之前,可别再……不然我万一控制不住……”原在暗自抓头的君逸羽,看长孙蓉不适,手忙脚乱的上前,怕再度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伸手相帮,倒是觑着长孙蓉泛白的脸,她心疼又自责,嘴中颠三倒四的,也不知是歉意、解释,还是提醒。

    君逸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孙蓉似恼还羞的砸了记粉拳“才没有……”亲你。

    “才没有?什么?”

    平复下气息的长孙蓉,看清君逸羽呆呆傻傻的模样,便是有天大的气,也全都能消失,何况,她那也……算不得生气。不再多言解释,长孙蓉的面皮,也学不了君逸羽的“口无遮拦”,她跪坐起身,伸手将君逸羽拉近了些,默默整理起了她颈上的玉佛,这才轻声说出了之前没来及说的话:“我哪都不去,就在玉安,等你平安回来。”

    君逸羽看看颈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玉佛,又顺着那双整理着玉佛的柔夷,看向了眼前眉目温顺长孙蓉,脸色渐渐变得通红。她就说呢,以古人的婉约含蓄,尤其长孙蓉的性子,怎么破天荒的主动亲了自己!原来都是误会!啊,就算是真亲,君逸羽你也不该这么没用,这么禽兽啊!蓉儿的身体还虚着呢!

    陷入自我唾弃的君逸羽,其实也不懂,自己的定力,怎么就突然差成了这样。前世时,每每分别和重逢,她与叶琳熙没少有过亲密相拥,便是此间年少时,与“青梅竹马”的易清涵,也有过些亲密举动,却都不曾有过什么异样。可到了长孙蓉和……这儿,许是情分的不同吧,怀抱长孙蓉时,君逸羽身体里似乎常有些蠢蠢欲动的物质在冲撞,让她总想对怀中人有些更亲近的接触,只是这两次都顾虑着长孙蓉的身体,才一直强自忽视着。只是方才,她误以为长孙蓉主动献吻,明明只一触而过,却成了对她的绝勾引,若非悠儿的哭声,她只怕……

    “对了!蓉儿,刚刚好像是悠儿哭了!悠儿呢?”想到君乐悠的哭声,君逸羽顾不得羞惭,连忙偏头去寻。

    世上哪有从不哭闹的孩子?君乐悠的哭声,长孙蓉不甚担心,倒是君逸羽让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浅予咿咿呀呀哄孩子的声音,连她都听到了,羽是习武之人的耳力,竟然没留意,该是多紧张去了!

    “浅予,把悠儿抱进来吧。”

    “是!”哄着君乐悠有意无意在长孙蓉房外转悠的浅予,听到长孙蓉的声音一喜,抱着君乐悠,应声而入。怕染上长孙蓉的病气,君乐悠没有养在长孙蓉身边,而是在她隔壁房里。浅予作为长孙蓉身边的掌事大丫鬟,替小姐看顾小小姐,那是当仁不让的。方才她在君乐悠身边,隐约听到长孙蓉房里有动静,似乎还有自家小姐的惊呼,浅予有心去看,又顾虑着长孙蓉说要看书,不许人打扰的命令,恰好君乐悠睡醒后哭闹,浅予便存了些拿君乐悠当敲门砖的心思,果然得了传唤。

    “悠儿,怎么哭了呢?”浅予才进门,君逸羽便迎了上去,带君乐悠进来的是知根知底的浅予,她可半分没有隐藏形迹的打算。心里挂着君乐悠,便是进来的是旁人,君逸羽只怕也无心去躲,印象里乖乖巧巧的小人儿,不愧是蓉儿的孩子,每回去看她,都看到她笑了的,今儿怎么哭了呢?

    看到君逸羽在长孙蓉房里,浅予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大少爷!您怎么……”

    “浅予,当心孩子!”怕浅予心惊手滑摔到君乐悠,君逸羽赶紧托了一把,又伸手轻轻擦着她小脸上的泪滴,嘴上笨拙的哄着,“宝宝乖,不哭,不哭。”

    “少爷,郡主刚睡醒,是会哭闹的,奴婢再哄哄她,她等会儿就会好了。”周氏打错了算盘,承袭君康舒死后余泽的不是她的儿子君舒飞,而是君乐悠,出生不两日,便封了宝平郡主。

    不知是响应了君逸羽的劝慰还是为了印证浅予的话,浅予的话音才落,襁褓中的小家伙抓紧了君逸羽的食指,不但慢慢停了哭声,还破涕为笑了!

    君逸羽听到“郡主”的称呼,打算偷偷去瞧长孙蓉的脸色,却被君乐悠的小手牵回了注意力,也跟着她眉开眼笑去了。

    “羽,带悠儿过来吧,让我也……看看。”长孙蓉眼角微湿,只为君逸羽与君乐悠相处的温馨,她突然很想看看君乐悠。从一开始便想堕胎,到女儿出生几日了都不曾好好看过,长孙蓉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而如今,她想改观了。

    “蓉儿?”君逸羽不敢相信的偏头,眼中绽放着惊喜。君乐悠软软的小手紧紧的抓在她的指端,似乎要将人心抓化,她不想长孙蓉用母亲的冷漠伤害这可爱的小小生灵,也不想这可爱的小小生灵成为长孙蓉的心结。如今,这对原就该至亲至爱的母女终于迎来转机了吗?她的蓉儿,开始试图接纳悠儿了吗?

    浅予可没察觉到君逸羽的如许惊喜,她家小姐才生完孩子便昏睡了三天,后来又担心大少爷的毒去了,连孩子都没机会好好看呢,如今也是想念得紧吧。这样想着,浅予便要将君乐悠抱给长孙蓉,不巧的是,君乐悠紧紧的攥着君逸羽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浅予,让我抱她过去吧。”君逸羽要从君乐悠手中脱身,也不是不容易,可对着这笑容无邪的小家伙,她其实心痒痒——很想抱啊!

    抱孙不抱子,少爷想抱郡主?合适吗?浅予看着君乐悠和君逸羽如出一辙的笑容,又犹疑的去看长孙蓉,得了她点头,这才让出了君乐悠。

    羽,你说,她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宝贝?乐悠,乐悠,你说以我为妻时,许的都是一时悠乐呢,那好,那好,她是我们的宝贝,我们的宝贝……看君逸羽抱着君乐悠小心翼翼的走近,长孙蓉不住劝诫着自己,总算在君逸羽走近床边时,成功对襁褓中的君乐悠勾出了笑弧。

    君逸羽空出右手来,疼惜的摸了摸长孙蓉眼角的弧度,又带着君乐悠的小手,一起触上了长孙蓉的脸颊,“悠儿,这是你的娘亲。”

    “嗯,娘亲。”长孙蓉几乎又想落泪,她仰头在君逸羽的温柔注视下,好容易忍住眼角酸涩,这才低头将脸颊上作乱的大小手一同捉住,看向君乐悠灵逸带笑的黑色眼珠,轻声的应。

    浅予再是迟钝,此时也察觉了异常,她误会了长孙蓉的反应,有些不满的对君逸羽质问道:“少爷打算怎么安排小姐和郡主,就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长孙蓉厉斥一声“浅予!”

    浅予也知道自己对君逸羽话说得太冲了,在长孙蓉的斥责下,红着眼睛跪了下来。二爷死了,少爷也没了婚约,可遍看大华也没有侄儿娶寡婶的道理,若再加上个孩子,只怕阖府都能被人戳碎骨头!她知道长孙蓉不介意,不然也不会……可她替小姐和郡主受屈啊!少爷来看小姐都没走正门,她家小姐神仙一样的人物,难道后半辈子都要这么不清不楚的和少爷在一起?还有郡主,难道要一直管自己的父王叫哥哥?!浅予都有些后悔了,当初她若坚持替小姐救大少爷就好了……

    “蓉儿。”君逸羽摇摇头,温和声唤住了长孙蓉,又起身虚扶浅予一把,“起来吧,浅予,我知道你是为你家小姐报不平,我……”

    “夫人在吗?少爷给您配了方子,熬了补汤差奴婢给您送来,奴婢能进来吗?”

    “陵柔?”陵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断了君逸羽的话,对上长孙蓉的迷惑,君逸羽也是不解,“不是我,我刚从宫里回来,只交代陵柔给我收拾几件衣物,可没要她……”话说一半,君逸羽了悟过来,“陵柔怕是来找我的。蓉儿,我今天就要走,你和悠儿若是要留在玉安,我们的关系还是先别急着宣扬的好,等我回来再……”

    “我明白的。”轻轻握了握君逸羽的手,长孙蓉从她怀里接过君乐悠,“陵柔来这寻你,怕是有急事,先叫她进来吧。浅予,你也先起来。”

    “也好。”善解人意如长孙蓉,似乎永远不用自己解释太多,愈是如此,愈是让君逸羽想要对她剖白自己的全部,半分隐瞒都感觉是对她信任和体谅的辜负。她知道她的蓉儿是大华闻名的才女,必是能推知她大部分秘而不宣的理由的,但有一条,自己不说,她只怕不会“明白”。

    君逸羽轻轻笑着,摸了摸长孙蓉的头发。蓉儿,等从北边回来,我和……陛下的事,也该说与你知晓。只要是我的事,我全都,不瞒你。

    “陵柔,进来吧。”长孙蓉吩咐完,回头便对上了君逸羽的眼神,说不清她眼中的情意是什么,但君逸羽眸心的光亮,又让长孙蓉心颤得厉害,却是无疑。开门声让长孙蓉回神,她抓住了君逸羽在她发间作乱的手,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拽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陵柔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床上温馨的“一家三口”:眼色温柔的君逸羽,含羞的长孙蓉,牵手共坐,还有长孙蓉怀中的襁褓,“咿呀”阵阵,是大人听不懂的婴孩欢乐。

    少爷,这,便是您想要的吗?挺好。那为何,还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陵柔?陵柔?陵柔!”

    “啊!少爷!在!奴婢在!”

    接连三声,一声高过一声,君逸羽才算叫回了陵柔的魂。

    “陵柔,说吧,我可没吩咐过补药,你是来找我的吗?”君逸羽无奈摇头,之前好像对陵柔说过一句,我来舒园告别啊,都知道来这寻我,见到我在这,反应没必要这么奇怪吧。

    “是。少爷,您和夫人告别好了吗?王妃从王爷那知道您要去北边,如今正在伤心呢,还有老王妃那,老王妃打算搬去寺里了,您上战场的事就算不想让她担心,走前也得去看看她老人家吧。时辰……”

    长孙蓉注意到了陵柔口中的称谓变动,好在有过君逸羽那声“我的蓉儿”,她已经不至于脸热。

    “娘亲在伤心?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君逸羽心头一紧,她听明白了,陵柔是来提醒自己时间的,“唉,奶奶她,真的要搬去寺里吗?”

    “是,少爷您知道老王妃善信佛祖的,她说老王爷和二爷接连去了,又看夫人险些出了事,早说王府时运不好,只等葬礼结束,便要搬去寺里清修祈福的,这还是昨日少爷您中了毒,老王妃才推了行程,可也让她入寺的心更足了。”

    “好吧。”君逸羽摆手,转头对长孙蓉道:“蓉儿,我得走了。”

    长孙蓉低头咬住不舍,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我……和悠儿,就在这等你回来。”

    “好。”摸了摸长孙蓉送给自己的玉佛,君逸羽起身,轻轻拥了拥她们母女二人,又拉开距离,握住了君乐悠的小手,“悠儿,等我回来,迎娶你娘亲过门,做你名正言顺的父王。”

    “羽!你在说什么!”长孙蓉诧异抬眼,君逸羽的话虽然是对着君乐悠说的,却是说给她的。

    浅予惊得捂嘴,连陵柔都一脸的不可置信。少爷说?迎娶?!

    “蓉儿,你不是想留在玉安吗?浅予说得没错,我们两情相悦,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想留在玉安,等你回来,我们就一起去东海,一起去乐悠岛。”长孙蓉很清楚,君逸羽轻描淡写许下的婚约,需要付出的是什么,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不会允许君逸羽那般牺牲,“你有那份心意,就够了。”

    “可是蓉儿,够不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很想娶你呀。”君逸羽眨了眨眼睛,“好了,你和悠儿想在哪里,以后我就陪你们在哪里,这些等我回来再说。留在玉安挺好,之前倒是我想岔了,悠儿才生没几天,又早产了月余,你和她的身体,还都不适合长途奔波,我会留下些补药方子,再请娘亲关照你们。”

    “说什么娶不娶,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你……”

    君逸羽从怀里掏出个紫檀木牌,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长孙蓉手里,也打断了她的话,“对了,这个给你。”

    “这是?”长孙蓉看到手中雕刻精巧的木牌,两面分别刻着“赵”字和“羽”字,让她联想到了君逸羽在外行走的化名。

    “我的产业,如今,也是你的。拿着它,可以任意支配。”君逸羽俯身亲了亲长孙蓉的额头,又亲了亲君乐悠的小手,不再留恋的转身而去,也不再给长孙蓉分说其他的机会。“蓉儿,我走了,我不在的日子,你若在王府无聊,等身体好些了,不妨拿上这令牌,要陵柔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产业,玉安这边很多都是秦叔在打理,他知道你的。”

    嘴里说的是无聊,君逸羽担心的,其实是怕长孙蓉留在翼王府受委屈,毕竟如今的翼王是君康逸,而君康逸对她这个亲女儿的态度,都还不明朗,好在还有娘亲在,不然她真不敢留长孙蓉在翼王府。交代陵柔看着些,也与秦叔通通气吧,这样三管齐下,蓉儿不至于在王府难过吧……蓉儿,等我,如果留在玉安是你的意愿,那我便挣足功劳,找……皇爷爷,赐婚!

    赵秦?知道我?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究竟做了多少……没了找君逸羽求证的机会,长孙蓉默念“平安”不止,不知不觉中抱紧了君乐悠。羽,等你回来,我会让你的爹娘,都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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