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不仅课程多,课余生活也特别丰富。今天班级篮球比赛,对于电科这样男多女少专业,拉拉队向来稀缺得很,便成了女生一个也不能少局面。

    箫彤本就不喜欢篮球这项运动,加上孟璟澜篮球打得极好,面前这群动作不够漂亮,技术也不娴熟小孩子,越发觉得无趣。球打到一半,她实在是没有了兴致,趁着方进球欢呼空当,偷偷混入人群,挪着步子溜走。

    孟璟澜这几天似乎精神不佳,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吃了药半夜也会痛醒,却又咬着牙不肯说病情,总是拿一句没事来搪塞她。箫彤心里恐惧一天一天地堆积,唯恐哪一天爆发。

    学校这条路上人不多,又是禁止停车路段,却却在靠近校门一侧停了一辆雅阁。箫彤急着回家,目不斜视地路过,步子很快,却突然被车里人叫住。

    “无彤。”箫彤停了步子,扭头扫向驾驶座,箫郑一身白紫条子t恤,头上戴着黑色棒球帽,手肘压在车窗玻璃上,明明带着笑,这样表情却让箫彤感到陌生。

    “送回去。”他伸手打开副座门,箫彤礼貌地笑:“不用了,孟璟澜…”“孟璟澜在医院,又怎么能□过来接?”箫郑直截了当地打断她谎言,手上转动着一个白色药瓶。

    箫彤曾经在孟璟澜书房见过,只是上面文字她并不认识,便也猜不出是什么药,如今箫郑手里拿着一个,她突然有些动心。

    见箫彤面上如此诧异神色,箫郑知道自己目达到了,收回了手。箫彤上前几步,双手撑着车窗:“那是什么药?”语气很是急迫。

    “上车。”他抬了抬眉,表情有些张狂,轻轻一撇头,示意箫彤坐上副座。箫彤不料箫郑竟然带着胁迫,却又实在想要知道,不带犹豫,钻进副座。

    “很热吗?”车里开着空调,箫郑自然感觉不到外面烈日当空火辣。这一路树都是树苗,几乎起不来遮挡效果,箫彤不过走了一会儿,脸就被晒得通红,额上更是布着细汗。

    箫郑看似体贴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谢谢。”箫彤确实有些口渴,拧开抿了几口,缓了口干舌燥难受劲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是什么药?”

    “孟璟澜不敢告诉吗?”箫郑似乎没有开车意思,手上摆弄着车钥匙,身体向后一倾,慵懒地靠上椅背,面上表情是得逞般快意。

    脑子渐渐混沌,视线也开始模糊,箫彤一把抓住箫郑手,一脸不敢置信:“在水里下药?”拍了拍脑门试图保持清醒。

    “不用拍了,下分量足够弄倒一头大象。”声音依旧清朗却掩不住满腔阴气。箫彤侧身去掰车门,箫郑晃了晃手里钥匙:“拔了车钥匙,车子自动上锁。”箫彤眼前一黑,再没了只觉。

    “无彤,孟璟澜应该快到了。”有人轻轻拍打她脸颊,动作温柔仿佛带着些呵护,却坚持不懈,似乎一定要将她弄醒。

    箫彤悠悠睁开眼,周围黑洞洞一片,映着对面大楼顶上广告牌投射过来灯光,勉强能辨认出这里是大楼楼顶。

    “绑来做什么?”四肢回了些力气,她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身体,发现双手反剪在身后,双脚也被绑在一起,惊恐地往向箫郑。

    箫郑本是蹲在她身侧,见她醒过来,戒备地看着自己,反而笑得舒畅,站起身走到围栏边,双手撑着天台外沿,自上往下眺望:“等着孟璟澜来…英雄救美。”带着些恶意调侃。

    “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药吗?”箫郑手一扬,药瓶掉落在她脚边,清脆声响打破了周遭诡异沉静,“这是一种抑制脑细胞死亡药。”箫彤震惊,孟璟澜头上伤竟然这样严重。

    将将落了话音,铁门被一脚踹开,带出巨大动静。箫彤猛地回头,孟璟澜一身黑衣几乎融进黑夜里,面上汗水折出些许光亮。

    “宝宝…”他声音抖得厉害,快步向前,才走了几步,就被箫郑一声喝住:“别再往前!”伸手将箫彤从地上拉起来。

    箫郑腿本就站不稳,加上箫彤重量,两人险些摔倒,他反手撑着身后围栏才算是稳住两人。

    一手勾着箫彤脖子,一手扶着她腰,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掌固在自己手里。手腕动了动,光芒一闪而过,他手上弹簧刀锋利无比。

    箫彤本是挣扎得厉害,扭动着头,下巴擦过刀口,颚下瞬间划出一道伤痕,血沿着刀背滑落在地上。

    孟璟澜对血腥气异常敏感,立刻嗅到扑面而来腥气,黑夜里看得并不真切,急忙问道:“宝宝,他伤了?”

    箫郑也是一阵惊慌,迅速将刀锋移开一段距离。箫彤捂着伤口,压住颤抖声音:“没事,没事…”指间爬满了腥腻血红。

    “箫郑,放了宝宝。”孟璟澜还是不放心,已是沉不住气,语气不善。“放了她?”箫郑冷冷地笑,“好,用命换。”每个字都充斥着恨意,让他怀里箫彤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箫郑疯了。”箫彤又忍不住挣扎,箫郑将刀一转,刀锋向下,刀背顶着她伤口,像是警告,疼得箫彤收了声。

    “孟璟澜,枪在左手边地上,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箫郑自顾自地笑起来,“枪法这么好,一颗足够了。”

    孟璟澜弯腰,仔细辨找,终于在一片漆黑中寻到了那把枪,带着几分嗤意:“枪法这么好,不担心会对着开枪?”

    “有无彤挡在前面,不会拿她命开玩笑。”箫郑丝毫不慌,像是胸有成竹“况且现在视力衰退得这么厉害,几乎跟瞎子没有区别,又怎么敢拿她冒险?”

    箫彤真想真想骂一句无耻,心里又害怕得颤抖,孟璟澜或许真会饮弹…“箫郑,不能伤害孟璟澜!”

    箫郑不理会箫彤呵斥,对孟璟澜继续道:“动手吧,不然,就改变主意了。”孟璟澜果真举起枪对着自己太阳穴,箫彤看得心惊,歇斯底里地喊叫:“孟璟澜,把枪放下了!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最后几乎是哀求。

    “箫郑,不能伤害孟璟澜,们是兄弟,他是哥哥,怎么可以伤害他?!”箫彤伸手拉住箫郑袖口,带着质问。话语一出,另外两人皆是一震。

    “妈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箫郑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像刀子般带着浓重杀气。“郑欢不是母亲。”孟璟澜话,有明显逃避。两人同时开口,颇有兄弟默契,说得话几乎也是同一个意思。

    “们不能兄弟相残,郑阿姨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箫彤还想要开导,哪知箫郑越发激动:“妈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咬牙切齿。

    箫彤心头一跳,对面孟璟澜神色未变,仿佛并不在意箫郑话,可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种被厌弃后受伤酸楚,从孟璟澜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

    “腿不是孟璟澜伤,退一万步,就算是他,也能要他命!”箫彤强辩,箫郑双颊微颤,面目狰狞:“他害死了父母,只要他一条命根本不够。”

    箫彤愕然,抬头望向孟璟澜。那头孟璟澜嘴角抿得笔直,神色冷淡,并没有解释意思。“郑阿姨是他母亲,就算他们再没有感情,孟璟澜也不至于害她。”思忖片刻,箫彤还是为他辩解。

    “他自己都不解释,又何必为他争辩?”箫郑仿佛不啻,言语间极是轻蔑。箫彤对上孟璟澜投过来视线,目光触碰瞬间,她便生出阵阵安心:“相信他。”

    “相信他?如果真这么相信他,当年又何必离开?”箫郑像是听了笑话,忍不住笑出声,可笑得再大声,依旧是只有恨意。

    箫彤怔了怔,看见孟璟澜眸子里神色变得渴望,透出更多复杂心思,她微微垂下头,像是要躲开他:“就是因为太信他,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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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丹萍葬礼办得很快,有孟璟澜介入,便也很体面。慕无彤一直跪在慕丹萍灵位前,又不肯吃东西,加上之前出了事落了胎,还没有养回来,身体差到极点,哪里受得起这么折腾,终是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她就这样面色苍白地蜷在黑色大床一角,越发显得病态。孟璟澜觉得她瘦了许多,往时圆润小脸竟削减了不少,自然是心疼不已。

    葬礼之后,慕无彤不愿意开口说话,总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孟璟澜便也是陪着她一坐就是一天。

    慕无彤仿佛缺少安全感,每天晚上睡觉,总喜欢整个人缩进孟璟澜怀里。她臀紧贴着他腿。孟璟澜感觉到腿上有些湿,掀开被子,茶色睡裤上晕开了大片血迹。

    孟璟澜惊慌,赶紧叫了医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所有医院检查下了,医生也说不清是落胎后遗症还是别原因。

    有时候血止也止不住,孟璟澜看着在她裙摆上越描越大那一抹红色,毫无办法,那种束手无策窝囊,让他痛苦不已。

    几天下来,慕无彤病情似乎跟着她心情有了好转,孟璟澜抱着她窝在沙发里,电视上播着一部电影,男主角是珠宝设计师,特意跑去南非挖钻,想要为女主角亲手设计婚戒求婚,期间女主角家里与男配联姻,结婚当天男主带着亲手制作戒指来抢婚,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慕无彤看着屏幕出神,孟璟澜抱紧她要,将她背脊完全贴着自己胸口,亲密无间:“宝宝,喜欢吗?”

    慕无彤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将小脸贴上他胸膛,仿佛一定要听到他有力心跳才能安心。

    “宝宝,如果为做一枚戒指,就嫁给,好不好?”孟璟澜嘴角一勾,见慕无彤依旧不表态,有些无赖地说道,“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基本上扫除悬念的章节了...温馨总会是有的,要知道,阳光总在风雨后。

    好吧,鉴于有人说老孟好可怜,我决定代表读者谴责箫彤:对老孟好一点,不然后妈给你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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