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最是适宜,单瑾颜在偌大的拉伸衣柜前徘徊许久,这才决定选择一条黑白花纹的半长裙,搭配宝石色高跟鞋,长长的瀑布发从头顶垂至腰际,单瑾颜选好搭配的首饰,这才拿了包出门。

    一路上车流不息,单瑾颜把车停在地下车场,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影,单瑾颜锁好车,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有人站在车场入场处。

    单瑾颜吁了一口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单殊茉。

    单殊茉穿着淡雅,将长发简洁地扎了个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

    单瑾颜走近单殊茉,问道:“你等在这里,不是等我吧?”

    单殊茉淡淡地说:“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笑,不过如果你这么问的话,我的确找你有事。”

    单瑾颜站定了问:“什么事?”

    单殊茉看着单瑾颜,问道:“你让江月摇小姐给我十倍酬劳当做贺礼,是么?”

    单瑾颜顿了顿,点点头:“怎么,这让你很为难。”

    单殊茉咬了咬唇:“你觉得一百万对我来说很珍贵,我现在很需要这一百万么?”

    单瑾颜说:“我没有揣度你的处境,这只是我的心意。”

    单殊茉看了单瑾颜一眼,冷冷地说:“我们之间,似乎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谈心意的程度。”

    单瑾颜微微一笑:“算是吧,毕竟你父亲诚心邀请我参加,我至少得有所表示。”

    单殊茉沉默一阵,说道:“你想去么?”

    单瑾颜想了想,说:“虽然很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但是我恐怕无瑕□。”

    单殊茉突然冷笑:“是我的错觉吗,自从知道我要结婚,你就想尽办法躲着我避开我,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吗?”

    单瑾颜看了看单殊茉,忽然意识到单殊茉今天很反常,单殊茉就算有事找她也从来不会选择在停车场等,而且这说话的语气,步步为营,句句紧逼,哪里是谈事情,根本就是兴师问罪。

    这朵长在冰山上的小茉莉花,今日被开水浇灌了么。

    单瑾颜吸了一口气:“虽然我知道我的解释很无力,但是我能告诉你这都是巧合吗,最近我公事缠身,的确□乏术。”

    单殊茉走近单瑾颜,慢慢说道:“□乏术?你让我装作你女朋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乏术,那个逼着我签下荒唐协议的单瑾颜,逼我在录音室里做出那种事情的单瑾颜,看到我要结婚,就选择明哲保身,一躲了之么?”

    单瑾颜眯起眼睛,看了看单殊茉,半晌没有做声,沉默好一阵才说道:“殊茉,你应该明白婚姻的意义,我不过……”

    “胡说八道!”单殊茉盯着单瑾颜的眼睛,“你一直将我当做秋若妃的替代品,你看我的眼神,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对我做过的事,统统都是你想要和秋若妃一起尝试的,不是么?”

    “你……”单瑾颜蓦地腾起怒火,然而单殊茉仍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出尘模样,那无名的怒气在下一秒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单瑾颜无奈地抚了抚额:“我从来没有那样混账的想法,你是你,秋若妃是秋若妃,你比她勇敢,比她善良,你是单殊茉,不是别人。”

    单殊茉愣了愣,看了看单瑾颜,咬咬唇,把头偏向一片,单瑾颜走到单殊茉身边,低声说道:“殊茉,我不会忘记你带我去看银河,也不会忘记你在医院里看我时候焦急的模样,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关怀的人。”

    “你……”单殊茉抬眼看着单瑾颜,眼眸只在眼眶中打转,单瑾颜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挑起单殊茉的下巴,末了淡淡落下一吻:“我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单殊茉一愣,蓦地推开单瑾颜,盯了单瑾颜几秒随即很快跑开,末了转身停在车场入口,外面明媚的阳光在她身上形成剪影,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孱弱。

    单瑾颜微微愣了愣,单殊茉忽然大声说道:“你从来都不是过客,不是!”

    单殊茉转身跑远。

    她的声音却久久在偌大而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盘旋回荡,风从入口吹来,单瑾颜愣在原地,眼前全是单殊茉的影响,仿她还未离去。

    单瑾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接连喝了两杯咖啡才缓过神,末了摁下电话键钮吩咐江月摇暂时停办公不见客,等待办公室恢复寂静,单瑾颜忽然发现整个空间空荡得让人觉得可怕,单瑾颜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好。

    看文件,看资料,查财务。

    这些往常让她忙得日理万机的事,此刻仿佛凝固,单瑾颜完全想不到要做这些事的任何理由。

    就算华锦国际成为世界第一的企业那又怎样,她赢了上官瑾德吗?

    她和上官瑾德之间的私人恩怨,可以就此告一段落吗?

    上官瑾德葬送她和秋若妃之间的爱情,如今……

    如今……

    他要故伎重施吗?

    单瑾颜被脑海里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故伎重施?

    对谁……?

    上官瑾德要对谁故技重施?

    单瑾颜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的人,只有单殊茉而已。

    单瑾颜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然而今天单瑾颜并没有办公,她一直呆在办公室,音响里放着单殊茉创作的那几首歌曲,还有一些打算做替代的曲段子,单瑾颜静静地闭眼休息,听到手机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5点。

    一共有两条,第一条是江月摇离开前发的,另一条是陌生号码,但是内容却有点不一样。

    单瑾颜点开一读,不禁皱眉,短信很简洁,只有几个字,却是问句:

    记得阿尔卑斯山之约吗?

    阿尔卑斯山之约?

    单瑾颜抬眼看了看日历,7月17

    7月17和阿尔卑斯山?

    单瑾颜一愣,这是她儿时和秋若妃约定的日子。

    7月17,一起登上阿尔卑斯山,把脚印留在雪峰之巅。

    是谁发来这条短信?

    单瑾颜拿起手机,按照那号码拨过去,却被提示号码不在服务区。

    单瑾颜顿了顿,走到窗外,拉开窗帘,此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抬起了头。

    阿尔卑斯山之约,终究是无法实现的遗憾。

    遗憾,一生之中,会有多少呢?

    单瑾颜打开窗,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闭了闭眼睛,忽然闻到一阵茉莉香,抬眼一看,窗台上摆了不少绿植。单瑾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定是江月摇趁她不在的时候搬进来。

    蟹爪莲,太阳花,蔓越石花,甚至连小粉仙人球都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盆开得郁郁葱葱的茉莉花。

    枝繁叶茂,翠绿欲滴,洁白淡雅的花骨朵像是丛林中的仙子,从绿叶中微微冒头,优雅地吐露芬芳。

    单瑾颜俯身轻嗅,茉莉的清香迎面扑来。

    她突然很怀念这种味道,悠远地牵扯她的思维,一时好像飘到熠熠生辉的天边外。

    而让她认识这种香氛的人,是单殊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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