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酒旗如浪飘扬,公子轸坐在二楼的雅阁上喝酒,几天前的那个除夕,他被楚王后指责,说他目无王法,当时四周围了许多人,私语的、讥笑的、看戏的,形态各异,公子轸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心里不禁悲愤万分,也不顾男女之别拉着晚妤就走,楚王后火冒三丈,直接要下令将他们乱棍打死,眼看就要出事了,这时赵威廉从旁边的凉亭里走出来,他俯首替公子轸求了情,原来威廉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即:有个黑衣人打昏了晚妤,将她拖进到假山背后,不巧被散步的公子轸发现,接着便出现公子轸怀抱着晚妤的画面。

    赵威廉替公子轸开脱,句句不忘大局为重,态度十分诚恳。

    楚王后本是想计较到底的,可威廉的话却句句是地方,仿佛她再计较下去就是不开明一样,气得楚王后直恶瞪着他,说也不是,讲也不是,一恼,直接散了。

    晚上,楚王后叫公子轸琉璃宫小坐,说是小坐其实是单独谈话,楚王后的意思很明确,晚妤现在在她手里,要想晚妤平安,他就必须放弃王位的继承权,否则她随时会拿晚妤开刀。

    公子轸郁闷之心可见一斑,虽然逃过一劫,可晚妤却被生生的控制了,公子轸为此变得非常落寞,他不知楚国的未来是怎样的,依稀间看出了未来的命运,楚国,一个外表鲜明,巍峨数百年,此时早已是七分八裂。

    闲来饮酒,闲罢还是饮酒,这是他的习惯,因为饮酒能消除内在的愁绪,只是今天他再怎么喝也不起作用,他想他是麻木了,其实麻木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里,他无法解释此时的感受,唯有一口一口的灌着冰凉的酒,饮着饮着,他忽然想起赵威廉的好来,过去他很少有这种感受,于是心血来潮让手下去请赵威廉。

    威廉来了,一身盔甲战袍,好似练兵刚回来,因为他的额头上隐约还有点点汗珠。公子轸瞥了下他叫坐,威廉并不坐,只是一只手半扶着宝刀站着说:“谢座,赵某还有事未办,三公子有话就直说吧!”

    “何事非要忙的焦头烂额?”冷魅之语从公子轸口中溢出,听来漫不经心,态度却是不可忤逆,赵威廉没有回答,公子轸拉回视线,轻笑道:“既然赵将军有心不坐,那我也勉强不得,实不相瞒,今儿我叫你来是想当面谢谢你的!”

    “谢?那倒不必!维护大家安全是赵某的职责!”赵威廉语气格外平淡。

    “好一个职责,别打量着人家不知道,我问你,除夕之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凉亭后面?还有,你出来说情母后为什么要瞪你?你该不会是跟黑衣人一派的同党的吧!只是我不明白,你冒着大不敬的危险来就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赵将军,你我在朝j□j事也不是三年两载的了,我的为人你很是清楚,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你为什么冒着危险救我们,难道是内心有鬼?我看你还是把事情给招了吧!”

    赵威廉恼咽了口气,眼中盛满了不屑,那是对尊严的极度捍卫:“如果三公子是为了这事来问我,那我无话可说,你说有鬼那就是有鬼行不行?对于一个心底有鬼的人,三公子何必还要大费周折?直接把赵某拉出去算了!横竖不过是一颗脑袋罢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痧,公子轸倒显得非常平静:“赵将军,我是在提醒你,你最好离文相远一点,不然以后有你吃亏的一天!”

    赵威廉并不高兴,但依旧挤出一丝微笑:“谢谢,赵某的路赵某自己会走,不劳三公子费心,鱼虾不同道,何必都归为同类?有一句话赵某也要送给三公子,别以为你自己是最聪明的,当心祸不单行!”说罢,说了声‘告辞’便拂袖而去。

    公子轸冷笑一声,回道:“我也提醒赵将军一句,如果你足够聪明,那就别让我抓到你!到那时就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赵威廉已经走远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话。

    公子轸不急不缓,举起酒樽接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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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一只紧握的拳头重重的锤在桌面上,接着映出赵威廉那张不屑的脸,他在仇恨,仇恨公子轸欺人太甚,他一次一次的忍让,而他却一次次的得寸进尺,这次他救了他,他居然要恩将仇报,这事摊上谁谁都会感到不舒服,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真后悔,后悔替他解围,以后他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屋里安安静静,唯有赵威廉那拳头在桌子上锤动着,一下一下又一下,他今天简直是犯贱,如今得罪了三公子,以后会惹上什么祸事鬼才知道,记得上次五公子骂了公子轸一下,后果被丢到池子里喂鱼,以后他的结局会是什么?他会借机将他也丢到鱼池子里去吗?越想越不安心,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

    弄玉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进来,见状,心底倍感畅快,那是种由内而外的淋漓酣畅,就像一切反败为胜似的,至于冷嘲冷讽那自是难免,只听那弄玉冷嘲道:“呵呵!不是去见公子轸吗?怎么回来心情反而不好呢?该不会吃了闭门羹吧!赵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去的时候十分自满,怎么才一转眼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是赵某的事,与你何干?”赵威廉有点不快。

    “当然与我有干,你替公子轸解围,惹得连我也跟着一起完不成任务,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任务是我们两个人的,你让我情何以堪?”弄玉不是乱说话的人,他所言相信威廉能明白,除夕那天夜里,他和赵威廉受相爷之命劫持晚妤,由于人手众多,便分作两匹进攻,第一批是弄玉及黑衣弟兄,第二批是威廉及官家兄弟,他们一暗一明相呼应,本来配合的好好的,谁知弄玉出战后,威廉却半路忽然变故,害的他也束手无策,如今相爷那边是瞒不住了,他也在纳闷中。

    赵威廉没有回嘴,只是沉静着。

    弄玉开始不如意,开始看不惯他那副闷怏怏的样子,在弄玉的世界里,他只相信实力,相信权力,不相信感情,他认为人只要拥有实力就有了一切,他可以为了实力去杀任何人,而且不带任何感j□j彩,这时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不过话说回来,弄玉虽然憎恨闷葫芦一样的人,然而与之话言并不多,表达一句不满,见威廉反应不大,手将宝剑一包,转身就走,他似乎要行动些什么。

    “你要去哪?”赵威廉发觉气氛不对,一下子喝住他。

    “既然你没有实力去完成任务,那么我也不需要跟你一起行动了,现在时间还有,抓抓紧一切还来得及,我就不相信这次还有人替他们解围!”说着冷漠一拂袖,扬长而去。

    “你敢!”赵威廉一股站起身,拦住他的路道:“你若敢为难他们,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哦?是吗?你觉得你能挡得住我吗?”弄玉挑起浓眉,一双眼睛有种想挑战的味道,赵威廉也不甘示弱,两个男人眉目对峙,四周刹那间充满浓浓的火药味,这股火药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我劝你不要挡杀手路!否则你会后悔的!”说话的是弄玉,语气表情冷得让人不可思议。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人!”威廉回道。

    弄玉解决这个赵威廉太碍事了,手一挥,两个男人便打了起来,打到最后,弄玉纵身一跃,飞跑了。

    赵威廉眉头紧紧攒起,起身去追,才出门就与舅舅撞了个满怀,怵得赵威廉连后退一大步,文中天背着手慢悠悠走进来:“慌慌张张的,你这是要做什么?真是越大越失稳重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内急!”

    “内急?是内心着急吧!”文中天嗤之以鼻,话语一出,赵威廉立刻低下头,文中天接着冷笑着:“威廉,我感觉你好像有事在瞒着我!”

    “怎么会呢?”赵威廉极力掩饰着:“我对舅舅的忠心苍天可表!无人能及!”

    “哦?是吗?我怎么隐约听见你暗中与舅舅做对呢?”空穴不来风,赵威廉所作所为,文中天无不清清楚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我都听说了,除夕之夜是你放走了三公子他们,当时连王后都没办法计较下去,你的本事越发的大了!专门挖舅舅的墙角!”

    “舅舅,你听我说!”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听了太多了,以后我这不指望你办事了,回将军府休息吧!”文中天失望道。

    赵威廉听罢转身就走,文中天怒道:“虽然不再指望你,但是不许你阻止弄玉,弄玉是一个能量满聚的炮仗,我可不希望他因为一把无名之火被炮灰了!”

    赵威廉没有说话,脚向前一迈,且走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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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镜前,晚妤欲将一根碧玉簪斜插在云髻边,那料才一抬手,簪子就被人夺去了,晚妤一看,宝盈正冲着她笑呢,晚妤有点懊恼,伸手去夺,宝盈不给,晚妤喊道:“谁跟你嬉皮笑脸的?簪子给我,不给我就要撵人了!”

    宝盈瞟了眼簪子,发现簪子是蝴蝶做的,再看看晚妤一张娇怒的脸,更笑了:“给你?门和窗户都没有,好姐姐,你告诉我,打扮那么好看去见谁?”

    “见谁?我能去见谁呢?”晚妤漫不经心说。

    “不会是赵将军吧!”宝盈嘴角扬着诡异的笑,那笑令晚妤很不自在:“晚姐姐,你就老实招了吧,我今天是不是约了赵将军?”

    “想哪去了,又在胡说了!没有的事!”

    “胡说?我可没有胡说!”宝盈嘟着嘴道:“我告诉你一个事,你可不许告诉别人,今天在琉璃宫撞见赵将军了,我跟他谈论你,当时他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半圈,我笑他,他气得转身走了,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缅甸,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嘻嘻,我看他对你八成有戏!”

    晚妤并不想理会宝盈,只是往头顶上簪了朵梅花,这时有丫鬟进来禀告,说王后园庭设宴,让她出去,宝盈喊着也要过去,丫鬟说只叫晚妤一个人,然后晚妤就跟着丫鬟出门了。

    宝盈心底又是嫉妒,又是恨,她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母后怎么能不疼她呢,这不公平,越想越难过,难过最后心索性一横,想开了!不是不带她吗?她偏要过去,她倒要看看母后能拿她怎么样!有粥当然是大家吃太香甜,于是晚妤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

    哼,想甩掉她,门和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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