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朗在宋天真与沈溥结婚后便出国学习大概一年多的时间,说起来,这还是她回国后第一次见到宋天真。

    毫无疑问,一年多的时间里,宋天真变了很多,以前俏丽的齐耳短发已经留长,刘海遮盖住她高耸的额头,显得她的脸十分的小,秋老虎的天气,她还穿着一件松垮的毛衣外套,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消瘦。

    大概刚刚吵了架,生了气,她脸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怒气。在看到霍明朗的时候,她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说:“啊,明朗姐,你也在啊?手恢复得挺好的。”

    沈溥眯着眼看霍明朗,在看到她手里的检查单时,立马问:“你看什么病?”

    霍明朗将检查单往随身的包里一放,职业病一犯,丝毫没有在意沈溥的问题,只顾着嘱咐宋天真:“不要沾水,当然也要经常更换纱布保持清洁和透气。嗯,最好还是听你家庭医生说的,他应该更了解你的病情。”

    宋天真点点头:“薛医生放假了,所以才来医院看病的。”

    “哦。”霍明朗表示明白,又怕气氛太过尴尬,便摆摆手说:“我先走一步。”

    可没想到,沈溥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便更加固执,甚至拦住霍明朗的去路,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在这里看什么病?”

    霍明朗又开始嫌他烦人,皱了皱眉头,声音发冷:“关你什么事?给我让让。”

    沈溥英气的眉微微皱起来,他的眼睛眯得更深了,好像要看清楚什么一样。这个时候。宋天真在他背后说道:“沈溥,妈妈知道我们分居的事情了,今天从英国回来,她让我们去接机。”

    沈溥的母亲与父亲离婚多年,一直住在国外,这次难得回来,还是为了这档子事。

    霍明朗一听更加不耐烦,一张脸顿时生人勿进,一字一顿地说:“还不让开?!”

    沈溥又深深看了一眼她,这才让开了。

    霍明朗回到医院销假上班,在乘电梯的途中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周恪初。他站在一大群人之中,有医生也有西装革履的员工。他身形较高,又穿着十分妥帖的手工西装,真是鹤立鸡群。

    周恪初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一转,就对上了霍明朗的视线。

    就那么一瞬间,短得几乎没有,他立刻就收回了视线。有说有笑地和一群人进了电梯。

    霍明朗认识那些人,有医院的院长也有医院肿瘤科的科主任。看着电梯门合上,霍明朗才站在了门口,等待下一辆电梯。

    可哪知道,两秒钟之后,电梯门重新打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而电梯里周恪初的脸正对着她。医院的副院长对这个神外三区的年轻医生有些许印象,想了想叫出了她的姓氏:“小霍?”

    “院长,您好。”霍明朗点头打招呼。

    “回神外吧?快上来吧。”

    霍明朗看到周恪初压根就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原本在一一哭了一场之后,她便总是有些没来由的尴尬。这下好,她也板着面孔,十分泰然地进了电梯。

    霍明朗站在最前面,周恪初就贴着她。她头顶萦绕的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须后水的味道,霍明朗皱了皱眉头,稍稍侧了侧身子。

    周恪初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头顶,她头中间有个小小的漩涡,现在还是那个样子。

    明明什么都好像没有变,可是事实是什么都变了。

    和旋铃声响起。是周恪初的电话,霍明朗感到惊讶,他的电话铃声不是“喜洋洋和灰太狼”主题曲么?

    “喂?嗯。对,我没有时间,不用吃饭。您不用来看一一,他很好。好的,再见。”

    一分钟都不到的电话。而很快,周恪初的电话便又响了。这次是“喜洋洋和灰太狼”主题曲了。

    “知道了,下班过去接你,我会跟老师好好谈谈的。一一,你下次再敢逃课试试。”

    大概得了保证,周恪初很快便挂了电话,霍明朗这才知道。原来周恪初的手机里,他儿子的来电是不一样的铃声。

    神外三区终于到了,霍明朗跟院长说完再见便径直踏了出去,在她不小心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周恪初一闪而过的眼神。

    回来办公室,小护士都在议论纷纷,原来周恪初公司的一个新型肿瘤药要在这里做临床试验。他公司财大气粗,居然手笔阔绰地捐了一个教学基地。难怪领导们都跟他在一起。

    三十岁对于男人来说,真是好年纪。事业有成,皮相也没有老去。在小护士眼中周恪初真是黄金单身汉中的战斗机。

    霍明朗却是烦不甚烦,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名字。而她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却看见沈溥风风火火地冲到她面前来。

    他实在受不了秘密的煎熬,秘书替他查了霍明朗在国外的就医记录。她从剑桥念完三年医学预科便退学了,然后整整消失了一年,这一年里她一直定期在一家医院做身体检查。沈溥从医院调档,这一年里,霍明朗生了一个孩子,她真的是周唯一的妈。

    难怪周恪初这么坚决肯定霍明朗和周唯一的血缘关系,相比他也查到这一层。

    可是这一年之后,她的就医记录完全没有。她后来在美国念书实习,怎么可能连发烧都没有?抹得太干净,就是疑点。

    想到这里,沈溥一掌推开了霍明朗的门,问道:“你今天去看什么病?”

    霍明朗刚刚换了白大褂,下午有个小手术,是她主刀。她才没工夫跟沈溥就这个问题还僵持多久,瞥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病历卡。

    “自己看。”她一把扔过去,立刻就出门去查房了。

    病历卡扔得真是准,一下子就砸到了沈溥的脸上。

    “卧槽。”他连忙跳开,从脸上扒拉开来,拿出病历一看,霍明朗已经走出门了:“我靠!老子怎么看的懂!这些都是什么专业词汇!怎么都是脑部检查!你脑子出什么毛病了?!”

    已经走远的霍明朗听他这样大呼小叫,转个身便回来了,在门口对他警告道:“禁止喧哗,小心我让保安把你拖出去。”

    “我看你就是脑子出毛病,不然老子这样大好青年你都看不上!”沈溥愤愤。

    “我脑子有病才会看上你!”

    “好,你不跟老子说是吧!没事,老子自己去问!”沈溥立刻就从霍明朗办公室窜出去,一下子就拿着她病历敲开了神外主任的办公室。

    待霍明朗查完房出来,沈溥已经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她办公室里,一等她进来,就开口发问:“你到底有什么病?这些检查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霍明朗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素来冷言冷语,沈溥追她两年,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期间沈溥心冷便商业联姻娶了宋天真,后来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来往自己跟前转悠。

    两年了,就算他不累,霍明朗也疲累了。

    于是她就那么站在门口,十分认真地说道:“沈溥,这些天我总是无故头疼,很有可能是肿瘤压迫神经,当然也可能是其他重大疾病。脑部疾病的治愈率低,并且手术风险大。很有可能发生术后瘫痪、智力低下、失明甚至成为植物人。”

    “所以……”霍明朗清了清嗓子:“你还是好好跟宋天真过完下半辈子吧。”

    沈溥抬着头看她,嘴微微张着,等她说完,不由得往椅子上靠了靠:“卧槽,你是在吓老子吧。”

    医生真特么能吓人啊!

    霍明朗十分认真十分学术地摇摇头:“我在专业上从来不开玩笑。”

    “老子不怕!”

    “呵呵。”霍明朗微微笑了笑,沈溥难得见她笑,还以为自己表现良好,有戏可唱,明显到霍明朗立马一个晴天霹雳下来。

    “沈公子,我还是一个性冷淡患者。像你这种对伴侣要求高,并且一天不上床就欲求不满的人跟我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性冷淡……性冷淡……

    沈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霍明朗已经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自己思索了一下。霍明朗这种一天到晚冰山脸的女人,而且是从医学院出来的,人体标本看了那么多,还真有可能是个性冷淡。

    沈溥脚步已经踱到了门边,霍明朗很满意他被镇住的反应,提醒他:“帮我把门关了。”

    沈溥真的就乖乖关门,直到出了医院门,他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卧槽,什么叫一天不上床就欲求不满!当他是种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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