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时分,晨曦未现,天地间还是一片朦胧,空气中残留着露水芬芳,正是赖床酣睡好时节,但是凤歌山庄中却已是人声鼎沸。”

    接钟鼎洪声大笑道:“大家江湖儿女,也不多虚言!我们擂台上见!”说着朝农伯瀚一拱手:“农前辈乃是我湘州武林名宿,德高望重,老夫请他作公证人,想必易二公子没有意见吧?”

    易天行道:“没有意见。”湘州已被那个冷大先生主人暗中控制,若是要耍无赖,自己找什么公证人都是白搭,反不如大度一点,听任他们安排。

    农伯瀚一扫易天行初次见面时老态龙钟模样,轻轻一纵,便跳上了一丈来高擂台,朝着四周施了一礼:“承蒙各位看得起,要老夫担任本次比武公证人,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只有凭着这张老脸,保证这种比武公正。本次比武一共比十三场,胜过七场就算赢。每人只能上场一次,比武手段不限,跌落擂台者、出言认输者、当场战死者,判负。场外之人严禁出言指点、出手相助,否则该方上场人员判负。比武场上,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若有亲友事后报复,便是我等公敌,天下共诛之!各位还有什么不清楚么?”

    得到接钟鼎与易天行准确回复后,农伯瀚沉声喝道:“那么比武现开始,请接庄主派人上台!”

    接钟鼎扭头叫道:“哪位英雄去打头阵?”

    不待其他人说话,白毛鬼佤乌怪叫一声,已经冲上了擂台,两只凶睛瞪着易天行等人,也不说话,口中咻咻连声,就像是一头野兽寻找猎物一般。

    接钟鼎见状神情一愕,转头望向冷大先生。

    冷大先生传音道:“这个野人凶残暴戾,根本就无法驯化,留下也是祸害,让他耗掉对方一个高手,也算死得其所了。”

    接钟鼎还以传音:“万一易天行随便找个废物上台……”

    “不可能。”冷大先生阴笑道:“佤乌残暴无比,手下从无活口,易天行一方人数有限,非亲即友,一场不决定大局胜负,我不信他会拿自己朋友性命开玩笑。”

    就接钟鼎、冷大先生交谈之间,夏玉英已经拔地而起,跳上擂台,指着佤乌骂道:“你就是那个欺师灭祖禽兽佤乌?”

    佤乌恶狠狠叫了一声,眼睛渐渐充血,闪耀着兴奋光芒,双臂略一展动,关节发出劈劈啪啪宛如炒豆脆响。

    夏玉英露出厌恶神情:“你这个畜生到现都没有学会说话?”

    佤乌长啸一声,身体闪电般射将出来,右手一探,形如虎爪,抓向夏玉英心脏。

    夏玉英心头一凛:“好!”双手一交错,封住前胸。

    佤乌一爪抓住夏玉英交叉两只小臂,左手划出一个半弧形,斩向夏玉英雪白颈项,风声呼呼,劲气四溢。

    擂台之下,易锋寒悄声对易天行道:“玉英真是,这么冲动!杀鸡焉用牛刀。”

    易天行摇头道:“无妨,今天这个比武,对方有几个人特别很令人头疼,不是因为他们本领高强,而是因为他们心狠手辣。没有十足把握,我不敢让人上啊。被这野人浪费一个高手,总比我们死一个朋友强,反正我们只要赢够七场,其他事情不重要。”

    一声惨叫打断了易天行和易锋寒聊天,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擂台上一蓬血雾飘飘荡荡,夏玉英一脸平静朝着农伯瀚拱手道:“农前辈。”

    农伯瀚脸上惊容一现而逝:“夏寨主赤雷劲果然霸道绝伦,老夫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第一场,夏寨主胜!”

    夏玉英嫣然一笑,翻身跳下擂台,对着易天行得意地一挑下巴。

    易天行翻了个白眼,便听得农伯瀚高声叫道:“第二场,请潘公子一方派人上场!”

    易天行呵呵一笑,正要派易归藏出马,便听得摘星手童望远开口道:“我去吧。”

    易天行愣了一愣,邵、童二人另有用心,并非铁了心追随潘瑜人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童望远会主动请战,提醒道:“对方颇有一些好手,先上去容易被人针对啊。”

    童望远阴阴一笑:“就是因为有点子扎手,才要趁着还有软柿子,先捡来捏爆。”

    易天行笑道:“那么祝你好运,如果打不赢就认输,打擂台这种事情,无需拼上性命。”

    童望远露出意外神情:“我还以为你会叫我拼死也要干掉他们一个人。”

    易天行切了一声:“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弄得一副不共戴天模样?”

    童望远双脚一用力,身如飞鹤,飘然落台上。

    不等接钟鼎开口,站他身后邪眸牛全真便大叫一声:“我来会你!”说罢屁颠屁颠跑了出去,气得接钟鼎想要破口大骂,怎么今天一开场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由谁出战都没有一个人征求自己意见?

    牛全真到了擂台,却不纵身而上,而是沿着台阶一路小跑上去,看得台下群匪一阵脸红,脾气暴躁忍不住大骂出声:“废物道士滚下来!别给我们丢脸!”

    “**!这贼牛鼻子哪儿跑来?他不能代表我们湘州武林!把他赶下来!”

    “这家伙不算数,农前辈赶把他撵下来!”

    牛全真听耳里,脸上也是一阵发烧,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他上一次使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从易归藏手上逃脱,满心打算找棵大树靠着永远不跟易归藏打照面,谁知今天一到场就看见了易归藏站对面,心中恐惧实无以言表,要是听从接钟鼎预先安排担任第五场擂主,被易归藏瞅见,还不得上台结果了他?还是趁着易归藏不台上,赶紧打一场了事。

    牛全真打算厚着脸蒙过去,农伯瀚却不愿意让他如意,这老儿虽然顶着公证人帽子,却跟接钟鼎一个鼻孔出气,见到情况与预先安排不同,并不急着宣布开战,而是看向接钟鼎。

    接钟鼎急怒交加,瞪大了双眼,便要喊牛全真下来。

    牛全真道观底层摸爬滚打多年,擅于察言观色,一见情况不对,立即把心一横,催动幻灭血瞳,双眼瞳孔中渐渐浮现出两圈徐徐旋转血色漩涡,望向接钟鼎。

    接钟鼎一时不察,顿时心头一迷糊,话到嘴边转变成一句:“我方第二场由牛真人出场。”

    农伯瀚呆了一呆,以为接钟鼎另有打算,便不再纠缠,望向童望远:“接庄主一方出战是牛全真牛真人,阁下是……?”童望远未江湖上走动,名声不显,他看不出来历,便打算用言语探明其身份,也好让牛全真有所准备,至于牛全真,此人也是个名不见经传主儿,他倒不怕童望远从这个名字能够得到多大帮助。

    童望远岂会让他如愿,简单说道:“童望远。”

    农伯瀚眉头微皱,这名字闻所未闻,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作为公证人,他也不好再作偏袒,说了一声开始,便退到一旁。

    牛全真只是仗着邪法乡间骗钱,罕有与人搏杀时候,所以临敌经验缺乏,他也深知自己弱点,所以早就拟定好了战术,催眠接钟鼎之后就立即闭上眼睛,蓄势待发,等到农伯瀚宣布开始,立即瞪大双眼,全力施展幻灭血瞳,盯向童望远。

    亏得易天行已经将牛全真本领给己方诸人交待清楚,童望远早有防备,连忙闭上眼睛,合身冲上,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拍,被牛全真一缕目光映入眼眸,只觉眼前一红,身体便冲入一片汪洋血海之中,前后左右全是漫无边际血水,真真腥风夹着血浪涌向自己,粘稠血水就像密密麻麻绳索,将他周身捆住,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滞缓而困难,用全力也只能看着自己慢如乌龟行动着,腥风寒冷如冰、凌厉如刀,吸入鼻中,就像是万千冰针入体,沿着经脉通行全身,关节血脉皆冻僵,使得他动作愈发不顺畅,偏偏触觉仍然灵敏如昔,冰针一般寒气沿着经脉一路刺扎锥割,痛彻心扉。

    外人看出,却是童望远莫名其妙止住身形,站擂台上,面露痛苦之色,咬牙切齿却动弹不得。

    一时间,对着牛全真喝骂人群全体噤声,此时此刻,任谁也看出牛全真练就邪术,这些刀头舔血汉子虽然不怕死,但是对于自己弄不明白鬼神之物还是抱着敬畏态度,可不想自己惹上这种邪门仇家。

    牛全真咧嘴一笑,只要对方陷入幻灭血瞳幻境之中,便是砧上鱼肉,任由他处置,此次出战,不但保住小命,还可以赢过一场,就算主上听闻自己不听号令,也不会对自己有所责罚。

    就牛全真得意当儿,已经僵直不动童望远忽然眼中精芒爆射,身形骤然加速,冲到牛全真面前,一掌插入他胸口。

    望着对方满脸不可思议神情,童望远戏谑低声笑道:“你幻术很厉害,我差点就陷进去了,真。”说罢手一收,将牛全真心脏从胸腔中扯了出来,托手中,笑吟吟看着牛全真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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