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各路孩儿齐上阵

    陈钦脑子一热,心里一急,急道:“这事儿,你可查好了?可是千真万确?”

    陈钦的意思,这时候他也来不及核实了,得赶紧出去应付袁其商和万通。若是陈大太太不曾落实此事,自己保不住就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还是要慎重。

    陈大太太见陈钦动心,心说,反正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猜想的不是事实罢了,在陈大太太心里,并非袁家以次充好,而是初容从中做了手脚。但是,这事要是闹出来,陈钦最后恼的也只会是陈初容,而不是自己这个同样被这死丫头蒙在鼓里的。

    届时,这事儿一露,陈初容声名扫地,袁家怕是也不会再执着要娶初容了,那么初容出嫁就只能捡着寒门,抑或是王家那种同样给不出优厚彩礼的人家,那么就能给自己儿子省一大笔。

    陈大太太正色,胸有成竹道:“老爷,这事儿妾身查得清清楚楚这套玉塞确实不值一千两,只不过一百两罢了。袁家敢如此行事,老爷正是要以此敲打,以断了姓袁的结亲之念。”

    陈老太太心里不喜,插嘴道:“就照老大媳妇说的办,就让那姓袁的进来吧,当面说清楚。我都是半截埋土的人了,也不怕见人,好不容易有件像样的物事,寻思着死也死得瞑目,救出这档子事儿,晦气!我得亲口问问,这到底是要怎么行事!”

    陈钦见陈老太太动了气,心说在袁其商面前,若是一言不合,有老人压阵,也可叫他没脸,便叫人去请袁其商了。

    说做就做,陈老太太总觉得眼皮直跳,但也说不出什么。默默看了一眼初容,没好气道:“站到屏风后面去听着吧,没看到你爹要寻了人来吗?”

    初容抬眼看,陈老太太翻脸不认人,心里便是一阵冷哼,但也规规矩矩站到屏风后,只等着袁其商到来。

    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初容透过屏风空隙,看到陈钦正低着头,想是在思量待会儿要如何以此给袁其商没脸,拒绝了他的要求。陈大太太则是为了一雪之前的憋闷,在暗喜。马景腾最可怜了,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闭了眼睛,只等着人家揭穿他罢了。

    过不多时,便听外头说,袁其商到了。

    陈大太太见人来了,一福身便进了屏风后,跟初容坐到了一处。“莫怕,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没能耐的,敢贪墨了女儿你的银子,定叫那姓袁的没脸。”

    初容回以一个笑,便等着袁其商了。

    陈钦起身,将袁其商迎进来后,便道:“哎呀呀,先是派人请了袁大人来,不想稍后就有人报说,万指挥使大人来了。本该一并去见的,但此处有些事情,还是不叫外人晓得的好,就看袁大人的示下了。”

    袁其商背着手,眼皮一撩屋内众人,一个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子的老太婆,一个紧张不已一言不发的马景腾,再看屏风处,隐约可见裙角,便知是初容了,于是笑道:“陈伯父见外了,有事尽管说。”

    哪个是你伯父,自来熟套近乎的,不要太简单粗暴。陈钦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母呢,有件事。”

    陈老太太见陈钦吞吞吐吐,索性道:“这还不是大事!于你们来说不是大事,于我就是天大的事!人这一辈子能死几回,就不叫我舒心!你是袁家小郎吧,做事不能不地道,袁家怎么也算是世家大户,虽说爵位被褫夺了,可做事也不能没了章程,叫人白白嗤笑呢。”陈老太太虽疑初容做了手脚,但到底不愿相信,也不希望这是初容的问题,只存在侥幸心理,想要诈一诈袁其商。

    袁其商微微一笑,看了眼陈钦,说道:“伯父,看样子,是在下哪里做错了?”

    陈钦见袁其商这般说,心里便有数了,心说多半是这袁家以次充好,那此时正好拿这事挤兑袁其商,顺便拒绝亲事,合情合理。

    陈钦让袁其商坐下,捋了捋胡子道:“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我夫人的子侄花费一千两银子,给家母寻了一套玉塞,家母甚为欣喜,哪想正巧遇到夫人的一个丫头,表哥是玉器坊的学徒,就给看了看,竟是不值那个银子,这事儿,袁大人得给我们陈家一个说法了。”

    见袁其商脸色微变,陈钦便知袁其商是晓得那套玉塞是袁家的,便道:“其实呢,银子倒是小事儿,只不过这事儿一出,袁大人您提到事儿,就不好再讲了。您看万指挥使也上门了,这可如何是好?还得袁大人您去料理吧。”

    袁其商听了此话,便道:“听陈大人的意思,有此事,那就不好再提,若无此事,就可提了?”

    陈钦一时语塞,陈大太太看得急,忙从屏风后头使了眼色,叫陈钦提那袁家下人出来。

    陈钦一面叫人将那袁家下人带出来,一面说:“袁大人,想必你也是不知,都是家里人做的勾当。实话说了吧,那套玉塞是贵府卖出来的,当时收了我们一千两银子,可那套玉塞却只值一百两,这事儿,袁大人得给我们个说法。”

    陈大太太窃喜,心说袁其商这副性子,必不肯守这冤枉。

    袁其商顿了顿,看向陈钦道:“陈大人,那套玉塞的事儿,本官晓得,我们也确实收了你们一千两银子。”

    陈大太太呆住,这绝不是她要的答道,一着急走了出去,说道:“袁大人,这事儿你可得想仔细了,那都是家下人做的事儿,您怎地如此清楚?”

    袁其商看着一脸急色的陈大太太,笑道:“那是我亲娘的陪嫁,我怎不晓得?只不过拗不过我家太太,之后一想能给高寿之人享用,也不枉我亲娘在天之灵。”

    陈大太太心说,这件事情,她问的清清楚楚,就是只收了马景腾一百两银子,怎地袁其商就说是一千两呢!

    既然这姓袁的不按套路来,那她就让他晓得这事儿的厉害!“袁大人既然认了这事儿,那就给我们陈家个说法吧。这套玉塞只值一百两,为何说收了我们陈家一千两!”

    袁其商看着陈大太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这套玉塞确实不值一千两,我家太太确实不该只卖一千两,到底是嫡母,我也不好说什么,背着我做的事也不少,这也不是第一件,更不会是最后一件,所以叫陈家太太失了算盘了。”

    陈大太太见袁其商有所指,不依了,便道:“袁大人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给我们个说法。”

    袁其商一笑,说道:“这套玉塞,若是我来卖的话,该卖五千两的。”

    陈大太太一听此言,心里冷笑,寻思着这是袁其商想和初容互赢呢。想到此,面上却不显,说道:“五千两?袁大人这是打量我们不懂玉呢?我们可是有天琢坊的师傅为证,你这玉只值一百两!”

    说完,陈大太太命人将渡春的表哥带进来。“回陈大太太的话,这玉,小的验过了,确实只值一百两!”

    接着,陈大太太又觉不够,便将从袁家出来的下人带进来。“是,那套玉塞确实是袁家的,袁家夫人说过,确实是一百两银子。”

    “啪”的一声,袁其商狠狠将茶盏摔到地上,一脚踹向那袁家下人:“狗贼!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袁家就多生是非,如今出了府又去祸害旁人家!”

    陈大太太给吓了一跳,心说袁其商果然是京城里传说中的祸根孽胎,在人家家里就敢这般鲁莽行事,陈家是定不能与这种人结亲的,没得连累了她的儿子。

    陈钦不依了,忽地站起身,吼道:“袁大人!这就过分了!我们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袁其商比陈钦还气,道:“陈大人,我袁其商诚心结亲,奈何您几次三番推诿,可是瞧不起我们袁家!瞧不起万指挥使!推诿也就罢了,没得拿这种事来埋汰在下!陈大人,今日你定当给个说法!不然就算我依了,万指挥使大人也不会依!”

    陈钦见袁其商比自己人还气愤,一时间闹不清状况,陈大太太适时接道:“袁大人,旁的莫说,你只将这事儿说清楚才是!”不是想给陈初容遮掩吗,那就得牺牲一个。

    袁其商看看陈钦,脸色黑的可怕,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们个说法!”说着唤进自己随身带来的下人。

    袁其商对自己的下人说:“你自己说吧。”说完坐下喝茶,气得又摔碎了一个茶盏。

    陈老太太懵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明明理亏于人,却又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渡春表哥一见那下人,立时蔫了,低了头。

    那下人看了眼袁其商,冲着陈家人说道:“小的是天琢坊的师傅,摆弄玉石古玩也有三十几年了,如今受袁大人的请托,到贵府来,说是有件玉器要甄别。”

    陈大太太傻眼了,这袁其商到底想如何?早早将人带进来,这是晓得要被问到玉塞的事?

    陈钦也懵了,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初容一直躲在后面,原本以为他只不过是想将这件事拦在身上,若是出了事,他就一力承担,此时竟也不知道袁其商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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