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盖黑盖的眼睛射出杀气。

    金三五的眼睛,爆出惊恐。

    盖黑盖回来这么快的的原因是,刚下到三楼,受伤的左腿一阵疼痛,难以支撑,就返身回取镀金拐杖来了。

    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吼一声:“金兄!整啥呢?”目光像狼一样刺向酒瓶。

    金三五强装闲适,却无法镇定,回答出不着边际的话:“噢,我想尝一尝“大高粱”的味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盖黑盖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几步上前一把抢过酒瓶:“说!酒里的白沫是咋回事?这瓶矿泉水是咋回事?金三五,你不是要尝尝吗?尝吧,当着我的面,把酒给我喝光,不许剩一滴!”

    金三五完全懵了。喝,还是不喝?喝,必死!不喝,也许还能活下来!突然,他仰头大笑起来,那撕布般的笑声足足持续了两分钟,盖黑盖死死地盯住金三五,等待着笑声的结束。

    猛然,金三五收住了笑声:“盖老板,你多心了吧?小家子气!好,让我坐下,你来给我举瓶,酒,我全包了!”

    金三五退到座位上坐定,倒背了双手,张开嘴巴:“来吧,给我往里倒,一滴不许留!”

    盖黑盖被金三五的意外之举镇住了,心中犯疑:酒里的沫子,难道啥也不是?那矿泉水瓶子是干啥的呢?这他妈金三五整的啥景呢?盖黑盖犹豫着,举着的瓶子,停在了半空。

    骑虎难下的时间仅仅持续了数秒,盖黑盖就咬牙做出了选择:酒里一定有猫腻!宁可冒犯,也要防杀:“金副书记,那就对不住了,非常时刻。不得不让您替我喝下这瓶酒了!”盖黑盖双手举瓶伸向了金三五。

    没等高悬的酒瓶倾斜,却见金三五椅背后面的手一抖,一支闪亮的剑锋从下面抵住了盖黑盖粗壮的咽喉:“盖老板。我这把红木雕龙太极剑是花三万元高价买的,钢口相当不错。杀死你这个著名社会老大也算值了!”

    “它的杀人速度比酒里的先锋霉素要提高数倍!怎么样,药酒和剑由你挑选?我不会强迫你死前的意愿。不过,千万别动,就这样举着,五秒钟告之你的选择。你刚才的话说反了,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根源在佘苏醒。”

    “这位厅长大人的指令,我不敢违背的,你不应该在电话里跟他叫板,他是谁。他是掌管杀大权的执法者,他可以是贪官,可以是*分子,同时他也可以是像杀小鸡一样杀死你的高级刽子手!死前,记住我的话吧。恶道就是恶道,白道永远主宰恶道!”

    金三五握剑的手一挺,寒光四射,剑锋在咽喉处压出一道肉痕。

    盖黑盖哆嗦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万分被动。

    “扑通”一声。盖黑盖跪在了地板上:“金兄先别动手,为啥要杀我?我没得罪您啊,我们可是同道兄弟呀!看在往日对您不薄的情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巨头公司所有财产都归您还不行吗?从今往后,您让我变成瞎子聋子哑巴都行,您再毒也别被整死我啊!您是我爹是我爷是我祖宗,求求您了……”

    盖黑盖把头“咚咚咚”撞在地板上,声嘶力竭的求饶。

    金三五毫无动摇的倒数着秒数:“不可能了。佘厅长特嘱,你必须消失!巨头公司?有我的政治生命重要吗?念你黑道老大一回,我替你选了,把药酒喝掉,免得脏了我这把太极剑!还有两秒!”

    盖黑盖似乎绝望了,抬起头,目光现出临死前的哀愁:“好吧,既然金兄让我去死,我就喝了这瓶毒酒。死前只有一个愿望,请让我站起来喝吧。我盖黑盖杀场玩血撕肉不惧刀枪也算是一条咬钉嚼铁的好汉,在北城我他妈的咳嗽一声,黑道白道都不敢喘气。”

    “我从没服过一个喘气了!今天,我栽了,甘愿栽在金兄手上也不栽在公安手里。如果我的死能换来金兄的活,值了!我的这个请求,是不想让道上的兄弟笑我跪着的死相!”

    金三五握剑的手略微有了松动,仍然低着盖黑盖的喉结要位:“起来可以,别跟我耍花招!我金三五本意不想杀人,是你缺少科学的头脑,不成熟的做法逼我为之,杀死你也许是最好的救赎,让更多的人安全的去活!”

    “喝吧,喝下去就结束了所有恐惧,一切都与你无关了。”金三五用剑锋挑着盖黑盖的下巴,一点一点让他站了起来。

    盖黑盖闭着眼睛,站定了八字步,把酒瓶举到了嘴边:“金兄,我去了,在地府等您。”金三五的剑,再次松动了许多。

    突然间,盖黑盖的左腿像断了一样单腿跪在了地板上痛叫一声,金三五惊得一愣,剑锋本能的向前推进,立刻盖黑盖的咽喉处被刺出一道血痕:“你要干什么?”

    盖黑盖捂着左小腿:“伤腿,站不住了,请金兄让我柱着拐杖吧。”

    金三五看着他表情痛苦,就拿过了他的拐杖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拿着,别再麻烦,赶快喝掉结束吧!”盖黑盖把酒瓶放在地上,艰难地去接了拐杖,颤抖着拄地站起来。

    此刻,金三五的剑锋已经游离开盖黑盖的脖颈两三公分,当他准备重新剑逼咽喉之际,猛然看到盖黑盖眯着的细眼骤然犀利,绽放出瘆人的狼色目光,同时看到盖黑盖握杖的手神速抬起,跟着“啪”的一声脆响,镀金拐杖的杖鞘弹向了他的身体。

    金三五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就觉得胸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盖黑盖一个跨步出杖,对准金三五的颈动脉要刺,见其已经没了反应就收手停住,把杖鞘收回,这是一把精致的防卫型双槽杖刀。

    杖鞘击中了金三五的心窝,盖黑盖拖着金三五放在了藤椅上,摆好坐姿。戴上墨镜,把那半瓶红酒泼洒在他的脸上,酒瓶塞进手里。做出一副醉酒的样子,之后提着拐杖就走。

    恰恰在此时。服务生推门进来催道:“先生,请您快点换一下车位,楼下客人等急了。”

    盖黑盖道:“马上走马上走。”

    没想到的是座位上的金三五竟然醒了过来喊道:“别……别让他走,他是杀人犯!”

    服务生“啊”的一声脸色巨变,转身要跑。盖黑盖吼叫着,手上的杖鞘飞向了服务生的后心,服务生一个前呛扑倒在地。

    盖黑盖唯恐再像金三五苏醒过来。冲上前,对着太阳穴狠劈了一掌,速回身,返到金三五身边同样在太阳穴处砍下一掌。抓起瓶子,左手扼住其两腮,右手握瓶狠狠地把药酒灌进了嘴里。

    灌毕,骂道:“狗屎,自己找死!”捡起金三五的太极剑一顿疯砍狂劈。日本竹桂林竹海南竹纷纷拦腰而断,然后把金三五和服务生覆盖掩藏在了竹丛间,收了杖鞘,走出了包房。

    胡快从早晨就遵照别再升来森春市的约定等待着,却一直等到下午又到了晚上才接到了电话:“抓捕行动失利。盖黑盖已经逃离巨头公司,去向不明,警方正全力搜捕,随时待命,再约时间。”

    听了别再升处长的话,焦虑的胡快知道,盖黑盖是很难被降服的,几次和这个野性霸气的对手交锋,凭他的狡诈阴毒,很可能会迅速潜逃或继续做出亡命徒式的拼杀。

    已经多次打草惊蛇了,盖黑盖不会再轻易浮出水面了,能不能用一种方法,引蛇出洞,抛肉猎兽,激他出面,然后消灭他!“绿园农场”宾馆单间里,胡快躺在床上独自闭目苦思,却想不出有效的办法。

    他拿起手机想和别再升说说自己的思路,却不经意的调出了盖黑盖的手机号。看着这个恶魔的号码,骤然蹦出了一种手段:给盖黑盖打电话,向他主动挑战!三国里的“击鼓骂曹”,“三气周瑜”的招法说不定会有作用的,那样,就能为别处长他们创造出抓捕条件。

    胡快看了一下表,已经深夜十点了。就认真的想好了激将的方法,拨号了。重拨两次都通了,没人接听。

    又继续拨,直到第五次时,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很低沉:“找谁?打错了!”

    胡快强制自己沉住气:“没错,我知道这是盖总的手机。如果他不想死,就让他接电话,如果他想死,那就算了。不管你是谁,替我转告他,我是胡快,是那个没杀死的怪车手!”

    “我想,盖总做为北城的老大,不是胆不如鼠的怕死鬼吧?不接电话,他就会死在我的手里!用他的话说就是,狗屎!”

    对方听完胡快的话,沉默了。此刻的接听者是镖手“一肘亡”,他捂住手机惊恐地问盖黑盖咋整?盖黑盖一句不拉的听完了胡快的嘲弄,怒气飞升,又思虑着这里面的猫腻,这个胡快为啥要这么大胆的跟自己叫板?

    刚刚干掉了金三五,惊魂未定的潜回公寓,急急准备连夜逃逸大兴安岭,却接到了这么一个侮辱的挑衅的电话,而且是最让他头疼的没杀死的敌手,竟然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欺虎为猫吗!老子还没他妈的虎落平川!

    盖黑盖原始的兽性发作了,一把抢过手机骂道:“狗屎,你想咋个死法,别耽误事,老大再跟你玩一把!说吧,在哪葬你?”

    胡快笑道:“盖总,都死到临头的人了,还装老大,你要是个活物,就完成你上次的约定,我们做个了断。现在就给你祭奠,你消失后,是土葬还是火葬?”

    “死前,我通知你两个你死不瞑目的消息,一个是你拼命争夺的山鹰怪车完好无损,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特别是高速公路的枪战,更加坚不可摧。我驾驶着这么壮美的怪车,去英国大赛将无尚光荣,可惜你看不到了。”

    “另一件是你所有的罪恶,暴力伤人、杀人的罪证都在我的手里,包括你一次又一次追杀我的证据细节。我要特别告诉你的是,我的哥们沙比的血衣,那上边有你罪恶的指纹,还有你指派的镖手用过的微型冲锋枪,都在我的手里。”

    “凌法天队长的死。毕虎局长的冤屈,这一笔一笔账,我都会和你清算的。因为只有我还活着,只有我能把你送进地狱!你如果还算北城黑道老大。还能敢和一个手无寸铁的怪车手较量,我就撤回对你的所有指控,否则,你的末日就到了。”

    “较量方法非常简单,你我做一次最后的徒手比武,按你们道上的规矩,私了生死!你不是始终在咬牙切齿追杀我吗。现在,我来了。你不会像耗子钻进洞里,食言你自己拉的狗屎吧?”

    盖黑盖被胡快激烈的措辞,非常的嘲弄刺痛的脸色铁青。三条横肉迅速痉挛,拳骨握的嘎巴嘎巴山响,两个镖手也频频恶骂要灭了这小子!

    盖黑盖怒叫:“咋地,让老子赏你一死!狗屎,说吧。咋个死法?老子问你一句话,回答对了,我就接受比武,错了,老子就走人。你说。为啥约我,是不是诈我上钩让公安抓我?”

    胡快立刻回答:“公安?我胡快从开始就一人和你独斗,现在仍然一人和你战斗到底,我是为了报沙比之仇!报凌法天之仇!你必须去死!我让你死在公安之前!你如不敢比武,那就真的成了一堆狗屎了,一堆传遍北城的臭不可闻的狗屎!”

    盖黑盖真的受不了了:“说得好,算你尿性!老子小看了你,你我已是解不开的仇人,你毁了我的公司,断了我的财富,结束了我北城老大至高无上的生活,我们所有欠账一起算了,我会把你撕成碎片的。”

    “有一条,必须带着你的怪车,不见车,我不动。我知道你逃到了森春市,老子就和你约在今夜凌晨1点,北城森春交界路口,开着你的怪车一道葬了你!我盖黑盖就是被你欺骗也认了,死,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盖黑盖拍板了!这正是胡快想达到的目的。剩下的,就是怎样战胜这个穷凶极恶、一身功夫、刀枪藏身的魔头了。

    杀气袭人的盖黑盖确实不把死当回事,在社会上长期斗狠拼命的特质,已经让他失去了常人的理性而变成了畸态的人格,为了复仇和保持北城第一土豪的所谓的至尊,他完全可以像野兽一样死拼死磕不顾后果。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盖黑盖的这个约定,已无法让胡快有更充足的准备,首要的是赶快把约定地点告诉别再升处长。

    可当他一算时间,不行了,别处长从省城出发到森春市最快也要三个多小时,而且森春市和北城交界处地形偏僻复杂,s型道路多,岔口多,又是晚间郊外夜路。此外,警方如果在这种旷野大地抓捕,兴师动众的警车很容易被盖黑盖发现而弃约,逃之夭夭。

    想来想去,只有单刀赴会了。这一战,就是自己死了,也绝不能让盖黑盖逃出北城。他相信,盖黑盖不会徒手赴约的,他是阴毒的杀手。

    别的都可以放弃了,就是凝聚着心血,视为生命的山鹰怪车要后继无人了。想到此,确实有些心疼,就决定,争取让职战斗也去,帮助自己把怪车保护下来。

    被迅速叫到房间的职战斗听完了这场喋血之约,先是坚决不同意胡快冒险,后来,被胡快流泪的发誓必须消灭盖黑盖的英勇,为北城除害,为沙比,为凌法天复仇的大义震撼了。

    职战斗握住胡快的手道:“说不服你,就服从你。谁让我叫职战斗了。保护怪车,咋个护法,用不用我上去干?”

    胡快说:“这已经很危险了,职兄,你只管把怪车守好,绝不能让你有丝毫伤害。我想好了,只要盖黑盖一露面,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开走怪车离开现场。盖黑盖说了,不见怪车他就不出来。时间太紧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熟悉一下怪车的操作,我们走吧。职兄,千万别惊动雨雪!”

    职战斗不放心的问:“兄弟,这也太草率了吧,你一个人能整过盖黑盖吗,他可是彪悍至极的恶势力老一呀!我要是离开现场,这不是临阵脱逃吗?用不用再找点人,我这农场人有的是?”

    胡快说:“不行,这是玩命,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俩人悄然来到绿园广场,走近由保安看守的怪车前。胡快打开车门让职战斗坐进了驾位,认真的告诉操作程序和独特的加速档位,又让职战斗在广场上开了一圈。

    开过各种豪车的职战斗很轻松地过关了,坐在后驾位的胡快说:“职兄,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个大老板跟我玩命,实在是没办法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职战斗道:“这啥话,你还不了解我这人的个性,就喜欢冒险,敢干别人不敢干的事,雨雪了解我。她跟我说了你们的关系,你确实是个怪才。我们是老同学,啥说道没有,帮你就是帮她,你的这部怪车震撼了我,死活也要保住。不干则已,干就干到底了!”

    胡快再次嘱咐:“千万别让雨雪知道,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这样做她是绝对不让的,可又不能不做。现在是参加世界怪车大赛第二,把盖黑盖送进地狱第一。”

    “万一我要是没了,这辆怪车就由你来保存吧,也算留个纪念。我还有个需求,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些弹丸之类的东西,体积大小像牛眼睛就行,但是要有一定的重量。”

    职战斗奇怪:“要那玩意干啥?”

    胡快答:“自卫用。我有一把俄罗斯弹弓,弹丸用光了。我想,盖黑盖一定会带枪的,我必须要有对抗他的武器。”

    职战斗抓着脑袋说:“我这是农场,不是工厂,圆球的东西除了绿豆就是黄豆,别的也没有圆的了。”

    胡快一边解着怪车上的两条尼龙绳,一边启发:“再想想,好好想想,这把弹弓可是救了我几次,没有它,我就心里没底,那就输定了。”

    职战斗使劲拍着脑门:“这么重要哇!圆的,圆的,还有啥是圆的呢?嗨,兄弟,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种圆的,就是比牛眼珠子大了一圈,不知行不行?”

    胡快追问:“啥?啥是圆的?”职战斗道:“台球啊!”

    胡快振奋:“对呀,行!咋也比没有强,在哪呢,赶快拿来!”

    职战斗叫保安快速去宾馆多功能游艺厅去取,十分钟后,保安拎着一塑料袋红黄绿黑白台球回来了。

    胡快右手掂了掂分量,感觉还可以,就掏出俄罗斯弹弓,拉满弓弦对着二十几米左右碗口粗的银色路灯柱射出了一枚,“啪”的一声,灯柱被准确击中。

    职战斗惊赞:“哥们,行啊!够百步穿杨的水平!”

    胡快谦虚:“瞎打,就是这台球大了点,力度减少了许多,对付着使吧,打盖黑盖的脑袋够用了。”

    胡快灵巧的把两条尼龙绳分别做了套马扣,缠在了腰里。职战斗又奇怪的要问,胡快说道:“这绳子也是武器,不亚于子弹。”

    职战斗敬佩:“你这哥们还真有货,洒家自愧不如了。我这老拳昔日之威,已经化作南柯一梦了。不过,你这招法提醒了我,我也整一样东西带着,说不定有用。”

    所有的速成的自创的武器准备完毕,职战斗做向导,胡快开车,两个血性相同的男人上路了。

    无月的苍穹,黑色的田野,山鹰怪车像蛇一样在墨色的曲折的路面上逶逦而行,路的两旁是粗壮茂密的白杨和老榆树,前方仿佛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两人的心中都在想着这一场生死之战的结局,也可能是活着,也可能是死亡。

    终于,在森春市与北城丁字形分界口处,车灯下,见到了一块刻着红字的界碑,职战斗看了一下表,差两分钟就是凌晨1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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