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坐在太师椅上,诺大的华王府客堂竟没有一个人伺候,秋海棠心中冷笑。

    进府时,侍卫们拦她,肃颜冷面一言不发,就是不让她入府。正在她准备硬闯之时,盛西岚恰好从府内走出,看到是秋海棠,斥退了侍卫,低声在她耳边戏谑。

    “他……已等候你多时。”盛西岚声音低哑,眼波流转,眉宇含情,奈何他素来嬉笑玩闹,却不是邪魅之人,魅惑人心的风情自是表现不出,言语间流转的暧昧到直入秋海棠的耳中。

    目送着秋海棠进府,盛西岚的心里“啧啧”个不停。发髻单挽,斜插一枝桃花碧玉簪,柳腰婀娜,人影娉婷,云烟罗扇翡翠长裙拖地,也掩不住移步生莲的风华。

    这般人物……他今生只见过两个。

    同样的气质如华。

    同样的惊才绝艳。

    同样地长着一张……望了一眼便难以忘记的容颜。

    还好,他盛西岚早就心有所属。不然,怕是堂堂状元爷要沦为跑腿的小二了。

    盛西岚打开那把从不离手的白玉扇子,在这金秋十月,自觉潇洒地晃动了起来,直到目送着秋海棠进了王府,才不紧不慢地去办正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盛西岚已到达皇宫,华王府中也不见有人前来招呼,一股寒意自秋海棠心中升起。

    楚长歌!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与之前的秋海棠关系如何,交往怎样,即便你昨夜救了我的性命,但是清晨的休书和现在的等待已足够证明你绝非良人!质问?解释?倒也不必了……

    秋海棠站起身子,动了动筋骨。看来,是该大展身手了。

    她在客堂中踱着碎步,转了一圈又一圈。

    陈设在屋内供观赏的摆设一一被她估价,跟随考古学家小叔多年,她的鉴赏眼光也算专业。

    这青瓷梅花瓶,那沉香木蟾雕,这琉璃粉玉盏,那白玉连环,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如果说,瑞雪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宁王府,那么,二分之一的财力便都聚在了华王府。

    风絮告诉她,四大王府,成王姓成,安王姓安,华王姓楚,宁王姓秋。

    华王——荣华,一生富贵。

    宁王——权重,愿求安宁。

    这瑞雪的天家,竟是这般得妙人!

    秋海棠笑了笑,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多想,直接抱起青瓷梅花瓶。

    这青瓷梅花瓶有她半个高,抱起来才发现不是一般的沉。秋海棠本想给它挪个位置,若是待会争吵起来把它打碎,这世间可就少了一个宝物。

    她抱着青瓷梅花瓶缓步移动,可惜宝瓶的体型偏胖、瓶身太滑,即便秋海棠已是小心翼翼到了极致,却还是难以阻挡宝瓶摇摇欲坠下落的趋势。

    正在这时——

    “宁小郡主,宁小郡主……”穿着锦衣的老者疾呼秋海棠,秋海棠闻声侧目,老者白鬓微霜,奔跑时已经开始颠簸,却还是一跛一颠地快速向客堂跑来。

    这锦衣老者是华王府的管家。下人通报他宁小郡主来找世子,他置之不理,还命人不去服侍,直到再次通报,郡主开始打量起客堂的宝物时,他才惊觉不妙。这不,拖着年迈的身子,一路狂奔。

    快!快!快要掉了!

    老者心中呐喊,他飞速冲进屋来,双腿跪地匍匐,身子前倾,整个人成簸箕状,双手刚要贴上宝瓶……

    只听“哐当”一声响——稀世古瓷落地。

    秋海棠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惋惜至极,这宝物就算被摔得四分五裂,看着碎片也能估出它完整时的身价。

    “完喽。”老者以体能的极限奔跑而来,还是未能拯救绝世瓷器,双手一摊,“完喽”、“完喽”地念叨个不停。

    这女魔星哦,仗着世子喜欢,从来不把他这个王府老管家放在眼里,本以为退了婚,会消停些,谁能想到,还变本加厉了。

    “完喽,完蛋喽。”这可是世子最喜欢的宝物啊!

    秋海棠抚了抚衣衫,把衣摆上的瓷器渣滓弹去,她凤眸含笑,一缕清风拂过心头,许久没有这般清爽过了。

    她蹲下身子,安慰老管家道:“老人家,不要伤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秋海棠的话说得随意,颇有番明月照山岗,清风过大江的闲淡,却招来老者凶狠地一瞪。

    这狐媚子!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双眼,勾走了世子的魂,夺走了世子的魄。绣花草包,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你还懂什么!

    这是名品!精品!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你懂不懂!老人在心底冲秋海棠怒吼。真想不通,自家惊才绝艳的世子究竟喜欢她什么!?

    秋海棠依旧恬淡地笑着,她的笑容很美,配着春水如波的眼神,粉面桃花的容颜,老管家微微有些怔住。

    美,真美……

    这一瞬的晃神竟让老管家心神不稳,胖胖的身子朝落地碎片处跌去,重心一个不稳,直到身体快要触到渣滓时,才直觉懊悔……

    美色惑人,惑人啊……老管家的心哀痛不已。

    秋海棠眼疾手快,伸手拽住老管家后颈的衣领,身子前冲的力道骤然减小,老者没有想到晾了宁小郡主许久,危难之际小郡主还会施以援救,伸出准备以防脸部朝地的双手,一瞬间不知该放置何处,迷茫地舞动在空中,身子被拖着前倾,锦衣玉帛本就料滑,他这般挣扎,面料自然不负所望地从秋海棠的手中缓缓滑出……

    “哎呦。”老管家眉间拧成一股,痛地呼出声来。

    秋海棠上前两步,看着半张脸贴在残渣剩滓上的老管家,无奈地微微摇头。总有这么一种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从不相信旁人的善心与善意。

    想来有些不忍,毕竟也是个上了年龄的可怜老人,秋海棠蹲下身子,手指刚碰到老管家的衣袖,老管家却一个翻身坐起身来,随后,还拖沓着身子向后挪了两步。

    两人相距不到半米,一蹲一坐,视线相对,神情却大相径庭。

    老管家单手支着身子,看着秋海棠停顿在空中的右手,一时之间忘记了半颊疼痛,如见残狼猛虎,惊恐万分,瑟缩着身子,微颤着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着秋海棠。“你……你……不要过来。”

    他边说,还边向后退着。左脸被瓷片划破的伤口,渗出道道血迹,还有些细碎的渣滓不知是粘附还是陷入他的脸上。

    秋海棠闻言,倒是笑出了声来。这时,一阵风从门外吹入,亮如黑绸的发丝被轻轻掠起,翡翠纱裙随之荡漾起舞,加上发髻上横插的那支桃花碧玉簪,恍若桃花仙子坠落凡间,她徐徐道:“老管家,莫要再往后退了。”

    老管家闻言,却是更加惊恐地加快了挪动的频率,当后背碰到坚硬的木柜,想要撤身已经来不及了。

    被触碰的木柜摇摇晃晃,陈设其上的奇珍异宝个个“叮铃哐啷”响个不停,有的向前,有的向后,受力不同,倒去的方向自也不一。

    老管家连忙站起了身子,想要抱住快要坠落的琉璃粉玉盏,却被白玉连环砸到了天灵盖,“哎呦”一声叫,“哐当”两声响,两件稀世珍宝,一前一后,落地粉碎。

    “叮叮咚咚”的碎裂声不绝于耳,看着王府宝物纷纷命陨的老管家,急得快要流出眼泪,他不顾自己的疼痛,伸出手臂准备去接沉香木蟾雕。

    就在这时,秋海棠一个转身,双臂注力,稳稳将其接住,老管家抱了个空。

    看着满地尽是珍宝的碎片,抱着沉香木蟾雕的秋海棠神色晦暗不明,老管家却一步登前,从秋海棠的怀中径直将其夺走。

    到底是上了年纪,不比年轻人孔武有力,老管家又气又惧,一时间没有准备,手一软,又是一声“哐当”,这一声可比之前的任何一声都要响亮。

    老管家先是有些诧异,这沉香木蟾雕如此之重,养尊处优的小郡主是怎样接住的?随后一想,完蛋喽,地面上都是残损碎片,这掉下去可不比平常!

    他连忙弯下身子,抱沉香木蟾雕在怀,仔细检查起来。这可是老王爷最最最喜欢的宝贝啊!

    这一查,老管家老泪纵横。

    你说巧不巧,这沉香木蟾雕,落哪不好,偏偏落在那白玉连环的碎片之上,那白玉连环的玉质,是极品硬玉,产自极地之南,有些偏好瑰丽武器的世家公子,便会用此白玉炼制武器,锋利的杀伤力不输于寒铁煅炼的刀剑,甚至……更甚。

    看着木蟾的肚子上插着白玉连环的四分之一个环,老管家气急败坏,一时间忘了尊卑之分,指过秋海棠还不算,这次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将手中残损的两件宝贝朝秋海棠扔了过去。

    这蛇蝎女巫,先是故意摔碎青瓷梅花瓶,又使美人计害他心神不宁,伤了他的老脸不成还毁了屋内所有的宝物,我在王府几十年,自是心向王府,今朝就替王府讨回公道,毁了你这张唯一能拿得出去见人的脸!这样……世子也不会对你念念不忘,不惜和老王爷敌对!

    看着直直朝秋海棠面部飞去横插棱角的重物,老管家一时间得意忘形,血迹模糊的脸笑得有些狰狞,随着重物离秋海棠的脸越来越近,他笑得眼角都快眦裂,忽然,他神色一怔,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嘴张开得都可以塞下一个拳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女魔星啊,真是生下来克他这个老头子的。不知为何,明明就要砸到她脸上的重物突然轨迹一改,以一个新的弧度继续向前飞去,擦过了世子长袍的下摆,砸在了崇阳太子的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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