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
狂风怒吼,附近的山民，以及小妖早已躲入房屋洞穴中，唯恐被无情的雷电劈中。大雨哗啦啦从天上泼下，遥望云霄,闪电在空中张牙舞爪，恨不得将其四分五裂。大地上时而漆黑一片,时而亮如白昼。
不远处的山巅上,竟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道人。
其中一道微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前方被雷电劈中的地方，语气隐隐有些威慑：“你可确保，你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的衣袍丝毫没有被大雨淋湿,对于漫天的雷电,神色从容,仿佛只是在登高观光。
年少的道人忙笑道：“大师伯，那些都是我亲身观察，怎么会有错？那个时候，确实有些诡异。而且，纵然那人不出现，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么？要知道……”他压低了声音。
长须道人忽而笑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件事天地不知，你知我知！定光贤侄，事后，你自然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那就提前多谢师伯了。”
他恭敬地答道，一抬眼，天雷已经击下最后一道，若是渡过此劫，接下来便是心雷劫。定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下意识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痕，目光愈加狠戾。
妹妹，在此时，怎么不祝你历劫成功呢？
.
苏玥瘫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抬眸望着天空，应该是最后一道天雷，凭着上古神兽血脉，她应该能够撑得过。这次雷劫来得突然，也怪她平日里不留心，忘记了自己的劫难即将来临。
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妖修所经历的雷劫，一向是比修道之人多得多。苏玥下一个境界是天仙，很显然，她的道行并不够，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雷劫。但是随着修为的提升，纵然不是飞天雷劫，也比之前所经历的化形雷劫、升地仙雷劫厉害许多。
“轰隆！”
天雷最终还是降临在身上，眼前一片亮白，她甚至忘记了疼痛的滋味。感觉到自身灵气和血液的流通，苏玥的皮肤上笼罩着层层金光，在和雷电的碰撞中发出‘嘶嘶’的声响。黑发粘在额前，她低低地吼了一声，体内的力量最终挣破桎梏，从身上爆发而出——金色光球不断地扩大，仿佛一个燃烧着的火球，最终只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雷电转瞬间消失不见。
雷电的力量被融入光球之中，最终慢慢缩小，回归到苏玥的体内。她的面上环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整个人飘浮到半空之中，倾盆大雨最终也划归为丝丝细雨，四下无一处光明。
“铃铛？”她突然开口，喃喃道。
.
仙魔之战，杀气腾腾。
老君推了她一把，格外严厉道：“苏玥，道门三教弟子都在看着你，难道，要在此刻丢我人教的脸么？”
她慌里慌张地抬起头，才发现三教弟子都来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自己望来。老君身为三清之首，自然第一战，也该他们出场。再扭头，玄都师兄也催促着自己：“师妹，我刚刚新婚，不便出战……所以，还是你来吧。”
啥？又不是师兄你怀孕，这也能作为理由？！
苏兔子很是愤恨，来不及抗议，就被老君师兄一齐推了上去。摸摸袖子，擀面杖还在，她稍微安下心。刚刚站定，对方营中的战将已是笑道：“尔等贼道，莫非门下无人，竟然派出了一只小兔子？”
这声音听着耳熟，细细一瞧，竟然是天诛。苏玥颤了颤，再一拍脑门，呀，自己还跟他们教主是老友呢！立刻在对方阵营中寻找罗睺的身影，不消多费力，便见他正斜斜的坐在半空中的黑色座椅上，周围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妖莲。
他今日的装束倒是不常见，一身白袍，衬出面色如雪，双眸似漆。长袍上绣着诡异的黑色图腾，长发被束在玉冠里，若不是漫不经心地笑容和不加掩饰的邪气，他比仙人，更似神明。
只是，他不曾看过苏玥一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某个方向，从未低头。
心被揪了一下，苏玥不再纠结，在天诛发动攻击的时候面不改色的迎上。天诛乃是集洪荒恶气于一身的魔龙，她岂是对手。挣扎了几个回合，苏玥从袖子里掏出擀面杖，飞至空中，轻轻一挥便吸去天诛的释放出来的魔气。
“还要打么？”黑发随风起舞，红衫仿佛是夜空中燃烧的火焰，而手中的青莲梗茎，随着魔气的吸入慢慢变亮，是一种半透明的青翠。苏玥立在云上，扬眉，带着一丝警告道。
“小丫头，倒是猖狂！”
天诛冷笑一声，黑雾腾起，他已化作一条黑龙，龙腾于苏玥之上。他不信苏玥手中那法宝的邪，怒吼一声，江水滔滔不绝从他口中喷出，成一个迅速旋转的圆圈，将她缠绕在其中。
等等，青莲梗茎可以防水么？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她跳了跳，江水依旧随她而上。直接祭出擀面杖，苏玥闭目默默念了几声，再次抬眸时，天诛的法力似乎被禁锢住，挣扎着，不肯甘心。
“真是丢脸！”
她还没来及说什么，便闻罗睺冷冷道，一眨眼，欺压而来的魔气让她连连后退，对方站在另一端，负手望着她。苏玥心慌意乱地低头，道门众人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人甚至在叫着：“就是他，杀死了天下那多么无辜的生命！”
“铃铛？你……不是开玩笑吧？”
直觉告诉她，铃铛君一定是在做做样子，他……苏玥再次眨眼，可惜这不是梦，货真价实的战场上，她的对面，是魔道教主。罗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她颤颤的举起了擀面杖。
“你要杀我？”他扬了扬眉，意外地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当然不是。”苏玥赶紧放下手，背后老君又在不耐烦地督促着，显然是对她的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
他笑道：“可惜，我要杀你。”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毫无防备的，擀面杖从她手中飞出，落入了罗睺的手中，最后化作一柄黑色的长剑。她试图挣扎了两下，无异于螳臂当车，震惊地望着那柄剑，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你不躲开？”罗睺神色微动，似是有些意外。
“我……”苏玥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傻傻地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呵，傻兔子。”他危险地靠近了苏玥，盯着她的眸子，缓缓道：“我只是突然发现，比起你，我更爱这个天下。”
“所以，再见。”
他抽出剑，苏玥的鲜血溅了一身，眉宇间也全无悔意。倒在地上，苏玥完全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体的痛。捂着胸口，抬眸，罗睺手握长剑，正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突然嘶声大吼：“不，你不是他，不过是幻象，我的心魔！”
场景碎裂了。如同被撕碎的画布正一片片飘落，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瞬间。苏玥突然觉得不痛了，从地上爬起，却听见附近急促的脚步声。她恍惚忆起了所有的事情，心雷劫的幻境被击破，意味着渡劫成功，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到出口即刻。现在，难道还有一个幻境？
苏玥追了上去，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
“站住！”
白茫茫的雾气中，凭借高超的听觉，苏兔子还是找到了先前从仙魔战场上离去的人。他的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一时也说不出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身，直到苏玥大吃一惊。
“长耳定光？”苏玥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虽然几百年未见，可依绝不会忘记他的面容。她对长耳定光确实有一分内疚，大概，这也是心雷劫的一部分。“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等我？”
“是呀，当然是来等你的了。”长耳定光轻松地笑了，不紧不慢地向苏玥走来：“我的好妹妹，你害的我好惨！”
“那也是你先想要害我的。”苏玥咬着下唇，记得应龙说这家伙没死，怎么表现的跟个逃命鬼一样？
长耳定光一声冷笑：“害你？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我分明是在帮你。你若跟那岱涂子……不不，是魔祖罗睺了，”他带着讽刺的笑意，愉快道：“还真是勾搭到了一起，我的好妹妹，真有你的啊。”
“不用说的这么大义凌然，不过，是你的私心罢了。”苏玥淡淡道。他又没死，现在见他这样，心里的一丝愧疚也没了。仗着这是心雷劫，临走前，她补了一句：“没错，我就是爱他！”
满意了？现在，请消失吧。
“妹妹……”
不耐烦地扭头：“还有什么事？”
长耳定光举着一块镜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苏玥紧紧地笼罩住。她‘呀’了一声，抱着头，突然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下意识伸手去摸袖子里的擀面杖，竟然消失了。擀面杖本来就不在她的身边……幻境早就消失了！
“长耳定光……”她恨声道，却被白光吸入了镜子里。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苏玥瞪大了眼睛，弯曲的双手拼命地扣住了眼前不断流转的画面：“不！”
这些，都是她的记忆，她的过去。
镜子被赋予了窥探往事的神力，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苏玥能做的，只有竭力不让长耳定光看到自己的记忆。但是她刚刚经历天雷劫，法力几乎流尽，只有用最原始的力量抗拒着。往事画面终于破裂，她刚刚松手，就发现一道白光从她的脑中穿出，最后放映在虚空中——
公园里，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正坐在石椅上，抬头好奇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客厅里，正播放着最新版的《封神演义》，女孩嗑着瓜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范爷演的妲己好美！”
教室里，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奋笔疾书，或者是抬头听老师讲课。老师指着大屏幕，正讲着中国古代史：“自纣王*之后，武王姬发率军入宫，建立了周王朝的统治……记住了，选择题可能考到！”
……
上一世记忆如同电影般飞快地播放着，苏玥双手紧紧地捂住脑袋，无可奈何。望着熟悉的画面，望着熟悉的自己正翻着泛黄的纸张，封神之战的历史几乎要全部曝光在定光的眼前。
“不可以。”她摇头，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再这样下去，面对她的，还有渡劫失败！咬牙，她将所有的法术汇聚于手上，融成一个光球，连同自己，狠狠地砸向了眼前的画面……
.
“玄都师兄，老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样？”玄都温和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瓶仙药塞入童子的手中：“这个给你，我就只看看，师父不知道的……”
童子摇头：“这可不行。若是被老君知道了，恐怕我要被丢入三昧真火中历练，永世不得超生！师兄请见谅。”他的语气很坚决。
“好吧，算了。”玄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又迅速地回过头来，白光过后童子应声倒下。
他又费了一刻钟的时间解开了布施在门前的法阵，最后推开门，顺着石阶而下，最终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师妹……”玄都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脑袋：“你瘦了。”
还在叹息着，却见手下的兔子猛然抬起脑袋，红眸中带着愤怒和警惕，猛然咬了他一口。
玄都一惊，没有抽回手，便这样和苏玥对视着。良久，他才哀哀道：“我说了不是我，你信么？”
“信不信，都没有意义了。”苏玥沙哑着嗓子，松开口，最后缩回了角落里将自己的头埋住：“如你所见，我都被打回原形了，呵，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
半响，他才开口道：“可是你父亲被人突袭的消息，是真的。”
“得了，不要骗我。”从怀中抬起脑袋，苏玥摇头，疲惫不堪道：“连环计，真是巧妙。你想想，若是老君真心想关押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进来？分明是来故意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知道。”玄都伸出手，将一枚红色的丹药放至苏玥的身前：“我知道这都是师父的诡、诡计，而是你父亲真的出事了……我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我最终以为，你有权知道。师妹，这枚丹药可以让你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拥有天仙的法力，一切，都由你做决定。”
他起身，眼眶有些湿润，就连声音也微微失常：“师妹，相信我。但是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不远处的山巅上,竟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道人。
其中一道微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前方被雷电劈中的地方，语气隐隐有些威慑：“你可确保，你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的衣袍丝毫没有被大雨淋湿,对于漫天的雷电,神色从容,仿佛只是在登高观光。
年少的道人忙笑道：“大师伯，那些都是我亲身观察，怎么会有错？那个时候，确实有些诡异。而且，纵然那人不出现，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么？要知道……”他压低了声音。
长须道人忽而笑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件事天地不知，你知我知！定光贤侄，事后，你自然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那就提前多谢师伯了。”
他恭敬地答道，一抬眼，天雷已经击下最后一道，若是渡过此劫，接下来便是心雷劫。定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下意识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痕，目光愈加狠戾。
妹妹，在此时，怎么不祝你历劫成功呢？
.
苏玥瘫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抬眸望着天空，应该是最后一道天雷，凭着上古神兽血脉，她应该能够撑得过。这次雷劫来得突然，也怪她平日里不留心，忘记了自己的劫难即将来临。
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妖修所经历的雷劫，一向是比修道之人多得多。苏玥下一个境界是天仙，很显然，她的道行并不够，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雷劫。但是随着修为的提升，纵然不是飞天雷劫，也比之前所经历的化形雷劫、升地仙雷劫厉害许多。
“轰隆！”
天雷最终还是降临在身上，眼前一片亮白，她甚至忘记了疼痛的滋味。感觉到自身灵气和血液的流通，苏玥的皮肤上笼罩着层层金光，在和雷电的碰撞中发出‘嘶嘶’的声响。黑发粘在额前，她低低地吼了一声，体内的力量最终挣破桎梏，从身上爆发而出——金色光球不断地扩大，仿佛一个燃烧着的火球，最终只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雷电转瞬间消失不见。
雷电的力量被融入光球之中，最终慢慢缩小，回归到苏玥的体内。她的面上环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整个人飘浮到半空之中，倾盆大雨最终也划归为丝丝细雨，四下无一处光明。
“铃铛？”她突然开口，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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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之战，杀气腾腾。
老君推了她一把，格外严厉道：“苏玥，道门三教弟子都在看着你，难道，要在此刻丢我人教的脸么？”
她慌里慌张地抬起头，才发现三教弟子都来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自己望来。老君身为三清之首，自然第一战，也该他们出场。再扭头，玄都师兄也催促着自己：“师妹，我刚刚新婚，不便出战……所以，还是你来吧。”
啥？又不是师兄你怀孕，这也能作为理由？！
苏兔子很是愤恨，来不及抗议，就被老君师兄一齐推了上去。摸摸袖子，擀面杖还在，她稍微安下心。刚刚站定，对方营中的战将已是笑道：“尔等贼道，莫非门下无人，竟然派出了一只小兔子？”
这声音听着耳熟，细细一瞧，竟然是天诛。苏玥颤了颤，再一拍脑门，呀，自己还跟他们教主是老友呢！立刻在对方阵营中寻找罗睺的身影，不消多费力，便见他正斜斜的坐在半空中的黑色座椅上，周围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妖莲。
他今日的装束倒是不常见，一身白袍，衬出面色如雪，双眸似漆。长袍上绣着诡异的黑色图腾，长发被束在玉冠里，若不是漫不经心地笑容和不加掩饰的邪气，他比仙人，更似神明。
只是，他不曾看过苏玥一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某个方向，从未低头。
心被揪了一下，苏玥不再纠结，在天诛发动攻击的时候面不改色的迎上。天诛乃是集洪荒恶气于一身的魔龙，她岂是对手。挣扎了几个回合，苏玥从袖子里掏出擀面杖，飞至空中，轻轻一挥便吸去天诛的释放出来的魔气。
“还要打么？”黑发随风起舞，红衫仿佛是夜空中燃烧的火焰，而手中的青莲梗茎，随着魔气的吸入慢慢变亮，是一种半透明的青翠。苏玥立在云上，扬眉，带着一丝警告道。
“小丫头，倒是猖狂！”
天诛冷笑一声，黑雾腾起，他已化作一条黑龙，龙腾于苏玥之上。他不信苏玥手中那法宝的邪，怒吼一声，江水滔滔不绝从他口中喷出，成一个迅速旋转的圆圈，将她缠绕在其中。
等等，青莲梗茎可以防水么？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她跳了跳，江水依旧随她而上。直接祭出擀面杖，苏玥闭目默默念了几声，再次抬眸时，天诛的法力似乎被禁锢住，挣扎着，不肯甘心。
“真是丢脸！”
她还没来及说什么，便闻罗睺冷冷道，一眨眼，欺压而来的魔气让她连连后退，对方站在另一端，负手望着她。苏玥心慌意乱地低头，道门众人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人甚至在叫着：“就是他，杀死了天下那多么无辜的生命！”
“铃铛？你……不是开玩笑吧？”
直觉告诉她，铃铛君一定是在做做样子，他……苏玥再次眨眼，可惜这不是梦，货真价实的战场上，她的对面，是魔道教主。罗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她颤颤的举起了擀面杖。
“你要杀我？”他扬了扬眉，意外地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当然不是。”苏玥赶紧放下手，背后老君又在不耐烦地督促着，显然是对她的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
他笑道：“可惜，我要杀你。”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毫无防备的，擀面杖从她手中飞出，落入了罗睺的手中，最后化作一柄黑色的长剑。她试图挣扎了两下，无异于螳臂当车，震惊地望着那柄剑，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你不躲开？”罗睺神色微动，似是有些意外。
“我……”苏玥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傻傻地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呵，傻兔子。”他危险地靠近了苏玥，盯着她的眸子，缓缓道：“我只是突然发现，比起你，我更爱这个天下。”
“所以，再见。”
他抽出剑，苏玥的鲜血溅了一身，眉宇间也全无悔意。倒在地上，苏玥完全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体的痛。捂着胸口，抬眸，罗睺手握长剑，正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突然嘶声大吼：“不，你不是他，不过是幻象，我的心魔！”
场景碎裂了。如同被撕碎的画布正一片片飘落，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瞬间。苏玥突然觉得不痛了，从地上爬起，却听见附近急促的脚步声。她恍惚忆起了所有的事情，心雷劫的幻境被击破，意味着渡劫成功，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到出口即刻。现在，难道还有一个幻境？
苏玥追了上去，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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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白茫茫的雾气中，凭借高超的听觉，苏兔子还是找到了先前从仙魔战场上离去的人。他的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一时也说不出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身，直到苏玥大吃一惊。
“长耳定光？”苏玥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虽然几百年未见，可依绝不会忘记他的面容。她对长耳定光确实有一分内疚，大概，这也是心雷劫的一部分。“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等我？”
“是呀，当然是来等你的了。”长耳定光轻松地笑了，不紧不慢地向苏玥走来：“我的好妹妹，你害的我好惨！”
“那也是你先想要害我的。”苏玥咬着下唇，记得应龙说这家伙没死，怎么表现的跟个逃命鬼一样？
长耳定光一声冷笑：“害你？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我分明是在帮你。你若跟那岱涂子……不不，是魔祖罗睺了，”他带着讽刺的笑意，愉快道：“还真是勾搭到了一起，我的好妹妹，真有你的啊。”
“不用说的这么大义凌然，不过，是你的私心罢了。”苏玥淡淡道。他又没死，现在见他这样，心里的一丝愧疚也没了。仗着这是心雷劫，临走前，她补了一句：“没错，我就是爱他！”
满意了？现在，请消失吧。
“妹妹……”
不耐烦地扭头：“还有什么事？”
长耳定光举着一块镜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苏玥紧紧地笼罩住。她‘呀’了一声，抱着头，突然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下意识伸手去摸袖子里的擀面杖，竟然消失了。擀面杖本来就不在她的身边……幻境早就消失了！
“长耳定光……”她恨声道，却被白光吸入了镜子里。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苏玥瞪大了眼睛，弯曲的双手拼命地扣住了眼前不断流转的画面：“不！”
这些，都是她的记忆，她的过去。
镜子被赋予了窥探往事的神力，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苏玥能做的，只有竭力不让长耳定光看到自己的记忆。但是她刚刚经历天雷劫，法力几乎流尽，只有用最原始的力量抗拒着。往事画面终于破裂，她刚刚松手，就发现一道白光从她的脑中穿出，最后放映在虚空中——
公园里，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正坐在石椅上，抬头好奇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客厅里，正播放着最新版的《封神演义》，女孩嗑着瓜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范爷演的妲己好美！”
教室里，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奋笔疾书，或者是抬头听老师讲课。老师指着大屏幕，正讲着中国古代史：“自纣王*之后，武王姬发率军入宫，建立了周王朝的统治……记住了，选择题可能考到！”
……
上一世记忆如同电影般飞快地播放着，苏玥双手紧紧地捂住脑袋，无可奈何。望着熟悉的画面，望着熟悉的自己正翻着泛黄的纸张，封神之战的历史几乎要全部曝光在定光的眼前。
“不可以。”她摇头，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再这样下去，面对她的，还有渡劫失败！咬牙，她将所有的法术汇聚于手上，融成一个光球，连同自己，狠狠地砸向了眼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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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师兄，老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样？”玄都温和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瓶仙药塞入童子的手中：“这个给你，我就只看看，师父不知道的……”
童子摇头：“这可不行。若是被老君知道了，恐怕我要被丢入三昧真火中历练，永世不得超生！师兄请见谅。”他的语气很坚决。
“好吧，算了。”玄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又迅速地回过头来，白光过后童子应声倒下。
他又费了一刻钟的时间解开了布施在门前的法阵，最后推开门，顺着石阶而下，最终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师妹……”玄都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脑袋：“你瘦了。”
还在叹息着，却见手下的兔子猛然抬起脑袋，红眸中带着愤怒和警惕，猛然咬了他一口。
玄都一惊，没有抽回手，便这样和苏玥对视着。良久，他才哀哀道：“我说了不是我，你信么？”
“信不信，都没有意义了。”苏玥沙哑着嗓子，松开口，最后缩回了角落里将自己的头埋住：“如你所见，我都被打回原形了，呵，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
半响，他才开口道：“可是你父亲被人突袭的消息，是真的。”
“得了，不要骗我。”从怀中抬起脑袋，苏玥摇头，疲惫不堪道：“连环计，真是巧妙。你想想，若是老君真心想关押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进来？分明是来故意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知道。”玄都伸出手，将一枚红色的丹药放至苏玥的身前：“我知道这都是师父的诡、诡计，而是你父亲真的出事了……我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我最终以为，你有权知道。师妹，这枚丹药可以让你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拥有天仙的法力，一切，都由你做决定。”
他起身，眼眶有些湿润，就连声音也微微失常：“师妹，相信我。但是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