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池的水流‘哗哗’的流淌着,站着前面的人并没有要去关上的意思,怔怔的盯着半晌,低头捧起水往脸上泼了两把。镜子里映出的人影满脸水珠,眉头微拧,似为什么而烦恼。

    直到此刻想起数小时之前勒小东的反应,李燕仍然感到疑惑不解。那样的他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发顿脾气,摔东西砸墙,都不会让她感到这么意外。

    时间倒回数小时之前,罗曼的豪华套房内。

    李燕说出了在休闲小站见到了郑铭洋的事,勒小东第一时间黑了脸,可却在下一秒恢复了表情,以着相当轻松的口吻道:“哦,是这件事啊,我知道了。”

    “你——真的没事吗?”李燕当时就感到很惊讶,原预想中他可能大发雷霆的情形根本就没有出现,甚至连口气都没怎么太变。

    勒小东仍旧很平静的道:“当然没事了,这本来就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他现在真的出现了,那也没什么,只要你的心还在我身上,其他的那都不是问题。”

    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李燕的预料之外了,明明是亲耳听见仍然觉得不敢相信,拭探性的问他:“难道就算我打算跟他生个孩子,这样都没关系吗?”

    勒小东失笑道:“你是怎么了,这不都是说好的吗?难道你希望我说不行,那样的话你就会打消念头吗?”微眯的凤眼里似是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从察觉。

    李燕垂下眼帘,以沉默来回答。

    “看,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没事儿,你尽管去做,我没关系的。”

    李燕抬眼,轻声道:“谢谢你,小东!”这声谢是为了她那苦命的孩子,为了他能重新来到这个世上。她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小东,你放心,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我已经想好了,想要有孩子并不是只有最原始的方式,其他方式也同样可以。”

    “你指的是人工受孕?”勒小东微讶道。

    “嗯,我会想办法拿到他的米粮的。”

    勒小东皱皱眉:“那你想怎么拿?”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总会有办法的。”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这件事情我自己搞得定。”李燕不想再说下去,内心不断涌让的羞愧感让她无法去正视勒小东。当着自己爱人的面去谈论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这种话题,如果不是有着相当强的自制力,恐怕早就发飚了吧?就算他掩饰的很好,也不难猜出此刻他的心情肯定相当的糟糕。

    原本还在发愁该怎么劝说他妥协,现在这样的问题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太过的顺利以至于让李燕直到数小时后的此刻仍然怀疑这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她该要重点关心的问题了,怎么样从郑铭洋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才是重心。

    洗了两把脸让自己清醒了后,李燕打开了电脑,上网查了下有关资料。想要取这米粮,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人工手取,一个是机械取。

    相对而言,后者更简单一些,更容易进行操作。

    李燕打定了主意后,拿起了手机顿了顿,随即不再迟疑的快速的拨打了一组号码,浑身紧绷的等待着那声‘嘟’音出现。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从某些方面来讲,可以说郑铭洋是个长情的人。比如他的第一部手机和手机号码,就算后来事业做大,天天换手机都不成问题,他仍然留着那部蓝屏手机,保留着那个号码,每个月交固定的话费。哪怕一次不用,也会摆在办公桌最里面的抽屉里。

    当初他们两个认识时他就用的这部手机,几乎每天晚上跟她煲电话粥,那组号码早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想抹都抹不掉。加上她天生对数字敏感,稍将回想,这些数字就一个个清晰的全都蹦了出来。

    等待的过程显得相对漫长,铃声响到第四遍时,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

    “喂,说话,不说话我就挂了?”

    “……郑铭洋,我是——”李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了,在昨天那样的相遇后。

    听见她细柔声音的那一刻,郑铭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哦,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昨天在娴雅小筑里见过面。”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发颤,像是有些激动。李燕在这边暗自冷笑,是啊能不激动吗,以为脱钩的鱼儿又主动送上门来了,这等好事儿可不是天天都会有。

    “郑先生,我给你打电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间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顺便问问你医疗器械的事,我一个亲戚想做这个,让我帮忙打听一下?”

    “是这样啊,那没问题,我今天就有空,要不我们见一面,你看在哪里合适?”

    “那就下午吧,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在娴雅小筑,你看怎么样?”

    “好,好,我一定准时到。”

    挂上电话后,郑铭洋仍然忍不住浑身激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联系他。难道这真的就是所谓的缘份注定吗?他不仅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遇见她没能结识而感到太过惋惜,晚上睡着了以后梦里全都是她。在梦里,两人是夫妻,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生子,每一幕都清晰异常。他甚至忍不住在梦里那个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这个梦实在是太过真识,直到他醒来后迟迟都无法回到现实。

    或许这世上真有些玄妙东西无法解释,昨天她那样的不给他好脸色,今天竟然主动打来电话要跟他见面?难道这真的就是天意吗?

    只要想到真的能像梦里那样,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就好像又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从手上溜走。

    下午三点钟,市北街的娴雅小筑。

    “李小姐,你说你怎么长得就这么好看呢?”郑铭洋第八百回露出那白痴似的傻笑。

    强忍着泼他一脸袋瓜子咖啡的冲动,李燕平淡的道:“郑先生过奖了,左右就是具皮囊而已。”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如果细心的观察,不难发现她捏着杯把的手有些过于用力。

    这样的语气配她不俗的长相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光看着都觉着跟着沾了仙气儿。郑铭洋是越瞅越喜欢,越发想着面前的佳人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哦对了,我带了些资料过来,你有时间可以给你的那个亲戚看。要是真的感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给引引路什么的,只要是信得过我?”

    “嗯,会的。”李燕低头喝了口咖啡,将放下杯子,郑铭洋突然横臂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李小姐,我们、我们交往吧?我知道我么做有些唐突了,可我实在是忍不住。我、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昨天刚见面时他就对她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感,现在这个样子就显得一点儿都不奇怪了。他这样再三颠覆从前所认知的形象,李燕除了冷笑就还是冷笑,只能说上辈子是她瞎了眼,错把一头色狼当成了老实的家猪,把皮一揭骨子里就露出了原型。

    “郑先生,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样就说喜欢我怕你到时候再后悔?”李燕轻笑,直接把手抽了回来。

    “不会,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后悔?”郑铭洋急于表态,生怕李燕再不相信。

    李燕没再出声,只是低头抿嘴轻笑。

    看她粉颈低垂,状似娇羞的模样,郑铭洋一下子就乐了:“这么说你是同意了,真是太好了。就知道我们缘份不浅,不然的话昨天晚上怎么会做那种梦?”

    “昨天做的梦,那是什么意思?”

    郑铭洋看她一副怔愕的模样,只当她是单纯的感到好奇,如实的把梦境说了出来,最后道:“可能我们上辈子真的是夫妻,不然那梦怎么会那么真实?”

    他说这些其实也就是想突出下两人之间的缘份,并没有别的意思。毕意预知这种事实在太过玄幻,并不是谁都轻易就可以相信的。可是听在李燕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确切的说法是她大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到郑铭洋会梦到这些,倒不是说她有多害怕,只是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被识破,那样可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听他的意思梦到的并不是很多,换句话说,就算是他真的梦到了两人后来要离婚了,那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场梦,再真实那也仅仅是梦,没人会去当真,他要是信以为真,也只会被当成神精病而已。

    这些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心里再思忖良多,表面上却未露出分毫,可是浅笑的一语带过:“什么上辈子下辈子,人死后也不过黄土一抔,哪来的什么轮回转世?”

    “是啊,这世上要真有轮回那就好了。”郑铭洋也不禁失笑的道:“不过,我倒宁愿相信那是真的,能跟你做夫妻那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话语里不无刻意讨好的意味。

    李燕心中冷笑,福份,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真握到了手中又何曾去珍惜?垂眼敛目,掩住眼里那抹讥笑。

    这场见面前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达到了彼此认识的目地后,李燕没再拖沓,以还有事要去办为借口,起身离开。

    郑铭洋跟她索要联系方式时方才想到之前那通电话,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疑惑的问出了口:“我昨天没告诉你电话吧?”

    李燕早有准备,把事先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你钱包里夹了张名片,你付帐的时候掉到了地上,我随手捡起来的你没看见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郑铭洋一副并不是只有我动心,你也有那意思,不然干吗偷偷把名片藏起来的表情。

    要的就是让他误会,李燕又怎么可能会去解释,只是笑而不言,让人看起来很不好意的样子。

    离开了娴雅小筑,回到家第一时间李燕就是打开水笼头,拿香皂搓了一遍又一遍的手,内心对于郑铭洋的厌恶感上升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只见了两次面主吵囔着喜欢的男人,这么轻浮的一面为什么不在上辈子早点表现出来?要是早点知道他会是这种渣,也不至于让她失去了那么多。

    她告诉自己,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自己不该还沉湎其中,对于如今的郑铭洋,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身体里的某种分泌液。只要再跟他接触两次,稍稍熟悉些,这边都按排好了该办的事宜就可以动手了。

    今天的这次见面也只是先把他给稳住,以便有时间去做该要做的事。至少保证他不会断了联系,这样就好。

    同一时间,勒氏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内,月弧状的红木办公桌上,摊开着数十张照片。其中一张被皮座椅上的男人捏在手上,视线落在照片里放在咖啡杯前,两双交叠着宽大纤细对比鲜明的手掌上,狭长的凤目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拿把斧头当场把照片里那双男人的手剁下来。

    仅仅只是一张照片就让他嫉妒的发狂,再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局面,他真是连杀死那男人的心都有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的想直接把那男人解决掉。可问题是那样做太过明显,他无法肯定她不会因此而恨他?思量再三,这样想法最终被他所摒弃。

    既然不能杀死他,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射出危险的冷芒。如果此刻周围有人的话,一定会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天晚上,郑铭洋又做了个梦。梦里他因为对妻子的感情长期得不到回应而感到懊恼心情低落,最终有了外遇。在和情人滚床单的时候被提早回家的妻子撞破了奸情。妻子要跟他离婚,他是被那股发自心底深处的疼痛感而痛醒的。

    醒来后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平复,那种整个人都像要被掏空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薅了两把,头皮传来的疼这才让他清醒了几分。跳下地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全喝进了肚子,郑铭洋长长的吐了口气。

    跟李燕只见了两次,却接连两天做这样奇怪的梦,真实清晰的程度让他不能不去多想。越是这样越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慌,这梦仿佛是某种预兆,注定两人之间不会有太好的结局。这种不安的心情紧紧缠绕着他,紧窒的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抑制不住这种情绪,强烈的感到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郑铭洋搓了把脸,拿起手机点开里面存着的一组话码,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另一支手机按了号拨了过去。

    李燕的手机向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从来没有关着的习惯,除非是电池耗尽,身边又没有电源的情况下除外。

    手机响的时候她刚刚入睡,因为想事情将近十二点钟才迷糊着。耳边不断的铃声吵得她无法再睡下去,睡眼惺忪的看了下,黑暗里强光有些刺眼没看清楚,大脑还没有完全运转开就按下了通话键:“喂——”

    “喂,谁呀?”睡意浓浓的嗓音带着些微暗哑,听起来柔绵无力,却又格外的性感。

    “……”

    李燕稍清醒了些:“喂,说话?”

    “……”电话那头仍旧没有出声,只能听见稍重的喘息声。

    没见回音的李燕气恼的按上了电话,翻开通话记录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打了骚扰电话。

    刚想着要不要关机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她直接接了起来,比先前口气冲了许多:“你到底是谁,说话?”

    电话那头一如既往的没音儿,只是呼吸声明显加重,几乎已经像在粗喘了。

    这下彻底被惹怒了,睡到一半儿被吵醒的怒气顿时被发泄出来,李燕冲着电话那头骂道:“神经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乱打什么电话,早晨忘吃药了吧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就早点儿去七院看看,省得挨人骂,混蛋——”果断的按上电话,关了机后丢到了床头,躺下继续睡觉。

    在她挂上电话的下一刻,电话那头的男人再也压抑不住的低叫了声,眼前一阵恍惚,颤抖着身体然后僵住了,软软的倒回了床上。

    十分钟后,换好了干净衣物躺在床上的郑铭洋怔然的望着天棚,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那瞬间的感觉,疯魔了似的咧嘴笑了下,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

    晕黄的灯光下,周正的五官竟然显得有几分颠狂,平添了些狰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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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我晕——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明确的字眼根本没办法提啊,怎么表达呢?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修改了四次了,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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