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了。”女仆长引着玫瑰去到二楼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的门口,她拧开门把手,打开房门,站在门边恭敬地对玫瑰说。

    房间的布置简洁却不失温馨,以红色调和橙色调为主,无端端地就让人觉得充满朝气。玫瑰把自己唯一的一件行李——糖罐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床上柔软的被子抱过去铺到房间中央的藤椅里。

    “玫瑰小姐?”女仆长看着她的一系列举动,疑惑地询问。

    “我想睡了。”玫瑰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离开。玫瑰坐到椅子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看起来像是个白糯米团子。

    女仆长似乎想要说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对玫瑰点了点头,“晚餐时分我会来叫您的,请好好休息。”她轻轻地带上了门,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才走开。主人带回来的女孩子似乎有点……奇怪。不睡在床上吗?作为素质良好的女仆,她是不会对客人的行为指手画脚的,因此便咽下了自己的疑惑。不过仔细想一想主人的朋友们,睡在椅子上这种属性简直不要太普通。这样一想,女仆长又释然了。

    玫瑰自小就跟着爸爸逃避追杀,严重的时候基本上几个小时就转移一次坐标,为了保持对战时应有的体力,她不会挑剔睡觉的环境,只要逮着空就能睡着。当然,必要的警惕她也不会忘记,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的身体会比她的意志先一步醒过来。除了最熟悉的爸爸,她会攻击一切在她睡眠时靠近她的人。这是一种几乎本能的行动,根本不需要她费心去控制。所以比起那些在陌生地方就无法入睡的家伙,她完全没有这么多负担,一闭眼马上就能进入深度睡眠,争分夺秒地补充着体力。

    在女仆长温柔的呼唤声中醒过来,玫瑰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她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椅子上的窝,打开门走出去。

    女仆长看着她满头乱翘的呆毛,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在玫瑰背后叫住她:“等一下,玫瑰小姐。”

    玫瑰停下脚步,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她,苍青色的眼睛雾蒙蒙一片,似乎没有对焦。

    女仆长从她的围裙里拿出一把梳子:“请允许我替您整理一下头发。”

    她的话语经由听觉神经传达向大脑,玫瑰迟钝的脑神经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哦。”

    女仆长把梳子伸向玫瑰的头顶,却被玫瑰快速地抓住了手腕,力道大得让女仆长以为自己的手腕已经断掉了。冰凉的苍青色眼睛盯着被自己握住的手腕,过了半天才眨动了一下。她放开手,脸上并没有歉意,嘴上却老老实实地道了歉。

    “还真是……”女仆长活动了一下已经青紫的手腕,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她认真观察了下玫瑰的表情,动作慢吞吞地伸出手,不让玫瑰觉得有敌意,动作轻柔地给她梳理头发。“家里的孩子都调皮得很,每次都把自己弄的一团糟,所以我常常随身带着梳子发卡之类的东西。”女仆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不常用的梳子。她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头发重新变得齐整,看起来更加娇弱可爱的少女,“很好,现在漂亮多了。以前sivnora少爷也像您一样不喜欢让我给他打理头发,反抗得很激烈呢。”

    玫瑰之所以会攻击完全不是因为不喜欢打理头发的缘故吧!玫瑰当时握着女仆长的手腕,右脚前倾,立时就可以提着她摔到墙上去,然后一系列连续技展开,杀个人分分钟种的事。玫瑰完全就是没睡醒下意识地开始攻击了!居然能把攻击当成小孩子可爱的反抗,天然呆的病毒果然是从十九世纪开始传播的吗摔!

    “sivnora?”玫瑰头顶的呆毛躲过了女仆长的梳理,见她离开了,又重新从玫瑰头上立起来迎风招展。

    “嗯,是主人的表弟,他从小就跟主人一起生活,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呢。”女仆长笑得很慈祥。

    “长着叉叉眉毛?”玫瑰在自己的眉毛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扯了扯鬓角,弯成勾状。她板起脸,刻意模仿出sivnora那种倨傲狷狂的模样,却因为整张脸都是木然的,显得非常违和。“还有鱼钩鬓角?”

    这个形容有点奇怪。女仆长愣了愣,点了点头:“玫瑰小姐您认识sivnora少爷吗?”

    “抢生意的人。”玫瑰不高兴地说。

    “抢生意是指?”

    玫瑰没有回答,她望着黑暗的走廊那头,目光一瞬间变得锋利冰冷,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随时都准备拔刀战斗。

    “哼,好久不见,托纳托雷。”黑暗的尽头慢慢走出一个黑发的少年,他双手抱胸,明明身高和玫瑰一样,看玫瑰的目光却让玫瑰觉得他是在俯视她。“哥哥要找的人居然是你。”他的眸子是黑色的,最深处却暗藏着一抹深到极致的绿,像是掩映在黑暗中的某种大型猛兽眼中的冷光。明明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浑身却满是阴骛羁傲的气势。

    玫瑰也想冷笑,但是她有面瘫障碍症,非特定时刻完全调动不了脸部表情。她抬高下巴冷哼了一声,一阵烟似的冲进卧室搬出来一张南瓜凳,摆在sivnora面前,跳到南瓜凳上。现在轮到玫瑰俯视sivnora了。她虽然面瘫着,语气却极富变化,让人很容易就猜出她的心中所想。此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得意,脸上的表情却是呆呆的,在女仆长眼中是可爱,在sivnora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弟弟。”

    sivnora邪魅狷狂的脸裂开了,震惊道,“什么!”

    玫瑰指了指女仆长,“彭格列叫她玛丽亚,说玫瑰也要叫玛丽亚。”她竖起一根指头,然后竖起第二根,“彭格列叫格林特先生g,说玫瑰也要叫g。”第三根手指头竖起来。“彭格列叫管家约翰,说玫瑰也要叫约翰。”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你在说什么啊。”sivnora皱着眉,表情变得更加凶恶了。

    “彭格列是sivnora的哥哥,所以你是彭格列的弟弟。”

    听到这句话的sivnora面色稍缓,但仍旧不明白玫瑰这一连串的话是在表达什么意思。这个人……果然是白痴吗?不不不,这种因果关系白痴都不会一本正经地强调!

    “例子在三个以上就可以套用,彭格列叫你弟弟,所以——弟弟。”玫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sivnora,把脖子高高地扬起来。

    在一次任务中,玫瑰的任务目标和sivnora所率领的巴利安的任务目标起了冲突,sivnora身手很好,身边还跟着一大群巴利安的专业杀手,玫瑰不能一口气解决掉他们,他们也弄不死玫瑰,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月,最后以玫瑰技高一筹顺利完成任务告终。在这一个月期间,他们住在同一所旅店里,三天两头就干一架,动手还好说,玫瑰几乎从来没在这方面失败过,可是嘴仗她就完全跪了。她连自己的意思都不太会表达,更别提吵架了。跟嘴笨舌拙的玫瑰相比,sivnora的毒舌技能简直是满级中的战斗机,她每次被sivnora骂了都不自知,还要靠在打架过程中混熟的巴利安队员的友情提醒才反映得过来,然后又被活生生地嘲笑一通。所以可以想象,一向喜欢占据有利地形的玫瑰会有多讨厌sivnora。即使现在只是在口头上占便宜,她也觉得高兴。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玫瑰的这种神逻辑,sivnora自然而然想歪了。他想到自家哥哥出门时那副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这么快就把这个白痴拐到手了吗!居然都到了这种一家亲的地步!见鬼的以后谁要和这个家伙生活在一起,是要拉低整个彭格列的智商吗!

    sivnora额头上蹦出几个十字,他强行忍住拔枪把玫瑰射成筛子的欲|望,拍了拍衣领,就像和玫瑰站近了会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别开脸冷笑:“我以为隔了这么久你会长进一点,托纳托雷。已经堕落到这种低级的地步了吗?”

    玫瑰茫然地看着sivnora,点了点头。

    sivnora:“……”给我反驳!

    玫瑰觉得在sivnora那里吃了大亏,其实作为一个惯用机风暗语说话的人,sivnora何尝不是觉得玫瑰生来就是克她的。骂她她听不懂,嘲讽她她也听不懂,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附和自己骂她的话,这种被一百个桔子噎在喉咙里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痛苦。

    最痛苦的是,强大温柔的哥哥居然喜欢上了这朵白痴花!

    哥哥的目光一定不会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绝对是那个白痴啊啊啊啊!

    一看就是反派style的暗黑系少年其实也是有着想当纠结的内心小剧场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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