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这儿,好美啊!”欧阳清歌看着满目的金灿灿的向日葵,不禁绽出了一抹笑容,笑容明亮的几乎刺痛了欧阳胤的眼睛。

    他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时间仿佛停止了,万物在阳光的照拂下显得生机盎然。

    就在这时,欧阳清歌却忽然小步跑到了他的身边,将手中的向日葵花瓣洒向了他。

    欧阳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而欧阳清歌看着他满脸都是花瓣的狼狈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见此,他明白了什么,但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却充盈着浓烈的笑意。

    他走上前,弯腰,拾起了一片花瓣,轻声道:“欲折樱花去,惜花怕折枝,小歌,花瓣可是用来爱惜的哦,不能随意将它折下来。”

    “可是它很美啊,再说了,花瓣它又感觉不到痛,为什么不可以折?”小欧阳清歌疑惑地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因为它……”说着,欧阳胤忽然止住了话语,眼底,慢慢升起一种说不清的光芒:“花它也需要被爱惜,真正爱花之人不会强行将它折走,花瓣一旦离开了整体,不日就会枯萎,小歌,你要记住,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也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两情相悦,但现在我们彼此都还未到成亲的岁数,你再熬一阵子,等你举行了成人礼,我一定以八抬大轿迎娶你回家。”

    “哥哥,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小欧阳清歌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小歌,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我的真心,”

    顿了顿,欧阳胤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抬起眼,幽黑的眸深深地刻入她的心:“小歌,你会一直爱我,对不对?”

    “小歌当然会一直爱哥哥了,那么哥哥呢?会不会一直爱小歌?”

    “傻瓜,不管这世道怎么变,我对你的爱,永不会消散。”说话间,欧阳胤牵起了她的手,轻轻地在上面烙下了一个吻,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我相信哥哥!”小欧阳清歌的眼眸中充满了期许与希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显得格外水灵。

    “看这天色,很快就要申时了,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走,我们回家。”

    “好。”欧阳清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小时候的生活,似乎很是美好呢。

    八年后。

    “小歌,还有两年你就要举行成人礼了,日子过得可真快。”欧阳胤看着眼前如花美眷的少女,眉眼含笑道。

    “是,哥哥。”此时的欧阳清歌已经有了几分淑女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丝毫不煞美感。

    “今天想去哪里?”他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柔声道。

    “如今正是春天,俗话说的好,不负春色好时光,那么,今日我们不如就去从前我们常去的那片花圃里,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如此甚好。”他低喃道,接着,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花圃里,金灿灿的向日葵仍然开的很茂盛,一阵风吹过,将花丛中传来的花香吹散到了各地,异常的清新宜人。

    玩耍了一番后,两人都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处空地,躺了下来。

    空地的四周开满了向日葵花,淡淡的芬芳香气直入他们的鼻子里,闭着眼,呼吸着这春日里清新的空气,两人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握到了一起。

    忽然,欧阳胤一个翻身将欧阳清歌压在了身下,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的血液里。

    “小歌,我真的,好想你。”

    听到这么露骨直白的话语,欧阳清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偏过了头,却被欧阳胤扳了回来:“小歌,若不是你还未成年,我真的想,就这么要了你。”

    “哥哥……”

    “小歌。”低喃声刚消逝,他那火热的呼吸便萦绕在了她白皙的脖颈边,从他的身上传出了一成不变的梅花香,略有些苦涩的香味却让她爱不释手。

    温柔的吻接连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眉睫上,最后来到了她的唇边:“小歌,再过两年,你就可以嫁给我了,一定要,等我。”

    “嗯,我会等哥哥的!”欧阳清歌被这个情深意长的吻弄得心神意乱,但下意识地却在迎合着他,欧阳胤见了,眉眼间不禁多出了几分欣喜。

    大手抚上了她的眉间,他抬手,替她扫去了发际边的花瓣,温柔如潮水般的话语也在她的耳边炸开:“其实,小歌很可爱呢。”

    “我本来就很可爱啊。”欧阳清歌毫不谦虚地回应道。

    “……”欧阳胤先是一愣,下一刻,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是啊,我的小歌,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女子。”

    良久,他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定定地看向她:“小歌,答应我,这一世,你都不会离开我,好吗?”

    这句话中带着一丝恳切,让欧阳清歌的心不由自主地在这恳切声只融化了。

    一瞬间,天地连为一体,晴朗的空中看不见半点云彩,广阔的犹如湛蓝的深海。

    回去时,又是接近黄昏。

    欧阳清歌刚和欧阳胤分开,还未走到自己的屋子中,便在半路上被大姐欧阳素年的婢女给叫走了。

    她小步跟着婢女的身后,一路上都低着头,而在前面带路的婢女也不多言一句,只是快步走在前方。

    很快,欧阳清歌便被带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中,此时的天虽然并未完全黑下来,可这间房间的里里外外都被窗帘盖得很是严实,以至于外面的光线丝毫也钻不进来丝毫。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眼里流露着一种害怕的神情。

    下一刻,带路的婢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三小姐,大小姐还有些事,只是吩咐奴婢将您带到这儿来,您且先在这等候片刻,想必不要半刻,大小姐就会回来。”

    “好。”虽然此刻的欧阳清歌心里很是胆怯,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慢步走进了房间中,她摸着黑,刚想找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坐下来,却听身后传来了‘咔擦’一声响,接着,房门便被关了起来。

    她心里一沉,急忙上前,想要将门打开,可是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了。

    房间里很是黑暗,再加上房门别人反锁了起来,这不禁让欧阳清歌的心中徒增了几分恐惧,她不断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会好的,会好的。可鼻尖却还是一酸,一种浓重的委屈感从她的心底升起。

    为什么,她活这么大以来,大姐总是隔个几天就要来找她的麻烦,将马蜂窝放进她的被窝中,害的她被蜜蜂叮得差点毁容;趁她洗衣服时将她推入冰凉的湖水,不熟水性的她也几近溺水身亡;而这一次,却又选择将她关进这样一个漆黑恐怖的屋子中,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身为庶女,就一点儿做人的尊严都没了吗?

    身在这深宫宅院中,还真是悲哀,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虚伪,假的让她恶心,但她却从来不敢多言半分。

    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姨娘生的女儿,在那些‘高贵’的嫡系子女面前,她就是个卑贱的奴婢。

    而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也就只有她的表哥,欧阳胤。

    黑夜慢慢降临,可身在无尽黑暗中的欧阳清歌,在想到那个如梅花般冷冽却又温柔的男子时,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暖暖的笑意,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中,温暖了她的心。

    这一关,便是两天。

    两天里,她未曾进食,而欧阳胤也一连两日未见到她,每每想起她,就几乎要急疯了。

    直到这一天,一个小厮要进去打扫,发现房门锁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急忙叫来了府中的锁匠,打开了门,却在里面看到了昏迷的欧阳清歌。

    当欧阳清歌被抬出来时,已经惨无人色,干裂的嘴唇显示出她极度干渴,而问询赶来的欧阳胤,不禁心疼的直落泪,连忙找来了大夫,日夜兼守在她的身边。

    欧阳清歌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欧阳胤似乎变得憔悴了很多,他一有时间便前去看望她,还常常带一些水果,亲自剥给她,虽然她并不能吃下去,但他还是仍然坚持每天如一日的做同样的事。

    终于,一个星期后,欧阳清歌醒了过来,经过半个月的调理,她的气色好了很多,这一日,欧阳胤仍然照例来看她,见她醒了,不由得欣喜地将她抱住,略带颤抖的话语也在她的耳畔边响起:“太好了小歌,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告诉我,是谁做的?!”

    “哥哥,小歌没事。”见欧阳胤如此的憔悴,欧阳清歌的心没来由得抽痛了起来,她将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努力地想要绽出一抹微笑,可最后却失败了,笑没有笑成,原本红润的唇瓣竟然溢出了丝丝鲜血,娇艳欲滴的颜色印在欧阳胤的眼中,不禁心下一动。

    下一刻,他将唇覆到了她的唇瓣上,汲取着她唇瓣上仅存的温度。

    而欧阳清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心神不宁,但还是欲拒还迎的迎了上去。

    感觉到了她的配合,欧阳胤面上有一抹喜色,舌尖也不禁更加深入。

    一番激吻后,欧阳胤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接着便替她盖好被子,叮嘱她好好休息,待她身子复原后,就再带她出去游玩。

    欧阳清歌乖巧地一一应道,睁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愈加修长,她的脸上服气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半月后。

    欧阳清歌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大好,而欧阳胤,也实现了半月前的诺言——待她身子好后,就带她出去游玩。

    这一日。

    欧阳胤刚想和欧阳清歌偷偷溜出府,却在门口被管家拦了下来。

    “少爷,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欧阳胤和欧阳清歌相互看了一眼,欧阳胤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低声叮嘱了她一番,这才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来到大夫人的房间后,大夫人瞪了他一眼,大声斥责道:“混账,你刚才准备去哪里?!”

    “娘亲,儿子只是和三妹出去……”欧阳胤的话还未说完,却被打断了。

    “大胆!你身为相府嫡子,竟然和那个卑贱的女人一起出行?你还顾不顾及自己的脸面,顾不顾及相府的脸面了?!”

    大夫人龇目欲裂,怒火中烧地责问道。

    “三妹她不是卑贱的女人!”欧阳胤开口就要反驳,却被再次打断:“她只不过是姨娘生下来的小杂种,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为她做那么多,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娘,对不起,儿子无意要让您生气,只是小歌她,在儿子的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女子,这辈子,儿子非她不娶!”

    “放肆!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和她见面,就休要怪为娘无情了!”

    “娘!”

    “不要再说了,仔细算来,你也有十九岁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过些日子,娘去给你找一些大家闺秀来,那些女子,绝对是欧阳清歌那丫头比不上的。”大夫人不理会他愤愤的目光,只是兀自说道。

    “不!儿子是不会娶她们的!在儿子眼里,任何女子也比不上小歌!”欧阳胤忍不住,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大夫人见他如此地固执,不禁指尖气得都在发抖。伸出手,指了指他,命令下人道:“来人,将少爷带下去,三天不准出房门,给我好好待在房间反省!”

    “是。”旁边的奴才应了一声,便走到了欧阳胤的面前,面容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少爷,请吧。”

    “娘亲,不管怎样,儿子这一世,只爱小歌一人,也只会娶她一人!”临走前,欧阳胤还是不愿意委屈求全,继续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大夫人,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见大夫人脸上有些僵硬,他这才拂袖,走了出去。

    “这个不孝子!”大夫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虽然欧阳胤不说,可从大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警告,再加上府中都传少爷竟然会被妇人关禁闭整整三日,欧阳清歌也明白,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不到未来了。

    当欧阳胤终于被放出来时,他第一个便去找她,可每次却被她用各种借口拒绝了,这不禁让他很是苦恼,终于有一日,他在花园中看到她正在婢女的陪同下散步,便手疾眼快地拦下了她。

    “小歌,这么多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避而不见?”

    欧阳清歌听着他的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充满受伤神情的黑眸。

    “我……三妹身子这些日子有些不适,所以才会闭门见客,还请大哥原谅。”

    “客?大哥?”欧阳胤紧紧地盯着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颓废:“小歌,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大哥,从前是三妹不懂事,所以三妹在这里道歉了,至于娘亲她也是为了你着想,都是三妹不好,三妹若是从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让您误会了,还请大哥您别放在心上,三妹会去和娘说清楚的。”

    “说清楚?你想怎么说清楚?!”此刻,欧阳胤的眸子中已经充满了怒火,他看了一眼欧阳清歌身边的婢女,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就将她的手臂抓住,拉着她就走:“跟我来!”

    “大哥,你干什么!”欧阳清歌死命挣扎着。

    “小歌,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让我生气。”欧阳胤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焦躁一闪即逝。

    见了他这幅样子,欧阳清歌忽然就不敢言语了,只是低垂下了头,任由他拉着。

    “到了。”欧阳胤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轻灵的仿佛春日里四处飞舞的柳絮。

    闻言,欧阳清歌这才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院子中最大的一颗梨树下。

    她并未说话,而欧阳胤先开口了:“小歌,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欧阳清歌听了,仍然低头不语,但在心中却默默答道:哥哥,我怎么会忘记你所说的话,你说,你对我的爱永不会消散,可是,恐怕我已经熬不下去了。

    “小歌,我愿意不畏艰巨,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请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哥哥……”此时,欧阳清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抬眼看着他那双充满坚定的眸子,在心中唤道。

    哥哥,若不是情况所迫,我又怎么会放弃,只是,我真的不愿意让你为难。

    想到这,她开口了,努力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哥哥,其实娘说的也很对,你的身份,本就该配那些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姨娘生的卑贱的婢女,你不应该和我来往,所以哥哥,以后没事就别来找小歌了,你还是多抽些时间去看看那些小姐们吧,相信我,那些女子会比小歌好的很多。”

    “你明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人!”闻言,欧阳胤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气愤,下一刻,他二话不说,将她径直按在了树根上,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便落下了一个火热的吻。

    “哥……”欧阳清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堵在了唇中,欧阳胤激烈的吻犹如潮水一般,向她猛烈的逼近,她只感觉呼吸艰难。

    直到她的下唇被人似惩罚般的咬了一下,欧阳清歌才得以重新呼吸。

    “小歌,我要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只要我还爱你,你还爱我,就永远不能放弃,明白吗?”

    “哥哥。”

    “小歌,你看,这梨花现在开得多好,可是开得再好的梨花,也终有会凋零的一天,但即便如此,却依然不能阻止它继续开花、结果的脚步,而感情也是一样,若是一遇到困难和阻碍就放弃了,那这份感情就一点也没有价值了。”

    “可是……”欧阳清歌欲言又止。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欧阳胤又继续说道:“小歌,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好吗,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别人欺负,我一定有这个能力,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

    最后子句话,欧阳胤近乎呢喃地说了出来,此刻欧阳清歌的脊背仍然抵在树根上,这让她很不舒服,但在听到他说的话时,她原本心里的那些困惑和不悦都消散而开,只剩下坚定的信念。

    是啊,虽然前面还会有很多的磨难和困难在等待着他们,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们彼此坚定着爱对方的信念,那么感情就永不会消失,不是吗?

    欧阳清歌屏住呼吸,看向了开得正盛的梨树。

    梨树雪白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加美丽,一阵风吹过,将梨花花瓣扬扬洒洒地吹落了下来,其中有一片落到了欧阳清歌的头顶上,欧阳胤看见了,不禁挽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下一刻,他慢慢凑近了她,在她的耳畔边低声道:“真美。”

    闻言,欧阳清歌看向了远处的天际,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相互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像。

    今年的春天,真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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