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大内也是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朝耶律冀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并无异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那太医可有药物医治?”大内问道。

    “这……微臣恐怕无能为力,鹤顶红乃剧毒之物,服用此物的人或动物,都很难再存活下来。”

    “大胆!”闻言,大内连忙怒斥一声:“皇上乃真命天子,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玷污的?”

    “公公且听微臣说完,这鹤顶红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若是公公不信,还请请其他太医为皇上医治,微臣告退。”说完,太医行了个礼,便连忙落荒而逃。

    “你……”太医刚想发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话语。

    “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另外,去太医院要几副药方子来,先给皇上服用再说。”

    “是。”站在底下的宫人们,无一不松了一口气,行了礼后便纷纷作鸟兽状散。

    见殿中就剩下自己和耶律冀齐两人,大内走上前,在他的耳旁轻声道:“皇上,人都走了,您就别睡了。”

    耶律冀齐这才慢慢睁眼,恢复了以往从容的神态。

    “皇上,您也看到了,方才那个太医一点用也没有,竟然还敢说出那样的话,奴才这就去请别的太医来。”

    “不用!朕要的就是那个效果。”耶律冀齐淡然答道。

    “皇上,奴才愚钝,您这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耶律冀齐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朕的本意就是要让宫中人尽知道朕得了不治之症,从而导致太后对此的误解,而如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那个太医作证,何乐而不为?”

    “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奴才明白了!”大内连连点头,接着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既然这样,那么奴才也就推波助澜一阵子,让太后对此更加深信不疑。”

    “去办吧,顺便帮朕把那个婢女叫过来。”耶律冀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皇上。”大内应声道:“等奴才的好消息。”

    很快,钰嬛便来到了偏殿中,皇上中毒的事,她刚刚有所耳闻,可此刻看见他,却是悠闲自在的很。

    见此,她便跪下,垂首道:“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耶律冀齐说着,一边转换了身姿:“今日朕叫你来,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是。”钰嬛仍旧垂着头。

    “明白就好,那么,朕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皇上请说。”

    “引蛇出洞。”

    是夜,无月。

    此时,钰嬛正走在回宫的路上,月明星稀的越晚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颗挂在天际的星星,似触手可摸又似遥不可及。

    夜晚的风一阵阵的吹着,吹拂着她的脸颊,令她有一瞬间的心旷神怡,可好景不长,就在她正准备抬脚往前走时,一个黑影却突然在她的身后一闪,接着,她便不省人事,晕倒在了那抹黑影的怀中。

    太后宫中。

    “听闻,你就是前不久被皇上封妃的女子?”

    “哼!一个卑贱的婢女也想攀龙附凤,真是厚颜无耻!”太后一边用嫌恶的目光斜睨着她,一边冷冷地说道。

    “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钰嬛似乎早已预料到现在的这一切,并未有一丝的惊慌和不解。

    “臣妾?如此卑贱的婢女,也有脸自称臣妾?!”太后冷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睛里,更加阴冷。

    “若是臣妾无意冒犯了太后,还望太后宽恕,而臣妾也并非有意要在太后您的面前自称‘臣妾’,是皇上他想得周到,让臣妾别在外面失了身份,臣妾才会如此。”

    “你少拿皇上来压哀家!”太后怒声道,忽然,她敛起了脸上的神情,眼睛犹如利剑一般要将她看穿:“听闻皇上最近身子有些不适?身为妃子,你是怎么服侍皇上的?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说皇上怎样怎样?”

    闻言,钰嬛的脸色微微一变。

    见她变了脸色,太后冷冷一笑,言语愈加犀利:“怎么?被哀家说中了?皇上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钰嬛却突然跪倒,哭泣着道:“太后,奴婢没有一点私心啊,奴婢对您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在皇上的晚膳中下了鹤顶红,皇上此刻已经命悬一线,生命垂危!”

    闻言,太后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瞬间,她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坐回了椅子上:“这就好,这才让哀家看到了你的衷心,记住,以后乖乖地,别被哀家抓到了把柄,否则,”话音刚落,钰嬛便感觉脖颈处一凉,刚才的那个黑影此刻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把匕首。

    “奴婢……明白。”钰嬛颤抖着道。

    可就在太后暗中得意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伴随着还有阵阵鼓掌声:“若不是朕今日这么一试,怕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知,原来太后是这么的恨朕。”

    听到声音,太后猛地睁开眼,往门口看去,却见门口正站着耶律冀齐,他的身后还站着大内,和几个挺直着腰的侍卫。

    一瞬间,她只感觉四肢一阵无力,一下子瘫倒在了铺着鹿茸的座椅上。

    看着缓缓站起身的钰嬛,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被这个小贱人在不知不觉中给推到了陷阱里。

    不容她反抗,耶律冀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后,您企图谋杀孩儿,您说,该怎么处置您?”

    然而,太后却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一双眸子似乎要裂开。

    “怎么,太后不舒服?既然如此,朕就只好先回去了。”说完,耶律冀齐便转身,丝毫也不眷恋的就向远处走去。

    对于耶律冀齐如此利落的转身就走,太后始料未及,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唇边不禁蔓延开来一股冷笑。

    她根本无需担心,不管怎样,她都还是他的母后,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就算他再恨,为了他的皇位,他的威信,他也不能对她做出丝毫不敬的事,否则就是大不孝。

    想到这,她抬起眼眸,再度看向了他的背影,眼里满是得意的神情。她倒要看看,他耶律冀齐,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可是,如果她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的话,就绝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得意了。

    第二天一早。

    耶律冀齐起来后,便命人将耶律努措在牢狱中处决。当这消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时,她手中的茶杯砰的一下摔落至地上,脸上的肌肉在隐隐抽搐。

    她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她的儿子!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他算计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口就仿佛被注了铅一般,沉重异常,越想越生气,一时情急,她竟然急火攻心,还未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塌上。

    一旁的姑姑见此,惊呼了一声,连忙小跑了出去,请来了太医。

    而太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按照耶律冀齐早就吩咐好的话说道:“太后,恕微臣直言,您这病,是心病。”

    “哦?那么请太医说说,哀家何来的心病?”

    “其实,太后是因为做了心虚的事,所以才会导致急火攻心,一下子难以复原。”

    “大胆!你说什么?”太后一听,顿时怒了,原本舒开的眉头此刻又拧在了一起,而姑姑也是脸色一变,忙怒斥道:“还不跪下?”

    可太医却不为所动,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只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在姑姑想上前逼迫着他跪下时,却听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待他走近后,仔细一看,竟然是耶律冀齐。

    “太后,您如此忌讳这个,难道不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吗?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且不说哀家如何,皇上这般玷污哀家的名声,又是何居心?”

    “朕从来都为着太后考虑,要不然,又怎么会私下将太子处置灭口呢?”

    “你说什么?”太后的眼眸一紧。

    “朕说,朕一直都为着太后您的声誉着想,若是让他人知道了您这么慈祥的母亲,竟然会养育出一个弑父杀君的孩子,又会怎么看您呢。”

    “什么弑父杀君?你给哀家说清楚。”太后顾不上身子的不适,一下站起,脸上带着怒不可遏的神色。

    “真要朕说清楚吗?那么朕也就不隐瞒了。”耶律冀齐微微一笑,接着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太后,您知道先父是怎么过世的吗?”

    见她没有说话,耶律冀齐也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您引以为傲的儿子,耶律努措做的。”

    “不可能!哀家不信!哀家警告你,你休想挑拨哀家和太子的关系!”

    “若是太后认为朕是在挑拨您和大哥的关系,那么朕也不想解释什么,但是您应该清楚,太子已经死了,朕又何必要再去陷害一个死人?”

    用眼角的余光稍稍瞥了一眼太后,似乎是很满意她此刻的状态,耶律冀齐的声音放得更轻:“还有,太后你知道吗?朕为何要将太子关押起来?就是因为他不分君臣之纲,竟然妄想要玷污皇后!若不是朕发现得及时,皇后的清白就被他给毁了!”

    说到这时,耶律冀齐的眸子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似乎带着数不尽的愤怒。

    “什么?!”这一次,太后彻彻底底地站不稳脚,一下跌落到了榻上。

    耶律努措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来?他怎么能那么傻?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吗?!

    想到这,太后不禁痛心疾首,心脏深处,比刚才更痛了。

    “所以,您说,太子他,该不该死呢?”说话间,耶律冀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双眸紧紧逼视着她,令她透不过气来。

    “不,这一定是你的一派胡言,哀家不信,不信!”不知何时间,太后忽然站了起来,眼神中黯然无光。

    “哀家的儿子是不会做杀父弑君这种事的,绝不会,绝不会,绝不会,绝不会!”一开始,她只是低喃着,可慢慢的,声音猛地拔高。

    “看来太后已经相信了,既然如此,那么朕也该走了。”耶律冀齐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后,下一刻,便毅然的转身离去。

    剩下太后一人站在原地,眼里往日凌厉的光芒已慢慢消散,只徒留黯淡,而嘴中也只重复着一句话:“哀家的儿子不会杀父弑君,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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