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永夏的皇宫规划的没有紫禁城那么四方整齐,但每个宫殿依旧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花落颜只凭着直觉走的后果就是,迷路了。而且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静穆,只剩下了她自己,刚刚一路上碰到那么多的宫女和侍卫在这里连一个影都没有,而且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记得回去的路。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吸引了她,对于她这个学习中医的人来说这种味道是多么熟悉和怀念啊!而且在这种横跨千年时空里,这样熟悉的药草香气是如此让她感动。她跟着药香味走去,来到了一座紧闭的宫门前,门上没有牌匾,没有题字,金色的门把上趴着两只红色翅膀的小蜜蜂,看到她仿佛受到惊吓般拍了下翅膀,顺着上面的门缝向里面飞去。

    花落颜推开宫门,里面是一条及其普通的青石小路,因为整个宽大的院落都种植着药草,所以小路被挤的很窄,仅够一人通过,她看了看,四周种植的药草大部分她都认识,不过最吸引她的就是紧挨着小路两边种植的一种花,七彩的花瓣,颜色艳丽而不张扬,她闻了闻,有种淡淡的香味,稍稍离远一点,香味又消失了,她看着就很喜欢,所以忍不住摘了几朵。花落颜抱着七色花沿着小路直通的主屋,门开着,很宽大的屋子,里面没有多余的格局和摆设,只用了一个圆形的木质拱门隔开里外间,外间满满都是晒好的还有新鲜的药草,药草庐上炖着草药,外面的味道就是从这炉中传出来的。

    “有人在吗”花落颜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一个人,她的呼声也没有得到回声,她又站到门口冲着院子喊了几遍,依旧没有人回应,不过这里既然熬着药,想必主人不会走太远。

    花落颜走到院中,没事可做只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基本知识,辨认起院中的药草来,这一仔细看她才吓了一跳,这些药草里面居然有很多带着毒性的,而且还有一些稀有的只生长在高岭和极寒之地的植物居然在这里也长得很好。

    就在花落颜心里暗暗惊奇的时候,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突然袭来,那是种阴冷得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猛然回头,对上了带给她这种感觉的那双眼睛,那眼中的森寒之气让她不禁吓得后退几步。不是没遇到过冰冷和恶意的目光,但这个人的不一样,因为这个人的眼中带着死气,在他的目光中,花落颜觉得自己没有了活力。

    “你是谁?”那个人再看到花落颜手中的花以后,死寂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

    “花落颜,我迷路了不小心就到了这里”,花落颜乖乖地回答,对面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很危险,等她看到对方把目光放到了她手中的花时,她呼吸一滞,连忙小声地道歉,“我看到这花很漂亮才忍不住摘了几朵,对不起”。

    年轻人没有说话,他突然伸手抓住花落颜的右手,花落颜看到他把一个赤红色东西向她的手腕处按去,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一阵骚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中有异物在急速流动,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恐惧的时候,那个红色的东西极快地从她手腕钻出,摔在地上一声尖啸之后便不再动弹,而那个年轻人看到这些后,一直死寂的眼中居然闪过一直异彩,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心中尘封的过去瞬间被掀开。

    花落颜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依旧平滑白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但是她一低头,地上那个早已不动的红色小虫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她片刻才定下心神,看着前面沉思的男子开口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年轻人突然扯了一下唇角,原本病态般极度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类似于笑容的表情,实在很惊悚,花落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是太恐怖了。

    “也难怪会吓到你了,我已经一百年没有笑过了”,年强人开口,声音也一如他人一般平板,没有丝毫的起伏。

    “一百年?”花落颜惊讶地瞪大眼,她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人,多了算也过三十来岁,就算是在古代,怎么样也算不上老吧。

    “我就是巫衣的罪人,上祖”,这个叫上祖的年轻人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个已经尘封了很久的名字。

    “巫衣?”花落颜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再哪听过。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上祖转身向屋里走去,“如果你想知道刚才的答案和你的身上的秘密,就跟我进来吧”。

    这肯定又是一段狗血的桥段,花落颜想了想,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卷进这些古人的纠葛中去。

    大概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上祖着实愣了片刻,原本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右手成爪状,花落颜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像个铁钉一样被人用吸铁石吸住一般快速地向后退,直到退回屋子被迫坐到了一张椅子上为止。

    花落颜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良久才道,“你这是在欺负小孩子吗?”,连受了两次大的惊吓,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怕上祖了,虽然对方的眼里依旧死水一般,但她慢慢在里面能找到一丝其他的痕迹,比如,遥远的思念。而且以她的心理年龄来看,对方对她来说顶多是哥字辈儿。

    “以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还说,你的心智远远高于你的年龄”,上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花落颜直觉眼前这个男子绝不是会轻易称赞人的人,但她也没觉得高兴,因为实际年龄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而且在科技和知识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她接触的知识可以说比这些古人多得多得多。

    “你知道何为蛊吗?”,上祖直奔主题。

    “蛊?不会是那种以虫为引而炼成的蛊吧?”花落颜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些医药奇谈,里面就有关于蛊的,用蛊,可以救人,可以杀人,但最为恐怖的是,用蛊,还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

    “没错,巫衣,就是一个把蛊作为信仰的部族,而我,就来自那里”,上祖为自己填了一杯茶,淡淡地开口。

    “我可以不听吗”,花落颜觉得自己越来越没人权了。

    上祖没有回答,只是眼睛微微一挑,瞬间灭了花落颜所有的抗议。得到满意的反应后,上祖接着说道:“巫衣家家户户世世代代炼蛊,这个天下政权更迭,版图被不断地分割重组,但是唯有巫衣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都在偏安一方,就是因为巫衣的蛊阵。这个天下间,还没有一个外人能破了蛊阵走进巫衣”。

    这么厉害,花落颜咋舌,不过光想那些稀奇古怪能杀人的小虫子,她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又一层。

    “在巫衣,地位最高者为蛊后,蛊后乃万蛊之王,因为只寄宿在童女身上,所以尊称为蛊后。蛊后就是一只经过炼制,活到最后的蛊。巫衣所有的蛊见了蛊后莫不臣服避退三舍,而蛊后的存活需要寄宿到处子之身,这个身体得到蛊后后的有生之年会得到蛊后的庇护,而且在巫衣会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但相应作为代价的就是”,上祖淡淡地扫了眼花落颜,“作为代价,这具身体消耗精力和灵力来供养蛊后,所以其衰老的速度要比别人快得多,而且这个躯体终身必须保持完璧之身,否则会被蛊后反噬,尸骨无存”。

    花落颜怔怔地看着上祖,半晌无语,这真是又恐怖又恶心,她真被惊到了,随后上祖的话让她更加前所未有的惊恐,“而现在,蛊后就在你的身上”。

    “你胡说”,花落颜吓得站了起来,“我从来没听过巫衣,也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我也好奇”面对花落颜的恐惧,上祖平淡依旧,“巫衣祖制,巫衣的人不能轻易走出巫衣”。

    巫衣,巫衣,花落颜猛然间想了起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花家,她无意中听了展情和展素雅的对话,她们就提及了巫衣。

    “怎么?”上祖放下茶,连询问的声调都是平平板板。

    “我记得我娘提及过,她好像是来自巫衣,她叫展情”,花落颜心里空落落的,一想到她身体里面长着一只小虫子,她就浑身不自在。

    “展家?”上祖顿了一下,半晌才接着说道:“的确,展家被选为蛊后的少女的确不少”。

    “你认识我娘吗?”花落颜诧异地看着上祖。

    “按辈分来算,你娘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公”。

    “既然你是我娘的叔公,所以你要帮我,帮我取出这个叫蛊后的东西”,花落颜上前,期待地看着上祖。她虽然和上祖第一次见面,但经过刚才的事和上祖给她的感觉,她直觉相信上祖的话,因为她找不到他欺骗她的理由。

    “很遗憾”,上祖虽然口中说着遗憾,但脸上可看不出遗憾之色,“蛊后之所以为万蛊之王,就是因为它强大到没有任何蛊能与之抗衡。在巫衣,有一个名为蛊室的屋子,等一个身体供养不了蛊后,就会在巫衣童女中选出来一个接替,这个被选者就会进入蛊室,如果能活着出来,她就会成为蛊后,成为巫衣掌权者,如果出不来,说明她不被蛊后认可,那她就会被蛊后反噬”。

    “真残忍”,花落颜喃喃低语。

    “残忍?”上祖冷哼一声,“在巫衣,人人都把这当成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争着把自己年幼的女儿推进蛊室”。

    花落颜看到祖眼中的浓浓的憎恨,心中一惊,肯定道,“你憎恨这个制度?”

    “是的,所以我曾经闯过蛊室灭蛊后”,上祖冷冷地回答。

    花落颜着实钦佩上祖的魄力,这种行为相当于谋杀皇帝啊。

    “不用这么看我”,上祖瞥了眼花落颜,继续说道:“我失败了,但是我练成了长生蛊,所以才能够活下来,长老们下令诛杀我,所以我逃出了巫衣,来到了这里”。

    “你是个好人啊”,良久的沉默后,花落颜觉得她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个沉默,所以轻轻感叹了一句,她一转头,就看到上祖正高深莫测地审视着她,害得她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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