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紫松山道观后的半山腰。

    这天早晨,天气晴朗,初升的太阳普照大地,半山的平台上寺院矗立,烟气缭绕,淡淡的青烟慢慢升腾而起,轻飘撩山,周围的山林中百鸟齐鸣,悠悠的钟声缓缓传来,如梦似幻,天地一片空明,让人忘却凡尘。

    “太美了,石大爷!”

    “是啊,娃娃,你是念书的人,你得写首诗把这赞美一下才是啊!”石远举撺掇着二小子,他看来精神很好。

    “石大爷,我不会写诗,要写等我以后吧,但是我会背诗的!”缓过了乏气的二小子想起了秦文华先生讲过的一首诗歌。

    “哦?那你背背看,我看应景不?”

    “那我背了啊,不对您可别笑话我,‘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唯闻钟磬音。’!”

    “好小子,真不错啊,把这山色和晨景都写遍了,真有你的!不错!你名字叫耀武,但我发现你小子更适合叫耀文,嗯,娃娃有出息,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文人的,到那时候可千万别忘了给你石大爷我题几笔啊!”

    “嘿嘿,这不是我写的,我们秦先生说了这是唐朝的常建写的!”耀武谦虚着,但却是骄傲写满了脸上。

    “不是你写的,你能读出来也是很不错了的,现在能读将来就能写,这个错不了的!”

    “嘿嘿嘿……”二小子听的心花怒放,能给石大爷念诗,那可真是他的荣幸,人家天南海北地闯荡,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能听自己念诗,可不是荣幸是什么,更何况还得到了他的夸赞,此时的他早已是心花怒放,心里盘算着将来怎么好好学习。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让石大爷和关心我的人们失望,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有文化的人,他暗暗下了决心,石远举的赞赏给了他莫大的动力。

    经过三天的休整,在杨真人的精心治疗下,石远举恢复的很好,如今的他一面由二小子扶着,一面自己拄着一根棒子,两人言谈着,观望着山景,漫步上了山顶。

    上得山来,一片平坦的大草坡横展在山梁上,已经是绿草茵茵。他们极目四望,说不尽的舒服。南望远方,莲花山九顶历历在目,近处汪家滩盆地边缘的卡住梁上,那座厥麻墩烽火台依稀可见。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山南熟悉的故园,石远举感觉一切似乎在梦里,看着看着,心头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思念感,山那边的妻子儿女可好?

    “耀武,我们该回去了,你怎么把石老爷领到这儿来了?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不知什么时候,云清来到了山顶,压低声音说道。

    “呵呵呵,云道长,不关娃娃的事情,是我自己要他跟我来的。”石远举笑着解释道,给耀武打圆场。也真是他自己要求二小子扶着上来的,他实在是太想家了,这个时候,其实二小子也想家的,两个人充其量是一拍即合罢了。

    “石老爷,你身体恢复的不错,我们真为你高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山野,但这边坡下就是五户滩,这里离景古城这么近,走漏风声就麻烦了。”云清恳切地说道,如今的安全这一块只能由他负责了,他想着等石远举再好些了,他们准备离开这儿,再做打算。

    “好好好!听你的,我们这就回去。”石远举很是赞成,也为自己的鲁莽有些后悔,这个时候必须得听云清的。

    回到客房,经过和石远举和杨木匠夫妻商量,云清决定下午带着二小子前去景古打探情况,临行前,石远举详细交待了一些城里城外的情况,云清牢记在心。

    师徒二人避开大路,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往景古城进发,眼前的卡住梁已经近在咫尺,为了保险起见,云清拿出望远镜仔细搜索了一遍厥麻墩的烽火台周围,这才和二小子沿着一条放羊人走的蚰蜒小路上了坡。

    上得烽火台来,烽火台和云清观察的情况一样,确实无人把守,他拿出了望远镜继续观察。看到梁下的城,二小子显得有些激动,景古城就在山脚下的平台上,城内依旧一片人烟鼎盛,但是二小子却感觉这城离自己很是遥远,仿佛就在天边。大哥耀华和小弟耀文在干什么呢?还有石强、石玥和那个石海林,他们在干什么呢?

    云清从望远镜里看到,上城门和下城门口都有人执枪把守,在盘查来人。

    他们还不急于进城,在厥麻墩瞭望观察了一会儿,云清带着二小子下了烽火台,沿着卡住梁往旧城方向走去,他们需要穿过旧城,去秦家河找秦先生。

    他们很快来到了旧城外耀武和卓玛曾经摔跤的那块平地,临近城门豁口时,二小子突然听到了旧城内有女人在哭泣央告。

    “大哥,放过我吧,我带着孝呢,我男人死了,我家里还有孩子呢,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哈哈哈……新媳妇,你男人死了,正好阿哥们来陪你,你还有啥想不开的?来哥哥给你取孝!啊哈哈哈……”

    “师父,有情况!”

    “走,为师也听见了!”

    师徒二人眼神一个交流,随即往豁口箭步飞去,二小子取下了弩机,摸出一根箭来顺在了手里。

    贴近豁口边的黄土城墙,在对面豁口的内侧,他们看见两个穿军服的保安队士兵正把一位全身素裹的女子野蛮地按到在地,图谋不轨,那女子一边反抗一边告饶,甚是可怜。

    二小子看的十分生气,恨不得杀了他们,他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了,但是被云清一把拉住了。

    “不得鲁莽,看我的!”

    话音刚落,云清借助田间的掩护,立即提枪悄悄摸了上去,几个起纵,很快接近了那两个人。

    看到师父摸了上去,二小子决定也摸上去,他没有紧随云清,而是眼珠子一动上了城墙。

    未等云清前出,一人已经从对面豁口闪过藏在后面窥视,就在那人一闪而过的时候,云清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藏袍的汉子,腰别满尺刀子。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尽管情况不明,但他的决定未变,救人要紧,必须出击。

    未等出击,对面那人看四下没人,已经猛地跳了出来,直扑那两个毫无防备的兵痞。

    那人拳打脚踢,动作麻利,一拳下去,一个兵痞应声而翻,帽子丢到了一边,再一脚又踢翻了一个,接着他拉起那位衣衫不整的女子转身就跑,眨眼间就靠近了东面的豁口,很快就要出城门了。

    “妈了个巴子!”

    最先被打翻的那个兵痞明白过来是怎么会事情后,脏骂一声间已经捡起身边的步枪,拉开枪栓瞄准了黑色藏袍男子。

    云清见状,捡起一块烂砖顺手丢了出去,砖头打中了那人后脑勺,只见那人后脑勺上细细的一股子血水一冒,那人立即栽翻在地,步枪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旁边一人一愣,端起的枪口立即转向云清,还未瞄准,也挨了一砖头,被打在耳门上当时晕了过去,云清一愣,好准的砖头!和自己有得一比,回头看时发现二小子拍着手里土,在城墙上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地笑,这个傻小子,竟然上了城墙,你这万一打不准,师父可就挂了,再说上面多危险。

    云清招手示意他赶紧下来,但是二小子似乎没听见一般,突然头朝外拿起了弩机瞄准着,外面似乎有了新的情况。

    城外的小路上脚步声噔噔噔乱响,云清端起枪,几步跑到豁口的城墙根准备往外观察,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他差点和一人迎头相撞,他幸亏躲得快一闪闪在了旁边。

    “大大吆!”

    那人却被这突然地变故吓得叫苦一声瘫倒在地,是刚才那个逃出去的女子。

    云清顾不上管她,往外看时,发现那个黑色藏袍的男子拔出了满尺腰刀和五个执枪的士兵对峙着,看情形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吆喝,来了个穿黑袍的带着个穿白衣服的,这地方真是有趣,弟兄们,谁把这个西番干倒,谁就第一个上那个娘们,听见了没有?”一个班长模样的兵痞嘻嘻笑着说道,引得旁边的四个人哈哈大笑,一个个跃跃欲试。

    “班班,班长,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歪嘴货结巴着说道。

    “歪嘴,真的,老子啥时候说过空话,上!”

    “歪嘴,让开,老子先上,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狗东西!”一人已经抢先动手了,他嫌开枪费子弹,抡起枪托劈头盖脑地就砸了过来。

    那个藏民男子往后一退,躲开了枪托,接着欺身迫近,勇猛地一刀刺去直奔心脏,云清为他暗暗叫苦。

    那个兵痞一枪托轮空后,看似露出了破绽,其实这是故意卖出的,枪托抡起还有回来的时候。看到黑袍男子上当,那个兵痞嘴角一个冷笑,手里毫不留情地将枪托后跟抡了过来,直击其额头,这一枪托要是击中,脑瓜盖非碎了不可,抛砖已经不可能,他只能说小心。

    黑袍男子情知不妙,变换招式冒死一击,只见他猛地蹲下,刀改下盘,直冲对方的命根子,此时对方的枪托到了,但是枪托却砸在了后背上,黑袍男子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而那个五大三粗的兵痞也丢开步枪,抱住了命根子直跳,非常的滑稽,惹得城墙上的二小子埋头哑笑不已,好不容易稳住了,再看时那个黑袍男子正在地上吃力地爬着,被另外四个兵痞暴打起来,他不由得为那个黑袍男子担心起来,抓紧了弩机,准备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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