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看到那摔在地上的女子,洛丹弱弱地喊了一声,从人群中过去。

    脑中有些微的对母亲的记忆,蹲在那女子面前,目睹那女子的容貌,洛丹便立即识别了出来,这正是梨洛丹的母亲。

    张菁是在梨洛丹几岁的时候离开的,那时年轻而貌美,洛丹万万没想到,离别了这么多年,如今见到,张菁还与她曾经离开时一样,面貌没有丝毫改变。

    “娘。”口中又发出了一声柔弱的呼唤,洛丹直视那重伤吐血的女子,嘴角神经有些抽搐,应该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以她这十七岁的身体喊张菁为娘,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不过,她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张菁生下了梨洛丹。

    女子趴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方虚弱地撑起头来,瞧见洛丹,不由一愣,从洛丹的脸上,她看出了洛丹与自己相似的脸庞。

    “你是……洛丹?”

    总算还记得,脑中念头转了几转,她就大胆地相认。

    “嗯。”洛丹点头,伸手去扶住她无力支撑的身体。

    “你终于回来了吗?”在洛丹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子,张菁紧紧地盯着洛丹,急切地询问。

    这话洛丹听得怔愣,什么叫“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张菁并没有等待洛丹回答,抓住洛丹的手,她流血的嘴角颤了颤,便兴奋地道:“清风道人没有骗我,我的丹儿回来了,的确回来了。”

    提及清风道人,洛丹微一沉吟,就猜到张菁说的“洛丹”,的确是她,而不是梨洛丹,大概她的灵魂会入驻这具身体的事,清风道人早年前就给张菁说了。

    外面怪兽的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吓人,带着嗜血的杀气,一次一次地撞击大堂的门。

    大堂内躲在此地的几百人各各面显惧色,他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已经忘却了张菁的存在。

    是张菁惹怒了怪兽,若在闲时,他们会把张菁拉出来痛扁一顿,但是,此刻生命危在旦夕,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命。

    云轻狂俊脸冷沉地警戒着大门的动静,一方面保护洛丹的安全,一方面想法逃走。

    被张菁搂在怀中,洛丹无言以对,就年龄来说,她似乎该叫张菁为“姐姐”,而不是“娘”。

    但是,或许是这身体的缘故,与张菁如此亲密接触,洛丹竟然感觉到了被母亲呵护的温暖。

    “娘,你怎么受伤了?”张菁的呼吸几乎难以继续,洛丹撇开了所有的理智,担心地问。

    “呵!”在被所有人无视的情况下,张菁冷笑一声,断断续续地道:“知道吗?这个空间已经尘封了三千年,早就已经不能存在了。娘讨厌这尘封的空间,所以把怪兽看守的玉玺偷了出来,惹恼了怪兽,令它从山洞中出来弑杀众人。”

    “尘封了三千年的空间?”洛丹喃喃重复,实难相信。

    “嗯。”张菁虚弱地自嘲着应声,“三千年前,为了和北辰家族相抗衡,张氏家族把全族的灵魂卖给了外面的怪兽,并将家族的圣物血红玉玺交给那只怪兽,而那只怪兽也遵守信诺,尘封了一个空间,保住了张氏家族全族的性命,让外界再也探查不出张氏家族的存在,但前提条件还要给怪兽每年选四个人作为它的食物。”

    洛丹静静地听着,越发地觉得这个世界的玄妙。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张菁接不上地唤了一口气,才道:“因为娘以前犯过错误,所以今年娘也被选中了,娘一想反正都是死,就一狠心,伙同其他三个被选中的人把血红玉玺给偷了出来。哼!”

    狠狠地一哼,她眸底溢出了冰寒的冷光,“既然让我活不了,那么所有人就都别想活。”

    决绝的语声彰显了她顽强不屈的性格,洛丹能够想象当年她为何要从这个空间逃出去了,这么一个性格叛逆的人,这个空间锁不住她。

    觉得张菁没有做错,洛丹赞同道:“娘做得不错,在这世上,不想让自己好活的人,那人也别想好好地活着。”

    不愧为母女,说话的口气都几乎一样。

    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伤势,张菁又一口血吐了出来,似乎还夹带着体内碎裂了的内脏,她一把抓住洛丹的手,血红的嘴巴勾起了一个令人心酸的笑容,“丹儿说得不错,你不愧为我张菁的女儿。”

    “娘。”洛丹悲戚地一喊,扶张菁坐起,道:“你撑住,我为了你疗伤。”

    “没用了,丹儿不必费心。”张菁倒到洛丹身上,握住洛丹的手抖出一个血红之物,悄悄地塞入洛丹手中,“这是神凰教的玉玺,当年张氏家族的人出去建立了一个神凰教,便是以这玉玺来领导整个神凰教教徒,外面的世道那么乱,这玉玺你拿着兴许有用。”

    “娘……”周围的人太多,洛丹顾不及看上一眼,便以意念收入空间。

    “丹儿,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出去。”最后说出了自己深切的期望,张菁一口气接不上,握住洛丹的手便滑落了下去。

    “娘……”看着亲人在怀中死去,洛丹悲切地喊。

    然而,她的喊声才冲出了口,就见到了一幕怪异的显现,那张菁的身体在她的怀中竟然变作了一粒粒沙土,最后那些沙土还诡异地消失不见。

    “洛丹,也许你娘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云轻狂将洛丹扶起,轻柔地安慰。

    “砰——”

    来不及悲伤,大殿的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中被震碎开来。

    “啊……”

    门口的光线突然受阻,大堂中黑压压地落下了一片阴影,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几百人顿时惶恐地惊叫,并抱头四处逃窜。

    “吼,吼。”

    一庞然大物站在门口,伸展着手脚仰天咆哮。

    它的身体太过庞大,就算把大堂的门踢碎,它还是无法钻进来。

    在黑暗的光线下适应了半响,洛丹终于看清那东西的长相,像大猩猩一样全身是黑色的毛发,身体十来米高,血腥的嘴巴张开就能把一个人吞下去,它的四肢都特别长,像钢铁状的竹竿。

    此时,离众人最近的是那怪兽形同熊掌的宽大脚板,一脚下去,基本上能把一个人碾成肉饼,所以不少人盯着它的脚,在退无可退之后,异常害怕那肥厚的脚掌踩过来。

    怪兽发泄完它的怒气,刺耳的吼声终于停了下来,它两手粗鲁地把大堂屋顶被它的吼声震得破碎的瓦片推开,于是,光线射了下来,大堂中的人仰头一看,不由又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怪兽似是很满意人类的反应,它血红大口裂开发出了几个怪音,长长的手臂就伸下来,像捡鸡腿一样捞起一个人,并像啃鸡腿一样张嘴啃下了一口。

    殷红的血洒落下来,下方的众人极度恐惧地叫喊,竭斯底里的叫声听在别人耳力,更加觉得恐怖。

    洛丹也是吓得骇然,从来还没见到有东西如此吃人的。

    云轻狂恶心地呕吐了一下,瞧准侧面张菁撞进来后变得破碎的窗框,在怪兽津津有味地又咬了一口之后,揽腰抱起洛丹,悄无声息地自那破碎处跃了出去。

    大堂内的人太多,他的举动让不少人看在眼里,求生的**生出,不少人就争先恐后地从那地方跳出去。

    “吼——”

    发现了人类的意图,怪兽丢掉手中的两条腿,愤怒地吼了一声,一脚就将大堂踢碎。

    房屋倒塌,许多人被压在了木头与砖瓦下,侥幸活命的飞身就从倒塌的墙壁出奔了出去。

    此地的人,其实人人的玄力都不弱,只是,在那怪兽的面前,他们习惯了恐惧,而忘记了用强大的玄力去攻击。

    “吼,吼……”

    耳中连续传来怪兽冲破云霄的吼声,尘封于这个空间的人类作鸟兽散地奔逃。

    然而,他们的速度都已经够快,那怪兽长长的腿几步跨过来,就差不多赶上了。

    被后面逃命的人连累,云轻狂和洛丹的身形也被怪兽发现,许是瞧见了洛丹的长相与张菁极是相同,那怪兽恼火地对着洛丹吼了几声,舍去别人,专门朝着洛丹追逐。

    怀有身孕,洛丹的行动不是很方便。

    若是之前知道那银色石头在月光下会将她吸入这么一个危险的空间,大概她还不敢猛撞地把银色石头取出来。

    云轻狂已经到了皇玄之境,行走间轻如鹅毛,轻功更是臻入化境,只是,他带着洛丹,每每觉得与那怪兽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那怪兽一脚踏上来,就又与他隔得不远了。

    心底有些火爆,瞧准了众人聚集的地方,云轻狂猛地将洛丹托飞进人群,自己则转过身来,迅速地把饮血飞刀掷出去。

    怪兽并没有把云轻狂的攻击看作威胁,依旧大踏步前进。

    “哧!”

    但饮血飞刀过处,倏地将怪兽胸前的皮毛蹭出了血。

    脚步顿住,它低头看了看,毛茸茸的爪子在胸前的血口子处勾出一些血,放入口中舔舐。

    有了点痛觉,当云轻狂的饮血飞刀再次朝它飞来,它总算知道让了,然而,它的动作终是笨拙了一些,仍旧让饮血飞刀刮破了手臂的皮肉。

    “吼——”

    怪兽发火,张口又咆哮了起来。

    洛丹在人群中趁机道:“你们呆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杀呀?”

    语音未歇,便有人伸手向前指。

    洛丹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一看,惊得下巴几乎掉地,云轻狂的饮血飞刀第三次掷出去,被那怪兽抓住黑爪中,此刻竟然正在当作食物一口一口地咬,而且还咀嚼得相当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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