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沈笛韵吗?好久不见了啊”沈笛韵和扬扬走坐进西餐店,就听见了一个女声,抬头对上了霍菲菲盛气凌人的眼神。

    “你好啊!菲菲!”沈笛韵淡淡笑道,没想到,几年不见,霍菲菲依然很飞扬跋扈。

    “听说沈小姐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跑回了yr啊?难道竟是真的?”霍菲菲毫不客气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位是?”扬扬面露疑惑。

    “这是我以前的好朋友----霍菲菲!“沈笛韵微笑着对扬扬解释。

    “天哪?”霍菲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朋友,你也有资格称我的朋友?”霍菲菲嘴角浮起一抹嗤笑。

    “你谁啊?请你你说话客气点啊!”扬扬看着霍菲菲觉得一阵不舒服,看着沈笛韵这样忍耐,自己忍不住喊道。

    “喲,这位是谁啊?这样大的脾气,我和沈小姐久别重逢,好像没有和你说话啊!”霍菲菲满含不屑地看了一眼扬扬,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嗤笑。

    “霍小姐最近还好?”沈笛韵对着扬扬安抚地一笑,毕竟很久没见,犯不着和霍菲菲这样大呼小叫。

    “我好得很,只是不知道沈小姐这次回来为了什么?难道是看上了宣传处处长的位子?只怕这次可是打错了算盘,局里可比不了厂里,那时候霍德佑一心帮你,连我这个外甥女都不放在眼里,我到是奇怪,想看看这次沈小姐能请动哪路神仙呢?”

    霍菲菲脸上满是讥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吗?谁说了我要抢这个的!”沈低于风轻云淡。

    “沈小姐装的还挺像,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会跑回来,傻子都能看出你的意图,何苦在这里装腔作势呢?”

    “哎呦,怎么霍小姐这样了解我?难不成是我肚子的蛔虫吗?”:沈笛韵对着扬扬笑道。

    “哼,你不要得意,反正这次我知道你一点没戏!霍菲菲得意洋洋,霍德佑远在天边,想要帮你也是鞭长莫及,局里可不是小小的厂里,能凭着你为所欲为呢!”

    “怎么霍总离开了这里,霍小姐倒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叔叔嘛!”

    “别跟我提这个叔叔,要不是他那时处处限制我,一心扶你,我也不可能……”说到这里,霍菲菲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转而却露出笑容,“不过现在可好,我已经是局审计处的副处长了,谁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是吗?原来霍小姐高升了啊?沈笛韵仿佛刚知道一般惊讶地叹道,可是难道连你们处长袁天睿也不放在眼里吗?”沈笛韵开玩笑一般笑道。

    “你?”霍菲菲一时语结,当然不敢说自己不放在眼里的话,毕竟这里是国企,万一传到了袁天睿耳朵,对自己可没一点好处的。再一想,沈笛韵竟然知道的这样清楚,难不成真的是有备而来?

    “哼,袁天睿可不是霍德佑,那样好糊弄,沈小姐还是省省吧!”霍菲菲笑着说道,看着一旁听得迷茫的扬扬,友好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还不知道沈笛韵的手腕吧吧?以后可要多跟着她学学,步入职场很有用的呢!”语气里不乏嘲笑和讽刺。

    “那又如何?只怕有些人想学还学不来呢?”沈笛韵笑着看一眼霍菲菲,并无一点生气的意思。“霍小姐,听说我不在yr的这段时间,到时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那是自然,难道地球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停止转动吗?”霍菲菲不无得意,现在她已经是审计处的副处长,而沈笛韵在宣传处不过是个科长。已经领先了沈笛韵一步,让她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和胜利感,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向沈笛韵显摆了啊!

    “那霍小姐被检察院关了几天的事,也是真的喽?”沈笛韵依然笑着,似乎有点拿不准是不是真的?眼神中却不乏嘲笑和讽刺。

    “你……你怎么知道?”霍菲菲没想到被戳中了软肋,一时怔住,转而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倒听说,差一点会被判刑的呢!”沈笛韵可不愿放弃这个翻盘的机会,谁让都是霍菲菲自己找死,本想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的,谁让她寻衅挑事呢,真是活该!

    竟然还以为沈笛韵不知道。沈笛韵不觉冷哼一声,当时,若不是看在霍德佑的面上,求仲志成网开一面,此刻的霍菲菲还不知是什么境地呢?

    竟然还在这里跟自己耀武耀威?当然,霍菲菲似乎并不知情,也罢,沈笛韵本也是还霍德佑的人情罢了,压根没想让霍菲菲知道真相。

    “你……“霍菲菲面色倏变,”你是从哪里听说得?简直是一派胡言,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是什么人给我造谣呢?”

    影后啊!沈笛韵不免腹诽,演的可真像啊,要不是霍德佑亲口说的,恐怕也会被她迷惑过去吧。

    “原来还真有其事啊!”沈笛韵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笑着看看扬扬,端起了桌上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

    看着沈笛韵悠然的样子,霍菲菲不禁气结,明明是自己来看沈笛韵的笑话的?怎么反而狼狈的竟是自己呢?

    “沈笛韵,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太早了!局里可不是厂里,这次处长人选早就内定。我是作为朋友才来好心提醒你,不要做那些可笑而无谓的牺牲了!你不过是个普通学校毕业,一辈子做个普通的科长也已经很不错了!何苦那样野心勃勃呢?”霍菲菲语气里一点淡淡的遗憾,似乎真心诚意替沈笛韵惋惜一般。

    “真是难为霍小姐的关心了!”沈笛韵不免笑出声来,“不过,有时间这样关心我干嘛?难道不知道沈笛韵天生喜欢当科长吗?”

    “你……”霍菲菲被这句话震住,没想到沈笛韵竟会这样说。

    “要不然那会在厂里,我怎么会忍心让霍小姐失意呢?”沈笛韵笑着说道。

    霍菲菲的脑袋“嗡”的一声,几年前的情景在一次浮现在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霍德佑当场宣布结果---叫出了沈笛韵的名字。霍菲菲却感到一阵莫大的屈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同事们的目光仿佛利箭一般刷刷射向自己。一直以来稳操胜券的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而沈笛韵骄傲的微笑,彻底地刺伤了霍菲菲已然受伤的心灵。

    那次的失意被霍菲菲视为了一生的耻辱。从小心高气傲的她,习惯了夸赞和表扬包围,长大后才华出众,长相过人,加之着霍德佑的面子,霍菲菲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时时刻刻充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遭到这样的“滑铁卢战役”。霍菲菲心中怎会平衡?先是赌气和霍德佑闹僵关系,接着,为了干出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铤而走险拉拢融资进了仲氏的圈套,差点沦为阶下囚,更让她倍受打击只觉得颜面扫地。但是一向自大的她,没有分析自身的因素,却把一切都归罪给了沈笛韵。因为不是因为那场失败,自己也不会那样丧心病狂。

    一听到沈笛韵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羞辱一番,没想到人家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一番唇枪舌剑后,自己非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还被揪出旧伤,不免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起来:

    “凭着床上的功夫而已,你以为你瞒得过众人的眼睛,还能瞒得过我吗?靠着潜规则上位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得意的,要不是霍德佑,你还不是在技术所里做着毫无意义的方案设计,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个鸡肋一样的技术员,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话?要不是霍德佑,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站上舞台,更不要说炫耀你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才华?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罢了!竟然还在这里跟我提起那次竞聘?尽管赢了,也是无耻之极,让人鄙视!

    沈笛韵不禁一愣,接着不觉释然,也许霍菲菲说的对,要不是因为霍德佑,此刻的自己也许依然和陈苗,翟丽丽们一起,坐在方方正正的办公室,每天议论着张家长李家短,每天手拉手去菜市场买菜,每天嘴里除了连续剧就是老公孩子鸡毛碎屑的平淡生活。

    “我赢了就是无耻,霍小姐赢了就是公平了?叔侄关系和情人关系,我不知道哪个更加高尚一点?”沈笛韵依然保持着笑容,三年过去了,那些事简直恍如隔世,一切都在变化,唯独霍菲菲的性格一点没变。

    “我赢得无耻,如果输了的话,那么也许就连这句无耻也根本没有机会听到吧!”沈笛韵微微笑着淡淡道,心里想,如果那次输了,也许根本就不可能进入霍菲菲的事业,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被她视为劲敌。

    蓦然想到了霍德佑,一阵说不出的复杂的情感,不知道此刻远在国外的他过得好不好?记忆中的他两鬓似乎添上了一点白发!

    “你没有资格对我叫嚣,甚至你还不如我,至少我凭的是我自己,而你凭的只是你的爸爸和霍德佑出自一个娘胎!你以为人伦亲情可以帮你战胜一切,那只能说明你太幼稚!”沈笛韵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对着霍菲菲说道,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三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沈笛韵,早就已经学会了淡然,却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孩依然这样狂妄自大到让人厌烦。

    “你不过也就是凭着关系而已?又何苦在这里对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沈笛韵悠然笑着,继续端起了桌上的咖啡。

    “关系?关系?天知道我需要那种关系?正因为此,我的每一次升职都被贴上了标签,每一次进步都会被指指点点?可是有人看见过我的努力和汗水吗?可是有谁真正注意到我的成绩呢?我就不信,如果没有霍德佑,我不能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来?”霍菲菲似乎很不服气。

    沈笛韵不觉一愣,霍菲菲似乎说得也许是真心话。但是却是当局者迷。

    “yr2013年招收的大学生400名,分别去了基层队,车间,技术所,作业队,这些人中的95%,要么一辈子在平淡的岗位上挣着刚好糊口的工资,渐渐消逝了年轻人的激情和希望,要么转而选择离开这里,在严峻的就业形势里和众多的学弟学妹们抢起饭碗!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许辛苦上班一年,根本连厂长的面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什么升职竞聘了,他们总有天大的本事,根本从来就没有进入过霍德佑们的视野中!而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这样一步登天,在厂里经过了小小的挫折后升迁到了局里?难道那95%的人真的都没有你的才华出众吗?”

    沈笛韵平静地笑着说完。

    霍菲菲顿时平静了下来,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沈笛韵。

    沈笛韵点点头,世界就是这样,尽管以前总是不想相信,可是经历了许多之后,才会发现,其实从古至今的生活从未变过。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当然在优胜者里面不乏像霍菲菲这样的人物,一边享受着特权的种种便利,一边矫情地叫嚣着自己的能力。

    耳旁顿时安静了许多。

    霍菲菲提起包,悄然走了出去。沈笛韵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怀才不遇,而是你尽管如怀孕一般的怀着才,却根本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也许,霍菲菲说得对,如果没有秦丹溪,没有霍德佑,此刻的自己,或许穿着天蓝色的工衣逡巡在羊肠小路上,还是一遍遍的擦拭着旋转的抽油机时不时抬头看看渺远天空。如果没有他们,也许此刻的沈笛韵就是下一个陈苗,每天用蜚短流长和别人的私事来填补着自己空虚的精神生活。每天把上班不久和领导做迷藏一般的偷偷去逛菜市场当成至大的乐趣。如果没有他们,大家不会知道沈笛韵这个人的存在,就仿佛是95%一样,淹没在乏善可陈而又平淡到极致的肤浅工作中,再也找不到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和踌躇满志?

    一切还会像刚来的那会一样,工作闲暇之际,接过叶冰蓝的电话,谨小甚微地聆听着。

    那不一样的精彩生活---属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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