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若饮

    裴烟骨子里的倔强也是不容小觑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直任由他摆布,这边伸了手,就将刚刚学到的防狼术用在了他的身上,然而小巧的膝盖却被傅亦辰轻而易举的握在了手中。他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膝盖,顺着她的肌肤上下摩擦,指尖一转,划入她勾着紫色花边的衣襟中,指尖轻轻的一弹,手中尽是绵软的温度。

    “呵,胆子大了,竟然来这招都敢给我使,要是踢坏了,你这辈子的幸福可怎么办?”他眉眼轻佻,戏谑的看着她,眉眼间调戏的意味一丁一点都未加隐藏,他就是喜欢她,就是喜欢调戏她,他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更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欢。他就是想要她,就算是将他当做流氓,他也是愿意的。

    裴烟勾唇笑了,这个男人,当真是霸道的不行,整天一副谁也不能违抗他的样子。偏偏她却被他惯宠的不成样子,不仅敢摸老虎的屁股,甚至还敢去拔老虎的牙呢。

    “放开,咱们不是还说好了要去逛街么,你这么把着我,还怎么去逛街啊。”裴烟现在就是想要说一些破坏气氛的话,不然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一个冲动会做出来一些什么呢。

    裴烟的手紧紧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将自己和他中间隔出来一些距离。抗拒着他的靠近,这个男人在霸道卷狂的同时,还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如果不是上一次在旅店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她此刻定会沦陷。

    这个疯狂的男人。

    傅亦辰当然看出来了裴烟在抗拒着自己,但是这份抗拒不是因为厌恶或是其他,根本就是害羞,他知道她脸皮薄,此时是光天化日,她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但是他的浑身都已经紧绷了起来,身下更是胀痛异常,浑身的血液全部都在叫嚣着要她,要她,他是那么的喜欢她,也是那么的渴望她。

    她刚刚明明是玩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是对一个年轻健壮的男人来说,无疑就变了味道,变成了裸的挑逗了,裴烟也没有想到会成这种状况。讪讪一笑,伸手猛的推开傅亦辰就跑。

    傅亦辰看着她兔子一样跳脱的身影,忍不住痴痴的笑了,她还是这么活泼,好像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不能留住她束缚住她一样,但是他同样知道,她是一个执拗的性子,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去改变的。

    裴烟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只是一直掩藏在自己温柔妩媚的外表之下,所有人都不曾知道过罢了,但是傅亦辰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现在还是很想一口吃掉裴烟,但是看着裴烟那副羞怯的模样,不管他有多大的火气都不得不压了下去,但是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了手,索性将裴烟一把捞了回来,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嘴唇,辗转中,仿佛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的急切。

    裴烟也有些受不了他的热情,这种所有空气都被他抽取过去,却还没有空间和时间去呼吸的感觉当真是不那么好的,偏上她也一样喜欢他的舌和自己的舌纠缠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旗袍已经被褪至地上,他拦腰将她抱起,她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涨红的脸埋在他胸前,不敢去迎视他那充满热情的黑眸。

    傅亦辰抱着她往柔软的大床走去,一将她放下,便倾身压下去,狂热的吻遍布她全身。

    他的衣物也被抛下,顿时,偌大的紫檀木大床上,一阴一阳两具躯体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激烈的动作,让结实的大床都耐不住发出“吱呀!”声。

    ……

    待到男人被满足,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斐烟慵懒地窝在他身上,遇上这样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她每次都被折腾的够呛。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个小时,两人方才出门去买年货。

    斐烟也是第一次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的样子去买年货,两个人害怕不得要领,就带上了丫头,她一直以来不是夜上海的歌女,就是家中的小姐,更是不可能自己亲手去买年货,她自己是不可能知道买些什么的。

    但是她就是想要和自己的身边人,一起去过一个年。傅亦辰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哪儿去若是没个戎军随着,就仿若是痴梦一样的话。今日却因为她随口一句话,便辞了所有的戎军,只身伴在她周旁,陪她好好的挑选过年的物件,对她真是疼的紧。

    一起走着,即便未曾十指相扣,却仿若走到年华的深处。他个富家子弟,从小自大,去哪儿又不是车如流水的从着,却为了她,脚下沾了泥土。

    裴烟浅浅的笑着,满目都是满足,不管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这样的生活能继续多久,只要自己喜欢,现在好,就一切都好。

    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就现在,享受当下,享受他所拥有的,不要到最后自己一无所有,再回想的时候,剩下的却只有当初的杞人忧天,这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呢?

    裴烟拉着傅亦辰的手,走在街上,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看见什么也都觉得想买,却又不知道有没有用处,该不该买,总是回头去柳儿,因为黎玉茹过世了,斐烟不忍心辞掉柳儿,索性就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刚刚好傅亦辰又将裴家老宅买了下来,虽然说现在只是一个住的地方,但是那么大的地方还是需要人的打理的,裴烟也就理所当然的将这个柳儿留了下来了。

    傅亦辰看着裴烟和柳儿低头交头接耳的模样,眼中也是暖暖的,他现在已经离开军中很久了,很多东西他都是凭借着电报来解决的,虽然说军中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他一直这样不回去也不是什么好的状况,再加上如果到时候军中出现了什么大事,自己却不能及时赶到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要陪在裴烟的身边,军队对于他固然重要,但是裴烟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的重要的,这两种东西,如果一定要让他做出一个抉择,他是一定会选择裴烟的,但是不到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也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军队的,那是自己生活的保障,自然也是自己给裴烟好生活的一种保障。

    他不愿意裴烟跟着自己受苦,就算现在的裴烟就算跟着他受苦都不会有怨言,但是他认为那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他是永远都不会那么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的,他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交给她。

    段云峰此时此刻也正正好好和陈甜甜逛着西城的街市,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西城,陈甜甜虽然最开始并不是奔着西城这个地方来的,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喜欢在这里逛一逛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有好奇心的。

    然而段云峰之所以愿意出来逛一逛,是因为这里是裴烟的故乡,看不到裴烟的人,怎么也是要看看裴烟的家乡的,他出来逛只是因为这一点,因为这里是裴烟的家乡。

    然而两个人摇摇的就看见了裴烟和傅亦辰,这两个人眼看着就是恨惬意的样子,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舒坦的出来逛街,陈甜甜停下了脚步,抿唇将裴烟和傅亦辰那边看着,转头再看了看段云峰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她知道,他的心是疼的,虽然他的心是坚硬如铁的,但是又是谁说,坚硬如铁的心是不会痛的,即便她的心是坚硬如铁的,但是她的心,依旧也是会疼的。

    裴烟将傅亦辰静静的看着,傅亦辰注意到了站在那边的段云峰和陈甜甜,他不想让裴烟看见段云峰,所以他就算是看见了陈甜甜,也没有出声,亮相错过也是最好的。

    段云峰自然也是看见了那边的裴烟和傅亦辰,裴烟只顾着低头看货物,自然是没有看见这边的,她现在简直像是一个初为人妻的小媳妇,对一切都不熟悉,却抱着最最欢实雀跃的心去熟悉这一切,因为她实在是喜欢身边的这个人,就总是想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

    何其幸,那个男人能够成为她身边的人。

    何其不幸,自己不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段云峰对着傅亦辰友好的一点头,转身带着陈甜甜离开,好像是一种习惯一样他转身的瞬间就抓上了陈甜甜,刚刚的那一点头,看似友好,其实呢,两个男人的眼神中全部都带上了杀意。

    裴烟现在已经褪去了在夜上海的那种绝色妖娆,也卸下了多情伪善的面具,更是脱离了那种表象的繁华,她曾经婉转多情,其实都是为了配合夜上海那种载歌载舞的地方,现在离开了那种地方,她要配合的夜只有自己,所以她现在也变回了曾经还是一个小姐的模样。

    虽然,在就磨平了一身的娇气,虽然,早就学会掩藏一身锋利的傲骨,但是那种从里到外透出来的飘渺出尘,却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陈甜甜没有想到段云峰转身离开竟然会抓着自己,段云峰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抓上陈甜甜,惊愣的同时,却又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种笑却不达眼底,他负手而立,于周围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就好像他是戏外的人,从来都不从入了戏里面一般。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卓然独立,永远也入不了热闹的气氛里面。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陪伴在他身边的全部都是孤独,而他给别人的感觉也是不在乎。

    可是当真不在乎么?当真不在乎的话,怎么可能但凡遇见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就说什么都要抓住,还是寂寞太久了,希望有一个能触动他的心的人陪在他饿身边,他生性清冷,但是还是想要一团火。

    想要一团火,融化他的孤独和孤寂,也想要那么一团火,能够燃烧掉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其实,他也恨透了自己的习惯,他不甘寂寞,却习惯了寂寞。

    缓缓的松开了手,松开了对陈甜甜的钳制,他自己是一个逃兵,可是别人又不是,他凭什么总是第一思想的去认定别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自嘲的笑了笑,他内心苦涩异常。

    他的眼是灵动的,能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的淋漓尽致,他知道裴烟是蛊惑的,但是其实他的眼,更为蛊惑,但是他发现,裴烟除了喜欢看自己的一双眼之外,再不喜欢他身上的哪个地方,更别谈喜欢他这个人。

    陈甜甜的心中一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悲伤哽在喉口,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别人,自己是一个红尘中打滚的女子,早就滚了一身泥,泥泞不堪的自己,凭什么去谈论别人的内心,去谈论别人的情爱,也许在她自己这里,她当做这是一种更好心,可是在别人这里,也许就不是这样的了。

    陈甜甜扯开一个微笑,在这寒冬中,辗转如她多情的浮生,最起码从外表看,不论那里都是完美的,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一份完美,她想要更多的东西,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拿不到,又谈何完美呢?

    她早就喜欢了浮生多笑容的生活,难过时也笑,演戏时也笑,恨时笑,爱时笑,却不知道该在那里哭,这世道是看不得你哭的,即便你压抑了满身的伤悲,也没有人会伸手去擦一把你脸上的眼泪,他们只会笑,你一个戏子,哭花了妆容。

    她们除了卖弄风情,还剩下什么,不是所有的歌女都会有裴烟那么的命的,得到那么好的归宿不是吗?曾经她也相信,也去尝试了,甚至赔上了自己的一切,去爱那么一个人,然而换来的,不过是一场欢场的薄凉。

    她笑着伸手去整理段云峰的衣衫,心中却是心如擂鼓的,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一些怪癖,自己此时的样子,就像极了在夜上海那些谄媚的想要掉到大款的歌女一般,她并不是想要去吊他。

    段云峰也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她,他的眼睛,像狐狸,狭长,细致,看上去,多情妩媚,却又透着一股精明劲,这样的一双眼睛,如果不是像狐狸,那是像什么呢。

    突然有些羡慕起来裴烟的幸运来了,她现在竟然得到了两个男人的心,这两个男人却是一样的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还没有到那种两军对垒的地步,却是不知道,若是真的有一天,两个人因为裴烟而两厢对立,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原来红颜,当真是祸水,但是却不是红颜的错,也不是男人的错,要怪,只能怪,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段云峰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是要做些什么。陈甜甜也不说话,仔细的将他的衣领打理好之后,她浅浅的笑了,这一笑,浮生多娇,江山拆两半也愿了。只是这个女人即便是再好看,也不及裴烟在她心中的位置。

    “云少爷,有时候,当你觉得你是需要那个人的时候,你不妨问问自己的内心,你是不是真的需要那个人。有时候,寂寞不来源于你一个人的时候,而是从你的内心,你的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而裴烟恰恰是能够撼动你内心的男人,你想抛却心中的那一抹寂寞,就将裴烟当成了那一棵救命的稻草,说什么都是不肯松手的。”

    陈甜甜的这一句话却是如刀,直指段云峰的心窝,直指他心中最最柔软的地方,毫不留情的插进去,疼的他心都在颤抖,嘴唇一瞬间就发了白,是被人戳破了心中一直不肯表露出来的东西的不堪,他表面华丽,可是华丽的背后,又有谁看到他,疼到颤抖。

    陈甜甜也知道自己这一席话说的实在是狠了一些。让段云峰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其实是明白的,却宁愿装作不明白,拿着冠冕唐化工的借口,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所有人。

    陈甜甜一直都觉得段云峰是寂寞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去窥探他,想要陪在他的身边,他不一定是真的爱裴烟,而是恨透了这份寂寞。

    虽然她不知道他寂寞何来,又在寂寞的时候会想起多少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东西。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他看清自己的内心在向什么,也想让他自己扪心问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裴烟的。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有些不要命。

    段云峰是什么样的男人,她这样做,无疑是狠狠的甩了段玉峰一巴掌,虽然这个巴掌是个闷巴掌,但是还是如同打在了段云峰的脸上,毕竟她是在说段云峰脸自己爱不爱都不清楚,她诚然知道段云峰是什么,他是普天商会的少东家,虽然说最近他为了裴烟一直呆在夜上海,但是她也不会忘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说的难听些,他是夜上海最大的流氓,他把握着整个上海私下的黑帮交易,把握着整个上海最大的黑社会关系,夜上海也是他名下的产业。如果不是有着一定的权利和地位,谁能够开起夜上海这样的地方。

    夜上海不仅仅是大上海最大的歌舞城欢乐地,同时也是黑道交易的地点,也有很多的黑道白道的冲突在这里发生。作为夜上海的歌女,她们也是心知肚明的,就这样一个罗刹,她竟然敢在她的面前说这种话,相比是不要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喝他说这样的话。

    就像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样的胆子,拿自己的包包砸他一样,但是她就是相信,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也不是一个爱记仇的男人。更不是一个会恼羞成怒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自己和裴烟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吧,其实他还是爱着裴烟的,只是没有他骗自己那么爱罢了,他想将自己所有的寂寞的情怀全部都归结于对裴烟的爱而不得上面。

    然而这么多天的相处,陈甜甜也发现,其实他爱裴烟根本就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对于裴烟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深重,根本就不至于造成他眼中那么沉重的寂寞。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让他寂寞深重,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裴烟会是那个让他寂寞的女人,然而她错了,段云峰却是那个最会演戏的人,他就凭借着自己对于裴烟那一点点爱,将前尘过往都埋藏了起来。段云峰的拳,收紧,又握起,握起,又再次缩进,他还是那么喜欢,却也是真的,并没有到那种非要不可的地步。

    他虽然不是那种和傅亦辰一样的火爆脾气,但是他却也不至于隐忍到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自己什么行动都不做。

    他爱裴烟是真的,他心中寂寞也是真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戏子,骗过了所有人,甚至于骗过了自己,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能一语道破天机,将这一却都道破。让他自己不能装下去不能演下去。

    最开始陈甜甜只是这么个猜测,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夹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甚至都要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是因为对裴烟爱而不得才这个样子的,但是今天,她发现不是,以她混迹夜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男人绝对没有爱裴烟爱到那么锥心刺骨的地步。

    然而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他没有那么爱裴烟。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连这些东西都敢说出来。

    段云峰的表现,只是静静的站着,陈甜甜将他细细的看着,这个时候也就是民国,如果是古代,他再配上一头的长发,一定是飘飘欲仙的,他轻轻闭上的眼睛,和轻轻颤动着的睫毛,无一不诉说他的寂寞,如果当真这么寂寞,那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事,又该是多么的浓重,那么浓,那么重的心事,那么浓那么重的往事。

    陈甜甜还在讲段云峰痴痴的看着,他眉眼如画,不似傅亦辰那般的硬朗棱角分明,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清冷的人,就算是眉眼都是清冷的,五官也都是清冷的。

    却不料这个时候,段云峰的眼却猛然睁开了来,静静的将陈甜甜看着,他眼眸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冷眼将她看着,不带一丝一毫的温情,就那么冷冷的将她看着,恨不能将她穿出个洞来一样,陈甜甜的心中一紧,再看向他的目光的时候,他的目光又恢复了浅淡的模样,好似刚刚将她那么看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陈甜甜也不再说些什么,陈甜甜害怕自己再多一句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能将自己活生生的撕了。段云峰睇了她一眼,转过身子,就向前走。

    突然又定住了身子。“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个大的胆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陈甜甜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可是黑道上闻风丧胆,一路踩着血和人头爬上来的段云峰,谁敢这么和他说话。谁敢拿东西砸他。

    然而这些事情,偏偏都被她这么个歌女做尽了,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一点。还是这个男人并没有这么道上传闻的那么可怕。

    他的脾气还是不错的嘛,最起码并不是会迁怒于人的那种人。

    陈甜甜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嘻嘻的笑着,她以为他至少会跟自己发一通脾气的,可是居然什么都没有,等待着她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怒气,反倒是无比的平静,其实她的心中还是忐忑的,不知道这平静是不是真的平静,如果真的是的话,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真的是这么平静无波的人吗?根本就不是,也不可能是。

    也许等待着她的是更深重的暴风雨,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选择了跟在他的身后,不仅仅是看不了他的寂寞,还有就是她不得不说自己被这个男人吸引了,但是她却没有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些时候,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告诉他,也许要做的,更多是体谅他吧。

    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敢和我这么说话。”他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脑袋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什么人,道上都是知道的,她也不是心思单纯的大家小姐,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难道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人话多的毛病吧。”她就是想说,就是想让他去面对自己的内心,也许在她的心中,她也是明白只有面对自己的内心,问题才能解决的吧,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混迹夜场很久的歌女应该做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歌女,冷眼旁观,是她的强项,多管闲事,只会死得快。

    可是到了他这里,就算是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会死的快,她还是想要管下去,可能真的是不知道要命了吧,也可能是真的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段玉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浅浅的,也是风华正茂的,他浅然一笑,就能够勾动风月,但是这一笑,是背对着陈甜甜笑的,陈甜甜也没有看到。

    陈甜甜沉思半响,又缓缓的开了口。“我也只是想要让你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我发现,你内心的寂寞,并不是因为裴烟。”段云峰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陈甜甜感觉自己浑身一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讪讪一笑,也不知道再干些什么,也不敢再去干些什么。

    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善类的,自己还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着枪口上面撞才好一些。

    陈甜甜和段云峰在那天那件事情之后,关系就变的微妙了起来,两个人都知道,但是两个人都装傻不说,在过年的前一天,一起抵达了上海。

    过年的春联,为了要讨裴烟的欢心,他就将春联提前贴在了大门的上面,现在马上过年了,春联上面却沾了灰,裴烟此时此刻正惦着脚尖,却撕大门上面的春联。这些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可是若不自己动手,却当真是少了几分年意。

    “你去帮我拿个凳子来。”裴烟对着身后的柳儿吩咐到,她的个子也不够高,为了撕下春联,她让柳儿去拿个凳子来,一大早上,傅亦辰出去办事的功夫,她就闹腾了起来,她就是想要换一个春联,但是如果傅亦辰知道她去做这种事情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黑脸子呢。

    裴烟垫脚去撕上面的春联,脚下的凳子因为他垫脚而受力不稳而轻轻的摇晃着,柳儿有些吃力的把着,本就是两介女流,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少的力气。

    傅亦辰办事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一时一刻都闲不下来,伸手将她捞了下来。“要贴春联吩咐下边人去做,或是等我来了在做也可以,你自己登高爬下的,万一摔到了自己可怎么办,你怎么做事之前都不替自己想想的呢?”

    他的声音粗哑里面带上了一抹斥责,他总是想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却不曾知道,有些事情她想要的不是最后达到的那个目标,而是自己努力的过程,但是这一切,傅亦辰还不曾明白,马上就要过年了,她现在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和他说的,她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一个年,过了今年之后,一切问题再去解决。

    傅亦辰的个头高,胳膊也强劲有力,很快就将春联贴好了,看着他贴好春联回眸一笑的模样,她痴了,那一笑,一双桃花眼,春暖花开。

    过年那天,很早裴烟就已经起了来,收拾好家中的一切,就拿出肉和面,准备包饺子,过年是一定要吃饺子的,这么多年,她在外面混迹,她还是学会了做饭的,所以说饺子自然也是不再话下的,想了想,又拿了一些虾仁之类的东西,打算包一些其他的馅的。

    傅亦辰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向着身边摸去,摸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床单,猛的睁开了眼睛,这大清早的,人又跑到哪里去了,起身下楼,就看见了在那里包饺子的裴烟,裴烟负责包饺子,柳儿负责擀皮子,两个人配合的相得益彰,清晨的阳光镀在两个人的脸上,安然静好。

    “这么早就起来包饺子啊,难不成早餐就是饺子?”傅亦辰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裴烟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给自己做饭吃的女人,当然傅家的保姆除外。

    听到傅亦辰这么说,裴烟微微一愣,她真的是因为过年实在是太兴奋了,惦记包这顿饺子已经很久了,当然是很快就先来包饺子,不过饺子早上吃当然不是很好的。不过看着手中已经包了很多了的饺子,她也很尴尬,这些饺子都已经包好了,难道还能不吃?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不过在傅亦辰的面前,她是从来都不讲理了的。早上吃饺子怎么了,她说能吃就能吃。

    挺直了脊梁。“怎么?你有意见?”

    看着配眼这虚张声势的样子,傅亦辰也只是浅浅的笑了一笑。“我哪里敢有意见。”其实他的眉头已经轻轻的皱了起来了,他早上一直都是习惯吃一些清淡的,也不知道一大清早就吃这些油腻的东西自己的肠胃受不受的了,他最关心的还是裴烟的肠胃能不能受得了。

    这些油腻的东西当然是不能够乱吃的。

    裴烟听见傅亦辰说没意见,低头继续包饺子,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要将这些饺子搁好,等着晚上吃,她实在是一时兴起,却也不能拿所有人的肠胃开玩笑啊。

    这边裴烟刚刚包好了饺子,打算拿到厨房搁好,一开门,就对上一只要敲门的手,看见裴烟出来了,来人立即挂上了一脸谄媚的笑容,看了看裴烟手中的饺子,他笑的更加的谄媚了。

    “舅舅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这不是也一直没有找到时间来看你嘛,眼看着今天就是过年了,舅舅来看看你,一转眼也长成大姑妈了啊。”一边说着,他就一边想着屋子里面挤,裴烟恨不能一下子用门板给他拍出去,可是这个人也忒是不要脸了一些,挤着挤着就挤了进来。

    裴烟冷眼将他看着,将饺子递给了柳儿,让她拿出去,关了门,她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森冷,根本就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更是看不出来眼前的人会是她的舅舅。

    她这个舅舅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赌鬼,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母亲看不得他被追债,家中过的不好,总是明里暗里的给他钱,到最后呢,她们家败了,母亲带着她想要去投靠他,却被他赶了出来。

    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话,和绝情的表情眼神,到现在裴烟还铭记在心。“你们家都败了,我们家可养不起你们这些闲人,你们都是大家的小姐,夫人,我们这些小庙可是留不起你们。”那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将平时多次救济他的姐姐和外甥女拦在门外,现在,却恬不知耻的向着裴烟的家里挤。

    黎青业看着不给自己好脸色的裴烟,笑的更加的谄媚,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当初将裴烟母女赶出来时候的样子。当时他可是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个外甥女能有今天的翻身之日,他生怕和这对母女沾上关系,他们那个时候可是带着那么多的外债呢,沾上这对母女自己怎么可能会好。

    他早就听说了裴烟去了夜上海当了歌女,听说歌女是能够有点钱的,但是她的那点钱还不够给她的母亲治病和还债的,也就更是觉得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对,这次裴烟回来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也没有想过要去找裴烟,没有了裴母的接济,他家的生活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他赌输了钱,也没有人再去给他还赌债了。

    他原本以为裴烟这次回来和以前回来是一样的,是回来还赌债的,可是听着小道消息传他可是越听越心惊,原来裴烟在夜上海这样的地方,还真的就钓到大鱼了,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

    他想起自己当年那么对他们母女,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待不待见他这个舅舅,他也就一直犹豫着,没敢就那么过来找裴烟,只是前两天,他竟然一笔赌大了,也都怪那些人,他的眼眸一窄,眼睛里面就泛起了仇恨的光芒,裴烟是厌恶偷了他这个样子,看见他这样眯起了眼睛,裴烟也不高兴的眯起了眼睛,这个男人来找自己,一定不可能是好事,之前他就总是到裴家来,是因为那时候的裴家能够给他一些油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过的苦的时候,他可是一个头也没有冒出来,可是现在他竟然冒头了,是在自己的生活安定了下来的时候。“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烟可是不想给他一丝一毫的好语气,她现在恨不能将这个男人像是当年他推怂她们一样的推怂出去,可是毕竟眼前是自己的舅舅,就算是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情分,她也是没有打算过要去那么做的。

    他早就听说了裴烟现在已经赎回了裴家的大寨,一直也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此时一看,倒也是真的,那这么说来,裴烟是真的靠上大人物了,这样的话,给自己一点一定也是没有问题的吧,他这次欠的可是地下钱庄的钱,如果近期之内不换上,可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现在他的全部希望可是全部都寄托在裴烟的身上了,然而裴烟却好像一点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面子一样,可是难坏了他。

    傅亦辰梳洗之后,衣装整齐的向着楼下走过来,看见大厅站了一个男人,也是微微一愣,他和裴烟,是什么关系?他早就听裴烟说她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这个男人找上来又是干什么。此时此刻黎青业看着傅亦辰走下来,也清楚,这估计就是裴烟抱上的那尊金佛了。

    裴烟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了,他现在的希望可全都放在这里了,一时之间,谄媚的对着傅亦辰笑了。“原来这就是外甥女婿啊,我早就听说我外甥女好像结婚了,我这个当舅舅的也没有去参加婚礼,你说说这多不好意思。”

    他这一笑,将他原本来之前穿的人模狗样的形象全部都毁于一旦,裴烟眉头拧在一起将他看着。“你闭嘴!”自己的舅舅竟然是这幅嘴脸,真是丢尽了她的人。

    “裴烟啊,舅舅知道你怨舅舅,当年你们落难,舅舅是真的没有能力帮你们的,你说舅舅也是一个穷苦人你说说是不是,舅舅也知道,我的外甥女是一定能够过好的,这不真的就过好了。”

    裴烟看着他这幅嘴脸简直是几欲作呕,自己有一个这样的舅舅,简直是丢不起那个人。

    当初将他们拒之门外说的是一套话,到现在又换了一套说辞,这简直是什么人。傅亦辰也是个人精,在这社会混迹了这么久,在那么高的位置上,自然是一眼就看明了了这其中的关系,八成是这个舅舅,现在看裴烟过的好了,来要好处的。

    他倒是没有看不起裴烟的想法,只是满心满眼的都在为裴烟心疼,他是真的为裴烟心疼,裴烟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家庭和这样的一个舅舅,简直是裴烟的噩梦。

    傅亦辰也冷了脸,不再去搭理那个谄媚的男人,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在黎青业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的胳膊的时候,眉眼凌厉的扫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迫于他的目光只能讪讪的收回了手。裴烟看见傅亦辰这个样子,终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傅亦辰不明就里的,因为他是自己的舅舅,就去给他拿钱。

    傅亦辰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捏进自己的手心里面,轻轻的捏着。微微的用力,好像是要将浑身的力量都给了她一般。

    裴烟终于挺直了脊梁,冷眼将那个谄媚的笑着的男人看着,一点也不留情面的看着。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说,不说的话,就走。”没有想到裴烟竟然这么绝情的就下了逐客令,男人的心中一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谄媚的笑着,只是眼神中全都是不满。

    裴烟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一只白眼狼,只有在对自身有利益的时候,他才能够拿出笑脸,其他的时候,全然不顾。

    “舅舅最近……你也知道,舅舅就那么一点小毛病,也就那么一点小爱好。”这不是最近手气不好,输了点钱,想起来我这还有一个好外甥女。“

    裴烟冷眼将男人看着,突然勾唇一笑,这一笑实在是太过苍凉了一些,她静静的将眼前的男人看着,这人世间,就是这么的人情薄凉,只有自己得势了,亲人才是亲人。

    ”你想都别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裴烟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话,冷眼将眼前的男人看着。她恨,为什么,自己的亲人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伤心。

    裴烟的眼底里已经续上了眼泪,原本舅舅到裴家还是对她很好的,那个时候她懵懂不知道事理,就当真以为舅舅是真的待自己好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只不过是到她家,拿钱,才会对她好。

    裴烟的眼中,此时此刻,满满的,全都是失望。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舅,现在磨下来脸来求你,你说什么不应该帮舅舅一把。“黎青业静静的看着裴烟,谄媚的相也不见了,他现在就是要钱,其他的,都不管。

    他这狐狸尾巴一露出来,裴烟的脸色就更加的冷了,冷冷的看着他。背脊发寒,心中也是不住的发寒的。她的心中也是那么哆嗦着。”舅舅?舅舅现在能这么和我说话?那你呢?那你是不是也该想想,当初作为舅舅的你。是怎么将我和母亲从你的家里面赶出来的。“裴烟从来都不会喊出来的,她一直都是淡然是处理一切的,但是这样的情况,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的。她曾经撕心裂肺的时候,声嘶力竭的时候他看过,却是遇见那么大的事情的时候。但是现在呢,只是因为她的舅舅。

    她的亲人,为什么总是要让她那么伤心。

    傅亦辰自然也感觉到了她肩膀的颤抖,喊的这么声嘶力竭,当然内心也肯定是极度的不平静的。裴烟的眼泪,倔强的包裹在眼眶中,说什么也是不肯落下来的,她不能为了这样的亲人哭,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还不清楚吗?此时此刻就算是能够哭出来又怎么样呢,劈手指向身后的门,她也当真是再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妈都死了,她还有什么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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