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这是肯定句,裴烟已经能肯定这个男人是喝多了,他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怕他喝多了在这里做出些什么来,裴烟想要将他请出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离开。

    毕竟,与喝醉了酒的男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裴烟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刺激到他,就在她这里发起疯来!

    “恩,确实是有些多了。”

    他也不否认,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这个事实,他才不会像个酒鬼一样,明明都喝多了还是不承认。那不是他段云峰会赶出来的事情。

    段云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裴烟有些愣的将他看着,喝多了吵嚷着自己没多的她见过,没喝多说自己喝多的她也见过,唯独喝多了自己承认的人却是不多。

    知道他现在还算有些理智,裴烟讪讪的开了口。

    “云少要看我,现在也看到了,你看,甜甜也喝醉了,我还要照顾甜甜,就不多留云少了。”她这逐客令说的好,段云峰斜眼将她看着,然后浅浅的笑了,他已经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却还在这里和自己装傻。

    “裴烟,你以为你圆滑的本事够高明吗?你以为,你一直在和我打哈哈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有的是时间,所以一直陪着你玩——”段云峰眸光一沉,冷喝道:“但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接受傅亦辰的求婚!”

    裴烟的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这个男人喝多了,没喝醉尚且不好对付,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隐约感觉到,今天如果还想靠打马虎眼脱身,怕是不可能了。

    裴烟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将段云峰看着,她现在索性什么都不说,因为她知道段云峰打算直面进攻了,她说再圆滑,再模棱两可的话都没有用了,多说多错,倒不如不说。

    索性等着他一口气说完,但愿他说完,发泄完之后,能能够离开。

    段云峰走到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裴烟家住的比较偏僻,几乎是已经脱离了上海的繁华地段很远,此时楼下既没有车水马龙的繁华,也没有霓虹灯的美丽,裴烟的骨子里,还是喜欢清静的。

    “我以前的女朋友也喜欢清静。”段云峰苦苦的笑了,今天晚上他想起了好多好多,好多的记忆蜂拥而至,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他一直在心里压着压着,等着伤痛化成泥,再也不会被翻起。

    但是他错了,原来伤痛化成泥之后,就是沼泽,人们只能在其中不住的挣扎挣扎,不住的去努力的挣脱,却也只会越陷越深。

    化成泥,那也只不过就是表面上的安好而已。

    “原来段少还有女朋友。”也许是被他此时此刻安静的样子感染了,裴烟竟然将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出口之后才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段云峰是什么样的人物,身边又怎么可能会缺女人,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

    段云峰听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知道是裴烟眼花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裴烟竟然看在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他没哭,她知道,他在极力的隐忍,她看出来了。

    原来不只她有伤痛的经历,就连段云峰这样的男人,也是有伤痛的经历的。

    “是的,只不过,她死了。”段云峰浅浅的笑了,笑容里含着无尽的苦涩,只是他现在是背对着裴烟的,所以裴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透过他话语间的落寞沧桑,她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落寞的感觉。

    突然感觉,原来,他并不如表面的强势冷凝,也有孤独伤楚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和他好好的聊聊天。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裴烟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就算是生了病,跟着段云峰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吧,只要不是什么绝症,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虽然她知道这些本不是她应该问的,这无疑是在挑他的伤口。

    但是裴烟莫名的就是有一种感觉,今天晚上的他,格外想要诉说。他之前在她的眼中是一个难么难以琢磨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竟然像是个孩子一般。原来,他外表的强大,都是假的,他的内心,也是有伤的。

    裴烟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的下文。

    “如果我说是我杀的,你信么。”他终于转过了身来,目光灼灼的将裴烟看着,裴烟看进他的眼里,有破碎的眸光,映照着他的心伤。他眼中的痛那么深刻那么深刻,足以证明他曾经是那么深爱着。

    如论如何,她都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亲手杀掉自己爱着的人,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不信,她不可能相信,她也相信不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爱人,就算是天大的仇恨,也不至于如此啊。

    “你就这么信任我?”段云峰笑出声,嘲讽着。

    裴烟抿紧了嘴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是相信他,而是她觉得他眼中的痛苦不像是假的,既然现在那么痛,就证明曾经爱的那么深,既然已经爱的那么深了,怎么可能杀了她。

    “你太相信我了,就是我自己杀的,因为她泄露了我的机密,她爱上了对手的儿子,为了那个男人她偷了我的机密,到最后,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利用她,当着我的面,找了一大群男人,凌辱她。后来,她求我杀了她……我就将她杀了。”

    虽然他将这整件事情说出来,只不过就是寥寥几句而已,但是裴烟知道,当时的情况,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说起来这般云淡风轻,有很多曾经发生的很大的事情,当时可以用很多形容词说出来,过了很久之后,也只剩下只言片语,但是痛,却是刻骨铭心。

    原来就算是这样叱咤风云的一个铁血男人,也曾经为情所伤过,她想,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当众遭到凌辱,或许他们还能在一起,亲手杀了自己爱的女人,不久等于是亲手剜除了自己的心一样吗?那种感觉,她不敢想。

    都是岁月将一个一个有心的人变成了无心的人,也都是岁月,造成了麻木无知和残酷无情,忽然之间发现,原来岁月和老天,竟然是最最造人恨的。

    抿紧了嘴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是他心上至今还留着血的伤口,她该拿什么样的话安慰她?难道就用一句过去的就过去?还是用你别难过了?

    别难过了?那是在敷衍谁,又是在和谁客套,如果不难过做起来那么简单,那为什么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伤心人,她曾经也是伤心人,她也到现在都不曾忘怀,更何况,她的伤,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最起码,她当初爱着的那个人还好好的活着,而且活的那么高高在上,最起码,她们只是两厢不见,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原来,时光来复去,带走了那么多人的心,也带走了那么多的情。

    裴烟原本以为他只是找个人来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痛楚的,然而却发现,他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还在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裴烟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接下来到底他想做什么,他来她这里,为什么和自己说他以前的事情,又为什么,他这样看着自己。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我曾经以为,我是那么的讨厌逢场作戏的戏子的,可是偏生,我就是喜欢上了你这个戏子,喜欢上你这副圆滑多变的嘴脸,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表达,我越是想离你近一些,你就偏要躲我远一些。”

    裴烟此时此刻已经慌了,一个男人,他一旦把话说开了,更何况是段云峰这样的男人,他把话说开了,就证明问题已经要开始了。他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由着她打马虎眼,他会逼着她面对他,就算是拒绝,都是行不通的。

    “段少,我已经和傅亦辰订婚了。”

    裴烟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手上的戒指。目光有些微的闪烁,但是心中却是安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傅亦辰已经成了安定她心神的很重要的因素,就好像有傅亦辰在的地方,她就什么都不用怕,永远都不用怕一样。

    就算傅亦辰不在,想起他,也能使自己恐慌的内心,微微的安定下来。

    裴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抿了唇,将他看着,这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最起码,这一句话,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不是现在陈甜甜还在屋子里面躺着,她已经恨不能夺门而出,可是陈甜甜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熟睡着,她怎么能自己一个人逃开将陈甜甜留在这里?

    如果带上陈甜甜,她也是根本就是逃不开的。

    “我知道,你不必刻意强调这一点,不要忘了,我刚刚参加完你们的订婚宴!”他冷声说着,缓步向她靠近,在寂静的夜里,他的脚步踩在地板上,落地有声,一点一点的敲碎裴烟心中的淡定,更是一点一点的累积这裴烟心中的不安。

    裴烟慌忙之中想要站起来,不料小腿碰到沙发,又跌坐了回去,再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他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戏谑的凤眼微微挑着,有些轻浮的将她看着,可是眸子里面,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裴烟的心里慌张的不成样子,太危险了,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觅食的猎豹,让她的心里慌张到不行,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他相中的猎物,他紧紧的将她盯着,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他拆吞入腹了一般,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她的喉咙都发紧了。

    “段少你真的喝多了,要不我去给你泡杯茶,把酒醒一醒?”她极力让自己镇定,淡淡的笑着,问着他。

    可是,心中却是极其的忐忑不安。

    “你在怕什么?”段云峰凑近了她,“你说,我要是今天晚上在这里要了你,傅亦辰还会娶你吗?”他的目光中带着森冷的决绝,好像一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一般,那决绝中带着狂热,一种超乎常人的疯狂在他的眼底汹涌着。

    裴烟的身体狠狠的一颤,很明显她是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他会做出这种事情,现在的段云峰在她的眼中就是个疯子,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裴烟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着,紧紧的抵在沙发上面。

    刚刚裴烟的心里还有着对他的心疼,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对他的心疼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他妈的心疼,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简直就是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我,傅亦辰不霸道吗?傅亦辰也是一个很霸道的男人,你为什么就能接受他,却不能接受我?你告诉我,傅亦辰对你有多好,我会比他待你更好。”

    裴烟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与其在这里害怕着,还不如冷静一些,如此想着,她的心中也没有方才那么慌乱了,反倒清静了一些。

    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目光,不卑不亢。“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爱不爱的问题,云少,你想多了。”

    她说,你想多了。段云峰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感觉,复又睁开眼睛将她看着,他一定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傅亦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到如今,已经感动了她,他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总会有一天会感动她的。

    他也会给她百般的好,也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裴烟冷眼将他看着。“如果你今天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会恨你一辈子。”

    她这话可谓是是威胁他,偏偏就威胁到了地方,踩在了他内心最最柔软的地方,他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这样做了之后,不仅换不来她的心,她还会恨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这么罢了,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她的这句话,和他自己心中想明白的效果是一点都不一样的,她这话,智能被他看做,她是有意的拒绝他,他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傅亦辰,她裴烟能选择和傅亦辰在一起,就不能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他怒极反笑,伸手去擦粘在她额头上的冷汗,“这么冷的天,出了这么多的汗,你在怕什么?”他的笑容是邪佞的,他的动作时冷魅的,就连他的声音都是邪肆异常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裴烟混乱的心,裴烟的心中是十分的慌张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的情况,此时此刻看着他笑的这么诡异,她更是心惊胆战,她多么想就这么认输,求他放过自己吧,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她越是这么做,他越是不会放过自己,她也不允许自己向着他低头,她裴烟不会低头。

    “你说我会把你怎么样呢,我既然得不到你,不如毁了你怎么样,就算你不恨我又如何,我不还是一样得不到你吗?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段云峰的手猛的抚上她的脸,那般温柔地抚摸着,温柔地将她鬓角的发丝捋至耳后,目光那般温柔的看着她。

    然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只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裴烟的心慌的不得了,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传来,她慌乱地垂下了眼睫。

    看着她小刷子般的长睫频频颤动,那娇美撩人的模样,让他的心里痒痒的痒到不行。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的向着身下汇聚过去。

    将她压在沙发上,手就从她的脸向下移动,移动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将她身上的衣服向下拉,她的皮肤滑腻得很,入手紧致,当真是好触感,他的心神也微微的荡漾了起来,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住的叫嚣着,要她,要她!

    裴烟的眸色一凛,就算是要丢了饭碗的,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云少,请你自重!”

    她伸手用力去推他,可是奈何他是个男人,而她却是女人,男女的力量差距是不可以以道理记的。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未将他推动半分。

    听到她愤怒的声音,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可是他还是想要她,抑制不住的想要要她,伸手将她的手,扣在了她的脑后,他不知道自己要了裴烟,傅亦辰是不是还会要她,内心只这样希望着,傅亦辰从此以后能够放弃这个女人。

    黑眸渐渐暗沉,他低头欲吻她,怎料她撇开脸,避开了他!

    胸中烧起一把怒火,段云峰按住她,发疯般地拉扯起她的礼服!

    陈甜甜睡着睡着就觉得小腹胀痛的很,喝了那么多的酒,此时此刻想要上厕所,有些迷糊的爬了起来,怎料一出房间,就看见一个男人趴在裴烟的身上,一副欲行不轨之事的模样,看那身影并不是傅亦辰。

    禁不住怒火中烧,也不看看是谁的朋友就敢欺负,她只是喝多了,就拿她当病猫了,随手拿起身后的包包,包包中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沉的很,抓住手中的包包,拎着酒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段云峰此时此刻正将头埋在斐烟的肩颈之处,或许是太过忘情,居然让他失了防备,没注意到身后的陈甜甜。

    直到陈甜甜手中的包包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身上,他才不得不放弃对斐烟的压制,陈甜甜手上的包包落得极快,每一下都往段云峰脸上打,他沉着脸,用手去挡,正欲扯住那包,怎料斐烟也拿起了她的包包,朝着他打来。

    段云峰稳稳抓住两人的包,甚至没有用力,两人便再也动弹不得,凭他的身手,两个花拳绣腿的女人,确实无法近他的身!

    段云峰将两个包仍在地上,一脸阴沉地甩门离开!

    裴烟转头对着陈甜甜笑了,陈甜甜其实尚未醒酒,甚至没认出段云峰来,看着段云峰走了,便嘀嘀咕咕的向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人啊,真以为我喝多了呢,臭流氓,打死你!”

    上完卫生间出来,又对裴烟视而不见,一头栽到了床上。

    裴烟有些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原来她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睡醒,只是看见有人欺负自己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烟有些失笑,可能,这就是姐妹吧。

    伸手将身后的门插严了,反复推了几次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去睡觉。

    “什么?我将段云峰打了?!”第二天一早,陈甜甜在听到斐烟如是说的时候,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裴烟已经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她才在床上抱着被嚎叫了一声。

    在这大上海,谁不知道段云峰是怎么样的人物,那可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得罪了他,等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一声惨叫,陈甜甜跳下床来,抱着裴烟不住的跳脚。

    “裴烟,裴烟,死定了,死定了,你知道么,那是段云峰啊,先不说他的黑道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就单单是夜上海的背后掌权人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死一百次了!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啊,你拦着我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啊,我竟然给段云峰打了,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妈呀!我昨天喝的不是威士忌,是熊胆酒吧!”

    裴烟就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一遇到什么事情是非常能絮叨的,她也习惯了她这么絮叨的说话方式。

    “段云峰应该不会这么无聊的去找你的麻烦,再说这件事情是多丢人的一件事情啊,他也就等于吃了哑巴亏了,不会再说什么的。”

    裴烟感觉应该是如此,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那也可以杀人灭口啊。”陈甜甜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突然感觉到自己生还无望,怕是要死了。裴烟看着她这个样子止不住的发笑。

    “你说你,我昨天都干出那种事情了,你也不知道拦着我一下,你这不是眼看着我去送死吗?”陈甜甜有些焦躁的锤着身上的被,裴烟感觉着好歹是柔软的被,换做硬一点的东西,都要被陈甜甜垂坏了。

    不过也不一定,太硬的东西,陈甜甜应该不会傻到去捶的,很疼的。

    “怎么拦?拦住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当时情况真的很糟糕。”裴烟叠着衣服,看都不看陈甜甜一眼,语气中波澜不惊,让人一点都听不出来昨天的情况是有多么的危急,陈甜甜也已经喝高了。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裴烟更是一口咬定做自己昨天晚上真的是劈头盖脸的将段云峰揍了,她陈甜甜一没后台,也没有段云峰的疼爱,这么把段云峰揍了,不就是不要命的行为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裴烟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自己出事也不会让陈甜甜出事的,这一辈子,她能得陈甜甜这么一个朋友就足够了,当初她以为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当初她当大家小姐的时候,也交了不少大家小姐的朋友,可是到最后,她家道中落的时候,谁还是她的朋友,谁能伸出手帮助她一把?

    可是沦落到了夜上海这个地方,交到陈甜甜这个朋友,最开始她也没有全部相信她,只是表面上比较好而已,只有那次,她的母亲病危住院,而她实在是拿不出钱的那次,她向陈甜甜开了口,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有想到,陈甜甜将刚刚发的工钱,全部都交给了裴烟。

    裴烟那一次,是真的被感动了,原来朋友,根本就是没有必要去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就算你交了一个身份地位都无比崇高的朋友,到了你有难的时候,她躲的你远远的,还不如交一个和你一样苦的朋友,但是她能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用尽所有的力量,帮你一把,你还想要什么。

    陈甜甜将脸埋在被中,死活都不肯抬起头来。“你说今天晚上的班,咱俩还去上么?段云峰看见咱们两个,不知道会怎么对咱们两个呢!”

    裴烟只是浅浅的笑着。“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裴烟将陈甜甜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将衣服劈头盖脸的扔在她的脑袋上。

    “我饿了,你再不穿好衣服,我自己出去吃饭去了。”裴烟随手就去拿包。“你不自己做饭吗?她们虽然是夜上海的歌女,也不是多有钱的,所以她也是经常自己做着吃的。

    ”恩,今天是傅亦辰请。“

    陈甜甜的眼一瞬间就变得亮了起来,好像刚刚心情不好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可是刚刚亮起来一瞬,又暗了下去。”你们去约会,带上我这么个电灯泡能好吗?“

    陈甜甜的嘴瘪瘪着,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裴烟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禁失笑。”想吃好的就跟我走,你再在那里磨估磨估,可真的就不带你了。“

    陈甜甜听到裴烟这么说,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很快就穿戴完毕了,看着他这么精神奕奕的样子,根本就和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联系不到一起。

    裴烟带着陈甜甜到餐厅的时候,傅亦辰都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这家海鲜店的海鲜都是最好的,陈甜甜和裴烟坐下,服务生就陆续将菜上了上来。

    陈甜甜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眼睛亮的不行。傅亦辰原本是打算和裴烟好好的约会的,却没有想到裴烟竟然带了这个灯泡过来,他是不反对裴烟和陈甜甜交朋友的,他早就知道陈甜甜帮过裴烟很多次,而且陈甜甜也不是那种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女人,他自然也对她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对于她不分场合的出现,对于傅亦辰来说就有意见了,这是他和裴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裴烟就将她这个电灯泡带了过来了,他怎么可能开心。

    ”你怎么跟过来了。“傅亦辰是不开心就直接表现出来的人,他也不客气,坐在那里冷眼将陈甜甜看着,陈甜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心里更是委屈,她帮裴烟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就让她带自己吃顿饭怎么了。

    裴烟无奈一笑,这两个人,怎么就没有互相看着顺眼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你家裴烟昨天要是没有我就完蛋了,我可是你的大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我为了裴烟可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你不感谢我,倒这般埋怨我,你这个人,要是你不是裴烟的男朋友,我现在就拿包,像昨天打段云峰那样的打你,我打死你!“

    陈甜甜狠狠的拆着眼前的螃蟹,说的咬牙切齿的。狠狠的瞪着的眼前的人,她为了裴烟牺牲这么大。却连吃他一顿饭,他都这么吝啬。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听到陈甜甜这么说,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又说自己救了裴烟,又说自己拿包打了段云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怪自己喝的太多,到最后,居然被送回了锦云官邸,没陪着她一起。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昨天喝高了,是裴烟告诉我的。“陈甜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笑起来。

    裴烟的头都要埋进眼前的盘子里面了,她就知道陈甜甜这张嘴是出奇的碎,果真就将她出卖了。

    虽然有些恼火,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傅亦辰知道也没什么的,只是她害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冷眼将裴烟看着,大是一副裴烟要是不说他就能将裴烟吃了的样子。

    裴烟的头低的更低了,恨不能一头扎进眼前的盘子里面,傅亦辰审度的目光照在她的身上,照的她浑身都不自在,他的目光平日里就是犀利的,此时此刻更是如芒刺在背,让他如坐针垫。

    ”昨天段云峰喝多了。“裴烟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句,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浅浅的笑了笑,他没有再说什么,却已经猜出了大概,冷了眼眸不再说话,眼睛里却全是冷澈的光芒,裴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有些埋怨的在下面狠狠的踩了陈甜甜一脚。

    陈甜甜也知道错了,将头埋在盘子中不住的吃着,祸都闯了,这个时候是该消停了。

    裴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抬眼将傅亦辰看着,也不和手中的螃蟹较劲了。

    ”你说,为什么我住处的锁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是谁都能进来。“

    傅亦辰听到这句话,更是不开心了,他也旁若无人的进过裴烟的家,自然是知道怎么样方法进来的,有些生气的低敛了眉眼,将剥好的蟹肉放进裴烟眼前的盘子里面,便就低头不言语了。

    裴烟知道他不想说话,也不说什么了,低头吃着东西,陈甜甜更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低头猛劲的吃着,好像就一定要将昨天亏了的吃回来一样。

    傅亦辰缄默了很久之后,终于抬头和裴烟说了一句话。”我给你换个锁。“

    裴烟点了点头,她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换个锁,浅浅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吃东西。然而,这件事情在傅亦辰那里过一遍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次吃饭因为陈甜甜的破嘴变的不欢而散,陈甜甜有些愧疚的抱了裴烟的手臂来回摇着。”裴烟,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嘴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裴烟虽然心中也很是忧心,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陈甜甜的本意,她和陈甜甜认识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比谁都清楚。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去上班吧。“一听到上班两个字,陈甜甜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委屈兮兮的将裴烟看着。

    裴烟,你故意的!

    陈甜甜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去上班,但是还是被裴烟生拉硬拽的拽去上班了,裴烟当然知道陈甜甜为什么那么抵触上班,但是就算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裴烟也不想见到段云峰,但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上班吧。

    这件事情,丢脸的是谁还不定呢,如果就这样做了缩头乌龟,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裴烟拖着陈甜甜到夜上海上班,陈甜甜的反应几乎就是要将夜上海门口的石柱都抱在怀里一样。

    ”如果段云峰要对付你,你就算是躲着也没有用,这件事情我们才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既然是理直气壮的一方,你就给我拿出个样子来。“

    陈甜甜听到裴烟这么一说,也就有些底气了,也是,昨天不过不是他想欺负裴烟,她也不会那样做的,但是她害怕的是,在大上海这样的地方,向来都是权力说话,而不是道理说话的地方。

    裴烟怎么会不知道大上海的生存规则,但是她就是相信,段云峰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是不会再去为难她的。

    然而陈甜甜今天的状况是十分的不好,甚至在舞台上面还在错漏百出,裴烟看着陈甜甜在上面的表演,有些头痛的撑住了额头,这究竟是怎的了,只是一个段云峰就将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裴烟没有想过,陈甜甜和自己不是一样的女子,虽然说现在都是夜上海的歌女,但是她们的身家的出身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现在都是一样的处境。遇见事情的思考方式和处理方法也都是不一样的。

    相比于陈甜甜来说裴烟上台就是非常非常从容的,浅浅一笑,下面就千灯齐灭,独留她一个人在台上孤芳自赏。她是那么冷艳的一抹颜色,神色中,永远都是那么的妖娆,百态妖娆,妖娆进世间百态。

    浅浅的笑容还在她的脸上,她的后背上就尾随了一道炙热的目光,不需要回头查看,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傅亦辰。

    他从认识她开始,就从不间断的到夜上海这里,来看她的表演,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风雨无阻。

    此时的上海已经是严冬,外面已经变冷,街道上也微微清冷了下来,不似平日里那么繁华,然而夜上海里面,还是一如往日的奢华,从来不变。

    雪白色的貂皮披肩,一件绯色长裙,穿在裴烟的身上,雍容典雅,也只有在夜上海表演的时候,她才会去穿这些衣服,平日里的她,还是喜欢素雅的。

    裴烟唱的是一曲《良宵莫相忘》,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味,只是唱一些适合大众口味的歌曲而已。但是却感觉紧紧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越来越炙热。炙热的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了一般。

    裴烟的脸颊,也在这灯光中渐渐的变得粉红了起来,带上了一抹羞涩,更加的吸引人的眼球。裴烟表演完毕走下台的时候,台下都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叫好声连成一片。下面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裴烟是傅亦辰的未婚妻,他们这么做,一半时因为裴烟表演的好,一半还是因为卖傅亦辰的面子。

    裴烟转身走出化妆间的时候就被陈贤安堵在了门口,裴烟不是没有看见陈贤安,可还是当做没看见一样向外走,她知道,一般陈贤安来找自己是一定没好事的。

    陈贤安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了,这时候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情?

    陈贤安看裴烟理都不理他,面上也有些尴尬,很快又追了上去。

    ”小祖宗,小祖宗,你先别走,你听我说啊。“陈贤安伸手去拉裴烟的衣服,裴烟回头冷冷的睇了他一眼,他就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之前裴烟谁都没跟的时候,他和她说话还能好说些,那个时候,她就算是夜上海的头牌,大牌了一些,可是终究只是夜上海的一个歌女,上头的话还是要听的。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就不同了,再也不是那个听令于人的歌女,现在要是得罪了她,就不仅仅是她走人的问题了,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可是他也是为别人办事的,别人说的事情,他也只能努力去办到。

    毕竟他也是别人的手下啊,裴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越来越骄纵,以前她也不喜欢陈贤安找她,但是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会给他看,会让他知道,让他知道害怕,可能人都是这样的生物吧。

    她浅浅的笑了,平凡的人,就算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又有谁在乎,只有站在权利的顶端,掌管着生杀大权和别人的命运的人,他的喜怒哀乐才能牵动着别人喜怒哀乐。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的这句话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是云少,他在三楼的包间等你呢,我这不也是给别人办事的,带个话而已,小祖宗你也就不要为难我了,你也知道在别人手底下做事的滋味,那是身不由己的。“

    ”行了,知道你为难。“

    她冷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颗颗饱满,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的光亮,一看就是保养的十分的精细的。

    她以前是身不由己的,现在不也一样不是由自己的,只是能比那个时候身不由己的舒坦一些而已。

    裴烟只是浅浅的看了陈贤安一眼,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一个给别人办事的,他也没有必要去难为她,就算去难为她也没有什么用处,段玉峰昨天对她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直躲下去也没有必要,更不是办法。

    这件事情不解决,她倒是还好,只是陈甜甜那个胆小鬼就不一定了,浅浅的叹了口气,还是拔腿向着三楼走过去了。突地想起傅亦辰还在二楼等着自己,她又回过了头。

    ”傅亦辰还在等我,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陈贤安的腿一软,这个姑奶奶刚帮他解决了一个烫手山芋,又不死心的扔给自己一个烫手山芋,这原本自认为的美差事,此时此刻看起来也不美了。

    毕竟夜上海这庙小,这些大人物要是干起来,说不定能拆了自己。

    裴烟推门而入,比前几次进入这个包间还要不自在,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实话她心中也是留有阴影的,只是她向来是不好将喜怒表露出来的人,她从来都能看似从容的去面对各种情况。

    也能拿出各种姿态,来面对不一样的人,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在在她的心里重重的划了一道,让她现在恨不能离眼前这个人越来越好。

    段云峰虽然是夜上海的幕后老板,但是以前他几乎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现在,他几乎是只要她在的时候他就在,像是不散的阴魂,时时的将她缠绕着,叫她无可奈何。

    ”坐,你不会现在怕的连坐下都不敢了吧。“

    他眼角眉梢都是柔情,谁的眼角,桃花尽开,染了霜花,却胜了流年。

    她以前觉得他那双眼迷人,现在却最是不敢看他的那双眼,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春情,曾经看在眼里,以为那是美,那是魅,那是一种勾勾魂夺魄的风景,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是一个错,谁一眼沉沦,谁就万劫不复。

    ”昨天是我喝多了。“除了这一句话,他不知道还能再去说些什么,自己昨天做的事情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她现在恨透了自己的吧,很不想见到自己吧,其实他自己也恨透了自己,但是同样,他也知道,他那么做,都是因为情不自禁,原本他只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

    如果昨天不是陈甜甜拿包打他,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会将两个人的关系,推到什么境地上。

    现在,她对他已经够生疏了,他怎么还能让她离自己更远,他接受不了那样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去接受。

    ”云少真会说笑,昨天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也眉眼含笑的将他看着,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她自己的眉眼也极是好看的,她的眼梢微微的弯起,更加映衬得她眼底的风情,一颦一笑一动,都是带上了魅惑众生的气质。她信手从容,又有谁会相信,她只是夜上海的一个歌女。

    他调查过她,知道她是大家败落的小姐,一般这样的小姐,到最后没有什么太好的下场,一般都死在自己不肯低头的高高在上上面,然而她却是不同的,她竟然低了头,甚至是进了这种地方,她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吗?也不尽然。只是,被别人议论着议论着,也就麻木了。

    傅亦辰浅浅的笑了,听到陈贤安的回话,他拿起了眼前的酒杯,黑眸莫测高深。

    他相信裴烟,更相信,段云峰今天绝对不会再做出昨天那样的事情,可是段云峰现在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到现在为止,所有觊觎裴烟的男人,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一定会一点一点,一下一下的,逐个拔除。

    然而段云峰这根刺,却不是那么好拔的,怕是有些扎手的。

    陈贤安倒是也想对傅亦辰撒谎,但是他哪里敢,就算他现在撒谎不被拆穿,到时候那个小祖宗出来,两个人再一谈起来,一旦自己露了馅,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唉,他就说自己现在干的是个苦差事。

    裴烟坐在段云峰对面的沙发上,一句话,将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一笔带过,云淡风轻,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裴烟这么做不可谓不精明,裴烟在做一切的事情的时候,都事先想好了后果。

    昨天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不仅保住了段玉峰的面子,同样的,也保证了她与陈甜甜的工作和安全,最起码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过,段玉峰也就不能再就这件事情再做文章。虽然她们是占理的一方,但是她们同样也是没有权利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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