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三天没有上早朝。

    有一些消息隐隐地从宫里漏出来。比如说这几天新帝呆在那位鲛人女子房子一步都没有离开;期间叫水换洗了很多次;太医院的院正大半夜的时候还被召进了宫……

    白胡子院正大人出宫后就卧床称病,很快就递请辞呈,要求告老还乡。新帝很快就准了。

    三日后,新帝在早朝上宣布要立后,皇后人选自然就是被他留在宫里的鲛人女子。

    不仅如此,新帝还示意,朝中一些命妇们可以准备准备觐见未来的皇后了。

    万岁都这么直白地明讲了,朝中的大臣们纷纷回家催促自己夫人往宫里递牌子。

    一些老臣们的夫人最先被请进宫里,她们顺利地见到了新后。可是,细心的宫人们都会发现,那些趾高气扬的老贵妇人浓妆艳抹地进宫后,没有停留多久,个个都脸色凝重地出来了,稍微胆小点的脸色煞白,进了自家马车就直接晕倒了。

    又过了几天,朝中一些老臣陆陆续续地恳请告老还乡。新帝很仁慈,都准了。那些老大臣们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拜别好友的拜别好友,一时间,京城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皇城里,仲墨下朝后,被他留在中宫的大总管飞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万岁快去看看吧,娘娘,娘娘还是不肯吃东西。”

    仲墨静静地站了会儿,冷声道:“去看看。”

    中宫寝殿内,大件的瓷器之类的全都被撤走了,桌椅家具的边边角角也都被细腻的皮子包裹起来,垫得又厚又软。

    这些天,子都闹腾得厉害,她砸碎了所有的东西,拼命地想要逃出去。可全都没用,她连这间令人憎恶的房子都迈不出去。仲墨又碰她的时候,她难受得厉害,趁他清理身体时爬到床下去撞头。额头上碰了个血窟窿,人还是走不了。

    一开始的强硬抵抗没用效果,子都便哀求仲墨,不要再这么对她,让他顾念两人之间的姐弟情谊。可全都没用,他是个疯子!他每天都来,不管她有多不愿意,对他说多么难听的话,如何地打他,咬他,他还是坚持要她。

    对银禧的愧疚与思念、对仲墨的恐惧压垮了子都,她吃不进去任何东西,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她不肯吃,仲墨就嘴对嘴地喂她糖水,逼着她吞进去。

    仲墨刚走的门口,就听到一阵瓷器破裂声,还有宫女们哄劝子都的声音。

    大总管估摸着差不多了,不高不低地报了声万岁到。

    床上的子都立刻往床里面藏,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不要看到他,不要他再碰她!

    仲墨低头望着蜷缩在大床角落里的子都。为了防止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弄伤自己,他让人用宽厚的布条绑住了她。她的头发散乱,露出的脚踝处都留着他啃得印子。

    他挥了挥手,“都下去。”

    子都猛地抬起了头,凄厉地呼喊着那些宫人们,“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求求你们,不要走……!”

    仲墨跪到床上,倾过身把她拖过来抱住。

    子都全身抖得厉害,“放开我,仲墨,放开我,听到没有?!”

    仲墨帮她解开了捆绑着她的带子,揉捏着她僵硬的身体,“子都,你真是不听话。你在那些夫人们面前乱说,害得朕失去了一大批忠心的臣子。”

    子都闭上了眼睛。她知道那样做的机会渺茫,可……总要试一试。年老的命妇们大多都认得她,就算隔了这么多年不见,子都和明后长得那么像,与仲墨又像个七八分,谁还能猜不到她是谁?

    可她们能怎么办呢?皇帝想要的女人,那可不管其他的什么的。所以,子都向她们求助,祈求她们带信出去的时候,她们都沉默了,而后齐齐起身告辞。

    银禧……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谁能救救我……?

    滚烫的泪水从子都眼睛里滚落。仲墨抱紧了她,“子都,你不要哭。你应该感到开心,整个文国都是我们的了,这是在我们自己家里。你想要什么都有。”

    “我说过,会让你幸福的。”仲墨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他永远不会忘记从中宫搬到柳氏那边的日子,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每次都是子都帮他。她会替他挨打,会把好吃的都留给他,会搂着他睡觉,给他将好听的故事,还交他练功,读书写字……

    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是这么地爱她……

    “你为什么要喜欢银禧呢?子都,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和他成亲,我有多痛苦。”仲墨掰过子都的脸,强迫她对着他,“别不理我。我爱你。”

    子都浑身都在颤抖,“你真是……疯子。我是你的亲姐姐!”

    “那又怎么样?”仲墨甚至笑了一下,“人只能活一辈子,当然要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子都,你把银禧什么的都忘了吧,乖乖地做我的皇后,我还爱你疼你一辈子,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子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按倒在了床上,细细的胳膊格住了他的脖子,“我要杀了你!”

    仲墨摊开手脚任她卡住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你不舍得,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弟弟。我是抢了银禧的爱人,可是,你也说过,你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

    子都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她身体太过虚弱,自己也倒在一边直喘粗气。

    子都的双手几乎要把床单抠破,她到底该怎么办?仲墨的大手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带很快被解开了。

    不过就在一瞬间,仲墨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她的亵裤被扯掉扔在了一边。

    “滚,滚开……”子都的挣扎都是徒劳。

    仲墨慢慢地进入她,“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身体里面,我们这么的亲密……”

    这样的折磨每天都在重复,子都别过脸去,不肯再看他。不如就让她这么死掉!

    仲墨缓缓地动了会儿,将她抱坐到他的大腿上,渐渐加快了速度。“子都,你还幻想着回到……银禧的身边?”

    “我是被你强迫的,他不会……不会怪我的。”子都泪如雨下。那天她清醒时,已经是半夜里。仲墨正在她身体里,她痛得厉害,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很快就知道自己被用了药。

    仲墨停了下来,捏住子都的下巴,轻轻抬起,他低头去亲吻她沾满泪水的眼睛。“子都,银禧是不会嫌弃你,他会嫌弃他自己的。知道没能守护住自己妻子的雄性鲛人会遭受什么吗?……别这样看着我。”

    他抬手盖住子都满是憎恨的双眼,继续道:“他会被内疚折磨的发疯,鳞片全都剥落,身体*,硬生生地耗死自己。对了,有些更疯狂的鲛人会在死之前把受辱的妻子先咬死。”

    子都用力地捶打着仲墨,“你真是疯子,变态,银禧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仲墨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心疼他了?想要救他吗,让他不用为自己没用内疚到死?他来找你的时候……告诉他,是你自愿的。对于不忠的伴侣,鲛人会自我保护,将不忠的伴侣彻底忘掉,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我不信,你在骗我,你滚开!”子都的愤怒几乎盖过了她的羞耻。

    仲墨顺势将她压回床上,重而快地撞了她几下,“你可以试试,或者,问问我的胭月师傅。……子都,你在闽中山只顾谈情说爱,从来不去好好看书,对鲛人的了解比我还少。”

    他不再废话,专心地在子都身上律^动着。他要尽快让子都怀上他的孩子,子都是很有母爱的女人,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再离开他了。他会让她慢慢淡忘对他的憎恶,他们要永远地在一块儿。

    闽中山这边,银禧也是生不如死。子都身体上的背叛他早早就感应到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因为这一打击更为虚弱,他的鳞片带着血肉成块地掉落,尾巴尖都露出了骨头。

    胭月一直硬挺着不让他出去,“你的姻缘线已经断了,子都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好内疚的,给我滚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信,子都和我是真心相爱的,”银禧缠着胭月死活不肯走,“你快放我出去。已经这么多天了,子都肯定是出事了!都怪我没用,让她自己走,才会有人欺负她的。凡人皇城里很可怕的,什么坏人都有。”

    胭月望着一身狼狈血肉模糊的儿子,又心疼又生气。不管怎样,子都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银禧,不能让他被内疚折磨死。“你就是太单纯了!”胭月硬起心肠喝斥他,“子都亲自给我来的信,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不想来我们这做鲛人了,你在这难过有意思吗?还不快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不信,就是不信!”银禧拼着命把尾巴变成了双腿,推开胭月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不许你再拦着我,我要去找子都。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的。”

    胭月正要把他捉回来,却被银藻制止了。银藻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可是,”胭月一脸焦急,“他能怎么办?子都已经被仲墨占了身子,她和银禧不可能再在一块了。”天知道她收到子都的信时是多么的惊骇,儿子的伴侣出了这种事,银禧几乎是必死无疑。可子都,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竟然选择让银禧忘了她……

    作为一位母亲,她是自私的,自然是想先保儿子的命。可子都……仲墨是帝王星,他已然成势,胭月也拿他无可奈何。

    “我不想让银禧出事。”胭月泪流满面。

    “我知道。”银藻抱住她,“让他去问问吧,不问清楚,他是不会死心的。”

    晚夏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子都穿着单衣坐在窗边,不一会儿就感到冷。她正要起身去睡觉,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那人一边将她抱得更紧,一边放声大哭。很多很多的珍珠接连不断地掉落下来。

    子都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掰开他的双手,“你终于来了。我……我一直在等你。”

    银禧跪在了她面前,用力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子都,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杀了他帮你出气!”

    子都仔细地看着银禧,他瘦了好多,身上还有伤口。仲墨没有骗他,鲛人一族对伴侣的极致忠贞导致他们会被爱情伤得很深。她已经被仲墨毁了,不能再连累银禧了。

    当年的他们与银禧非亲非故,他能一路护送他们去闽中山,还给了她一段那么美好的感情。她真的……好爱他。

    “对不起,银禧。”子都垂下了头,“没,没有人欺负我。是,是我自愿的。我对不起你。”

    “我才不信?”银禧使劲抱住了她,“好子都,不要骗我。我们那么好,你不会的。到底谁欺负你了,不要怕他,我帮你出气!”

    “我说的是真的。”子都挺直了脊背,推开他,“来到这里后,我发现我还是喜欢这里,闽中山的生活可能不太适合我。”

    银禧惊讶地望着她,“子都,你在开玩笑吧?”

    “是真的。”子都有些不耐烦,站起身离得他远些,“我现在有更喜欢的人了,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而且,我们和你们鲛人不一样的,一辈子只跟一个人过,这种……生活大概不适合我……”

    “我才不信。”银禧板着脸掏出一颗大珍珠,那是他与子都成亲时用的,真心相爱的两人在一起,珍珠会晶莹透亮。

    可是,在他掏出珍珠的那一刻,他的眼里也开始掉珍珠了。手里的大珍珠颜色暗淡,全无光彩。银禧很明白自己的心,所以……子都真的没有骗他吗?

    子都背过身去,“你不要在出现在这里了,被他看到不好。”

    银禧使劲擦了擦眼睛,“好,我现在就走。你满意了吧?”

    一直到背后很久很久都没有了动静,子都才敢回国头来。她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怀中藏着的掩心草枯萎后飘落在了地上。那是胭月随信带给她的,可以用来蒙骗那颗大珍珠。

    银禧大哭着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飞奔,“呜呜呜,太过分了,为什么会这样?子都为什么要变心!……我不活了,没有子都,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要自杀!”

    恰好这天,是月圆之夜,程尚书家的霜华公子与七宝小狐得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一人一狐正蹲坐在美丽的湖边饮酒,就看到银禧哭着扑进了湖中。

    “霜华,他说他要自杀,我们救救他吧。”七宝道。

    霜华往湖里看,“鲛人会淹死在水里?”

    **

    银禧走了,在窗外的仲墨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终于结束了,子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真好。

    可一转眼,他就看到了子都摇晃的脚尖。

    趁他不注意,子都用那捆绑她的带子悬梁了。

    因为发现的及时,子都很快就缓了过来。她嗓子痛得厉害,面对仲墨愤怒的脸,她索性不再说话。

    “你怀孕了。”仲墨提醒她,“为了孩子,好好珍惜你这条命。”

    子都怔怔地摸了摸肚子,是,是银禧的吗?

    “这么开心,你以为一定是他的?”仲墨生硬地说道,“太医说了,脉息不足一月。你跟我……”他突然俯□,轻轻咬了口她的耳朵,“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吧?”

    子都的脸顿时煞白,双手握得紧紧的。

    仲墨搂住她,“不要想着去伤害这个孩子。说不定是……不管怎么样,它都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会好好疼爱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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