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墨只顾着生气、嫉妒,却忘了一件事情,动情的雄性鲛人攻击性是特别强的。其实银禧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只是感到特别的愤怒,银光一闪,变幻出美丽而有力的鱼尾,狠狠地将仲墨甩飞了出去,同时将子都牢牢抱在自己怀中。

    胭月和银藻在叁目的通风报信下,紧赶慢赶想阻止银禧发怒,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来到这座偏殿上空,他们恰好看到仲墨被拍飞出来,重重地撞在了照壁上。骨裂声在这一瞬间特别的清晰。

    “仲墨公子!”叁目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银禧忙把子都裹好放在床上,紧跟着追了出来。迎面遇上自己的父母,银禧脸上交织着后悔与震惊的表情,“娘亲……”他看着胭月,颇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银藻把哭嚎震天是叁目从仲墨身上拔下来丢到一边,迅速帮他检查了下,松了口气,“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

    “有这么严重吗?”银禧跳着脚问道,“爹爹,快救救他,仲墨要是有事,子都会杀了我的!”

    胭月在他头上狠拍了下,怒斥道,“你真是不像话,无缘无故现出你的原身做什么?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以前学的知识都让你拉出来了么!”

    银禧耷拉着脑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胭月双臂环胸,微抬下巴严厉地盯着儿子,“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是强壮的雄性鲛人了,有些本能你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你发情也得看场合吧,变成那个样子跑到子都的床上,你们还没有成亲,仲墨当然会生气。幸好,”胭月将银禧上下打量了一番,“幸好你没处在真正的发情期,要不然被仲墨这么打断,他小命也就没了。”

    鲛人们虽然大部分时间里是天真温柔的,可他们对自己的伴侣看得特别重,尤其是雄性鲛人,谁打扰他与伴侣结合,谁就要做好付出生命的觉悟。

    银禧哭丧着脸跟在银藻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将仲墨放回床上。“爹爹,他真的没死吧?”

    “当然没死。”银藻不忍心看得儿子这么沮丧,安慰他道,“没关系的,他只是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为他接好了骨头,接下来在床上躺个五六天就没事了。”

    银禧牙齿都在打颤,怎么办?仲墨的骨头碎了!子都会不会要一片片揭掉他的鱼鳞来报仇!

    “银银,这没什么好愧疚的。”银藻帮仲墨盖好被子后,拍拍银禧的肩膀,“他没当场毙命,已经是你对他最大的温柔了。换做是我,谁来打扰我和胭胭好,他早就被扒皮了。”

    “别用你那套野兽理论教坏我的儿子!”胭月站在门口厉声说道,“银禧,你给我过来,知道子都为什么不对劲吗?”

    “啊——对啊,子都是有点奇怪。”银禧摸着脑袋,慢腾腾地挪到胭月身边。

    “你啊你!”胭月忍不住又给他一下子,“只长个子不长心眼。鲛人的原身是最诱惑人的存在,你突然在子都面前现出原身,她一个小姑娘能经受的住什么?以后,除非你们真的成亲了,再也不许随便变身,听到没有!?”

    “娘亲,我记住了。”银禧压力甚大,他为什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子都清醒后的反应跟他预料的差不多,除去没有要揭他的鱼鳞,其他也差不离了。尤其多嘴的叁目抢在他承认错误前指出,“仲墨公子就这样‘咻’得一下被银禧拍飞了,骨头都碎掉了啦,差点死掉!”,当时子都看着他那个可怕的眼神,银禧都要去撞墙了。

    “子都,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银禧端着一碗贝肉粥追着她去了仲墨房里。

    叁目将仲墨服侍的很好,吃吃喝喝的都打理的干净周到。所以看到子都过来,他还有力气支起脑袋,喊了声:“姐姐。”

    望着他苍白的脸,子都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仲墨从小就没有享受过一点父皇和娘亲的疼爱,她生怕他过的不开心,或者哪里不好。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她的事情,遭了这么大的罪……

    银禧见子都握着仲墨的手只低着头,并不说话,便上前蹲在了她面前,一下就看到她挂满泪珠的脸。

    “子都……”银禧对仲墨也是愧疚万分,他和仲墨可是好朋友,结果他却对好朋友做了那么残暴的事情。

    “子都,”银禧去拉子都的手,“对不起,仲墨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吗?”子都瞪着他,突然抬手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走开!”

    “子都……”银禧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开裂了,他好难受啊。手里的粥一时没有端稳便掉落了下来,由眼疾反应更快的叁目灵活地接住了。

    子都不看他,反倒摸摸仲墨的脸,柔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还好。”仲墨提醒子都,“银禧哥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

    “你尽管好好休养,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子都掀开了仲墨身上的被子,“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把仲墨脱得只剩一条亵裤,从头到脚给他仔细检查。

    银禧等了会儿,发现子都真的不理他了,还和仲墨那么温情,便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子都叹了口气,扯过被子把仲墨重新裹起来,才脱力地坐在床沿上。

    仲墨安静地趴了会儿,伸手抱住了子都,“姐姐,我没事的。”

    “仲墨真乖,”子都用手指帮他梳理着乌黑而柔软的长发,“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仲墨将头枕在她腰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子都嫁给我好了,我不像鲛人似的那么粗鲁。”

    子都捏了捏他的脸,“尽说傻话。”

    之后的几天,子都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仲墨床边,这令仲墨前所未有地开心起来。

    不过,子都心里并不轻松。那天她清醒过来后,胭月把当时的情况都解释给她听了,她知道后,又是羞恼,又是后怕。没想到鲛人还有这么危险的一面,她险些害了仲墨。

    对银禧,她早就不生气了。可是,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又让她暗暗生出些烦躁的情绪。

    如果没有银禧,她和仲墨还在柳氏的手底下讨生活,或许命都保不下来。银禧对他们姐弟真心实意的好,他们都看得到。闽中山的鲛人们也都没有欺负过他们……

    这天清晨,子都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门槛前放着一大捧新鲜碧绿的植物,里面还夹杂着几颗晶莹的珍珠。

    子都愣了会儿,弯腰把这些植物抱起来,很快就发现了里面的小纸条:“碧游草,给仲墨泡澡,强身健骨。”

    碧游草。子都在闽中山生活了这么多年,是知道这种植物的。它们大多生长在闽中山中部地带危险的珊瑚丛中,很难采挖到。对鲛人来说,也是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

    子都抱着他们进了仲墨的房间,过了会儿,银禧才慢慢地从照壁后面探出头来。不知道子都什么时候才肯原谅他……

    “吱呀”一声,仲墨的房门打开,子都走了出来。

    银禧忙把头缩回去。

    “出来,我看到你了。”子都说着,向他走了过去。

    银禧站得笔直,“子都,仲墨好点了吗?”

    “我把碧游草放进了浴桶里,他正在泡澡。”子都望着银禧,发现他的双手都笼在了宽大的衣袖里。“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什么?”银禧下意识地要把手给她,突然反应过来,忙藏得更严实,“不行。”

    子都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抓住他一只手,撸起了他的袖子。他一向白皙细嫩的手上,乃至如玉的手臂上,全是干裂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地方皮都掉下来好几块。

    银禧要抽回手,“太丑了,等我好了再给你看。”

    子都紧紧地握住他,“对不起,我不该冲你乱发脾气。”

    这本来就不是银禧一个人的错,是她自己太过轻率,执意要看他的原身,才连累了仲墨受苦。

    碧游草千金难求,除去它们深埋在土地中不好采挖,还在于它们生长的环境是闽中山最为干燥的一块荒漠,皮肤娇嫩的鲛人们进去一次,大都要脱层皮,养很久开裂的伤口才能痊愈。

    银禧一脸惊喜,“子都,你终于肯原谅我啦?”

    子都羞得满脸通红,“是我不好。你受苦了。……进来吧,我帮你涂点油脂,会好受一点。”

    银禧开开心心地跟了进去,“子都,你真的不生气了?哎呀你不知道我挖那么碧游草有多辛苦,再晚出来会我的脸都要裂口子了,那才难看呢。”

    “嗯。”子都把喋喋不休的他按到凳子上,打开一小盒油脂帮他细细涂抹,“忍着点。”

    银禧呲牙咧嘴,好歹忍住没有哭出来。只是,他紧咬着双唇,要哭不哭的那副可怜样,太虐了。

    这场闹剧之后,子都和银禧的关系更亲密了。不管是子都,或是银禧,都有一种感觉,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对方腻在一处儿。

    不过银禧也懂事了很多,不再那么轻率地现出原身来。w,,偶尔,在满月的时候,他会约子都去白沙滩,在那里,抱抱她,亲亲她,也让她熟悉下原身的他身体是什么样的。平淡的日子如水样流过,很快,银禧的初次发a情期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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