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和仲墨在闽中山一住就是很多年。平心而论,如果不是牵挂着在外界的父母,子都真的想在这里长住下去。

    闽中山的鲛人们生性单纯,他们善良又美丽,而且个个都是能工巧匠。谁手艺好,谁的社会地位就更高。比如银藻,他就是工匠里的佼佼者,不仅织出的鲛纱最为绚丽柔软轻薄,也是建筑能手。他们住的宫殿就是银藻亲手打造的,耗费了五百年的时间,将它作为聘礼送给胭月。

    跟其他的种族相比,鲛人们甚至是比较脆弱的,他们都没有什么攻击力。可他们却有着很强的改造能力,所有跟他们成亲的其他人种,都会逐渐的变成鲛人,然后,爱上闽中山的一切。当然,鲛人一族品性坚韧是出了名的,以银藻为代表,一旦看上了谁,那是追到海枯石烂也不肯放手的。比如胭月,是实力强大的银龙一族的公主,一向是无比的冷艳高贵,可还是被银藻收服了。

    随着子都渐渐长成为明丽的少女,鲛人的这一特质在银禧身上也凸显了起来。对银禧来说,子都是让他变身的女人,就是他一辈子的伴侣了。

    而子都,在周围鲛人们的打趣声中,也终于明白银禧为什么老对着她会脸红了。这……她觉得压力好大,怎么好像她成了毁人清白的登徒子?

    不过……已经十八岁的子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银禧的她,面若桃李,眉眼间都是暖暖的笑意。她也好喜欢他的。

    银禧虽然唠唠叨叨的,对她的好却是真心实意的。

    文国女子十五岁就算成年了,要有及笄礼。鲛人这边却要等到十八岁。子都入乡随俗,前几天刚过了她的成人礼。

    想起那天,子都心里还是甜甜的。那天,在山里的鲛人们都来了,他们齐声唱着美妙的歌给她祝福。深夜里,他特意来找她,带她去了白沙滩。

    白沙滩是闽中山的一块圣地,所有的鲛人都要在这里缔结婚约,新生的鲛人宝宝也会被抱在这里滚上一滚,图个吉利。

    当然,示爱求婚神马的,这里也是不二的选择。

    银禧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到了那里。从她长大,他们很久没有牵过手了。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子都的脸也悄悄的红了。

    银禧第一次真正有性别意识,还是她来初潮的时候。子都在这里没有教养嬷嬷指导,也没有什么准备。他跳着脚大喊着“子都你怎么流血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呜呜呜……”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银禧比她还要夸张,抱着她,那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那是她头一次见到鲛人的眼泪。原来,他流的不是泪水,而且晶莹圆润的珍珠。

    最终还是见多识广的胭月解决了他们的困境。银禧被胭月狠批了一顿,然后被银藻提走调教去了,很是恶补了下《人类伴侣生理构造之女性篇》,让他全方位地了解凡人的身体构造和生理反应。子都则在胭月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用上第一根月事带。

    补习过的银禧再见到子都,两人都老大的不自在。别别扭扭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多,他才正常了。当然,事后他又不认那些珍珠是他掉落的了。

    那晚去白沙滩,子都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预感。银禧头一次这么正经地站在她面前,严肃地说道:“子都,我喜欢你,你答应做我的伴侣吧。”

    他的口气硬邦邦的,子都有些小委屈,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银禧立刻就破功了,恨声道,“我就知道父亲又骗我,他敢这样对娘亲求爱,早就被娘亲一尾巴拍飞了!”然后,他抓住子都的双手摇啊摇,“好子都,你也长大了,我们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吧?”

    子都暗暗叹了口气,这还不如刚才正式些好呢。

    看她不说话,银禧真的紧张了,“怎么了,你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吗?是不是我做的首饰不漂亮?我会更努力的。你也想要一座宫殿做聘礼吗,我已经选好地址了,马上就可以动土了。”

    子都哭笑不得,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我成亲啊?”

    银禧回答地理直气壮,“我都为你变身了,自然是要娶你的。”

    子都有些无语,他真是遵从本能啊。不过,望着高高大大的银禧,她,她也是喜欢的。只是……胭月不准外界的人和事打扰闽中山的平静,子都来到这里后,从来没有和明后联络过。只是偶尔会接到红红传来的只言片语。

    一想到娘亲的遭遇,她就焦虑不安。她已经长大了,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去救娘亲出来?她没有心情去谈情说爱。

    子都没有隐瞒银禧,将自己的顾虑都告诉了他。银禧却不在意,“没关系啊,那就等出来后我们再成亲。反正你总是要嫁给我的,对吧?”

    子都连害羞都没力气了,重重点了下头,“是,你说的都对!”

    银禧的表情立刻春暖花开,“耶!我求爱成功了哈哈哈……”

    子都只觉得这场恋爱谈得莫名其妙。不过,她又从心里喜欢着。她抱住了仍旧在傻笑的银禧。

    银禧整个人都僵了,就在子都要推开他的时候,他用更大的力气回抱过来,稀罕道:“子都,你真的好软哦。”

    子都:

    过了会儿,银禧问她:“子都,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你,跟书上画的是不是一样。”

    子都:

    银禧:“不脱衣服也行,让我摸摸你吧。”说着,咸猪手很直接地拢上了她的胸。

    子都:╯︵┻━┻!

    “啪”一声脆响,银禧与子都的约会在响亮的耳光声里结束。

    “子都,喂喂,子都,你在笑什么呐?”一条穿着粉蓝色围裙的胖头鱼连连喊了子都几声,才把她从回忆里叫醒。

    “嗯—,啊?”子都终于注意到了这条鱼。它叫叁目,因为它有三只眼睛。是负责清扫这一片房屋的大宫女。

    叁目游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鱼鳍往围裙口袋里摸了摸,羞答答地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包包来,“给。”它双鳍捧给子都。

    “这是……?”子都小心地接过来。好像是海带做的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叁目以鳍掩面,“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仲墨公子吧。”

    子都懂了,忍俊不禁,郑重地将它的小包包放在镜前的一个小盒子里,“你放心吧,叁目,我会转交给他的。你还有什么口信要我带的吗?”

    叁目认真地思考起来。

    子都心中却很感慨。仲墨一天天长大,现在已经是个高大清俊的少年,现在只比银禧矮一点点了。他的容貌酷似昭文帝,却比昭文帝更英气俊朗,神情间更像一些。

    鲛人们也都纷纷称奇,凡间女子多娇美,子都这样的不稀罕,稀奇的是仲墨这样的凡人男子,容貌竟然不输给鲛人耶。而且,仲墨从小就很有男子气概,比那些后半截变身的鲛人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很受这边雌性的欢迎哦。

    叁目慢慢开口道:“我想好了。包包里是我新鲜产下的鱼子,希望仲墨公子能把它们吃掉。他的腹中有我,希望……我也能有他。”

    子都:凸!叁目,你这么血腥暴力你族人知道吗?你这种弟媳妇可万万要不得啊。

    叁目千叮万嘱后游走了,留下子都望着那一包鱼子发呆。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变成小鱼啊?

    “子都,我回来了。”正想着仲墨,他就回来了,还每到门口就喊了起来,“今天有上好的雪贝,我要吃香辣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叫她姐姐了。子都笑着站起来。

    仲墨后面跟着银禧。

    银禧还记恨着子都打他的那一巴掌呢,看到她很骄傲的“哼”了声算是打招呼了。

    仲墨手里提着一大网兜的雪贝,个个有小碗那么大,雪白无暇。“看,都是我抓的,厉害吧?”他将网兜向子都面前一松,露出大大的笑容。

    “真厉害。”子都真心称赞道。这些雪贝在闽中山里到处藏,很难抓到的。不过肉是真的好吃,特别的鲜美。

    “你也想吃香辣的吗?”银禧已经自觉地挽袖子准备下厨了。

    子都在厨艺上实在没有天赋,让她帮着碎海贝啊,下刀子之类的暴力行动还可以,烧菜之类的,哦呵呵……

    “仲墨去休息会儿吧,我去帮忙。”子都去帮银禧打下手,出门前想起了叁目,“有人给你的礼物,快看看。”她指指桌上那个小包袱,冲他眨了眨眼。

    仲墨的笑容淡了些,“嗯”了声,在桌边坐下来。子都跟着银禧去厨房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是子都先拉住了银禧的手,他又揽住了她的肩膀……

    原本明亮的屋子显得黯淡不少,仲墨捏起了叁目的那个小包袱,毫不在意地将它捏得粉碎。

    这天夜里,仲墨从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他又做那种梦了,从第一次出精开始,每次他想要的时候,都会是那种……

    他把被子踢到床尾,走下床去找新的裤子。

    “仲墨,你还没睡?”子都在他门外问道,“你没事吧?”

    “我好的很。”仲墨努力平复着呼吸。闽中山的月光一直都很明亮,子都纤瘦的影子映在窗纸上,窈窕中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仲墨笑了声。明明是比较酷的性格,偏生的比一般女子都娇美。

    “吱呀”一声,房门竟然又被子都推开了。

    子都发现他站在窗户前,埋怨道:“我就觉得动静不对,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睡觉。”她推着他往床边走。

    仲墨不想让她看到床上那摊东西,推着她往外走,“我知道你,你怎么不去睡?”

    “我是大人了。你还在长身体,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仲墨知道她为什么睡不着。白天里不明显,到了夜晚,她就会思念远在文国的父母……他没有忍住,从后面抱住了子都,脸在她颈上蹭了蹭,“姐姐,你才要养好身体才对,不要让娘亲看到你都成了黄脸婆,她会伤心的。”

    他的身子压过来,子都望着仲墨肌肉紧实的小臂,头一次意识到仲墨真的长大7。她笑7,”仲墨……”仲墨吻了下她的脸颊,将她推出了房门,”好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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