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佩佩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南风馆之行的引路人竟是苏苼。

    即便民风开放如大昭国,小倌们的地位仍旧不高,小倌馆一般没有名字,甚至就连这家号称如意城第一的南风馆正门都未有匾额高悬,只在楼前放一块空白的牌匾,权作标识。

    对此现象,许多好男风,懂怜香惜玉的“分桃之士”之士颇为不满,认为这块白匾是对他们心中“男神”的亵渎,只有梁佩佩觉得这块白匾像极了那用来宰肉的砧板,至于这砧板上待宰的猪肉,自然是这群为着馆内的小倌们神魂颠倒的寻芳客们了。因而,看着这家南风馆门庭若市的景象,梁佩佩的第一反应便是那句话:钱多人傻,求您收下。

    好在今日的梁佩佩同苏苼二人并不是为成为那有钱的傻逼而来,而是为了密会另一位有钱的傻逼——如意城太守易长卿。身为一城太守的易长卿在公务之余基本常驻此处,与这家南风馆中头牌小倌少娈长期吃住厮混在一处,将家中的数位美妾晾在一边,这基本已算是如意城中公开的秘密。

    出于奇怪的“女人相轻”心理,梁佩佩在来之前也细细打扮过一番,由着春桃为自己梳了个百合髻,却并不坠以珠玉,只用近来怒放的小朵小朵腊梅花作饰物,星星点点的,行动处近是若有似无的浅浅幽香,身上则是件水芙色罗襦束腰裙,罩着个白色的狐裘,雪白的狐狸毛轻抚脸颊,漂亮又保暖。

    梁佩佩对自己其实还是颇有自信的,想自己一个纯娘们,还胜不过少娈一个伪娘?

    可那少娈却只以一身冰蓝色的窄身宽袖丝袍,高挑颀长的身材,闲闲侧卧榻上的优雅慵懒,以及细致秀丽的五官就叫梁佩佩羞愧不已,梁佩佩直愣愣地盯着一刻不离陪侍易长卿侧边的少娈,或静或动,一颦一笑,无一不是风情万种,半晌,她忽然就像着了魔一般,直接探手过去,摸上了少娈的胸……

    呃……平平的。原来她除却胸前这两团软云,在少娈面前,真没有任何优势。果然,这年头,在女人味方面,梁佩佩这样的女壮士是胜不过少娈这样的纯伪娘,伤自尊啊有木有?

    到这里,梁佩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何等荒唐失礼之事,全场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又是探究又是不解,梁佩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慌慌张张地想缩回手,却已是补救不及,她的手被少娈握住。这一握,握得梁佩佩心都抖了三抖,素来听闻这少娈清冷得很,除却与自己投缘之人,最不喜的便是陌生人的触碰,而这易长卿更是醋性大得很,一次竟因为有寻欢客醉后失态,掐了把少娈屁股,就被易长卿挥刀相向,多人相劝才拉住他,而前一刻,这二人还在把酒言欢……想到这里,梁佩佩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易长卿,却听得对面的少娈轻笑一声:“佩佩姑娘可有确定了少娈的男儿身?”说着,竟就着梁佩佩的掌在他胸膛抚摸起来。

    “够了、够了!我确定了!真的确定了!”梁佩佩撇开脑袋尖声道,脸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显然是被这种主动被非礼的行为吓得不轻。

    好在少娈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之人,不过片刻,道一声“玩笑而已,佩佩姑娘不要介怀”便就放开,可这时的梁佩佩哪里还腾得出多余的心绪来礼貌应对,维持自己本就无以为继的冷艳高贵,一时间小家子气尽显:缩手回来的时候还差点带到一杯酒,真是羞愤欲死,偏偏自己又不占理,只能低着头搓着手,嘟着嘴,敢怒不敢言。

    苏苼失笑,放下手中的杯盏主动替梁佩佩解围:“佩佩只是小女儿心性,见到少娈这样的人间殊色,一时好奇罢了,她并没有恶意,还请少娈公子和易兄不要介意。”说着,还抬手拍了拍梁佩佩的头,以示安抚。同时,也在跟对面的两人昭示他们二人的关系匪浅。

    易长卿是知晓苏苼真实身份的,到这里,还不顺着竿子爬,摇摇头,附议道:“苏兄言重了,少娈会做此举,便是同梁姑娘投缘得很了,方才的事情也只不过他的一个玩笑,还请梁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说罢,又看一眼低头做忏悔状的梁佩佩,再看一眼身边笑而不语,只顾着替自己斟酒的少娈,接着开口:“少娈待人疏离得很,说起来我与他初见时,都不曾享受此等待遇呢。”

    易长卿为人处事又圆滑世故,这话被他故意用微微带着酸意的语气说出来,果真吓得梁佩佩抬起头来,连连摆手,撇清关系:“没有、没有……”都不知道自己在“没有”什么。

    谁知易长卿竟是端起一杯酒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然梁佩佩同少娈这样投缘,那与易某也是朋友了,来,易某敬你。以来这酒就算着易某交了你这个朋友,二来,也算是为少娈方才的无礼向你道歉了。”说着便让少娈使了个眼色,命他为梁佩佩斟酒。

    因为有上一次“酒驾”和发酒疯的经历,梁佩佩这一次出来应酬,本是没有喝酒打算的,奈何盛情难却,想想反正喝一杯也影响不了一二,伸手便要去拿酒,可苏苼生生从她手上抢过了那杯酒:“佩佩她不胜酒力,恐怕这一杯下去,恐怕又将是一番子天翻地覆的折腾,叫苏某头疼不已。所以,这杯酒,还是由苏某代喝罢。”

    这话中满满的宠溺之情,叫在座的二位都心领神会,包容地笑起来,易长卿欣然应允,梁佩佩却是不解,甚至还觉得苏苼揭了自己老底,心中颇为不满,偷偷伸手下去,对着苏苼的大腿狠狠地掐了把,苏苼面上不显,骤然凑过来,轻声道:“若是你这次喝醉了,跳上‘缠绵里’中天竺舞娘跳的脱衣舞,那我不是亏大了。”

    梁佩佩:“……”她不自在地移开脑袋,拉开同苏苼的距离,握着拳头,在心中默念n遍那个f开头的单词。

    苏苼轻笑一声,却又跟着再度凑近,这次终于正了神色:“不要忘了我们今日的目的,若是他们在酒中下毒,苏某还要仰仗你相救呢。”

    这下,梁佩佩安静了。

    然后,这两人就一起躺倒了……尼玛,谁说下毒只能在酒里下的?!没文化,真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昨晚复习教育学,熬得太晚了==起床就得去上课了,更晚啦,不要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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