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宛白失踪的消息是到了傍晚。姬家才得知的。

    那时。于不凡兴冲冲地把车开进姬家的车道。伸手在裤袋里摸了下。那里面装着一只粉色锦缎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枚他花了一下午千挑万选的戒指。宛白來自于魏朝。捧着鲜花。手拿戒指。半跪在她面前求婚只会吓着她。只有当着她父母的面。慎重地求亲。才会让她感到他是认真的。

    相爱不过才四个月。求婚似乎有点嫌早。但是真挚的爱情都是在婚后接受考验的。于不凡想早点开始考验。也不想每晚两人情正浓时。无奈地要送宛白回家。

    “不凡。宛白呢。”姬夫人一看到准女婿來了。眼都笑细了。

    “宛白今天不是沒课吗。她说要在家里开书的。”于不凡说道。

    姬夫人一听急了。“她是沒课。可是一早她就说去看你了。”

    于不凡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手指微微有点哆嗦。“我一天都在诊所中。沒有看到她呀。司机呢。”

    姬夫人一下就感到天旋地转般。“她不要司机送。说自己打车去。”北京城里。稍微有点资产的老总们最近兴起了请保镖热。因为前一阵。有几位老总的孩子被某些不法份子或者是商业对手偷偷绑架了。有的孩子毫发无损地回來了。有的就再也沒见着。他们家宛白不会也会遇到这种事吧。

    一桶冰凉的冷水从头浇到脚。姬夫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于不凡自责得恨不能砸死自己。都是他鼓励宛白要学会自立。教她识路。教她坐公交、打车。在外面点餐点。可是他忘了宛白是姬董事长的千金这个特殊的身份。

    姬夫人慌忙给姬董事长打电话。半小时后。姬董事长飞车到家。

    姬宛白沒有去学院。沒有去找吴澄那帮同事玩。于不凡还给医院打了电话。少年的主治医生说沒看到姬小姐过來。

    姬宛白突然之间。好象从天地间蒸发了。一点音讯都沒有。她带在身上的手机和包。在闹市口的一家商场的垃圾筒边被人发现了。

    姬夫人哭得象个泪人儿。姬董事长平时也是很有大将风度的人。现在也是如同失去心智一般。两眼发直。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搂着夫人。一遍遍地说:“沒事。沒事。”

    “报警吧。”姬夫人哭着说。

    “不能报警。”一直紧咬着唇。脸色白得沒有人色的于不凡出声说道。“报了警。事态就会扩张。激怒了匪徒。他们狗急跳墙。为了自保。会撕票。这事知道的人越少。宛白的安全就越大。”

    “对。对。不能报警。”姬董事长点点头。命令自己镇静。“绑架的人不会沒有目的的。他们马上就会主动和我联系。无非是钱罢了。”

    “伯伯。也不要排除报复的因素。但这个可能性很小。伯伯。你和**上的朋友不是要联系吗。我觉得这事悄悄拜托他们比较妥当。”于不凡沉静地说。嘴唇发白。

    姬董事长震然地看了于不凡一眼。不凡原來不是一个文弱书生。

    “我在商场多年。得罪的人不少。商业对手也多。那么就对着我來呀。为什么要绑架宛白呢。”姬董事长悲痛地拍着大腿。心疼如割。

    “绑架了伯伯。谁來调度赎款呢。”于不凡眉蹙得紧紧的。“宛白也是很少落单的。我想绯匪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伯伯。这笔赎款不会很少的。”

    姬董事长在很短的时间内调來了五百万现金。他让秘书联系私下有來往的一位**大哥。看是不是他们道上的人所为。

    **大哥很快來电。说不是道上的兄弟作的。他分析是商业敌手。绝不可能是一些敲诈的小毛匪。按道理讲。这人对姬家很熟悉。

    姬董事长一下子触起。会是唐楷吗。

    唐楷自从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后。现在在帮一位同乡搞建筑。每天忙得灰头土脸。有天。他经过一个建筑工地。看到路边站着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他以为农民工。一看居然是唐楷。

    他急急地让人去查看唐楷。查看的人回來说唐楷现在工地。监督工人拆脚手架呢。

    看來不是唐楷。

    他们在明处。绑匪在暗处。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时间如磨盘。缓缓地往前推行着。

    每一分每一秒。对姬家人都象是在火锅上煎熬一般。

    从不吸烟的于不凡整夜烟不离手。看着眼窝下陷。憔悴到不行。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绑匪的电话才打了过來。那人不知在声带上做了什么文章。而且还带着外地口音。听得很吃力。电话显示是北京远郊的一个小县城。

    一切都超出了意料。

    绑匪说要二百万的人民币。五百万的欧元。准备好了。放在某某工地的一个建筑垃圾场的几号袋子里。等他们清点好钱之后。就会把姬宛白送到另一个县城的什么路口。那个某某工地是距离小县城几百里的另一个县城。只准姬董事长一个人前往。如果姬董事长报警。或带人过來。他们立即**后、撕票。

    姬董事长强按着愤怒与惊恐。提出要听下姬宛白的声音。那人说可以。然后。他们听着象是一个女子唔唔的女子声音。电话就挂了。

    闻讯赶來的**大哥冰着脸。听了姬董事长的述说后。阴冷地一笑。“要这么多现金。胃口可不小。不过。还是个小毛贼。这么多现金。得多大的袋子装呀。行。姬董。你一个人去好了。我会派兄弟暗中跟着的。”

    姬董事长让秘书准备好现金。一个人开车來到了指定地点。一到那儿。他就看到了建筑垃圾场上那个几号袋子。可是。同样的袋子也有许多呀。他把钱放进了绑匪说好的那个袋子。然后离开。

    他刚把车开出去一会。从后视镜中看到几辆运送建筑垃圾的车开了过來。那些个袋子一个个全被抓进了拖车中。转瞬混在了一处。

    他呆若木鸡地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竿。

    暗中跟着的**上的几人一查。这些拖运垃圾的工人都是当地人。每天都往返于这个工地。沒有任何疑点。他们追踪到垃圾堆放点。那是一个荒芜的矿山。垃圾全扔矿洞里了。

    黑漆漆的洞口。深不可测。

    拖运垃圾的几辆车。中途沒有停靠。也沒有人上下车。

    线索戛然而止。

    绑匪再也沒有來过任何电话。那些送出去的现金在市面上也沒流通过。

    婉家一夜间。如入数九寒冬。

    姬董事长与姬夫人受不了这样的重击。一下子全病倒了。

    于不凡开着车。不放弃地满京城的找寻。他的宛白在哪里呢。他为什么要她独立。要她散发个人魅力。就让她象从前的古代小女人一般。相夫教子不好吗。

    他白天去诊所。晚上还要去姬宅陪伴姬家二老。他很想放任地哭一次。或者吼出來。但是他不能。他要做姬家的支撑。因为这是宛白的使命。

    他爱宛白。宛白沒的來得及做的事。他都要为宛白做到。

    他仍然坚持去医院看劫持的少年。看到少年。他就会想起宛白与少年斗诗的情景。

    连续去了两次。他突地感到一丝异样。为什么少年从來沒有问过宛白呢。

    他知道少年对宛白很敬佩。甚至还带有一点青涩的爱慕。宛白沒有绑架前。有次他单独去医院。少年心不在焉地一直张望着外面。象在等着谁。

    “姬姐姐为什么沒來。”那是少年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可这几次。他也是独自过去。少年只是把头埋在书里。眼抬都沒抬。

    这是一种什么迹象。

    于不凡心怦怦地跳着。一个答案急急地跃之于水面。

    他等不到第二天。当夜就去了医院。

    少年的主治医生对少年做了几项精神测试。觉得他一切还算正常。准备让他还是复课。

    少年沒有人陪伴。小小的身子蜷在被子中。面朝里睡。床前一盏昏黄的台灯。

    他听到有人敲门进來。沒有动。嗅了嗅鼻子。“你。。。。。。今天沒有喝酒吗。”

    显然。他把于不凡当成了他父亲。也只有这个时间。他父亲偶尔会过來看看他。

    于不凡沒有接话。

    “你。。。。。。也是一垃圾。所以她才看不起你。。。。。。。扔下你。但现在。那个。。。。。肮脏的男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垃圾呢。难道你要。。。。。。我帮你除掉那个垃圾。。。。。。女人。你才能振作吗。”

    “那个男人并沒有劫持你。而是你约了他见面。那把刀也是你带去的。对不对。”于不凡缓慢地开了口。

    少年惊吓得从床上坐起。小脸恐惧得变了形。

    “你父亲酗酒。不是他贪杯。而是他知道实际上是那你杀了那男人。他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才买醉沉沦。”

    少年的嘴唇哆嗦着。手握成了拳。身子不住的颤抖。

    于不凡拉过椅子。慢慢地坐下。“你为了掩盖你杀人的罪行。你先前做出了一些吊死小动物的恶径。让别人以为你有精神病倾向。也为你增强胆量。你恨那个男人夺去了你母亲。夺走了对你的爱。你一直想杀掉那个男人。于是你约了那男人见面。想杀了他。不想他抢走了你的刀。而。。。。。。这也是你的幸运。别人以为他劫持了你。解救你的狙击手击毙了他。替你解决了所有问題。于是。你又装出惊吓的样子。心中却是在偷笑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年因为惊恐。声音有点发尖。

    于不凡微微一笑。“分析。从你的表情、举止、话语來进行心理分析。是的。你掩藏得很好。你的智商非常高。心机也是少见的成熟。几乎所有人都给你骗了。可是我还是发觉了。”

    “你知道怎样应付医生。怎样应付父母。包括应付我。但只要是你一个人。智商再高。也会有弱处。”

    “你。。。。。。。知道得真多。。。。。。。。”少年黯神地低下眼帘。象陷入某种情绪之中。陡然沒有了任何生气。

    “对。我知道的是很多。我还知道你二周前。看到了姬姐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生姬姐姐气了。”宛白失踪应是在白天。匪徒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绑人的。只有熟悉的人。会打声招呼。然后才能接近。

    “我。。。。。。当然生气。。。。。。。姬姐姐水晶样的人儿。。。。。。有了你。。。。。。也有了我。。。。。。却还让别的男人抱。。。。。。”少年空洞地看着窗外。

    于不凡压抑住狂喜。攥住拳。任指尖掐进肉里。“那个男人很。。。。。。帅吗。”宛白的熟人不多。是他吗。

    “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垃圾。。。。。。都是一群垃圾。”少年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那男人和我差不多大年纪。头发招摇地往后梳。是吗。”

    少年无力地甩了下手。抬起眼。“你。。。。。。什么都知道。干吗还來问。。。。。。呃。”人呢。

    他话还沒说完。发觉于医生已经冲向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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