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情隐隐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身体一撑就要起身:“宇文潇……”

    “你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生平第一次,宇文潇对冷少情口出恶言,且目光深沉冰冷,似乎面对着自己累世的仇敌,“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对倾云就怀着别样的心思,如今你可终于一亲芳泽、得偿所愿了?”

    冷少情一怔:“你说什么?一亲芳泽,得偿所愿?我倒是想,可惜……”

    “如今事实俱在,你还装什么糊涂?”宇文潇冷笑,却遮不住满腹的心痛,“不过你与倾云既是两情相悦,那你最好有办法让端木摇曳改变主意,否则你还是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扔下几句话,端木摇曳拂袖而去,可是因为心痛和绝望,他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他居然砰的一声撞上了门框,身体都被反弹了回来。定了定神,他再度举步,却又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下,不得不扶住门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曾扑跌在地!

    狼狈不堪地稳住身形,宇文潇终于挣扎着出门而去。想他堂堂安逸王,武功独步天下,罕逢敌手,如今居然被一道门槛整得如此狼狈,他心中该有着怎样的痛苦?

    百里倾云猛地跨上几步,似乎想要去搀扶他,可是眨眼之间,宇文潇便去得远了。冷少情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皱眉说道:“倾云,宇文潇在说什么?我似乎并未听懂……”

    “听不懂便对了。”百里倾云颓然地在椅子上跌坐了下来,“不过少情,此番我与王爷只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怎会如此?”冷少情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也顾不上体内剧毒刚解,掀开被子下了床,“倾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宇文潇方才说什么……一亲芳泽,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

    “这……”百里倾云有口难言。要她如何告诉冷少情,她为了打消百里曦照对宇文潇的疑心,而自己用手指……这话即使是对宇文潇也万万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对冷少情?

    见她犹豫,冷少情不由皱眉:“怎么,很难启齿?”

    “是。”百里倾云老实地点头,“少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一丝一毫对不起王爷的事……”

    “我自是信你,何须发誓?”冷少情淡淡地笑了笑,“不过……倾云,紫衣卫乃是皇上最信任的亲信卫队,凡是被他们追击的人,自然都是想要对皇上不利的人,可是为何方才听到紫衣卫追击于我,你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我,而不是将我交给紫衣卫?你不觉得你的选择很不合常理?”

    百里倾云不由一怔,继而在心中吐槽:我管你什么亲信卫队,我并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好不好?这具身体里装的乃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要我如何对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效忠?倒是你,满合我的脾气,我自然会救你了。

    暗中嘀咕了片刻,她挑唇一笑说道:“想要对父皇不利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吗?你我相交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一样信你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何况要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这次轮到冷少情不由自主地一愣,继而含义颇深地微笑起来:“要你见死不救你做不到?那就是说,今夜不管来的人是谁,你都会出手相救了?”

    “那可未必。”百里倾云摇头,“但若是你,我一定会救。”

    冷少情心中一暖,眸中浮现出一抹隐隐的感动:“为什么?”

    “因为你是冷少情。”百里倾云轻笑出声,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趣,“这个理由,够充足吗?”

    冷少情紧盯着百里倾云略有些苍白的脸,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我想够了,而且这正是我最喜欢的答案。倾云,乌兰太子还是不肯改变主意,依然想要娶你为妻吗?”

    “是。”百里倾云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这一关,我怕是过不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如今王爷对我误会已深,根本解释不清了,那我又何必留在安逸王府,徒然惹他嫌恶?趁早离开,或许还能给彼此留下一点念想。”

    冷少情张了张口,却有些无话可说,心中暗暗计较着该如何弄清楚其中的隐情,好让宇文潇明白百里倾云的无辜。

    与百里倾云对冷少情的信任一样,冷少情对百里倾云的信任也是无条件的。虽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深信百里倾云绝不会背弃宇文潇。

    或许,宇文潇只是当局者迷。

    安逸王府中的所有人再度发现,他们的王爷似乎又变了,而且这一次变得还相当彻底。可是不同于上一次的异常,宇文潇并不摔东西骂人,更不会碰任何人一根指头,他每日从早到晚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喝酒,喝得昏天黑地,不分日夜,便是白痴也知道他根本是在借酒浇愁。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王爷绝望到了无生趣的地步?府中所有人均忍不住暗暗猜测,却是谁也不敢当面去问,那不是找死吗?

    自然,旁人不敢问,初寒醉是敢的。看到宇文潇这自残一般的行为,他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不止一次地询问宇文潇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宇文潇都只是摇头,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再问得急了,他便直接揪着初寒醉的衣领将他扔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继续喝,直把初寒醉急得眼睛赤红,就差一头碰死了。

    他本是宇文潇的贴身侍卫,奉了初闻笛的密令严密保护宇文潇的,可是照这样喝下去,宇文潇这个人非废了不可!他可是金鼎国未来的皇帝啊!如果初闻笛回来看到宇文潇变成了这副样子,还不得活活扒了他的皮?

    这一日,初寒醉又问得急了些,宇文潇二话不说,起身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扔出飒然居,然后关上房门回去继续喝。初寒醉急得吐血,砰砰砰地狠命捶打着房门:“王爷!王爷开门!王爷您到底是怎么了?王爷……”

    “哥,”初弄影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目光阴沉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潇哥哥还在喝酒?”

    “可不是?”初寒醉叹了口气,倚着房门坐了下来,“弄影,你说王爷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还能是怎么了?自然是为了百里倾云。”情知宇文潇是在为百里倾云即将离开而痛苦,初弄影又妒又恨,咬牙切齿地说着,“乌兰太子看中了百里倾云,要带她回乌兰国。潇哥哥不想让她走,又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当然会借酒浇愁了!”

    之间与冷少情有关的那些曲折,初弄影是不知道的,因此难免做出这样的猜测。初寒醉闻言叹了口气,颓然地说道:“若是这样,那……那就没有办法了,谁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可是如此一来,王爷还如何……”

    如何夺回天下,替先皇复仇?

    初弄影自是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她满脑子想着的就是盼着百里倾云早日离开安逸王府,离开金鼎国,她好夜夜专宠,做宇文潇唯一的王妃,金鼎国未来的皇后!这乌兰太子也真是的,赶紧带着百里倾云走就完了,还赖着这里做什么?不怕夜长梦多吗?

    兄妹俩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见侍卫匆匆而来,抱拳奏道:“初护卫,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命王爷即刻入宫见驾,不得有误!”

    入宫?初寒醉微微吃了一惊,忙站起身点头说道:“知道了,我马上禀报王爷,你去吧。”

    侍卫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初寒醉立刻回身敲响了房门:“王爷!宫里来人,要您……”

    “本王听到了。”一声门响,宇文潇醉眼朦胧、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这就……这就去……嗯……”

    酒醉之下脚步本就浮虚,何况宇文潇还满腹痛苦,因此脚底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歪向了一旁。初寒醉吓了一跳,手臂一伸拦腰抱住了他:“王爷!您还是先想办法醒醒酒吧,这个样子入宫,岂不是会惹皇上生气?”

    “生气便生气,怕……什么?嗝……”宇文潇打着酒嗝,甩开初寒醉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何况本王为何会……这样子……嗝……还有谁比他更……嗝……清楚……”

    初寒醉无奈,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看着宇文潇的背影,初弄影气得直跺脚:“百里倾云!你怎么还不赶快消失?只要你走了,潇哥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最好赶快给本姑娘滚蛋!哼!”

    这话说的,大错特错,如果百里倾云真的走了,那才是宇文潇痛苦的真正开端,如今的痛苦,不过是序曲而已。

    宇文潇虽然喝得醉醺醺的,好歹还认识通往皇宫的路,居然准确无误地进了御书房,打着酒嗝跪拜见礼:“儿臣……嗝……参见父皇……嗝……”

    百里曦照愕然,盯着摇摇晃晃的宇文潇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是神马状况?喝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入宫见驾?好,果然不愧是安逸王宇文潇。

    宇文潇在地上跪了半天,头顶的帝王依然一声不出,他不由奇怪地抬起头,不知死活地追问了一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嗝……吩咐?”

    吩咐?吩咐你个鬼!百里曦照瞬间满脸阴沉,冷哼一声扬声叫道:“来人!拿醒酒汤来给安逸王醒醒酒!”

    “是!”门外的侍卫答应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端来了醒酒汤。宇文潇倒也听话,咕嘟咕嘟将一碗汤全都喝了下去,坐在一旁直喘粗气。

    百里曦照倒也有耐心,一直等宇文潇迷离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澈了些,这才冷哼一声开口问道:“可清醒了?若还不够清醒,朕让他们再端一碗醒酒汤来给你灌下去!”

    “儿臣不敢!”宇文潇浑身一机灵,忙不迭地起身下跪,“儿臣无状,冒犯了父皇,罪该万死!请父皇责罚!”

    百里曦照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责罚宇文潇的打算。宇文潇满脸的憔悴看在眼中,他心中自然明白原因是什么。毕竟硬生生抢走了他千娇百媚的妻子,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既然什么都不能做,借酒浇愁总是可以的吧?想到此,他自然也就不忍心太过苛责这个倒霉的女婿了。

    多少有些理亏,百里曦照叹了口气说道:“潇儿,你心中难过,朕是知道的,可这一切都是为了金鼎国的江山,朕也没有办法。不过只要两国结盟一旦促成,你便是头号功臣,朕绝不会亏待了你,一定再好好给你寻一个与倾云一样的好女子,你放心,啊?”

    与倾云一样的好女子?怎么可能?你可知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何况倾云真的还如从前一样好吗?若是,她为何要背弃我?

    痛苦地颤了一下,宇文潇的语气生硬得有些不自然:“多谢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既然无力保护自己的妻子,以后也不敢再坑害那些好女子了……”

    被宇文潇不软不硬地将了一军,百里曦照也不禁有些讪讪然,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试探着问道:“那……乌兰太子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最近端木摇曳不断给朕施压,朕只怕拖延不了多少时候了!潇儿,你如果真的想清楚了,不愿成为金鼎国的罪人,那就让倾云暂时搬到雅清别院与端木摇曳相处几日,如何?”

    如何?你是金鼎国的皇上,你决定的事谁有说“不”的权力?何况倾云待我之心早已改变,她早已背弃了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硬抓着她不放?这一纸休书,她可盼了很久很久了!

    轻轻闭了闭眼,宇文潇狠狠一咬牙,口中顿时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接着咬破舌头的剧痛,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儿臣自是不愿成为金鼎国的罪人,因此此事只要……只要倾云愿意,儿臣……无话可说!”

    “当真?太好了!”万万料不到宇文潇居然答应得如此痛快,百里曦照喜出望外,险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潇儿,你如此深明大义,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朕万分欣慰!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至于倾云那边,你不必担心,朕会说服她的!潇儿,朕替金鼎国所有的子民谢谢你了!”

    “儿臣不敢……”宇文潇只觉得一颗心痛不可抑,身躯再度摇晃了起来,“父皇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先……告退了……”

    “好好好!你先退下吧!”百里曦照喜滋滋的挥了挥手,只想尽快跑去告诉端木摇曳这个好消息,“潇儿,朕知道你心中必定有些难过,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好跟倾云告别吧!”

    宇文潇已经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匆匆施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外面的初寒醉等得心焦,又害怕宇文潇方才狼狈的样子惹怒了帝王,更是担心得要命。一看看到宇文潇终于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他不由大喜过望,展动身形飞奔了过来:“王爷,您怎么样?皇上可曾为难您?”

    宇文潇摇了摇头,绕过初寒醉便向前走去,脸上是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初寒醉怔了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宇文潇身后回到了安逸王府。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宇文潇心中的痛苦几乎达到了顶峰,令他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兴趣,因此回到府中之后,他决定辜负帝王所赐的那碗醒酒汤,继续喝他个昏天黑地:倾云,你马上就要去雅清别院陪着端木摇曳了,你可愿意吗?比起端木摇曳,只怕你更喜欢冷少情吧?否则你怎会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只是这一次,我帮不上你的忙了,如果你真的想与冷少情在一起,那就亲自去向皇上说明吧……

    百里曦照显然是真的着急了,因此宇文潇刚刚回到安逸王府不久,他的一道圣旨便降到了纤羽阁:“圣旨下!五公主百里倾云接旨!”

    五公主?到了此处不是应该称“安逸王妃”吗?怎么成了五公主?百里倾云暗中嘀咕,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了起来,忙上前几步敛衽欲拜:“妾身接旨……”

    “五公主请起!”内侍忙一伸手扶住了百里倾云,笑容可掬,“咱家传的那是皇上的口谕,皇上说了,公主不必跪拜,站着听便好。”

    “多谢父皇!”百里倾云称谢起身,“公公,父皇传了什么口谕给本宫?”

    内侍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回五公主的话:皇上命五公主收拾行装,即日起搬入雅清别院,替皇上招待乌兰太子!”

    什么?搬入雅清别院?

    瞬间明白了百里曦照的意思,百里倾云只觉得大脑轰然一响,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百里曦照要自己搬入雅清别院陪端木摇曳?这岂非等于要拆散自己和宇文潇,然后要自己嫁给端木摇曳了吗?

    这……这究竟是什么回事?端木摇曳不是说绝不会强迫自己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鼓动百里曦照命令自己搬去与他同住了?好你个乌兰太子,你倒是好手段!可是我招你惹你了?父皇膝下那么多公主你不选,为何一定要盯着我不放?我已经嫁人了你知不知道?一女不嫁二夫你知不知道?

    “……五公主?五公主?”见百里倾云只顾发呆,内侍也有些奇怪,忙提高声音喊了几声,“五公主!”

    “啊?啊!”百里倾云回神,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行!本宫决不答应!本宫要去见父皇,请父皇收回成命!”

    说着,百里倾云迈步欲走,内侍见状虽不敢强行阻拦,却立刻极快地开口说道:“回五公主!皇上说了,此事是经过安逸王同意的,因此您不必再入宫见驾,直接收拾行装,由咱家带人护送公主去雅清别院便是!”

    百里倾云的脚步猛地僵在了当地,半晌没有任何反应!他说什么?经过了安逸王的同意?就是说宇文潇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同意将自己让给端木摇曳了?之前的海誓山盟呢?甜言蜜语呢?全都不算数了吗?

    就因为误会我跟冷少情有了苟且之事,所以你就如此绝情,甘心把我送给别人?王爷,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吗?为什么你不曾想一想,这件事或许另有内情,我或许另有苦衷呢?你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认定是我背弃了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好,你很好!可是我还是要当面问一问你,是否真的决定彻底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

    百里倾云一咬牙,恨恨地跺了跺脚,然后径直往飒然居冲去。内侍见状大急,伸长了脖子大叫:“五公主……”

    “留在此处等候本宫!”百里倾云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清冷无比,“是也非也,本宫会给你一个答复!而且,很快!”

    抿紧了双唇,百里倾云不顾沿途侍女侍卫惊讶疑惑的目光,很快来到了飒然居的门口。守在门外的初寒醉看到她,忙起身见礼:“属下见过王妃!”

    “免礼。”百里倾云微微喘了口气,“王爷呢?是否在里面?”

    “是……”初寒醉的目光略略有些躲闪,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可是王妃最好先不要进去,因为……”

    “潇哥哥!你别这样嘛……”

    看到初寒醉的反应,百里倾云眉头一皱,刚要伸手敲门,门内却突然传出了初弄影甜到发腻的娇嗔,其中还夹杂着宇文潇低低的笑声,以及其他一些暧昧的声音!头脑中几乎立刻浮现出了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百里倾云抬起的手又僵在了半空,几乎咬破了嘴唇!

    “王妃……”初寒醉满脸惶恐,急得结结巴巴,“王妃莫要……生……王爷的气,他……”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本宫怎会生气?”百里倾云突然笑了笑,放下手转过了身,“其实本宫此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既然王爷此刻不方便见本宫,本宫便不进去打扰了。请初护卫转告王爷一声,自今日起本宫便会住进雅清别院,以后怕是少有机会回到府中了,请王爷……珍重!”

    扔下几句话,百里倾云回身便走,只是在回转身的一瞬间,眼泪便疯狂地流了下来:宇文潇,你我从此恩断情绝!

    看着百里倾云决然而去的背影,初寒醉好一会儿不曾反应过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直到佳人那缕芳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才如梦初醒:“雅清别院……雅清别院?!王爷!王爷不好了!王爷您快开门!王妃要搬离王府了!王爷……”

    吱呀一声,飒然居的大门被打开,宇文潇出现在门口,青灰色的脸上一片绝望的微笑:“本王知道,皇上刚刚跟本王说了。”

    “可是……可是王爷您不去把王妃追回来吗?”初寒醉几乎跳脚,恨不得在宇文潇的屁股上踢一脚,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追上百里倾云,“王爷,王妃方才说了,从此之后怕是回不了安逸王府了,请您多珍重!您……您快去把王妃追回来吧!”

    “哎呀!哥,你添什么乱呢?”初弄影难掩心头的兴奋与得意,眉飞色舞地说着,“你没听到潇哥哥说吗?那是皇上的旨意,是圣旨,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难道你希望潇哥哥出事吗?再说了,百里倾云是为了潇哥哥的金鼎国才要嫁给端木摇曳的,她这样做是应该的!”

    太好了!百里倾云终于滚蛋了!从此之后安逸王府之内还有谁比我大?哈哈!虽然方才潇哥哥只是要我陪他演戏,并不曾真的亲近我,但只要百里倾云这个眼中钉消失了,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哼!

    初寒醉可没功夫理会初弄影这些争风吃醋的事,瞪了她一眼之后苦苦劝着宇文潇:“王爷,王妃一心一意地对您,您不能这么绝情吧?就算她真的必须牺牲自己,您也总该见她最后一面,听听她要跟您说什么,怎么能……”

    “哥!你有完没完?!”初弄影更加火大,冲出门双手叉腰站在了初寒醉的面前,“走都走了,还见什么最后一面?小心……哼!”

    潇哥哥要是真的追了出去,小心百里倾云一时心软,竟然又跟他回来了,那可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被初寒醉的话说得心中剧痛,宇文潇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不得不咬牙扶住了门框,才勉强忍过了那阵剧烈的心痛。不愿再面对初弄影那令人恶心的嘴脸,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入飒然居,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过来。

    “你……”初弄影一下子傻了眼,冲过去拼命敲门,“潇哥哥!潇哥哥你干什么关门?我还不曾进去呢!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会好好安慰你的!潇哥哥……”

    “滚!”门内的宇文潇终于爆发,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滚!都滚!所有人都给我滚开!滚得远远的!谁敢在我面前出现,我把他碎尸万段!滚!”

    “……你……”初弄影气得肺都要炸了,却也知道宇文潇如今正在气头上,六亲不认的,所以只好恨恨地踢了大门一脚,不甘不愿地走开了。

    宇文潇倚着门板,慢慢滑坐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冷得浑身都在发抖。他颓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有两滴晶莹的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紧跟着是第三滴、第四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然而此时正在伤心的人,并不止宇文潇一个,至少还有百里倾云。

    僵着肩背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月无泪气鼓鼓地收拾着行装,百里倾云几乎毫无反应,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不可否认,此时的她很痛苦,然而可笑的是,她居然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悲伤,已经透入了骨髓里。

    “……公主,您倒是说话呀!”月无泪将一个包裹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满脸愤怒的疑惑,“原本王爷不是死也不肯让您嫁给乌兰太子的吗?为何如今连面都不露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嘛?”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百里倾云笑了笑,声音空空洞洞:“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无泪,你也不必多问,尽快收拾好行装,我们去雅清别院。”

    月无泪的动作顿了顿,依然不肯死心:“公主,您真的想好了?您喜欢了王爷那么多年,未嫁入王府之前就已经饱受相思之苦,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本该与王爷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啊,怎么突然就要跟了别人呢?您真的舍得王爷吗?”

    “舍不得又如何?”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舍不得也要舍,何况圣意难违,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你别多问了,尽快收拾便是。若是再拖延下去,惹怒了父皇,难免会连累王爷。”

    月无泪无奈,而且眼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得暂时住了口,不甘不愿地收拾了一下。开门叫随行的侍卫进来将东西拿了出去,月无泪才搀着百里倾云出了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纤羽阁,百里倾云一闭眼,转过身上了马车,缓缓关闭的马车门隔断了她的视线,也将隔断她与安逸王府所有的关系……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雅清别院,早已接到消息的端木摇曳难掩心头的喜悦和兴奋,早早便带着无痕在门口等候。看到马车,他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车前,恭恭敬敬地抱拳施了一礼:“摇曳见过五公主!五公主辛苦了!”

    对于这抢走百里倾云的太子,月无泪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不敢开口说什么,却毫不避讳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过去打开车门,将百里倾云馋了出来:“公主小心些……”

    百里倾云下了马车,低垂着眼睑还了一礼:“太子殿下不必客气,父皇命妾身前来招待殿下,妾身自是不敢抗旨不尊。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海涵!”

    百里倾云此语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之所以来雅清别院,只不过是不能违抗圣旨而已,并非对你有什么想法,因此你若是够聪明,最好也不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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