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瑚大爷的规矩还挺多,对于不守规矩的下人……想到这里,金土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见金土这样儿,贾瑚心下冷哼。这个金土,是金鸳鸯的亲爹,就负责看护荣国府这一脉在金陵的祖宅的,几代都是贾府的家生子。只是这位忠心的人是贾母,或者现在还要加上那王氏,和他们大房一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瞧你这个样子,只怕和甄家的人很熟悉吧?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由你去推了吧。”贾瑚看都不看他一眼,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金土暗暗叫苦,这位爷,可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急急忙忙的争这个送贴子的活儿了。

    卫姜最看不惯这种人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还不去!怎么?对你们爷的吩咐不满?”

    金土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再不敢耽搁,跪下去给贾瑚和卫姜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后,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对这种下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你须得记住,你可是他们的主子,或杀或卖,还不是在你的一念之间么?”

    贾瑚咳了声,他能说,现在的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主仆关系么?

    拿出在船上得来的种子,贾瑚立即让商和去安排。虽然玉米土豆什么的早就传到了大齐,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指导思想,贾瑚是打算把这些种子全种了的。

    不舍的看了眼那及袋可可豆,他很喜欢吃巧克力,还有巧克力为原料的小食品。

    想了想,最后还是留了一半下来,这才交给商和,“这个东西大概都是第一次见,可别一下子就种了,先种一点观察一下才好。”

    商和应诺。

    卫姜见他对那个被称作可可豆的东西妹妹么上心,当下也提起了兴趣,向贾瑚讨了一点,让人种到他名下的庄子上去。

    “大爷,是否要种一些到府里的庄子上去?”商和提醒,不止贾府的庄子,贾赦和顾氏都还有各自的庄子呢。

    “府里公中的庄子就不必了,等以后种出来了,指不定到了谁的手里呢。至于我爹娘名下的庄子,现在还不到时候,等fhwcr种出经验来了再说。”

    “是。”得了准话,商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贾赦有没有意见,贾瑚却是不担心。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贾赦自己都看在眼里,他也是看明白了,不管他表现得再怎么好,在贾母眼里,还是不如贾政。

    刚开始的确是伤心,时间长了,在妻儿的安抚下,渐渐的也平静了下来。

    现在的贾赦,并不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既然他娘不待见他,那么他也就少去碍她老人家的眼了,除了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请安,其他时间,除非必要,否则是一定不会去梨香院的,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多陪陪两个可爱的儿子呢。

    第22章

    又是一年重阳佳节,贾瑚忽感思家心切,于是决定早日回京。

    这天一早,卫姜又来了,贾瑚一看到他,脸上有些茫然,“你没有和四爷一起回京吗?”

    “他先回去了,我准备先去你说的那个船场看看,就不与你同行了,你路上自己保重。”

    贾瑚眨眨眼,这些天来,他已经习惯了有个人时不时的在眼前晃悠,这忽啦吧的说要走,一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你不回京了?”

    “回呀!只是会迟上些日子,我已经写信同我爹娘说过了,你大可以放心,最迟到年前便可以回去。”

    贾瑚这才放下心来,这位一连在贾府住了这么长的日子,现在放他走了,路上要是有个好歹的,他贾瑚也得跟着喝一壶。

    金陵的运河码头,贾瑚和卫姜相携出现在这里,卫姜也是今天启程的,只不过他走的是海路,看着时间还早,硬是把贾瑚给送到了运河边。

    静静的看着金秋时节运河两岸的秋景,这几天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两个人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也早点启程吧,海上风云变幻,早点出发的好。”

    两个人互道了一声珍重后,贾瑚登船,直到贾瑚所乘的大船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带着随行的人,往港口处急驰而去。

    贾瑚所乘坐的大船是商青带来的,正是他们船场自建成之后造出的第一艘大船,比起海船,小上许多,正适合在运河上行驶。

    说来也是贾瑚运道好,当初在来金陵的路上救了一家逃荒的人家,没成想,这家人居然是木匠,而且那个满面风霜的木匠还说他们的祖上是公输氏,祖传的技艺虽然有不少已经失传了,手艺却比一般的木匠精湛。

    当时贾瑚那个高兴啊,当即画出许多后世常见的物品的图纸,将这个叫做班大的壮年汉子给勾引到了自家船场。

    此时的贾瑚正抱着被子躺在班大亲手打造出来的双层架子床上,乘着自家船场出品的大船,呼呼大睡。

    虽说思乡心切,贾瑚却并不着急,这个时候回京,也没有多少事情。他就这么一路看山看水,等到船到京城外的码头时,已经时近十月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古语有云“十月小阳春”,今年却是没能见着了。第一场雪已经在贾瑚抵京之前下来了。看着远处苍茫的大地,贾瑚有些忧心。

    贾瑚所乘的船抵达京郊的运河码头的时候,贾府的马车早就等候多时了。

    来接他的人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长随吉祥。

    “吉祥大叔,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到硬朗啊。”贾瑚对这位老人很是尊敬。

    “托大爷的福。”吉祥笑眯眯的,“今儿天冷,大爷快上马车吧,里头备着碳盘和汤婆子呢,正好暖和暖和。”

    “您老多费心了。”以贾瑚的小身板,这样的天气并不会觉得很冷,但是他却不会拂了吉祥的好意,走到马车边,也不必人帮忙,轻轻一跃,轻轻松松的就跳上了车辕。

    吉祥的眼里闪过精光,看来瑚大爷这些年的功夫见涨啊。

    坐上马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贾瑚的心里出奇的平静。看着多年不曾见过的京城街市,贾瑚的思绪飘远,来到这个红楼的世界已经十三年了,当初的人生规划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有些事情,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马车刚入宁荣街,鞭炮声立即响起,贾瑚只觉得心跳加速,近乡情怯。

    抹了一把脸,贾瑚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从马车窗外看过去,宁荣街头那块牌坊,依旧立在那里。当真是: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又走了一段,马车来到荣昌将军府大门前,就见府门大开,管家林之孝一身新制的衣裳,身后府里的小厮、长随、管事的,也是每人一身新衣,喜气洋洋的在大门处排好队,迎接府里的大小两位主人。

    “来了来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林之孝激动的上前几步,贾瑚刚一露头,这位府中的大总管激动非常,双目隐隐含泪,抢上前来,倒头拜倒,“恭喜大爷,贺喜大爷!”

    身后的众男仆们也都有样学样的,各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在前院等消息的贾赦顿时坐不住了,几步冲了出来,见到自家越发俊秀的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今儿老爷心里高兴,府中上下赏半年月钱!”

    众人一阵欢呼。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贾瑚刚好听到这一句,当即膝盖一软,差点给他爹跪了,若不是清风,及时的扶住了他,绝对会跌个狗啃泥的。有个老纨绔的爹在,贾小瑚只能心痛的捂着心口,仿佛能够看到那些银子扑棱棱着小翅膀,飞了。

    看着听得喜滋滋的傻爹,贾瑚直捂脸,赶紧拉着贾赦回后院见他娘,他担心再呆下去,他这傻爹真的会变成散财童子了。再多散几个月的月钱就算了,万一脑子突然一抽,来个见者有份怎么办?

    “我的儿,你可回来了,可想死为娘了。”贾瑚一进后院,就被他娘一把搂进了怀里,一个劲儿的揉搓着,不多时,那泪水就一滴滴的滴在他的小脸上。旁边的丫鬟婆子也都陪着落泪。

    贾瑚无语望天,他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的确是有点过份了哈,心里也有点酸酸的,“娘,儿子也好想你呢。”轻拍顾氏的肩膀,贾瑚低声的安慰她。

    母子二人哭了一阵,顾氏的奶嬷嬷于嬷嬷这才擦干眼泪,上前一步,劝道,“太太,莫哭坏了身子,大爷方才回来,旅途劳顿,该让他好好洗去风尘不是?再则,大爷独自在金陵那么多年,吃的穿的,定是不如咱们府上的,老奴已经让小厨房那儿炖了一只小母鸡,火候也该足够了,正好端上来给大爷补补。”

    顾氏这才止住泪水,顺着于嬷嬷的话产着贾瑚的手往院子走,“可不是,瞧我,一见到瑚儿,高兴的什么似的,怎的反倒哭了起来了,瑚哥儿回来,原该高兴才是。快快,带着你们大爷去洗梳一番。”

    翠兰和清荷立即上前应着,带着贾瑚回屋去。

    再次回到屋里,就见贾赦正抱着八岁的贾琏坐在那里。几年不见,贾琏已经长开了,再不是当年软绵绵的白胖包子了。白白嫩嫩的,一团孩气。那相貌和贾瑚倒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对桃花眼,勾人得很,将来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孩哦。

    见到贾瑚进来,贾琏小包子就跳下贾赦的腿,恭恭敬敬的给贾瑚行礼,“大哥。”

    贾瑚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不妄他这些年来的教导,总算没被二房那些人给拐带歪了。果然,早日和二房分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从袖子里摸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贾琏,“哥哥给你备了些礼,都让清风送到你的院子去了,这个是我特意给你带的,拿着玩吧。”

    贾琏一脸惊喜,贾瑚走的时候,贾琏才两岁,不到三岁,对于哥哥的记忆,都是从每个月的书信上了解一二。

    而且贾瑚在整个贾氏宗族,一直是有如传说中的人物似的,那些长辈们时常还会拿他来与自家小辈作对比,如今更不得了,谁让人小小年纪就成了举人老爷了呢?十岁的举人,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单只大齐立国至今,他这还是头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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