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归程,万青的身体终究是熬不住了,和多数丫头一般,也开始晕船。于婆婆整日里给万青熬制补汤补药,即便如此,万青依旧迅速的消瘦下来。许昭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却也只能忍着。万青的人,许昭终究是给几分面子。

    这一路,多数时间都是在梦里,昏昏沉沉的梦,前世,那个无依无靠的人,努力了很久,却不过是给他做了嫁衣的愚蠢女孩。大山,父亲,日渐贫寒的家,大红嫁衣,许家老宅,岭南茶庄,那一片橘子,灯笼一般红的喜庆,那池塘荷叶,那清澈的溪流,荷花摇曳。那是万青的世外桃源啊。

    许昭闲暇下来,忍着怒气,还是陪在万青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万青睡的昏天暗地。如果可以,许昭愿意走入万青的心底,如果这个愿望过于奢侈,那么许昭也愿意进入万青的梦里,哪怕是只听到万青只言片语的梦话。

    看到了港口,万青也就不在晕船,原来啊,两头都是牵挂,终究这海口还有三个儿女,让她牵挂,让她坚强,让她只必须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还有很多愿望,还有那么多不放心,这一世即便是想离开,怕也是舍不得了,金宝银包,千金,盼儿,哪一个都是万青的心头肉,远了近了,心头都会疼上很久很久。

    许大人看不上的那片小岛,却被万青惦记了,无量谷在这一片群岛中,这天机门,实在是太会享受。岭南的那个池塘,万青本还有更多经营,无奈,那时两个孩子那么小,人手不足,手中银子有限,好不容易出了普洱茶,却被这许大公子拎了出来,一切合情合理,想起这些,万青不由苦笑。

    许昭拥着万青到了怀中,低头在万青耳边问“想着什么?”

    万青顺势靠在许昭身上,低声答,“岭南茶园。”

    许昭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手上用力,把妻子抱的更紧。

    回到海口,踏上码头,万青算是有了笑脸,身体好起来,才能走的更远。养好身体,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可以拄着拐杖,看着满堂儿孙。人啊,有了理想,哪怕是最平常的理想,精神气也就是旺盛。

    许昭看着妻子眼中有了光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许昭也会怕,怕这小妻子不能陪他到白头,怕这小妻子突然离开,怕这长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万青打足了精神,有了精神就派人找丁铁牛,那外面的世界,这茫茫大海中的土地上有太多的故事,万青着了迷。丁铁牛提到了一个矮倭国,那里的人,竟然懂得大成的文字,虽说语言不通,只要写出字来就能明白双方的意思。矮倭国最为崇敬大成的军人,男儿个个带刀,他们视刀如命。幸好这矮倭国极为贫瘠,竟是造不出大船,更是没有火炮。 这矮倭国离大成国,只需月余。

    许昭冷笑,矮倭国的小船常到这边海上,海盗,矮倭,勾结在一起,杜大人打击矮倭,还是卖力的。杜大人的生母是异族女子。

    四皇子生母如今仍旧是贵妃,皇上也是有所顾忌吧。皇上不能动杜大人,一来,杜大人跟了皇上几十年,皇上于心不忍。二来,这杜大人的实在是根深,皇上也怕是这大成江山大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青这一年里,受了太多的苦。许昭怕了。

    回到总兵府的当夜,许昭梦中惊醒,梦里,他的妻儿都在那血水中。

    点燃烛灯,看到妻子恬静的脸,一只细瘦的胳膊在被子外面。许昭拉拢被子,把万青盖了个严实。披衣坐到桌前,唤值夜的丫头添了两个火盆。

    如若还是那少年英雄,许昭回到这海口,定是要带兵血洗这海口的各路牛头马面,管他明的暗的,但凡敢做总兵府的文章,害他的妻儿,就是长了九个脑袋,也不够许昭洗剑。天亮还早,这梦,实在让许昭惊心,无论如何,是不能睡了。

    这一坐直到天亮,咕咕噜噜红袅在院子吊嗓子。许昭穿戴整齐,拎起了长剑,带着院子里这三个闹成一团的畜生到了湖边,出了花园,就看到金宝带着千金和一群护卫在练武,他的儿子,已经打破了许家的宿命,个个都能做个将军。即便是这个没吃过苦头的千金,也是个狂爱学武的。儿子,还是多些为好,当然,是要万青生的儿子。

    万青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婆子丫头伺候着洗簌。大丫头找了一身云锦的棉袄长裙,腰带上金线绣花,缀着细碎的蓝宝石,这腰带过于奢侈。万青看着大镜子的人儿,苦笑一声,暗叹可惜了这么一身华丽的衣裳。

    外面几个丫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万青嫌闹,忍不住皱眉,大丫头拔脚就过去问。原来,丫头们都在好奇几双靴子,这几双靴子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外面是密密实实的绣花,看不懂绣的是什么,那丝线更是粗糙不堪,唯一醒目的靴子上那些漂亮的宝石,而且这靴子里是密密实实的皮草,摸过去,柔柔顺顺,分外的暖和。大丫头带着两双进了里屋,给万青看。

    “今日就穿这靴子吧。” 万青是真的笑了,很喜欢这靴子。在大山里,兔子皮做的鞋子,冬天是最暖和的。

    穿上了靴子,万青在这屋里走了几步,轻便暖和,很是合心。“可有这样的皮料,给金宝千金做上两双。” 万青问于婆婆。

    于婆婆手上正端着一碗参汤,听了万青这话,不紧不慢的回话,“夫人,这要去问库房。”

    万青坐在了桌边,情绪顿时落了下来,“罢了,罢了,我也是随便说说,怕这两个臭小子是不肯和我穿一样的靴子。“

    回到了总兵府,万青有了新的打算,这大船还是要多造几艘,无量谷所处的群岛,若是好好经营,何尝不是岭南茶园的池塘,即便没有荷花摇曳,也能看到海底游鱼,若是经营好了,那就是珍珠。那个从海盗手中接过来的岛屿,只要派了人过去驻守,哪怕是给大船补给,也是益处多多。若是舍得银子,建成一方世外桃源也不是不可。这历史中,臣子的命,总是在君王手中。许家只有一只狮子,总要给银宝千金留条路。

    如今,总兵府的银子,真的是太多了。只是,万青不敢动用,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看许昭的意思。

    这些年里,万青一直想让自己独立,到了这总兵府,时至今日,万青终究是明白,这个世界里,夫君啊,真的的是女人的天。就此纠缠一世吧。

    湖边练武的许昭,一直心情沉重,招式压抑,脚下的步子沉重。梦中的血,他的妻儿在那血河中。 该做准备了,为了妻儿,那血路,本该就是男人去走。无论如何,总要让妻儿平安。

    这些日子里,国都没有消息。杜大人的军火库,许昭还是不想动手。这关键时刻,许昭输不起。再者说来,这杜大人的军火库实在是防守严密,飞过的蚊子都要盘问。耐心,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耐心。这海军中,杜大人的心腹比比皆是,这几年来,和许昭相安无事,何尝不是忍耐。

    人到中年,性子也就磨平了,许昭的耐心比杜大人只多不少。

    这日子,分外的压抑。

    南疆商船带来陆九的信。三皇子的货船到了海口。本该喧闹的海口,一时间却静寂下来。

    海船带回来的货,已经售空,许旷赶来时,显然是迟了。虽如此,许旷还是补足了去年的货款。

    “大哥,大嫂,小弟这一生,只是想做个商人。”许旷如是说,眼底满是寂寞。贵为三皇妃的许萱,在那王府中,并不幸福。许晖也被三皇子排除在外。

    许昭淡笑,这常有的笑容过于冷漠。万青看着许昭,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一盏茶后,许昭才开了金口,“且不管如何,平安才好。”

    许旷看着大哥,良久,才出了声音,“大哥,小弟知道了。” 说罢,眼睛已是泛红。

    万青从店里调了一批货,总算是让许旷带了货回去。

    海口个大货栈,生意实在太好,真是托了国泰民安的福,皇上确实是让这大成国富裕了起来。许昭和万青商议,收了三条大海船,海船已经组建成了船队,各大商行都送上了拜帖,纷纷表示要和许昭的海船一起出海,每条海船奉上万两份子。

    许昭定制了两艘更大的海船。

    作者有话要说:

    国都议论纷纷,海口总兵做了商人,实在是自甘堕落。朝堂上,折子又如雪片一般。许尚书托了儿子的福,又练起了老僧入定,任凭百官叫骂,许尚书如同未闻。

    倒是这皇上被百官吵烦了!一怒之下,彻查国都官员,但凡有贪污受贿行为,必将严处。 果真是皇上英明!

    海口是皇上的地盘,你敢说皇上的地盘处处铜臭气,不是讨打? 何况这皇上本就是满身铜臭,这大成国最富裕的人就是这皇上啊!商人如何?大官经商又如何?许昭不过是组建了商船,出海远行,有何不可 ? 海口上缴的赋税这几年里一直只多不少。你要皇上的地盘穷的叮当响,才是放心?你是如居心?

    万青听说这消息时,正在给许盼做一双小鞋子,许昭悠闲的喝着茶水,当然不是万青的茶庄出品的茶叶。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二皇子在皇宫里,在没有任何信件发出。皇上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只有天知道了!

    “夫人可有家书?” 许昭提笔蘸墨,抬眼看着万青,眼睛里意味分明。

    万青本就是强忍着笑意,被许昭这一句话,惊了一下,这一针就扎到了指头上。皱着眉头,看着许昭。许昭摆了个笑脸,一口白牙。

    “倒是有一封。”万青突然觉得该提醒万年,这关口,满朝文武托了许昭的福,都被严查,谁不是一肚子气。难免把这火气发到万年身上。二皇子的大船,不怕多一人,也不怕少了谁,这个关口,万年还是避开的好,回老家休养两年,岂不是正好。只是一个念头,万青却不能这样说。终究这路,都是自己选的,万家不容易,万年从一个寒门学子到这朝堂之上,其中的艰辛,只有万年自己体会。

    夫妻各守一方桌角挥毫。

    许昭字少笔快,潦草的字迹短短两行,顺手一折,塞到了封里。大步走到了万青的针线筐前,两个指头捏着那只还不成型的小鞋子,一脸鄙夷。“再不要让我看到这物件。” 许昭不耐的冲着大丫头说。

    这大丫头一向机灵,小碎步走了过来,抱着针线筐出了房门。

    万青苦笑,原来是这一手,不过是做个针线活,竟然是碍了这大公子的眼。

    这针线筐没了,许昭踱步到了万青身边。看着万青的字体,总算是没再发话。

    足足半个时辰,万青这封信才写完,万老爷子给万长定亲,万青总要表示一下,顺手取了两张银票,与这信一起塞进了封里。

    天色还早,闲下来的万青看着许昭,很是无奈。总兵大人实在过于清闲,整日在内宅里,也不怕荒废了一身武艺。也许,万青这些年里始终不适应的,就是许昭在身边!

    千金整日里追着红袅。还得红袅这只老狐狸竟是没了安乐的日子。这偌大的总兵府就是甩不开这讨厌的小少公子。

    在那茶庄的池塘里,万青曾经想过养殖珍珠,那时那么忙,两个孩子那么小,人手不足,万青的伟大设想就耽误了下来。而今,人过于清闲,又想在那海岛上建立一个世外桃源。这养殖扇贝,倒是最好的借口。

    只是万青的身体啊。这设想,还是需要这为总兵大人支持。

    都坐在桌前,万青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许昭始终是不动声色。只是让万青一直说。万青说了嗓子干了,许昭倒了水,亲自送到万青嘴边。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万青这些想法,许昭已经习惯了,从驯养獒犬到酿制葡萄酒,而后独自一人到了岭南做出普洱茶。许昭很清楚小妻子的不简单。沉寂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又冒出了养殖珍珠的想法。这些年里,万青怕是从未想过不离不弃。若不是这四个孩子,万青这两条小短腿怕是能走遍大成。

    万青说的累了,喝了三杯茶水,许昭还是不动声色。甚至给万青拨了一盘干果。

    养殖珍珠,在那群岛中。。需要大量的人力,这又是一个庄园,不过这个庄园挪到了茫茫大海中,远离这大成。还要铁筐无数,随时取用。许昭心底写满了为何为何!我的夫人啊,你这小嘴说的轻松。

    那一对墨玉狮子,金宝银宝人手一只,许家祖产,凭着这一对墨狮才能动用。许家有祖产么,军勋世家,几代人累积,怎会没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这些祖产在哪里,许昭不知道!哪里知道许老将军会这么糊涂,出手就把这墨玉狮子送了金宝银宝这小哥俩!

    许昭到底有多少银子,恐怕就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别说什么仗义疏财,将军不爱财,怎能做将军!细水长流,银子总是越多越好,积少成多!

    如果说许家最败家的,那一定是许尚书。这位尚书大人,实在不是赚银子的料。

    许昭从不嫌银子多,这珍珠若是能养成,如万青所说那般,每一个贝壳里,都有一颗珍珠,时间越久珠子越大,收获时,就像粮食那般可以装很多袋子,很多很多!许昭怎会不动心,不动声色只是许昭的习惯。好吧,许昭动心了,只是,这个时候,许昭不敢运这铜铁。总不能顶风而上,总要寻个时机。

    自从听了万青这珍珠的言论,许昭每日里都要把这丁铁牛等人喊到外书房,丁铁牛所说的海岛,那些住人的不住人的土地,大海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那浅水,可以看到海中石头上的绚丽的贝壳。许昭决定,亲自去那些海岛上去看看。

    当总兵大人在那大营里宣布五品以上将军都要轮番出海巡察时,这大营里,齐刷刷的抽了一口冷气!您老不来则以,一来惊人。感情您老是歇足了,您自己去巡察就好,何苦为难众人! 总兵大人当然先身士卒,一口气点了五个营的人马,当然都是这总兵的嫡系,许家的老底子。几千号兵,都是从南到北血路里杀出来的。当然,也要带上新兵,这分明是练兵!

    苦日子开始了!总兵大人回来了!

    许定北,你不能去,你小子在那海岛上玩了几年,不需历练了,在大营里慢慢学吧。

    总兵大人,您心疼亲生儿子了。您老怎么不心疼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大兵。

    敢怒不敢言,错了,连怒都不敢!

    朝廷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骂我许昭只会行商,如今,老子就给那些只会说算话的废物们看看,老子要把这周围的海盗都打回娘胎里!巡察时,遇敌落败者,就不要回来了,老子丢不起这个脸!

    好吧,许昭就这么威武的发出了沿海巡察令! 可怜海口的兵将叫苦连天。

    这消息传到朝廷,文官目瞪口呆。许尚书,您家这位总兵大人闹的是哪出,竟然羞辱我们当朝令官!实在孰不可忍!折子不能上,谁也不想挨板子!皇上太厚爱这个许昭!

    万青终于解放了,这总兵府里,春暖花开,鱼儿戏水,鸟儿歌唱。那位姨娘呢?忘了忘了,管她真疯假疯,且如此吧,一个哑巴姨娘,就如此吧。

    于婆婆很不厚道的说,安北小公子这病理应传于生母!

    且说,国都尚书府,整个是群芳乱舞,美人一批一批的小门进府,个个鲜活娇艳。不出几日,就从柴门横着抬出去一位,尚书夫人满身斗志。年老色衰如何,这尚书府里只有一个尚书夫人!姨娘?想得起?谁想做姨娘谁横着出去!如此倒是把尚书夫人忙的没功夫顾虑娘家侄女。

    千金依旧追着红袅跑,银宝曾说,“只要你跑得比红袅快,蹦的比红袅高,你才有资格学天机门武功的皮毛!

    小千金狠命的追红袅就是为了学这皮毛,皮毛就皮毛!

    金宝说,这天机门的皮毛,也是不可窥视。说罢还冷冷一笑。颇为瞧不起这个小弟。

    万青笼络着手上的银子,一张张银票,她的,许昭的,分的清楚,只是习惯。时光,磨去了很多记忆。当年挺着肚子的万青,被许萱嘲讽,“子凭母贵,子凭母强。”  如今,坐在这个总兵府中,三儿一女,就算是圆满吧。

    竟然是不恨了。

    不过十几年,竟是这番光景。

    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必那时的许萱也不过是大小姐脾气,在那西疆的王府里,许萱还好吧。

    盘算着银子,万青知道,那个世外桃源,只凭自己的银子的是不够的。珍珠,只是借口。万青想要的是一方乐土,容得下几个孩子,给子孙后代一个安身立命之地。曾经以为,做个商人赚些银子,就可以活的安生自在。愿望慢慢实现,银子越赚越多,许大公子身在高位,三儿一女傍身,这愿望又变了。万青总算明白,两世为人,终究都是个操心的命。 这一世有了荣华富贵,只是,这具身体实在令人担忧。

    有生之年,还能做什么,也许,只有这一方乐土。如果再一次挂掉,还能去哪里? 回到现代,还是某个更遥远的空间。生命,没得选择,珍惜眼前,只能如此。

    许大公子这一次巡海,浩浩荡荡带了七艘大船,在这大海上晃了二十多天,丁铁牛说,快到了,再走几日,也就到了那个岛上,再走七日,是一片小岛,岛中定有海盗隐匿。

    许大公子传令下去,遣走了五艘大船。

    第四日,路过天机门的小岛,远远望着那片岛屿,许昭也不禁感叹,“这天机门还真是会选地方。” 放出十几条小船靠近了岛屿,许大公子如此巡海,也算是忠于职守。果真是浅水,海底的岩石清晰可见,越是靠近海岛,越是水清沙白,这样的水中,能长出珍珠? 顺着这群岛转两日,这总兵大人算是服了自家夫人。他的妻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这里很好,离他的宝贝儿子银宝很近。

    萝卜的叔叔病倒了,他老人家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婶子身体不好,糖尿病肾结石。偏偏叔叔的病是传染病,在指定医院。于是萝卜去照顾叔叔了,老天保佑,叔叔康复出院,萝卜很是担心,如果一直不好,这个春节怕是要在医院里度过了。萝卜尽快完结。谢谢大家的支持。

    萝卜想说,对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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