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听到的人都愣住了。

    王超是老幺,没来得及过苦日子,父亲就发迹了。他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长大,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骄纵得可见一斑。在他的意识中,就算是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周围的人也都应该主动过来巴结自己,再不济也不能得罪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敢当面承认说了自己坏话?!

    他眼睛顿时开始充血,愤怒地骂道:“你他妈说什么!”

    “说你坏话的人是我。”杰罗维特语调平静,漆黑的双眸没有一点波澜,“你听不懂人话吗?”

    每当事情的发展超过预期时,碳基就会对事情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因此而产生的种种逃避行为,则会成为扯住文明进化的一只巨手。意志薄弱、头脑驽钝、情商低下,这样的碳基即使不用监狱长出手,自己也会堕入深渊。

    杰罗维特的“挑衅”成功地引起了王超的愤怒。好在他还没有完全喝醉,知道以自己的身板不一定能打得过杰罗维特,一挥手道:“把他给我绑起来!老子要在他头上敲几个酒瓶泄恨!”

    文成看着事情不妙,连忙凑上来笑道:“那个,王……王小少爷啊,你看这事儿,它其实就是个误会!这儿没人说你坏话,我朋友他是喝多了……”

    “呦呵,喝多了是吧,喝多了就敢在背后说老子坏话?”王超随手拿起一瓶半空的酒,冲着文成头上就轮了过去:“我让你知道……”

    酒瓶刚挥到半空,便被杰罗维特拦住了。王超试着动了动,可是那只抓着瓶子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牢牢地握着瓶身,根本动弹不得。他狞笑了一声,说道:“好啊,你们,今天是成心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小超弟弟,只要你一句话,哥们几个今天就干死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后面一个青年起哄道,唇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后面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就算没有王超,他们今天也要找点事儿出气。王威死得太突然,现在整个城西的势力都在动荡。这个酒吧目前算是还无人管辖,他们正要露露威风,等着被人招揽呢。

    文成脸色也沉了下来,扒着杰罗维特的肩膀小声说道:“他们人多,你就别逞能了。一会儿我数一二三,你先跑,我断后。哥们皮厚,耐砸,你先跑出去叫几个人,再回来救我。”

    杰罗维特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必。”

    昏暗的光线中,文成看不清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但凭着直觉,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会发展得出乎他的意料——

    实际上,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杰罗维特站在吧台前,手里掂量着那半瓶酒,声音微扬,讥讽般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给我们小超弟弟道歉,磕几个响头,从裤裆底下钻过去叫声爷爷,今天就让你过去。”戴唇钉的青年嚷嚷着,声音很大。他的叫嚷却好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酒吧里的客人依旧该喝酒的喝酒、该跳舞的跳舞,就连调酒师也专心致志地晃着自己的调酒杯,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

    杰罗维特垂眸看着手中的酒瓶,漫不经心地道:“道歉,磕头,钻裤裆,叫爷爷?只有这些吗?”

    他的这幅做派倒是有点让人狐疑了,然而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几个青年却纷纷嚷嚷着:“对!没错!”

    文成在他身后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嫌这些侮辱不够多吗?听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要妥协……他不会打算真跟这些人拼命吧?

    心里一急,他就要拉着杰罗维特赶紧跑。但杰罗维特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向前踏了一步,淡淡地道:“很好……”

    他的手掌轻轻合了起来。酒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几乎眨眼之间,厚厚的瓶壁便已被他的手掌捏碎。手指几个轻捻,晶莹的碎屑便从指间簌簌而落。

    他站在瞠目结舌的王超面前,抬起自己的手,把玻璃碎屑全数洒在了他的头上。王超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玻璃渣滑进衣领、顺着低腰裤的缝隙继续下落,也一动都没有动。

    酒意仿佛刹那间消失不见,王超心里充满了恐惧——这个人竟然一手捏碎了酒瓶!而他的手却丝毫没有受伤!他到底是谁……

    杰罗维特随手拿起搭在一边的西装外套,擦了擦手上的酒液,回头对文成道:“蹲个马步。”

    文成还没从刚才那一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茫然地张开嘴:“啊?”

    “不是说好了,要道歉、磕头、钻裤裆、叫爷爷的吗。”杰罗维特的声音依旧显得十分平静,听在那群找茬的人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既然是说好的,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做吧。”

    “去你xx的!”一个青年没忍住,大骂起来,从腰后抽出一把蝴蝶刀,向着杰罗维特冲了过来。他旁边的几个人犹豫了一秒,也跟着冲了过来。在他们眼中,杰罗维特再厉害,反正也是一个人。他身后的那个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战斗力的,这么多人群殴他一个,怎么可能还会输?

    然而第一个人刚扑过来,杰罗维特就一脚踹了出去。有秦舒扬作为沙包,又有柏家聘请的健身教练做指导,理论知识丰厚的监狱长正愁没有更多的人让他实践,就有碳基主动冲了过来。

    能够捏碎酒瓶、掰断灯杆,杰罗维特的力气当然不可能弱。即使收敛了一部分,那一脚仍然把第一个冲上来的青年踹了出去,直接撞倒了后面的两个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王超被这惨叫声一激,好像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哥哥曾经的手下凄惨的样子,他打了个哆嗦,忽然转身就跑。

    正主都走了,看着兄弟捂着肋骨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几个青年也自知遇到了硬茬子,互相使了个眼色,把人扶起来就要走。然而他们背上却忽然多了几道重击,迫使他们趴倒在地。一个柔媚可人的女声响了起来:“哟,这不是城西威哥的手下嘛,怎么今天跑到我这儿来闹事呢?”

    拿着根棒球棍把那些混混敲趴下的,正是一名相貌艳丽的女子。她画着浓妆,穿着暴露,鞋跟的高度对她来说好像有点超过负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让人怀疑她随时都会摔倒。

    但是没人能够怀疑她的凶悍水平,独自一人在城西这片混乱地带撑起一家酒吧,还做得有声有色、远近闻名,如果没有点底子,怎么能做到这些?

    杰罗维特还没有什么反应,文成的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一双肥手死死地抓住了杰罗维特的胳膊,说话的声音都哆嗦起来:“岳……岳瑶!”

    杰罗维特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她?”

    “那当然!岳瑶,我女神啊!你竟然把她给忘了!”文成哆嗦得更厉害了,额头甚至出现了汗水,“从高中起就没见过她了……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杰罗维特很遗憾地发现,他对这只雌性碳基没有任何印象。且不说从那浓浓的艳妆中想要分辨出五官有多么困难,何子欢的大脑也已经被他清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然也不会留着占据存储——但是,不管这只碳基是谁,她都一定和自己今天要见的人有关。

    名叫岳瑶的女子用棒球棍敲着几个青年的脑袋,慢悠悠地笑道:“听说你们跟人打了赌?有赌约,就一定要实行嘛。你们不是想投靠森哥吗?就这样走了,可不够义气啊。”

    几个青年丝毫不敢还手。酒吧主人背景雄厚,这是每个在北西混的人都知道的事。这家酒吧看起来干干净净,还有固定的顾客群,即使有人敢在这儿闹事,也没有敢惹她的——上一个在酒吧里对她出言不逊的人,就是被一枪打废了胳膊,后来还被迫带着一家老小滚出了北西……

    “岳……岳姐。”当头一个青年吞了口唾液,艰难地说道,“这不是我们不愿意履行……这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怎么个难为人法?”岳瑶挑了挑眉,说道,“我替你们做主,磕头钻裤裆什么就算了,叫三声爷爷就走吧。”

    “这……这……”几个青年互相看了几眼,咬牙决定息事宁人:“爷……爷爷!”

    “别对着我叫啊,对着那边喊去。”岳瑶踢了他一脚,率先走向了杰罗维特。她打量了监狱长一番,率先伸出了手:“你好,杰罗维特先生。戚先生等你很长时间了,我们这去见他?”

    监狱长没有握上她的手,另外两只肥溜溜的手却伸了出来。文成一把抱住美女的胳膊,鬼哭狼嚎地大叫道:“女神!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那头公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很不在状态……好困……qaq

    明天争取早点写完……重要内容老是撸不出来,我好捉急……

    更新预告:明天!

    监狱长大人目前状态:继续钓鱼

    崩坏版监狱长答疑时间:

    爱莫桑的浅色:监狱长你会征服世界上所有的男性碳基对吧

    监狱长:没错。

    实真正的目的是要改造迷途碳基重返人生之路的吧葡萄种子:监狱长你其监狱长:本监狱长不需要没用的碳基,不能变得有用的话就统统变成肥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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