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夜寒风重,夏沙被徐苇航打扮的成个球状,才终于获批出门。

    营地主办方为了庆祝节日和回馈客户,办了个免费的自助派对,于是平时冷清安静的山顶一时也是欢声笑语灯火通明。场外音箱随机播放着欧美时下的流行歌曲,不时有人窜到搭建的临时舞台上高歌一曲或是来一段热情而荡漾的舞蹈,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清冷的空气都开始沸腾了。

    在徐苇航眼中,夏沙彷佛被这样的热情所感染,于是也加入了跳舞的行列。亚洲人本来就显小,何况她踏着小马靴,戴着萌死人不偿命的兔子帽,大大的毛茸茸的耳朵耷在脑后,随着音乐的旋律摇晃摆动,奶白色的兔毛围巾更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眉目灵秀,犹如一个玉娃娃。

    不时有男孩女孩过来搭讪,还有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说着中国人都听不懂的中国话,在得知她的年龄之后无一例外地惊呼“oh my god”或者“amazing”之类的话。夏沙不由得暗松口气,感谢他们的礼仪不会随便来捏别人的脸……至于那亮晶晶闪着渴望的眼睛,哼~扭头,我神马都木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夏沙似乎跳累了,于是一转两转三转地转下来转到徐苇航身边,围巾也扯了帽子也扯了大衣也扯了露出少女纤长窈窕的身段,被温柔地擦汗然后喂着喝了一些温水,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眼神清亮笑靥如花,粉嫩嫩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起来玩嘛”。

    徐苇航宠溺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米国人几乎一辈子都在致力于增加自身“魅力”,有一半血统的他对于唱歌跳舞这种事情自然是从小练习手到擒来,只是他本身并不是喜欢在人前秀的性子,不过……

    徐苇航利落地脱掉大衣,牵着夏沙的手窜上舞台,一上来两人就来了段劲爆又妖娆的贴身热舞,于是周围理所当然的一连串的口哨声……

    夜渐渐深了,狂欢的人群安歇下来,摆出地席,三三两两的在营地里或坐或卧,相互交谈。当然,某些看对眼之后回房间进行“深入交流”的人除外。

    夏沙哈着白气,感觉浑身上下热腾腾的,正开心地和旁人说着话,一下来就被等待多时的徐苇航精准地拉到一边,兜头一下迅速地重新裹成了球状。瞅了眼旁边的据说只有十五岁的在零度以下白雪依稀的山顶依然勇敢地展示自己胸部“深度”的爆乳肥臀的白人女孩,再回头对比传说中已经十六岁的自己团团的打扮,不满的撇了撇嘴,狠狠瞪了一旁一脸淡笑的徐苇航一眼,惹来“蹂躏之爪”几枚,赌气扭头。过不多久又被哄回来,眉目带笑。

    跳了几个小时的舞,身体疲惫懒懒地不想动,精神却自顾亢奋着,太阳穴突突地跳,额头上仿佛有一根筋在玩闹也似的时不时扯一下。夏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人说话,一开始还端坐着能说上几句,后来就软了下来靠着徐苇航,头一点一点的。拜强大的生物钟所赐,平时这时候,她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

    听着他们时而近在耳畔时而飘忽在天际的声音,又好像听到小航在耳边说了什么,那声音和气息熟悉亲近让人毫无防备,夏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只觉得好安心,于是放纵自己的五感彻底沉睡过去。

    “沙沙,沙沙,嗯,起床了……”

    是谁,在耳边呼唤;有什么柔软而干燥的东西,轻擦过脸颊,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吞吐,弄得痒痒的……

    夏沙蹭了蹭脑袋,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蜷缩在徐苇航怀里,头枕着他的颈窝,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襟,姿势依恋而亲密。外面是厚厚的毛毯,把两人一起团成一个团子,只露出黑黑的两个脑袋。毛毯下,徐苇航有力的臂膀松松的但是不容忽视地环着她的腰,把她整个儿禁锢住。一抬头,撞进他蓝色的深深的瞳仁里,仿佛要把人溺毙,里面两个小小的夏沙,晶晶亮的呆呆地看过来。

    夏沙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徐苇航低笑两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小傻瓜,回魂啦!马上就圣诞节了,快要倒计时了。”又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把她的姿势摆的正一点。

    于是刚睡醒处于迷糊阶段的夏沙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外面,表情期待又热烈。有刚刚相熟的人发现她醒了,于是就打着招呼大声嘲笑她。夏沙的战斗能力和语言攻击能力瞬间激活,跳将起来就要进行反击。

    徐苇航稍一用力圈回夏沙,帮她整理好衣服和帽子,这才满意地放她出去。周围人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暧昧表情。

    最后一分钟,所有人跟着超大屏幕的led显示屏上的时钟齐声倒计时。

    “……三、二、一!”

    钟声,欢呼声,口哨声,音乐声,祝福声,绕着场地乱跑的小孩子们的尖叫声,拥抱的人们,接吻的情侣,祷告的信徒,场面仿佛一下子炸开来,热闹又杂乱。

    夏沙好像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跟着他们一起尖叫,拉着徐苇航又叫又跳。就好像一直隐藏着的另外一个她出现了,疯癫的,发泄着所有的情绪,那些能说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察觉到的和未察觉的,负面的阴暗的和亢奋的偏激的,又哭又笑,已分不清到底是欢乐还是悲伤,不知道脸上的表情唇角翘起的弧度到底是欢笑还是哭泣。

    因为是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无所顾忌,也无需畏惧。

    徐苇航看着夏沙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消耗完了所有的精力,然后略带茫然地站在那里。只是不忘,还牢牢地拉着他。

    你开心吗?应该是开心的吧,旅行的日子以来,你每天的笑容都跟阳光一样灿烂。甚至在我的记忆里,你也总是笑着的,大笑的,微笑的,怪笑的,狂笑的……你那么好那么好,你是天之骄子,自然是开心的。

    你不开心吗?大约也有吧。在米国的好一段时间,你都情绪低落。从前的你,哪怕是现在的你,只能被称作一个孩子的你,你总是那么温柔有礼,进退有度,撒娇淘气也从不过火。你安排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年纪轻轻就取得了那么多的成绩,令许多成年人也汗颜。你笑着说我现在是高富帅青年企业家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其实我只是想要变得更优秀这样才能够配的上你。沙沙,你今年才十六啊,你如何做到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

    有时候我离你很近,却觉得离你很远。因为你心底埋藏着我永远无法触及的秘密。

    但是现在这一刻,是真实的你吧,是完完全全无所遮掩直面坦荡的你吧。

    徐苇航上前一步,温柔的坚定的把夏沙整个圈在怀里,慢慢收紧。

    夏沙茫然地抬头看他,视线仍然有点散。

    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原本,已经有计划了。复杂的,完美的,准备了很久的,一定能让你感动的,印象深刻的,表白和求爱。以我对你的了解,加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说万无一失,也至少有九成把握。

    但是从未感觉,离你如此之近,失态的你,如此真实,触手可及。

    现在,我只想,吻你。

    一个轻柔的吻,不带任何一点□的,庄重的,甚至是虔诚的,慢慢地吻下来。没有急着深入,在表面缓缓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点试探性质的吮吸,轻轻地碾压,啮咬。

    好像有,有什么东西,干燥的,温热的,熟悉的,什么东西,在,在嘴唇上……?

    夏沙懵懂回神,直直看入徐苇航幽深的眼中,里面好像有两个小漩涡,把她的魂儿都要吸进去了……啊,不对!这,这是在干什么……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无措,本能地开始挣扎。虽,虽然好像情况有点不对,但是,意外的,好像也不是很讨厌……不过,最好还是先摆脱这种情况……

    脑子完全乱掉了的夏沙在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好像有了无数的决断,但是又好像一个也没有抓住。

    “小……唔……”

    动作被禁锢,想要开口说话,反而打开了紧闭的双唇,更像一个暗示,或者一个邀请。

    “轰!!……”有什么东西,猛然在脑海中炸开来,一片白光。一根名叫理智的弦,断掉了。徐苇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开始燃烧,想要的,更多,更加深入……

    原本只是想给小孩一个清浅的吻,浅尝辄止,循序渐进。万一有个万一,小孩反应激烈什么的,一个小小的吻,也容易解决。但是……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脆弱不堪。心里好像有一万头猛兽,在奔腾,叫嚣着,吃掉她,吃掉她……

    算了,还是遵从本能吧。想来,情况再差,总能回转……

    于是夏沙刚觉得自己的反抗好像有了效果,这效果就变成了反效果。

    长年练武的身段,夏沙柔弱的些许反抗根本没有效果。腰肢被铁臂似的箍住,紧紧贴在小航身上,原本温柔地托着头的手,强势地迫使她上仰,形成一个更加方便侵犯的姿势。湿热的舌,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卷起她的小舌,蛮横的,用力的,胁迫它一起共舞。

    一股无法言喻的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夏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腰上不知哪里被捏了一下,夏沙顿时腿一软,再也站不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无力地依靠在徐苇航身上,任他为所欲为。

    身处喧闹的环境,夏沙却觉得,唇舌搅动吮吸的啧啧声清晰入耳。嘴里的津液,如果不尽快主动地吞咽下去,就会从嘴角溢出,流进脖子里,或者拖拉出常常的一根银丝,滴到衣服上,艳色无双,淫靡不堪。

    夏沙窘迫的都快哭了。她从来都没有和人这么亲密这样舌吻过。而且她也没有这样弱势的,无力的,被人强吻过。

    虽然,欺负她的人是小航,但是,夏沙还是本能地,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直直看进他眼中,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暗沉沉的神色。眼睛里依旧是一往情深,情深似海似乎能把人溺毙。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平时冰蓝色的眼睛,此时隐隐有些发红,透着一股疯狂,明明白白的写着决绝与坚定,这一次,他会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无可违逆,无法抗拒。

    抱紧她的腰身,托着她的脑袋,肌肤相亲,唇齿相依。用力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把她全身都染上自己的味道,由内到外。

    徐苇航闭上眼睛,沉浸在这妙不可言的感受中,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爱了这么久,守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无数次午夜梦回,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她曼妙的身影,如今终于放开手脚一亲芳泽,再冷静的男人也把持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周围多的是相拥接吻的情侣,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同寻常。更何况,在其他人眼中,怕是早已把他们当成一对了。

    六神无主,反抗无能,被人肆意轻薄。放到任何人身上,这都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除却一开始的本能防卫,夏沙心中却没有多少一定要反抗的念头。她十分羞恼,九分窘迫,八分烦躁,七分委屈,六分惊讶,五分恍然,四分不安,三分无奈,两分茫然,隐隐的,居然还有一分期待。

    五味杂陈,独独没有厌恶。

    夏沙略微有点出神了。

    在这寒风凛冽荒草白雪的异国他乡的山巅,背景是嘈杂喧闹的群魔乱舞的不相识的人类,人生中的那些以为应该铭记却最终模糊了的片段和那些以为早已遗忘却清晰至此的记忆,有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现。好像有什么桎梏在这一刻突然莫名的被打破,前世今生,所有的细小的,曾经看开的压下的累积的来不及清理的,都在这一刻的疯狂荒诞中,烟消云散。

    原来,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即使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亲近程度,也在潜意识接受的范围之内么……

    舌尖微微一痛。徐苇航不满足于夏沙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走神,轻咬了一下以示惩戒。

    夏沙回过神来,用委屈控诉的目光瞪着面前的男人:你强吻我我都没有咬你,你凭什么咬我……混蛋!

    ……

    徐苇航真是又欣慰又头痛。欣慰的是,沙沙明显不排斥他的这种亲密行为;头痛的是,喂亲你搞错重点了吧亲!咬一口不是关键啊亲!明明刚才也动情了的,现在又……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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