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那几个好手背着受伤的兄弟,尽最快的速度跑到山下以后,骑上各自的马,又向前跑了一阵,感觉不可能会被黑龙山的土匪们追上了才停下来,等着张绍英归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始终不见张绍英回来,众人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难道少当家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偏偏少当家的出事,这让他们如何回去向大当家交代啊?

    把少当家扔下,一走了之是绝对不可以的,可现在再杀回山上也不合适了,因为天快亮了,他们只有几个人,大白天行动根本不是山上那么多土匪的对手,还是得再等到天黑才能行动,可耽误一天的时间,少当家会不会更危险?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的时候,从陈留县的方向跑过来两匹马,伴着晨光飞速而来,到了近前,才看到是张家三少爷张绍威和三少奶奶尉迟九九。众人大喜,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给张绍威和尉迟九九行礼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得知大哥张绍英还在山上没下来,张绍威就有些急了,恨不得一下子跑到山上,将大哥救出来!

    考虑着天亮以后隐蔽比较困难,不利于搜查大哥张绍英的所在,而且他们一行人滞留在这里,也容易引起山上土匪们的怀疑,张绍威就让其中身手最好、昨晚又和张绍英一起参与了两次行动的、一个姓安的镖师留下来,其他人就带着受伤的兄弟先回陈留县镖局。

    目送着兄弟们离去,张绍威三人先找地方把马匹藏好,然后就在安镖师的带领下从山后的密林摸上了黑龙寨,找隐蔽的地方藏好,准备瞅准机会俘虏一个土匪,好打听一下大哥张绍英的情况。天亮了,黑龙寨里也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土匪们起床后往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昨晚的事:

    “嘿,你别说,昨晚那个使一条铁棒的家伙力气还真大,我胳膊上被擦了一下。现在还青着呢!”

    “力气大有什么用?双拳难敌四手,还不是被咱们这么多兄弟逼得跳了悬崖!要不是他自己跳下悬崖,只怕早被咱们砍成肉酱了,说起来他伤了咱们这么多兄弟,就这么摔死了还是便宜了他呢!”

    “对,便宜他了!不过,大当家说这个人一死,咱们又能领一份大赏了,不知道这回能领多少银子?”

    “上次咱们只是劫走了‘千里马货运行’的车队和货物,就领了五百两银子。咱们大吃大喝了好几天,这回不得再给个千儿八百两的吗?又有多少好吃好喝地等着咱们呢!”

    “现在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啊!要是多几回这样的好事就好了,有人出钱雇咱们抢劫、杀人,咱们事情一办完,等着拿银子就行。根本不用再天天下山苦等着抢劫了!”

    “就是!就是!但愿这样的好事天天都有!哈哈哈哈……”

    这些土匪说话毫无顾忌,而且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他们说的话传进了张绍威三人的耳内,张绍威浑身一震,什么?大哥竟然被这伙该死的土匪逼得跳崖了?那大哥还焉有命在?不!老天爷怎么能这么残忍,夺走了大哥的性命!我要为大哥报仇!

    乍听到这个消息,张绍威的双眼都红了。他立即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要出去杀了寨子里的土匪为大哥报仇,尉迟九九赶紧拉着他,低声劝说道:“绍威,你别冲动,大哥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多土匪的对手。再说大哥虽然被他们逼得跳下了悬崖,却不一定会丢掉性命,说不定大哥福大命大呢!我们还是先去悬崖那里找一找再说吧!”

    安镖师也低声说:“是呀,三少爷。咱们还是先去找少当家吧,不管少当家是否活着,我们当务之急都是去把他找回来!至于报仇的事,这帮土匪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来都行啊!”

    张绍威被两个人劝说后清醒了一点儿,强忍悲痛把匕首收了起来,三人悄悄地离开了黑龙寨,去了山顶的悬崖,果然见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昨晚张绍英就是在这里遭受围攻的。望着高高的悬崖,张绍威不寒而栗,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绝望,这么高的悬崖,人跳下去还能活命吗?好可怜的大哥啊!

    尉迟九九和安镖师也露出了沉痛的表情,毕竟,是人都能想到,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无论如何也别想活命了。但是不管怎样,总得下去一趟,把张绍英的尸首收殓了,免得被山里的猛兽把尸骨吃了,死后也不得安宁!

    三人下了山,从密林往里走,沿着山脚一直找对应着悬崖下面的地方,没有路,到处是坚硬的石头和一些粗壮的荆棘,他们一边开出一条路,一边艰难地往前走。走了半日,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走到了悬崖的下面。

    一眼没有看见张绍英的尸首,三人还担心是野兽把张绍英的尸骨给吃了,但地面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撕碎的衣服、吃剩的骨头、斑斑的血迹等东西,看来这里并没有野兽来过。三人又分开找了找附近的地方,还是没有发现张绍英的尸首。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张绍英没有跳下悬崖吗?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尉迟九九抬头一看,见到崖壁的上方有一棵伸出来的大树,树冠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下坠着,因为位置比较高,站在下面看得不清楚,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绍威,你看,那树上是什么?会不会是大哥啊?”尉迟九九赶紧招呼了张绍威,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张绍威和安镖师都抬头看去,虽然他们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心里都是一阵激动,说不定那上面的就是张绍英呢!张绍威让尉迟九九和安镖师在下面看着,以防万一,他开始抓着岩壁上凸出的那些石块往上攀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大树的底部,轻轻地勾住树干,翻身上去,看见树冠上坠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大哥张绍英!

    只是张绍英已经昏迷了,张绍威连叫几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张绍威只得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爬过去,用尽力气把大哥的身体拽过来,幸好这棵大树够粗壮,虽然摇摇晃晃地,但还是禁得住他们两个人。等把张绍英拖到大树底部,张绍威才顾得上去探大哥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证明大哥还活着!

    可看着大哥昏迷不醒的样子和一身的伤痕,张绍威知道大哥的命还悬着,必须尽快医治才能脱离生命危险。他让尉迟九九和安镖师赶紧找一些藤条之类的东西编制一条结实的绳子,好在黑龙山的低处草木茂盛,找东西编制一条绳子还不算难事。等把绳子编好,想办法把绳子扔上来,张绍威用绳子绑着张绍英的身体把他吊着慢慢送下去,尉迟九九和安镖师接住张绍英以后,张绍威也拉着绳子滑了下来。

    安镖师又砍了几棵小树做了个简单的担架,张绍威和尉迟九九拿出自己身上带的伤药,先给张绍英的伤口做了一些处理,然后上药包扎,最后张绍威和安镖师用担架抬着张绍英往外走,尉迟九九在前面领路并担任警戒,因为来的时候开了一条路,回去的时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找到藏马的地方,又花钱雇了一辆马车,张绍威三人带着张绍英火速赶往陈留县。回到张家,张绍威先把大哥抬到了前院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一边让仆人通知爹娘大嫂等人,一边又让管家老陈带上丰厚的诊金去请名医袁大夫,刚把张绍英从担架上挪下来,放到一张软榻上,郑氏和书玉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到张绍英昏迷不醒的样子,两个人都吓坏了,郑氏用手帕捂着嘴痛哭起来,书玉哭着追问:“绍威,你大哥好好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你快告诉我啊!”

    张绍威双眼含泪,哽咽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书玉才得知“千里马货运行”的车队和货物被劫,而张绍英却一直瞒着自己,不让自己担心,她心里如同刀割,扑倒在榻前,抓着张绍英的手,泪流满面地说:“官人,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要丢下我和两个孩子啊!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郑氏见书玉情绪激动,只好抱过书玉,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绍英会没事的!……”

    得知了张绍英出事的消息,张家老太爷、老夫人和二房的人都过来了,张世杰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们都挤在房内,一边听绍威说明情况,一边焦急地等待大夫。袁大夫来了以后,把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张世杰在一旁听诊。

    袁大夫把了脉,检查了伤口,又询问了一番,最后开了一张药方,说了几句话就走人了。张家众人围着张世杰问东问西,书玉虽然也想问个清楚,但给张绍英抓药更紧急,就托张绍威去外祖爷段智仁开的“养生堂”那里抓药熬药,并请段智仁也过来一趟,再给张绍英好好看一看。

    此后几个月,张绍英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只有书玉和张绍威知道张绍英一个月以后就清醒了,但张绍英和张绍威商量过后,觉得“千里马货运行”出事和他被害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恐怕背后有姚承明在指挥,就决定继续装“昏迷”,以麻痹姚承明。张绍威则趁机寻找证据,以待时机有利的时候揭发姚承明,为大哥张绍英报三番两次被害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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