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年底,皇长孙弘皙大婚。

    在大婚之前,康熙下旨令弘皙从毓庆宫搬出去了乾东头所单独居住,不用再跟胤礽一起挤在毓庆宫,地方倒是宽敞了许多,而大婚摆酒宴的地方,便也在这新居处。

    即使这两年朝堂风波不断,各种事情层出不穷,皇城之内的血迹到现在也还没干,但康熙对皇长孙的婚事颇为看重,下头的人也得给面子,粉饰着太平,装也要装出笑脸来上门送礼道喜讨酒喝。

    门庭喧嚣,人来人往,自打胤禔从东头所搬出宫开府建衙之后这里倒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胤禔在离头所不远处停下脚步,远远瞧着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如今转手给了胤礽儿子,想到这当中种种微妙的联系,不由地轻笑了起来。

    步辇在身边停下,阻断了他的思绪,胤禔见来的是胤礽有些意外:“太子爷,你儿子大婚,你来这么晚?”

    “爷不愿与人寒暄客套。”所以才故意来这么晚,胤礽说着又一眼横到站这里不动一直傻笑的胤禔身上:“你这个大伯王来得也够早的?礼备了吗?该不会是临到门口才想起没有备礼没脸进去见人吧?”

    “……你嘴可够毒的,”胤禔无奈道:“放心,我总不会来吃白食。”

    胤礽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示意抬步辇的太监起步,先一步上了前去。

    胤禔给弘皙送的新婚贺礼是一对上好的玉如意,还确实不算寒酸,已经坐到了一旁去喝酒的胤礽目光不经意地荡过来,看着自己儿子收下东西笑着与胤禔道谢,轻哼了一声,手里杯子里的酒送进嘴里,一饮而尽。

    一众皇子都很给面子地来了给大侄子捧场,只是坐一块却没有话说,即使刻意掩饰,也是看得出的愁云惨雾,死了三个,圈了一个,傻了一个,胤礽扫视一圈,年长的皇子几乎就没剩几个了,然后便就笑了,第一个举了杯,替了弘皙向一众人敬酒。

    大伙哪里敢受,俱是诚惶诚恐,谁知道太子爷突然这般热情又是安得什么心思呢?

    胤禔心下暗笑,他几乎可以肯定,胤礽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这些家伙尴尬的表情而已。

    一场婚宴进行了几个时辰,一直到被灌到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弘皙被人给扶进了洞房里头去,才终于是散了场。

    胤礽酒喝了不少,也有了微醺之意,不再搭理了人,上了步辇就径直回了毓庆宫去。

    本准备出宫回府去的胤禔算算时间离宫门落钥还早,脚步一转,拐了个弯就也往了毓庆宫的方向而去。

    才走进门,胤礽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来,胤禔眼明手快地双手接住,扔一旁的太监手里去,见胤礽正在人服侍之下喝醒酒汤,走上了前去,接过了碗:“我来。”

    屋子里的人很自觉地都退了下去,坐在炕上的胤礽抬眼看站在自己面的人,没好气问道:“毓庆宫是你家吗?你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是舍不得我走?那好啊,太子爷要是同意,让我借宿一晚,我求之不得。”胤禔非常之厚脸皮地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半句,顺便歪曲最后那半句的意思。

    胤礽对他实在无语,伸出了手:“碗给我。”

    胤禔却把碗搁到了一边去,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腰,笑着蛊惑他:“我看你也不是醉很厉害,喝什么醒酒汤,不如再陪我多喝几杯如何?”

    居心不良,胤礽也懒得揭穿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拍了拍手,吩咐了人上酒来。

    一壶酒,两只杯子,桌子上的香龛里烟雾袅袅而升,酒香混着熏香刺激着人的神经,若说方才还有几分清醒,这会儿便都醉了,胤礽歪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靠着小桌子,眯着眼睛,笑看着面前之人,眼里闪动着促狭又带着几分勾人之意的嗔笑。

    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

    胤禔跪坐着往前挪了一些,在胤礽举杯冲他示意的时候,伸手过去勾住了他的手,倾身向前,嘴唇贴到他的耳边:“酒要这么喝才行……”

    握着杯子的手交缠在一块,胤礽的目光斜睨向下,轻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跟爷喝合卺酒?”

    “今日大婚的是爷的儿子,”胤礽提醒他:“可不是爷和你。”

    “有何不可?”胤禔咬着他圆润的耳垂,低声呢喃:“你儿子和他的新福晋洞房花烛,爷跟你一样可以……”

    胤礽的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没有再说,就着这交缠着的姿势,微仰起头,将手中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壶酒分食下肚,这会儿是当真都醉了,被人抱住压下/身去之前,胤礽余光瞥到角落里的自鸣钟,轻声提醒已经埋头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人:“只有一个时辰。”

    “放心,我有分寸。”

    只两下就扯开了衣裳,下/身最脆弱处也被握住,粗鲁的快速揉/捏套/弄,胤礽略有不满地推了推按着自己不断胡乱亲吻的人:“你来找我,就只为了做这种事情?”

    胤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抬起头看被自己挑逗得已经轻喘不止的人,看他眼里流露出的显而易见的不满和不甘愿,微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嘴唇,手下也由方才的急切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你说,想要爷跟你做什么?”

    不想看他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胤礽转开了眼,含糊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随便他当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直奔主题,但太子爷似乎对此意见颇大,胤禔眼里的笑意越加浓了,俯身下去,贴着他将人抱紧,再次咬上了他的耳垂:“太子爷,你这么说,不会是想要爷跟你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吧?”

    “……谁稀罕。”

    胤礽哼哼着,在他的逗弄之下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甜腻撩人,不自觉上扬的尾音更让这三个字带上了几分嗔意。

    “不稀罕?”胤禔慢慢重复着,舌尖在他的耳郭里转了一圈,低低笑了起来:“太子爷,你知不知道,只有姑娘家才会这么扭扭捏……”

    话没说完就被人给咬了,狠狠一口咬在肩膀之上,半点不客气,胤禔觉得这痛就像被人生生从身上撕下来了一块肉一般,不过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疼痛反倒激起了身体里一直刻意压制着的情/欲,要不是顾忌着这么来强的胤礽一准会不高兴,胤禔这会儿就要直接兽化将人给办了。

    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胤礽才放过了他,又拉下人,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舌尖挤进去,毫无章法地胡乱搅合。

    胤禔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一下一下轻抚着,由着他主动却温柔地回应着他,终于是渐渐安抚了身下原本满腔愤怒的人,良久之后,几乎快呼吸不了的胤礽才喘着气放开了他,嘴角牵扯出长长一道银丝,十足淫.靡又情/色。

    “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不适合我们,还是直接一点的好,”禔依旧在笑着,舔他的唇,轻吻上他的眼角眉梢,最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眼里带着笑意,低声呢喃:“不过,胤礽,爷挺喜欢你的。”

    虽然他笑得十足不正经,不过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胤礽听得心里一时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怔愣了片刻,呐呐道:“你再说一遍。”

    胤禔的手指摩挲着他漂亮的眉眼,笑出了声音:“就挺喜欢的啊。”

    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喜欢上了,完全的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是顺理成章,本该如此。

    现在想来,太子爷非但不拒绝,反倒每一次都这么配合又主动,于他实在算是太过走运且捡到宝了。

    胤礽抬起头,又是一口用力咬住了他的唇。

    对太子爷每次一激动就咬人的品性,胤禔很有些无奈,也只能被迫接受,胤礽推着他的肩想翻身压住他,嘴里哼哼着:“让我……”

    “不让,”胤禔毫不客气地拒绝:“今次说什么都不让。”

    “……为什么?”

    “我要你,想要你……”

    这个时候,他只想用力占有身下这具身体,想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想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说什么都不让。坚决地打开他的身体,狠狠进入,胤礽吃痛地皱起了眉,胤禔停下动作,温柔地轻吻他的眉间安抚他,待他适应了,才慢慢动起来。

    “混蛋,小气鬼……”

    胤礽嘴里骂骂咧咧,哼哼唧唧的到最后也就除了呻/吟喘息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跟随着他的步调,全身心地完全投入这场身体缠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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