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帝生得俊美,眼含暧昧时更是一举一动莫不风流,一口温热的气哈在阿木吉拉耳垂,痒痒的。若不是她展开精神网想顺便搜集下他的表情信息,还真不可能发现定兴帝冰冷探究的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

    阿木吉拉一凛。

    脑海里飞快地回顾了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自己并没有露陷。

    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和自己作对的嫔妃纷纷倒霉、这个皇帝就起了疑心么?按照本地土著居民的眼光看来,这个皇帝不问朝事,随心所欲,风花雪月,难道不应该算做是……昏君吗?这里的昏君,出门还会带智商怀疑不符合正常规律事件、而且看穿自己非原主的真实身份吗?

    果然由地球星亿万年文化沉淀堆积下来的历史人物,很是不容小觑。

    阿木吉拉肃然起敬。

    “爱妃在想什么?”

    定兴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阿木吉拉抬头,对上他的眸子,里面仿佛四月天的春风徐徐拂来,温和而又舒服,含了三分暧昧两分柔情,全然没有刚才冰冷的痕迹。

    这个人物,很不简单。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可是作为她附身原主身体以来,这么长的时间里,第一个用那样探究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阿木吉拉果断将其划入重点注意对象。微微卷曲的长睫毛轻扫了下,在精神力的帮助下脸颊渐渐爬满了淡粉色,低垂着眼羞赧道:“回皇上的话,妾并没有想什么。”

    定兴帝轻笑,似是随意道:“爱妃害羞了?”修长的手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专程为了朕而去报名赛马,不丢人,你的心意,朕都明白。”

    “妾……”阿木吉拉话语一顿,脑海里回放刚才的记忆,在某一处停顿下来放大观看,心下了然。原来定兴帝刚才走到终点之后,无意间看到报名册,她的名字处比别人多了一条线,询问之下得知是报了两次名、并且还想在比赛之前弃赛,心觉奇怪便派了长齐去打听,很快得知分别是贤妃的人和太后的人帮她报的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看了眼慢悠悠在跑道上走的她,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就是这里了。

    两种截然不同情绪的转折点。

    阿木吉拉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完全没有看懂。

    只恨精神力不够,不能读取人类的思想,否则她真想好好儿摸索下,这些人的喜怒无常都是为了哪般。

    定兴帝看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淡薄的雾气,神色茫然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脸颊上淡粉犹在,整个看起来真实可爱,不禁心头一软。想起刚才长齐说的事情,眸色又是一冷,贤妃派来的明语和太后派来的子歆么,若是不知她不会骑马,太后那里可以暂时不追究,可是贤妃……两匹在马蹄上动了手脚的马么,若不是你出的主意,那出主意之人死期将至,若是你……便叫你也尝尝这摔下来的滋味。

    又来了!

    阿木吉拉委实想不通自己哪里出了错,只好心一横,离了定兴帝两步,跪下道:“妾有罪。”

    “爱妃何罪有之?”定兴帝一诧。

    “妾明明不会骑马,还去赛马,丢了宫妃的颜面,更是丢了皇上的颜面。承蒙皇上不弃,妾内心惶恐,却不敢独享圣宠。请皇上治妾的罪,将圣宠留给真正实力最强的嫔妃吧。”

    阿木吉拉这话说得自己也肉疼,可想来想去似乎也就是这一点做得不妥当。贤妃和太后她还是不要开罪的好,否则一个如乌鸦般聒噪,另一个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均属于非正常人范畴,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反正皇帝也知道是她们做的了,不用再提醒一遍,一起抗下省事。

    定兴帝却听得颇有些动容,看她低着头,整个人笼在宽大的骑装里,显得格外瘦弱娇小,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红梅凝霜而开,美人站在树下拨了朵小花轻嗅,回首嫣然一笑,整个人十分丰盈,脸颊上带了些肉,染了两朵红云,富于生机的美好。不由沉声道:“抬起头来。”阿木吉拉困惑抬头,定兴帝看得莫名一痛,脸颊上的肉消失了,下巴也已经变尖了,皮肤白晢许多,但没了健康的潮红,笑得没有那么张扬,添了许多谨慎的因素。被自己忽略的这几个月里,她究竟受了什么苦?那样风姿卓越的女子,自己怎的就全然忽略了?

    这样一想,定兴帝还真的想起来原因。那段时间的盛宠几乎让他习惯性地召她侍寝,那天亦是这样,已经翻了她的牌子,后来被告知是她半路发病就送了她回去。然后贤妃引荐了一群舞女,体态都是丰盈可爱,床笫之间也更加活泼大胆,他就……

    把她忘了。

    是他的错。

    可是贤妃……也难逃责任。

    打定主意,定兴帝扶了阿木吉拉起来,语气怜惜而温柔:“爱妃不要动不动就认罪,你有什么错?放心,有朕在,无人再敢欺悔你。”

    这是这一刻实打实的真心话。

    阿木吉拉觉得奇怪,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怀疑又莫名其妙被怜惜了呢……

    算了,地球星人大抵都这样=。=

    就像是二十一世纪人群里面最流行的那几个词中,用来形容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行为的词语诠释的那样——蛇精病。

    “谢皇上体恤。”外星人抬脸,眼里水波荡漾,诚恳地道。

    定兴帝看她这副神情,心都快化了,带着她直奔寝殿,一起在温泉里滚了个澡,看她虽消瘦下来依然玲珑有致的身体,定兴帝又是热烈又是怜惜地宠幸她。因为将皇帝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阿木吉拉这一次选了个画册中更为高级的方法,两厢如同干柴烈火,激烈地滚完了床单,直听得外面听惯了这种墙角的宫女们全都红了脸,遐想连篇。

    定兴帝自登基后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可还从来没有这般销。魂过。

    大抵是因为以前都是欲。望使然。而这一次却带了两分感情,加上遇到一个严苛认真的技术帝,这些交杂在一起的感情释放得更为淋漓尽致,实在是不能更加痛快。

    滚完床单,按照本地土著居民的习惯,都应该是累极而眠,阿木吉拉严格地遵守,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状态,将这次所得的更为充沛的能量吸收消化。

    看她脸颊红扑扑地睡着了,定兴帝轻抚了下她的脸,本来也是累了的,不知怎的有些不舍去睡,拿了干毛巾,将她刚才弄湿了的头发慢慢擦拭着。阿木吉拉感觉到这一动静,想了想决定继续休眠。定兴帝怕惊醒了她,动作轻慢柔和,触手的乌丝黑亮柔软却又不失弹性,配着她莹白光洁的肌肤,实实在在是一种视觉盛宴。他还从来没有观察过任何嫔妃的头发,想不到竟有发质好成这样的,拨了一缕,绕着手指绞了一圈,忽地轻声一笑。

    ——得此至宝,实乃幸事。

    ……

    这边的两只圆满了,另外一边马场上的人都不好了。

    天色已暗,皇上不在,太后也推说乏了早走了,比赛还没有结束,嫔妃一个都没散,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自然也走不了。

    可是……秦嫔还没有醒。

    长齐刚才传的圣上口谕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须得秦嫔醒了,比赛比完了,才能散场。

    所有人都焦躁了,暗暗将秦嫔诅咒了千百遍。只因夜色一暗,风就大了,这是马场又比不得宫殿有宫墙围着,冷风使劲地刮着,将她们一个个都吹得透心凉。天儿一暗就得点灯,这样数不清的小虫子便都涌了出来,将她们折磨得十分狼狈。

    皇后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将报名册翻阅了一遍,命贴身女官将众妃召集起来,报名册上有名字的留下,没有的就可以散了。大致意思是,本宫心慈,会尽能力给你们方便,老实的自然可以享受,那些不老实自己作死的,人皇上留下了口谕,本宫违背不得,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然后适时捂着额头暗痛一声。

    “娘娘,您怎么了?”

    贴身女官担忧道,“娘娘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大的风一吹,回头肯定又得病着好几天。”说着掉了眼泪,故作坚强擦了擦,心疼地说,“奴才去给您拿件厚衣裳过来,娘娘您再忍一忍,奴才这就去……呜呜……”

    哭得好不凄惨。

    “不许去。”皇后阻止道,“众位姐妹还在这里,本宫作为一宫表率,怎好先行离开?你这话忒没道理,自去领罚。”

    贴身女官一面抽泣一面道:“奴才也是心疼您……”

    “本宫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心疼。”皇后沉声道,“皇上下了旨,本宫自然要第一个遵守。”

    “可是您根本就没有报名……”

    “不许再说了。”

    “皇后娘娘!”贤妃按捺不住站了起来,道,“您凤体为重,既然不太舒服,就快些回去吧。妾知道您的苦心,您放心,皇上既然许了妾协理六宫的权利,这么点子事情自然是可以处理好的。都交给妾了。衣茗,带皇后娘娘回房休息。”

    “唉。”皇后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吧!”贤妃认真地做着保证。

    待皇后走了,贤妃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主持大局。风更大更冷了,所有人都冻得发抖。她们本就是为了吸引定兴帝注意力,穿的都是单薄花哨的衣裳,哪里经得起半点摧残?贤妃也有些受不了了,可是想到是受了重托,依然努力坐端正些,只要过会赢了赛马,皇上还是会宠幸她的,一定会喜欢她的。

    “娘娘。”明语忍不住出主意道,“只要秦嫔醒了,比赛就可以继续了。奴才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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