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闻言皆是瞠目结舌、无比震惊,为的太医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亦菱。

    十一年前,他还是太医院一名普通的太医,却不知为何被杜太后看中,成为专门为杜太后请脉的太医。临阳政变时,就是他被杜太后唤去,亲自查看了先帝和先帝月妃,确认他们已经升天。

    所以,当年的事情虽是皇家秘闻,但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那位月妃所出的怜月公主,分明已经在十一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中殒命了,怎么如今竟长成了大姑娘,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更何况,当年杜太后和先帝月妃极为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而怜月公主也是因为当今皇上要除掉对他颇具威胁的安王才受到了牵连,小小年纪就被祸及,就算她如今还活着,也应该对当今皇上和太后充满了仇恨,为何如今却千里迢迢地来解救晋王,还同杜太后相处得这么融洽?

    为太医震惊诧异不已。

    亦菱见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

    杜太后回身看着他们,端起了几分身为太后的威仪,“见了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这便是当众公开和承认亦菱的身份了,众太医皆是一惊,随后纷纷反应过来,齐齐恭敬地行礼。为的太医更是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看,皇家的真相又有谁能知道呢?还是了解得越少越好。

    亦菱讶然地瞟了杜太后一眼,她没料到杜太后竟然这么大方地就承认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并没有当做一个不能说的禁忌。不过这样对她也好,反正赵子允是一直都想杀了她的,如今身份公开了。他顾及到自己的名声反倒不好对她下手了,至少在临阳的这段时间不会了。

    因为天色已晚,而且解毒尚未完成,所以杜太后建议亦菱和老祖宗都暂且留在晋王府,两人皆应允了。为了方便起见,三人干脆就住在了书房的两间厢房里,杜太后独居东厢房。而亦菱和老祖宗则宿在西厢房。一人住北屋,一人睡南屋。

    亦菱扶着老祖宗走进西厢房,见杜太后早已命人将屋内重新布置了一番。端的是华美大气,各类物事一应俱全,比之那些主院正房丝毫不差。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老祖宗此前一直同杜太后和一众太医一起在厢房等候她。亦菱又是愧疚又是忧心,忙道:“老祖宗。时候不早了,这就歇了吧。”

    老祖宗笑道:“方才记挂着你和子逸,也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倒是真有些乏了。”

    随行而来的孙姑姑也跟着笑道:“陛下可担心殿下了。方才透着窗子一直往书房那边张望呢。”

    亦菱忙笑道:“老祖宗,孙儿这不是平安无事么?三皇兄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了,您就放宽心好好睡上一觉吧。”说着同孙姑姑等人一道扶着老祖宗进了南边的里屋。服侍老祖宗歇下。

    亦菱素来不习惯有人近身服侍,故屏退了侍女。独自进了北边的屋子。合上屋门后,她不禁嘶了一声,好冷好冷!真的好冷啊!接着连衣服也顾不上脱,直接上榻钻进了被窝,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这次替三皇兄解毒,不仅十分困难和费力,而且耗费了将近六个时辰,才仅仅有些许起色。亦菱裹着被子,直打哆嗦,她记得上次是替沈彦真解毒后,紧接着又给皇兄李卓璃解了毒,当天夜里才觉得冷。如今她还没完全治好三皇兄,就已经冻得不行了,看来三皇兄体内的寒毒更厉害。思及此,亦菱不由地担忧起来,算上三皇兄这已经是第四个人了,她利用濯玉功法吸取了四个人的寒毒,会不会出问题?

    除了上次和这次觉得十分冷之外,还有一次内力凭空消失了一段时间。除此之外,就再没生别的事,至于像沈彦真他们似的寒毒作、浑身冰冷、昏迷不醒的事从来没有生过。难道是时候未到?若是届时自己也出了问题,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让其他的濯玉宫女弟子来帮她?那岂不是治标不治本?

    亦菱这边裹着被子正一边冻得抖一边苦恼担忧着,忽听门外守夜的侍女轻声道:“殿下,太后娘娘来了。”

    亦菱一张嘴,上下牙就止不住地打架,勉强应了一声,随后就听到屋门被推开,只见杜太后缓步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每两人抬着一个火盆,还有的侍女擎着灯盏照亮,还有的抱着厚被子。

    亦菱见状,心里暗暗一惊,难道杜太后知道了什么不成?她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接着掀起被子欲下床,杜太后连忙上前几步按住了她,道:“菱儿躺着吧,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亦菱闻言只得乖乖躺下,“堂姨母怎么来了?”

    杜太后微笑着道:“刚才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你浑身冰凉,我不放心,就来看看。”随后敛了笑容,满面担忧地道:“菱儿,你没事吧?”

    亦菱不禁一怔,虽说杜太后是因为自己救了她的儿子、并且之后她的儿子还要靠自己继续救治才对自己如此温和的,但此时她那眼中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她不由地诧异不已,觉得面前这个杜太后越来越同她印象中那个冰冷狠毒的杜皇后重叠不到一处去了,难道十一年的光阴能让人的性情改变这么多?

    亦菱勉强笑道:“我没事,前几次也是这样的,不过一会儿就好了,就是觉得冷了点,没什么的。”

    杜太后仍旧有些担忧,但听亦菱这么说只得点点头,“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亦菱点头应了。

    说话间那些侍女已经在屋内摆好了火盆,抱着厚被子的那个走过来给亦菱又盖上了一床被子,杜太后温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领着一众侍女离开了。

    屋内重新暗了下来,只余放在各个角落的火盆中的炭火出暗红的光芒。

    亦菱听到杜太后在外间声音威严地吩咐守夜的侍女们好生服侍着。不得怠慢了两位贵客,随后方才离去。

    屋内温热起来,亦菱觉得没有方才那么冷了,她想反正三皇兄的情况有了起色,怎么着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她也不必着急了,至于方才苦恼的事情。她想反正至今也没出什么问题呢。干脆放一边,不想了。

    炭火噼啪声中,困意袭来。她渐渐地睡去了。

    亦菱一觉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时,睁开眼,只觉得自己被两床被子捂出了一身汗,连忙掀起被子起身。

    外边守着的侍女们听到她起身时出窸窣的声响。遂轻轻推门而入,有的服侍她洗漱更衣。有的开窗通风,有的移走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盆。

    杜太后走进来,关切地笑道:“菱儿醒了,感觉可好?”

    亦菱稍稍动了动腰肩手臂。昨夜浑身冰冷的感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她只感觉到晴朗夏日上午的炎热,遂笑道:“菱儿无事。让堂姨母挂心了。”

    杜太后微笑一下,但眉眼间却萦绕着一片愁绪。

    亦菱见了不禁问道:“堂姨母。可是生了什么事?”

    杜太后闻言面上忧色又重了几分,“你三皇兄还没醒。”

    亦菱顿了顿,道:“我昨日只是给三皇兄解去了小部分的毒,他如今还未醒来很正常,待我恢复一下,再给三皇兄解掉一部分毒,他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堂姨母不必担心。”

    杜太后闻言面色稍缓,问道:“菱儿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亦菱笑道:“家常的就行。”

    杜太后转身差人吩咐厨房做饭去了。

    亦菱走出北间卧房,见老祖宗端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旁边孙姑姑和从夏国随行而来的宫女们,还有杜太后派来照顾她们二人的侍女们,皆垂手静立一旁。

    亦菱上前给老祖宗请了安,笑道:“老祖宗昨夜休息得可好?”

    老祖宗放下茶杯,慈爱地笑道:“好,很好。倒是你,睡了这么久。”说罢,仔细地打量着亦菱。

    亦菱见状心里暗暗一惊,难不成老祖宗看出了什么?不过她没敢表现出来,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老祖宗并没有介意,但她一个年轻的小辈,起得居然比老人家还迟,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

    同杜太后和老祖宗一道用过早饭,亦菱独自回到自己的卧房内,盘腿坐在榻上,合眼运功恢复。

    又过了两日,亦菱觉得自己完全恢复了,便又给赵子逸解了一次毒,开始还是同第一次一样,运功吸取赵子逸体内的部分寒毒后,她觉得浑身冷,冻得不行。

    可是次日一早,她最担心的事的生了,早晨醒来后她盘腿坐在床榻上,正欲运功疗伤,觉自己的内功竟再一次的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亦菱不免有些慌了。习武之人失去了内功,那种感觉就像出门买东西结果现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带一样,没着没落的。若是她吸取别人体内的寒毒后,觉得浑身冷,她还能够理解,毕竟那是一种极为寒凉和霸道的内力一般的东西,突然大量地涌入体内,身体定然要受到影响的。但是这丹田内原本的内力一次两次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是怎么回事儿?她还从不曾听说,有哪位习武之人中了毒之后连内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亦菱此时不免又想,若是沈彦真在就好了,她还能问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转念一想,之前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后,的确是想要问问他来着,但后来怕他知道解毒的真相,所以也没敢问。就算此时他在,她怕是也问不出口。

    正当亦菱慌张不已时,只见一位晋王府上的侍女欣喜万分地快步走进来,行礼道:“殿下,晋王殿下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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