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流淡定地坐在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中,端起一碗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旁边的大汉看着他,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大笑起来。

    “道长你还真是墨迹!喝个汤还这么婆妈的。”说着举起一碗汤,大口灌进嘴里。“看,不管是喝酒还是喝汤,都该像我们这样,这才叫真汉子!”

    白默流继续端起那碗汤慢悠悠得喝,待到一碗喝完,对着旁边的一名灰衣老妇说:“蔡婆婆,麻烦再来一碗。”

    那汉子见白默流不理他,不由得有些气闷:“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就是麻烦,磨磨唧唧烦死人了。”

    白默流这回搭理他了:“再不喝羊肉汤就没了。”

    那汉子一个瞪眼,赶忙回头看锅,可不是,他就那么一顿说话的功夫,那群兔崽子们就把汤喝光了!

    其余大大小小的人一听事情败露,忙不迭抹抹嘴上的油渍开溜。

    “兔崽子们!看老子明天怎么收拾你们!”那汉子气急败坏地端起锅将仅剩的一点汤一滴不剩地喝干。

    白默流趁此机会悄悄离开了……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十天就会发生一次,蔡家老爹性子粗野,为人直爽,脑筋也太粗,常常被小辈们坑,白默流早就习惯了,到现在甚至学会了他们的那些伎俩,趁着蔡老爹话唠的时候多喝点。

    自从那日水玉发挥作用后,他很快就失去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是蔡老爹下山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他,将他带回山寨。

    这座草木繁盛的小山包,有个很土气的名字叫土山,而他所在的寨子,就叫土寨。还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个山寨,是个匪寨。

    寨子里的青壮年们,每十天就要外出一次,抢劫过路的商人。因为地处交通要道,山包的位置又相当隐秘,所以日子一直过得不错。

    索性寨子里的人大多不嗜杀,不会赶尽杀绝,案子做得不大,因而虽有小规模的搜捕,靠着熟悉地形以及密道都躲过去了,而这寨子实际上已经换了好几回。

    白默流曾问蔡老爹,也就是寨主,为什么当山贼,得到是蔡老爹毫不留情的鄙视。

    按他的说法,谁没事想来当土匪了,要不是被逼得没活路,谁会愿意逃出城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这勾当。

    西陵国,也就是白默流现在所在的国家,即将与邻国北牧国正式开战,事实上,在这消息出现前,西陵边境屡屡遭到北牧骚扰,边境的几座城多年来饱受战火煎熬,民不聊生。寨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从那几座城逃出来,流离到这座位于内陆的丰城,丰城作为西陵重要的交通枢纽,自古便是繁华富饶,丰城人自豪,却排外,外来的难民们在此没有立足之地,很多人连生存都有问题,最后不是成了乞丐,就是走上打家劫舍这条路。

    白默流坐在简陋的木床上,盘膝打坐,月光透过木窗照在他身上,映出一片阴影。

    在心里叹了口气,白默流睁开眼睛,最近似乎总是这样,静不下心修炼,他总在想一个人。

    那日意识模糊的时候,似乎有人……伸出手指抚上唇,那个触感,还有抱住他的力道身形,白默流其实已经肯定了那人是谁,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摇了摇头,白默流闭眼继续修炼。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不会遇见那人了,不然还可以好好问问。

    次日清晨,白默流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简单梳理好自身,白默流出门去看发生什么事情。

    平日里寨子里烤肉喝酒的地方,此时聚集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人,这些人提着刀,满脸煞气,正对着蔡老爹大呼小叫,离得远,听不清具体是什么,但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白默流抬步向前,想要一看究竟。

    走近了,才发现那也是一群山贼,穿着皮革和布做成的衣服,上面还缀着一些白骨作装饰。要说最近几座山头的山贼们,白默流已经见过不少,这几个倒真是面生得很,而且煞气过重,隐隐还有血腥味,完全不似附近的山贼看起来那么质朴。

    为首的独眼大汉一把揪起蔡老爹的衣服:“老不死的,你是想和我狂狼寨作对吗?我让你跟着我干或者滚出丰城地界,你倒是听见没有?”

    独眼大汉说到最后面目狰狞,几乎把蔡老爹提起来。

    蔡老爹强忍着不适,也摆出很不服输的架势:“我们土寨在这附近的山头混了这么多年,让我们滚蛋,你狂狼寨凭的什么?”

    一边胆子一向大的阿青力挺蔡老爹:“就是!你们凭什么?!”

    独眼大汉那边一见土寨这边群情愤慨的样子,二话不说抄起了家伙,将刀指向土寨众人。

    独眼大汉狞笑道:“我狂狼寨凭的什么?你们是想见识一下么?”

    说着作势就要挥刀,白默流一看那方向,目标正是蔡老爹。

    独眼大汉笑容扭曲,似乎为即将见到的血腥场面兴奋不已。

    那笑容在瞬间僵住了,闪着寒光的刀在中途顿住,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人身上。

    独眼大汉收回道,恼怒地喊道:“哪来的臭道士!敢挡我狂熊的刀,是不要命了吗?”

    收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白默流一言不发,抬头看向自称狂熊的大汉。

    狂熊这才看清那道士的样子,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是粗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见过不少美人,男女皆有,却从未见过像这年轻道士一样,让人说不出话来,简直,简直就像神仙一样。

    对方的目光清冷,没有鄙视,没有憎恶,就那么直直盯着他。

    土寨众人见那帮狂狼寨的德行,幸灾乐祸不已。想当初这道士刚来的时候,他们也像这样被狠狠震撼了一把呢。

    只是时间久了,就发现他看着清冷无欲无求,事实上只是情绪较常人少,一点不像神仙那般不近人情,远离世人。他没有鄙视他们这些山贼,也没有对他们的行为作出批判,只是很安静的生活,不参与其中,偶尔在寨子里帮忙做些事,甚至会用自己的内力救助受重伤的人。

    懂得很多,又乐于助人,可以说,道长是土寨继蔡老爹后最受欢迎的人,尤其是寨子里不多的女性。

    狂熊自愣怔中清醒过来,便有些恼羞成怒。

    “你是何人?做什么拦我!”

    白默流想着既已出手,便不能善了,于是回道:“贫道乃是一云游散人,路遇险境,受伤昏迷为土寨寨主所救,便在此暂居。”说完这些,白默流看向狂熊的目光转为犀利,“此处便是贫道居所,阁下来此意欲为何?”

    狂熊听了顿时大笑不已:“小道长,你这话是在威胁我?凭你那把好看的剑或者那张脸?”

    白默流一点都没有生气,淡定的点头。

    “阁下若无事自可离去,若有事,先与贫道交流一番再说。”

    狂熊一听对方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气得脸都红了,手上青筋爆裂,身子暴起,抡起拳头就朝白默流招呼而去,竟是连刀都不打算用了。

    白默流不慌不忙,运起轻功向后急退一段距离,那狂熊以为他不敌欲逃,或许是对自己能追上白默流很自信,落地后竟又狞笑着开始奚落他。

    白默流心情很微妙,他方才后退是为了用一个技能。

    “七星拱瑞——”一阵浅蓝色剑气自白默流处打到大汉身上。

    大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还维持着方才奚落白默流时快意扭曲的神情。

    七星拱瑞是个读条技能,也就是说需要等待一些时间才能施展成功,方才他后退就是为了争取时间使用。

    七星拱瑞,使目标定身持续45秒,同一时刻只能使一人定身,任何攻击都会使目标恢复正常状态,只能对人形目标施展。

    白默流多日来研究技能,偶然发现了曾经游戏中用处不大的七星技能,在现实里瞬间变成了单体对战必杀技。

    向大汉这样,被定身住了,虽说攻击变回恢复正常,可若是直接攻击要害,一击毙命呢?现实不若游戏,人是很脆弱的。

    那边狂狼寨的山贼们焦急不已。

    “二当家!你怎么了?”一个看起来是那人手下的山贼急的去碰狂熊,狂熊不能动,一个不稳就直挺挺往下栽去。

    白默流并没有继续出手,他只是看向蔡老爹,意思是由他定夺,毕竟这里是蔡老爹做主。

    蔡老爹这回扬眉吐气,装作很大方的说道:“狂狼寨的诸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寨子连客人都不欢迎你们,赶紧滚吧。若是下次再来,我们好好切磋!”说着呵呵的笑了。

    身后的土寨众人也是,大笑不已。

    狂狼寨的爪牙见讨不得好,麻溜地扛起狂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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