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辰今天要去李凡家,严一换了工作,工作挺有发展,比他以前工作要强不少,但时间就没那么多了,乐队排练和演出都没什么时间再参加。

    严一打算退出,但给乐队推荐了一个键盘,今天带过来大家见个面,看看合不合适。

    那辰把车停车库门口,看到自己平时停车地方停着严一面包车,旁边还有辆粉色哈雷,放车座上头盔也是粉色,还印着个hellkitty。

    那辰下了车,经过这车时候伸手头盔上弹了一下,严一带了个什么人来?

    他拉起车库卷闸门时候,下面音乐声停了,李凡喊了一声:“辰辰?”

    “凡凡!”那辰也喊了一声,把门关好,顺着车库斜坡走下去,看到了一架粉色合成器。

    他愣了愣,合成器旁边站着一个长发姑娘用手拢了拢头发,冲他笑了笑:“hi,我叫岳琪,一哥朋友,也是以前同学。”

    “hi。”那辰点点头,玩乐队姑娘不多,就那几个他差不多都见过,但这个岳琪他不认识。

    “岳琪是我高中同学,大学毕业以后一直没回来,上个月才回来,”严一给他介绍,“水平比我高多了。”

    “还能唱。”李凡笑笑。

    那辰拉过张小破椅子坐下了,他对姑娘没什么兴趣,只要大家愿意,他就没意见。

    “凡哥我唱可不行,就个广场舞歌曲嗓子。”岳琪笑着说。

    “挺好,我们乐队就叫杀非·广场鸟。”那辰说。

    “啊?”岳琪愣了愣,接着就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人不算漂亮,不过挺开朗。

    乐队别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本身也就是几个能聊起来人凑一块儿玩,并没想要做出什么成就来,岳琪水平还不错,性格也成,而且也是冲着玩玩来,于是李凡安排着排首歌试试。

    “上回那个歌吧?”东子叼着烟蹲那辰身边,拍了拍他腿,“李凡不说要改一下么?”

    “苍蝇拍之歌?”李凡问,往几个人脸上看了一圈,“那就它了?”

    “正式开除严二了?”一直没出声大卫一脸悲痛地问。

    “靠!这么狠心,我能不能特邀啊?”严一喊了一声。

    “特邀观众,就这么定了,”李凡拍拍手,“以后有表演我会记得通知你前去鼓掌。”

    “岳琪来了话,以后辰辰不用女装了吧?咱有真姑娘了。”大卫笑着说。

    “我们,”那辰站起来走到鼓旁边拿起鼓锤敲了几下,“可以搞个女子乐队。”

    李凡愣了愣,没忍住乐出了声:“我操。”

    “我看行,反正咱连火火姑娘都尝试过,没什么不能试了,”东子点头,“我觉得我特别合适大波浪,凡哥来个……”

    “还练不练歌了!”李凡打断了他话,“赶紧,谱呢!”

    岳琪跟他们配合还挺好,谱不熟出了点儿错,但一晚上下来,歌已经理顺了,李凡拿着笔蹲地上改着:“今儿就到这儿吧,太晚了,都回去睡觉,明天还上学上班呢。”

    “上学?”岳琪有些意外,“谁啊?”

    “我家辰辰,”李凡指了指那辰,“还上学。”

    “这么小,”岳琪看了看那辰,那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抬手冲她比了个yeah,她笑了,“那今天先散吧,还有谁有精神,要去喝两杯么?”

    一听说喝两杯,几个说明天要上班人又都不上班了,精神头儿挺足地出了车库。

    “走了。”那辰跨上车,拉了拉帽子。

    “好车。”岳琪拍了拍车头。

    “要兜一圈儿么。”那辰话说得挺热情,但语气很淡。

    “改天,你回家吧,”岳琪挥挥手,“拜拜。”

    那辰没说话,发动车子掉头开走了。

    开了一会儿,他把车停了路口,左边路去旧车场,前面直路是回家,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开了。

    右边路是往学校去,不过他基本不考虑,宿舍里他床位一学期也睡不了两回,同宿舍人都把东西堆他床上了,他回宿舍睡觉还得先腾东西。

    路口黄灯一下下闪着,北风把地上落叶和垃圾都吹没了,连人和车似乎都一块儿吹走了,他路口停了几分钟,一辆车也没有。

    空荡荡街,道路两边还没有化净脏兮兮雪,昏黄街灯。

    那辰腿撑着地,低头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有一条短信,他有些期待地打开了,却不是安赫。

    明天中午过来吃饭。

    雷波这条短信是什么时候发过来他没听见,他关掉短信,打开了电话本。

    安赫名字静静地电话本第一位。

    他手指从名字上划过,屏幕上显示拨号中,他又迅速挂掉了,已经过了十二点,安赫已经睡了。

    安赫生活他看来虽然沉闷,却很有规律。

    上班,下班,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吃点防腐剂,然后睡觉,周末偶尔跟朋友去泡泡吧。

    相比之下,自己生活却有些混乱,没有固定时间线,没有固定地点。

    比如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路口停了十分钟,他把车顺着直路开了出去,好几天没回家了。

    那辰每次回家,呆地方基本只有自己卧室和厨房,家里别地方他很少逗留,灯打开时候他看到客厅桌子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他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进厨房找了块布出来,慢慢把客厅里桌椅和钢琴都擦了一遍。

    钢琴键发出几声低低丁咚声,他停了手,看着琴键。

    有一阵子没去看妈妈了,有两三个月了吧。

    他琴凳上坐下,以前他也是两三个月才去一次,有时会很想妈妈,哪怕每次都不愉,他还是很想见到她。

    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想到妈妈时候,突然有些害怕,他发现自己有挺长时间没有想起妈妈,想到应该去看看她时候,有种隐隐地说不上来抗拒。

    这让他害怕。

    他钢琴边蹲下了,靠着钢琴腿慢慢坐下,闭上了眼睛。

    早上醒过来时候,那辰觉得自己腰和背都酸疼得厉害,很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靠着琴腿地板上坐着睡了一夜。

    想要站起来时候腿有点儿使不上劲,发软,头也有点儿晕。

    扔一边手机上呼吸灯一下下闪动着,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有短信。

    他揉了揉眼睛,屏幕上字清晰起来。

    短信是安赫早上六点发过来,就俩字儿,早安。

    他勾勾嘴角,早安大爷。

    坐地板上也能睡过头,那辰洗漱时候看了看时间,好第一节没课。

    那辰虽然对自己学东西没什么兴趣,但一般不缺课,每次上课他都会老实地坐教室里。

    他学是殡仪技术与管理,基本没有女生,防腐整容专业有几个女生,据说胆子比男生大,只是毕业时候不知道能有几个选择专业对口工作了。

    那辰没太想过自己今后工作,去火葬场也不错,他无所谓。

    他当初只是因为爸爸才报这个专业,看到这个让他一直活痛苦里男人脸上震怒表情时,他痛淋漓地只想笑。

    “你水平也只能靠这样专业来就业了。”爸爸后扔下这样一句话。

    他还是笑,什么也没说。

    那时他曾经下过决心,就算是这样专业他也会好好做,证明给爸爸看,无论是什么,只要他愿意做,都能做好。

    只是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来了。

    那辰趴桌上闭着眼睛,鼻子有些发酸。

    他就这样一次次地反抗,一次次想要证明,一次次被无视,后彻底失去了机会。

    他还有多少机会来证明自己不是不被需要人?

    向谁证明?

    谁来给他机会?

    手机震了震,安赫给他发了条短信,明天我跟朋友约了晚上沸点,你来吗?

    好。那辰很地回了短信。

    这个人会是安赫么?

    中午下了课,他拎着包慢慢晃着去拿自己车,下午没课,他决定去雷波那里吃饭。

    开到校门时候,他们班长拿着块抹布路边冲他一个劲儿甩着,他把车停了班长面前,问了一句:“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班长愣了愣。

    那辰拿过他手里抹布挥了挥:“这位爷进来坐坐呗……你不是这意思么?”

    “服了你了,”班长一把把抹布抢了回去,笑着说,“这月学雷锋,班委初步决定去养老院帮着打扫卫生,征求一下大家意见。”

    “养老院?”那辰叹了口气,“爷爷奶奶们会被我们吓出病来。”

    “怎么可能?”

    “爷爷奶奶好,我们是民政学院殡葬专业……嘎儿!”

    “嘎儿什么?”班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嘎儿,嘎儿,嘎儿,”那辰笑笑,“吓晕三个奶奶,然后我们被爷爷拿扫把赶出来了。”

    “靠!”班长被他嘎儿乐了,“那我们再商量一下看看,不行话,就不说我们是哪儿就行了,你参加吗?”

    “参加,定了时间告诉我就行。”那辰点点头,开着车出了学校。

    到雷波家时候看到葛建正把雷波车停别墅车库门外,打开了引擎盖正趴车头那儿研究。

    “挖宝呢?”那辰把车停了旁边。

    “雷哥说这车踩刹车时候老有漏气儿声音,我看看,”葛建抬起头冲他笑笑,“以为你不过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那辰进了院子推门进了屋里。

    雷波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他直接倒沙发上半靠着,打开了雷波客厅里音响,激昂交响乐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雷波冲着手机喊了两句挂掉了电话,过来抓过遥控器把声音给关了:“你有病是吧?”

    “是啊有药么。”那辰笑笑。

    雷波没接他话,对面沙发上坐下了:“鼓用了吗?行么?”

    “嗯,手感超好,”那辰点点头,“谢谢。”

    “你用着顺手就行,不用跟我客气,”雷波点了根烟,“今儿不出去吃,我这儿吃。”

    “你这?”那辰看了看屋里,“你不说不要家政做饭了么?”

    “不用家政做,”雷波喷了口烟出来,指了指他,“你做,你不是挺会做菜么,我还没吃过呢。”

    那辰脸上表情猛地冷了下去,看着雷波没有说话。

    “我让葛建买了菜了,你看看还差点儿什么再去买……”雷波也看着他,挺平静地说。

    “不,”那辰打断了他话,“我不做。”

    “为什么?”雷波对于他拒绝似乎并不意外。

    “不为什么,没心情。”那辰从茶几上拿了根烟点上了,他没想到雷波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来,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雷波还是很平静,把腿搭到茶几上,眼睛看着墙上挂着一幅画:“没心情?没事儿,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心情,或者……你怎么样才会有心情?”

    “我不做。”那辰叼着烟很干脆地说,雷波很少这样,他心里突然有些说不上来不踏实。

    “那我想吃怎么办。”雷波笑着看他。

    如果换了平时,他这么梗着,雷波十次有八次会发火,但这次雷波却始终心平气和,甚至语气都没有变过。

    “让葛建做吧,他不也会么,韭菜炒鸡蛋,”那辰掐了烟站起来往门口走,“我走了。”

    “那辰,”雷波还是坐着没动,“咱俩认识多久了?”

    那辰停下脚步,手扶着门,想了想才说了一句:“大概五六年吧。”

    “到今天是六年整,”雷波慢慢抽着烟,“从那天叫人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到现,六年整。”

    “嗯。”那辰应了一声。

    “想想时间过得也挺,你叫我雷哥叫了六年了。”雷波笑笑。

    “我也可以叫你雷叔,你不让。”那辰说。

    “别他妈跟我废话,”雷波说,声音依然平静,“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

    “挺好。”那辰说,这句话是实话,雷波对他确不错,他古怪脾气,他以前惹出来各种麻烦,雷波很少会说什么。

    “你说,”雷波看着手里烟,“我图什么?”

    “不知道。”那辰说,放下了扶着门走,转身走回雷波面前站着。

    “真不知道?”雷波抽了口烟,喷到了他脸上,“那辰你不一向很直么,跟我说话从来都想说就说不会管我听了什么感觉,怎么,今天不冲我了?”

    “你今天有点儿没意思。”那辰扇了扇喷到他脸上烟。

    “谈恋爱了就觉得我没意思了?”雷波掐了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跟他面对面,“以前你跟谁一块儿可都没这样。”

    “以前我没跟人谈过恋爱。”那辰勾勾嘴角。

    “也是,”雷波叹了口气,“看来这回是认真了。”

    “嗯。”那辰点点头。

    “带来一块儿吃个饭吧,我看看是什么样人能让你认真。”雷波拿起遥控器,把音乐声音调大了些。

    “不了。”那辰拒绝依旧很干脆,无论雷波想什么,他都不愿意让安赫知道他认识这些人,有过……或者说正经历着乱七八糟人生。

    “那辰,很有爱心人么雷波放下遥控器,凑到了他眼前,捏了捏他下巴,“你觉得我是个,耐着性子陪一个小屁孩儿玩了好几年就为一声雷哥?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百度搜或,,,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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