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因为你而再多死一个无辜的人,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死吧!在阴曹地府里你总是逃不过我的手段,我定要将你碎……死……万……段……”冬瓜咬牙切齿地大吼出声,同时,脸上突地冲出一阵可疑的红晕。接着,火光大盛,千织万段的血线虫,可怕的血线血,该死的血线虫,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终于被冬瓜的大火一扫而光,恢复人形的李唐在火光的余韵中轰然倒下,徒留两只冒血的罩子,瞟了冬瓜所立的那个方向一眼,意味不明。

    他倒她也倒,在李唐还还没挨着地面的时候,冬瓜也接着歪了下去,还好之伦及时抱住了她。这次她身上的温度,比之前更冷。陡然间之伦有些害怕,他不敢想像当冬瓜完全成为一具只能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的时候,他应该用什么样子来面对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会为她而心痛了。

    李唐的死活他没有管,他知道自会有人来替这个人收场,这个男人的出现恐怕只是为消耗冬瓜力量的一种手段。真不知何时,他的奕雅变得这么富有心计了?他开始看不透她了。

    这次的等待时间更长,这次的之伦不再平静,他在恼,但他不知道他在恼什么,他只是一个劲地在心里数落着,数落着冬瓜的同伴,她都这么久没回去了,也没个人来寻她,这样的人何以生死相托?数落着李唐,心上人都死了,还痴心妄想要让其复活,真不知是不是脑袋被门夹坏了,此时他却忘了,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甚至于他还数落着美男,自己老婆都快上西天极乐世界了,他连个人影都不知道在哪?可数落来数落去,他那两条温如柳条的眉毛还是紧紧地在鼻梁上打架。最后,他数落自己,如果你有一些个人原则,有一点道德底线,何至于将人家害到如此地步?

    无人料理的李唐一直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没一块遮肉的地方,可能正因为如此,他终是被冷醒了,睁开的第一件事,是寻找那个放火的傻女人。看到她被温柔地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他不敢出声,怕惊动这一幕后就会是结局,而这个结局却是他也不愿意接受的悲剧。

    “醒了就起来,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去,难不成还等着我去拉你不成?”阴阳怪气的声音夹风带雨地直冲李唐而来,虽开口的不是冬瓜,但却让他安心不少,起码此男子没有再用可以杀人的声音在跟他说话。之前,在他攻击冬瓜的时候,在冬瓜用火帮他驱虫的时候,他看到过这人用疯狂的想杀他的眼神狠狠地剜着他。

    李唐连连点头,一步三颤地爬起,双手搀扶着跌跌撞撞又磕磕碰碰地向他们所呆的高台走处。

    此洞高约两丈,随处分布着各种浑然天成的约一米高至一米五左右的石台和顶洞而立的柱子,而那些微弱的桔黄色灯光,便是那些被镶嵌在石台和柱子上的灯,此灯不灭不息,经久可用,应是寻常古墓里不常用的长明灯。

    昏黄的长明灯光下,冬瓜安静地躺在之伦的怀里,这一次她终于比他这个肤色凝好的男人要白了,整张脸如白纸般毫无一丝血气,要不是鼻下有若无若无的气息,真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挂了。

    “如果你有能力,请不要让她死。”靠着石台边站定的李唐,注视良久,终是哽咽着吐出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当即,就让一向温文尔雅的之伦发了火。他头也不抬,举手就是一拳头,“如果你没这个能力,就不要出现在她前,现在你出现了,就必须要为她负责任,别以为一句话就能推掉你欠的人情,你……”后半句话他卡在喉咙里,因为他没有冬瓜那么好的眼色,所以他没看到李唐那如蜂窝的脸和四肢。丝丝血水顺着颗颗绿豆大小的洞向外流着,生生将一张俊脸变了修罗面具,恐怕他的眼睛也废了吧!也难为他能准备摸到这个地方来。

    李唐也不恼,眯着被血水完全迷住的双眼,局促着爬起又开口嘱咐着:“带她出去吧!这儿太危险。”

    “我知道,但是……”之伦没有往下说,李唐却已经明白。他是那个女人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救肖冬瓜而背判她呢?

    洞内再度悄无声息,洞外此时却不再平静,鲤锦和闻詹平已经将整个乌鲁木齐翻了个底朝天,周围的大墓小陵都走了个来回。可是,三天了,还是没见到冬瓜的影子,手机打不通那也就算了,反正她不喜欢用,也不经常接,但是与他们之间联系彻底断了,这就让他们不能安宁了。

    鲤锦一早便给他的老板去了电话,可他在这说了半天,老板只吭哧着回了一句,“她现在没事,有美男陪着呢!”然后就挂掉了,弄得他是一头雾水。美男?冬瓜不是说过,世界还没人比他的老板更美,再说,就算有美男陪也不可能跟他们的联系也断了。闻詹平可说了,冬瓜是他们订立契约的主角,他们二人都分别与她有着一根线联系着彼此,如果这根线断了,他们一方就能获得自由,而这种断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亡或者找到四宝,照目前情形来看,前者的机率占了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说,肖冬瓜现在危在旦夕,随时可能就要真成鬼了。

    莫奈何,鲤锦只得硬着头皮又打了一次,没人接,他继续,终于在拔了大概第一百五十次的时候,电话被人拿起,“母妈,亲,别人,爸爸,生气……”然后又被挂掉了。这次鲤锦真是想放声大哭,拜托,小宝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这要他如何去猜。

    没办法,他只能原话转达给一旁边沉默的闻詹平,寄希望于他能发现些什么,哪知,这位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千年老兄,主意也只有一个:“再打”。

    战战兢兢地按下号码时,鲤锦都能想像出老板那阴森森的牙口里吐出阴冷冷的几个字,“再打来你就死定了。”可是这次按下去后马上就有接起来了,可能是却没有人说话,鲤锦狐疑地回了望了闻詹平,示意他过来参谋一下。

    “嘟……”又挂了,鲤锦“咦”了一声,又打算拔过去,但闻詹平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晃意他不用再打了。

    “为什么?”鲤锦反问。

    “不信你可以再拔一次试试看,电话肯定被拔了,手机关机,邮件不通,论坛登陆不了,因为你被限制了。”闻詹平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解释着。

    鲤锦还真不信这个邪,他再次拔回去,可提示音却真如闻詹平所说,关机了,刚刚他打了一百多通还都没关,现在怎么接了就关了呢?他又试拔了下电话,不通,明明他拔电话至少两百下都没有被拔过线,这是为什么?他眨巴着眼一脸问号地看着闻詹平。

    闻詹平双手托头在宾棺的窗前坐定,然后一字一句地问着:“你是不是也认为你那个奕雅小姐不会是冬瓜的对手?”

    鲤锦心想他思维跳跃性还真强,当然这是肯定的啊!奕雅再怎么有地位有权势和心计,她终是还是个普通人,能拿冬瓜怎么办,她设置的障碍对于肖冬瓜而言,那还不是开胃菜,打打牙祭而已。

    “你们这些肤浅的男人啊,有时候还真是蠢得可爱,连月流觞都不能幸免,想必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可没你们想像中那么纤弱,她的每一个主意都能置傻冒肖冬瓜于死地,且有可能永不翻身。她高明到只要是见过她的每一个人都把她当作一名弱女子,如果肖冬瓜能用天眼一望的话会是个例外,可惜,她天眼开不了,而我不是人,所以我看得到一点痕迹,送你一句话,有时候看一个人,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傻妞遇上傻蛋,还真是绝了。”说完,他长叹一声,肉身一转便没了影。

    鲤锦被他一通莫名其妙的抢白正弄得火冒三丈,现在吵架对象一消失,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趴在窗台上追问,“你干什么去,我怎么联系你?”

    “如今,契约已破,你我相遇便随缘吧!”风中飘来么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又把他气得不轻。可静下来一细想,不正是如此吗?他们与肖冬瓜都是一契相约,如果契约破,他们均复得自由,何去何从又哪里用得着跟他解释,他又有何能力去挽留人家呢?

    如此,他就算是愿意倾力相救也有心无力了,真的只能一切随缘。静静仰望蔚蓝的天空片刻,他亦垂头丧气地走出宾馆,只好希望于老天爷保护肖冬瓜能够逢凶化吉,不要再那么拼命。不然,这次她可能真的会回不来了。

    海的那一面,世界的另一头,再度恢复贵族般宁静的流泉城堡内,努力将自己缩小成一团的小宝贴在沙发后背下方,贼兮兮地偷看清楚侧目斜寐的美男手里的照片后。虽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一边小心地注视着老爸的动静,一边悄悄地一步一步地爬向电话机旁,然后,就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样英勇地接起话筒,脸红脖子粗地憋出几个字又马上挂掉。本以为老爸对于他的自作主张一定会很生气,可当他老实跑过去领罚时,老爸却只是轻轻地瞟他一下又闭上了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却忍不住了,“母妈,喜欢,亲,你……”边说他还边打着手势,然而,侧躺的美男还是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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