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冬瓜一沾水后立即窜起,随后,愤怒地一甩头,歇斯底里地扯着喉咙大吼道:“呸,妞妞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臭。”但任凭她怎么甩,头发上还是东一块西一块地挂着不明黑块,然而,就算这样她却愣是没有爬上岸的打算。

    这一切之伦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战斗,一方面在想自己不能人云亦云,要眼见为实,另一方面又在想,相信别人是美德,更何况他除了相信她还能有别的出路吗?翻来覆辩驳去一番之后,他毅然决然一个蛙跳蹦了下来,溅起的黑水又撒了冬瓜一脸,河面上本就臭的水气更是被他搅动得可以活活薰死一个大活人。

    “兄弟,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脱了衣服才下来吗?因为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这河水可是会附在人的衣服上跟着一起离开,敢情您老待会是打算裸奔?”冬瓜挤眉弄眼地贼笑着,然后随手从水里捞起一根白骨去挑人家的衣角,一副女流氓派头。

    之伦原以为自己踩到了河底,但经这番左闪右躲避之后,他发现他们竟然是站在一堆摇摇晃晃的棍棒之上,再看着冬瓜手里的白骨,不用问猜也能猜到那究竟是什么。可是,面对这些恐怖的物件,他没办法做到像冬瓜一样的镇定自若,所以他很气愤地狂瞪她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许久,未见冬瓜有所动作,他小心地转过头来,恰好看到一张凌乱不堪的脸上有着少见的认真劲,黑黝黝的眼珠子像是会发光一样闪亮。忽尔之间,他一直提在喉咙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一股难得的安宁充斥着他的大脑,没有由来的,他深信不疑地认为只要有她要,他一定会很安全。

    “你不用担心,墓中除了李唐的人外不会有别人对你不利,他只是想要得到凤鸣钟,虽然这个消息是奕雅卖他的,但这不能怪奕雅,就是她不说,此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达到目的,谁让你害死了他的心上人,我出现的目的,只是引诱你步入那主墓中,然后协助他擒住你而已,据说,此陵墓中藏有一种蛊,能迷人心智,我想他可能会利用它来控制你,你还是小心为上吧!”之伦并不看冬瓜,而是同她一样直视着岸边的长明灯,一五一十认真地说道。

    冬瓜没想到他会临阵倒戈,难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看他对奕雅的痴迷,不像是会背叛她的样子。思至此,她嘟着嘴,一脸苦恼地回望着他那双被光亮衬托得熠熠生辉的眼。

    但只限于眼神探询,她并没有开口质问,转而手指一点岸上的长明灯,说道:“知道为什么在这儿下水吗?看在你好心提醒我竟然不知不觉就上当受骗的事,我便回敬你一个大消息,待会呢!会有一群的僵尸从那儿……”冬瓜手指河尽头一黑暗处,接着,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下说,“……爬出来,然后,生吞一切活物为他们开眼。而这儿呢!是长明灯九转轮回之处,也是此洞阴气最盛的地方,只有藏在这儿,我们才能躲过那些僵尸的鼻子。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此河名为托生川,河水全为活人鲜血所注,无数生灵毁于此处,然后为长明灯所困,生生世世呆在这儿不得解脱。除非能附阳,也就是占据活人的身子,但活人的身子有那么好占吗?当然没有,人有三盏命灯,死气越重的鬼怪越不能靠近,所以他们会附在你的衣服上跟着你出去,然后慢慢地侵蚀你身体内的元气,最后达到鸠占鹊巢的目的。但只要你脱了衣服,他们便只能望而兴叹,这也就是说我们从这儿出去时,都必须得脱光光!……喳喳,一会有裸体看了,真是爽歪歪哟!”说着最后,冬瓜一边咋舌一边凑近努力欣赏之伦那一脸的吃惊和窘迫。

    就在此时,像是为了验证她这话不假,河中靠桥的那头突然吹来一股风,将水面上的臭气冲得稀稀淡淡,然后,一股又涩又苦的怪味传来,瞬间便让二人双眼通红,隐隐好似有种要发狂的趋向。

    “不好,僵尸来了,快躲进水里去。”冬瓜一把抱住之伦就向水里扑去。黑水顷刻间将二人淹没。

    水下,冬瓜一张嘴死死地盖在之伦的肉唇上,两眼时不时向上挑,最多三分钟,如果那些僵尸还没走开的话,他俩可就惨了。

    “踏踏……”生硬的脚步声慢慢临近,然后又渐渐远去,但冬瓜知道这只是其中一小拔,马上就会来另一拔。果然,她才一眨巴,三三俩俩的僵尸又走了过来,还在他们下水的地方左右闻了闻才离开,接着又是一拔……冬瓜暗暗在心里叫苦不迭,感觉后背上都快被之伦生抠下一块肉来,低头去看他,原来是双眼快要翻白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不然会被活活憋死在这河里。”冬瓜着急地转动着脑细胞,虽然她也头冒金星了,但怎么着还是比之伦要耐久一些。她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看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葫芦是指望不上了,虽然它很强大,但此时他们恰恰需要这些阴气来保命,就算是让她拿着葫芦跳出去对付僵尸,她自问再给她十条命,她也不够用。

    可找来找去,她还是没想以一个办法,难道天要亡他二人?“罢!罢!罢!”冬瓜在心里连呼三声“罢”,打算这一拔过去后,她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吸口气,大不了跟这些僵尸拼了。

    于是,她瞅准时间,等这拔的僵尸们一走,她立马拉起之伦,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便吸。但是,老天爷好像对他们不薄,竟然让她真挑对了空档,僵尸们的青黄不接正在此时。欣喜之余,冬瓜用力地拍打着之伦的脸,让他好好吸两口空气再说。

    然而,等之伦醒来后,他们已经在岸上了,而且,他还真的是光溜溜的一根纱也没挂,身上狗皮膏药般沾着一块一块的黏乎乎黑块。转头寻找某人,穿戴整齐不说,还把脸的脏东西都清理了干净,正一抖一抖地翘着二郎腿,一脸安详地靠在一长明灯座上眯眼假寐着。

    之伦气愤不已,但碍于身体不便,只得转身藏住重点部分,向某人喊话:“你就不能随便借我一件用用?”

    “不好意思,我也就穿这么一点,你是一个大老爷们,而且也没打算另娶他人,没穿就算了呗,反正这里又没别人。而我是一名女子,上面下面都不能脱,不然会对不起我老公的,你明白?”典型的不想脱,想看人家之伦出洋相,但肖冬瓜却说得理直气壮,差点没让他把鼻子气歪。

    大概是他该看的都让她看了,什么丑也都出尽了,起码这一身衣服就是她给脱光的,他也不在乎这么多了。当即不遮也不掩,纵身便扑了上去,一个劲地撕扯着她的上衣,心想怎么着也得从她身上拔一件下来遮遮羞。他就不信了,她这么狡猾的一个人,里面真会什么也没穿。

    “叮”,时间突然被钉住,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轰”,脑门一声巨响后,光着屁股的某人一溜烟地滚回了他刚刚呆的那个角落。

    冬瓜狠剜一眼逃窜的罪犯,然后脸红脖子粗地拉好衣服,接着甩手将身后的背包丢了过去,再宛若赐恩的天神一般高傲地藐视着他,鼻孔朝天地说道:“这个就暂时借你用用吧!还好我今天背的不是那个黑皮包,不然你想遮也没得遮,怎么着,给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肖冬瓜,你给你记住,最好祈求上天别让你落我手里,不然,有你好受的……”接过背包的之伦,一边想着怎么最大化这块布,一边碎碎念着,只是他不知道,此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被骂者的耳中。

    最后,拥有完产美颀长身形的之伦围着一个背包跟在肖冬瓜的背后,还时不时提醒前面的人不要企图回头偷窥他。哪知,肖冬瓜竟又带他回到了他们刚下来的桥上,然后,手里端着个罗盘来来回回地在上面走动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只见盘上的针转动得跟别风扇一样,根本就看不清针的形状,虽然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看肖冬瓜的脸色便知这不是好事。

    接着,她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子,然后,手指着桥的对岸,也就是他们下来时看到的对面,说道:“嗯,主墓到了,我们从那儿进去吧!”

    之伦被她吓了一跳,主墓怎么可能在这儿?据他所知此墓机关重重,真假主墓就有九个之多,当初他们就算有地形图都是找了好几天才确定主墓在哪儿。她怎么就能确定这儿能到主墓,莫不是她指的是其中的一个假主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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