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将她那黑不溜秋的黑眼珠子溜了几圈后,认命般地点了点头。而后,长叹一声,“想我肖冬瓜也有今天呐!罢罢,就当出国免费旅游了。”如今她也只能这般开导自己了,却不知背后某闭目男千年不变的嘴角正悄悄上浮一抹温暖的微笑。

    “你先安份呆上一个月,一个月后自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到时我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你也只需做一件事即可。”美男依然没有睁眼,但那份担忧和慎重还是从字里行间流露了出来。

    一个月后,奕雅二十二生日,便是她肖冬瓜尽力还约之时。

    “一件事?”冬瓜在心里盘旋这三个字,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三个字,一般对她说这三个字的人,□不离十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她的天眼,也就是要她的命。天眼虽具有移山倒海般的能力,却跟主人的灵气息息相关,主人强则强,主人弱则弱,若有比她强的人想要夺天眼的话,那她只能做一件事,就是乖乖等死。而他要破十世和尚的命运,不用天眼如何能够做到?但如今她天眼打不开,他会不会也走那些人的老路,打夺天眼的主意呢?这点她心里还真没底。

    冬瓜神情淡淡地瞟了美男一眼兀自思量着,片刻,她翻身向小宝那边滚去,然后环抱起这条小身板向后座躺倒,凝神目视着窗外语带萧条地回道:“嗯,只要我能做到,你们尽管来吧!谁让我欠天机一个人情呢!”

    美男听罢突然莫名地一阵心悸,“天机是谁?人情……”而且,她这话说得,初听时带着一股无奈,而细听之下就会明白这其实只是她无所谓的借口。他带着点求证的心情转头,却正对上她那一脸无欲无求的平淡。顿时他明白:“原来她不是不怕死,而是想死!”意识到这一点,他开始蹙眉,心底一缕盖过一缕的刺痛滑过,这种感觉太陌生也太快,他怔怔地根本来不及抓住它。

    “你的竹楼快建成了,过几天你就能看到。”美男破天荒地第一次同冬瓜搭讪,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冬瓜只用鼻子轻轻回应一声。

    好似见不得有人对他如此冷漠,美男又挑了个她想知道的问题回答:“我叫流觞,流觞曲水的流觞,姓月,月流觞,你记住,我只说这一次。”

    “肖宝贝,以后你在我这儿叫肖宝贝。”又是淡淡的一句话然,语气却很笃定,不容人反驳。美男性感的粉红银唇张张合合,终是没有开口反驳。

    俩人一个靠一边就这样到了流泉城堡。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冬瓜的脸又变得生动活泼起来。她看到那些工人们在辛苦劳作,远远的就开始高声吆喝:“朋友们,辛苦了。”

    “肖小姐回来了,快来看看这楼还满意不?”人堆里站起一肥头大耳的大伯,冲车里的冬瓜回喊着。

    冬瓜终于眉飞色舞的笑脸让乖乖缩在她怀里的小宝也重拾欢笑,当她开心地询问他:“我去看看我的小家,小宝去不去?”小家伙当即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冬瓜得到他绝对的肯定后,便潇洒地甩开车门,激情四射地冲了出去,整个人加抱着小宝俩人就跟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站住!把他放下,不然我开枪了。”娇喝着的女声自左手边的一道乔木墙里传出,一把黄灿灿的小手枪先顶了出来。

    火辣,毒辣,恶狠,黑暗,是冬瓜对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第一印象,说她火辣是对身材和外貌的评价,此女是个美人;说她毒辣是从她握枪的手势上看出来的,只有那些心肠毒辣的人才会每时每刻都把手指扣在板机上,那条件性的杀机是下意识的行为;说她恶狠是指她对她自己,那罪恶之花——怨茶草——都快长满她的整只脑袋,这说明她在天天在懊悔和自责还有怨恨中度过。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冬瓜都开始有点同情她了,最后说她黑暗是因为她现在浑身上下全是一片黑气,恐是生死大劫就要来临。

    冬瓜视黄金手枪为无物,低头亲一口僵得快要成木板的小宝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先弄好自己的事,再来搭理别人啊!看在小宝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叫忠告,不出半个月,你必有血光之灾,不要不信,曾经有位大叔用一砣黄金买我的话,我都没卖给他呢,现在,你要好好把握哦。”之后,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照走不误。

    女人艳红的嘴唇轻启,冷冷喝道,“放下我的儿子。”金黄色的头发在空中随风飘摇,吹乱了她精心梳理的发型,让她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稍显有些不足。

    冬瓜见小宝一看到此女子,便害怕得一直低着头、身体夸张地缩成一团就跟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不由变得怒火满腔。

    原本她是个局外人,不应该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可是小宝这个样子让她实在太心痛,当即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你为他做过什么?除了你脑子里的那些怨茶花,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有关于他的东西,小孩最需要什么你知道吗?是温暖,母亲的温暖,你有吗?你就是条毒蛇,蓄满着一身的毒汁,随时准备攻击别人,连他,你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金发美人好似被冬瓜踩到了痛脚,她握枪的手青筋根根纠结,碧绿的眼眸暴瞪如鱼眼,本就大的嘴巴更是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打断冬瓜:“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疯女人来管,马上放下他,不然我杀了你!”

    冬瓜好似在看一场无声皮影戏般,无言又鄙夷地白她一眼后转身就走,空出一大片后背供她使用,但最终她却没有开枪,想必是冬瓜说出的正是她无法言表的心里话吧!

    “丹娜,放下!”明明不怎么清晰的声音还远在几十米之外,但那种冰冷的暴风雨气压却张扬地压了过来。遥遥望去,他白面修罗一般的面孔似隐隐含着电闪雷鸣的杀气,金发女子很是惧怕他发怒的样子,闪闪发光的双目鼓鼓地死瞪冬瓜一眼后,悻悻地将手放下了。

    一瞬间,冬瓜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天机的影子,原来二者还是有一点相似之处,比如现在他这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就是一般人所无法形成的共有特点。

    “刘成,以后不许她再踏入流泉城堡一步,否则必废之。”美男身体绷得像一块铁板,迈着笔直的正步向这儿走来,边走边头也不回地冲刚打算开溜的刘成不严而威地下着命令。然后,一把拉起还一副傻愣模样盯着他看的冬瓜快步向城堡走去。

    原来美人发怒也是这么的美,看来之前他对她的那些怒斥都只是小菜一碟呀!不过,他这样还真有范,更迷人了,冬瓜痴痴地看着人家的侧脸贼笑得吓人。

    美男捏着冬瓜的胳膊将她甩在沙发上声训斥着:“你是猪还是牛啊,人家拿枪指着你,你半点反应也没有,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若惹恼了她,她真会一枪崩了你,你就继续犯傻吧你!”但他马上便发现这个看起很粗的女人其实身子骨非常纤细,肱二头肌的地方都能让他一手握个满,诧异之外隐隐还有些不忍。他稍稍收起怒容,敲着冬瓜的脑袋莫名丢了一句:“以后多吃点,瘦得跟柴似的。”

    冬瓜连连摆手,一副感慨的神色叹息道:“我这个人吃不胖的,再说吃胖了,压你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啊?”说着马上做出要扑上去的动作,吓得美男挪屁股都挪不赢。

    话说像她这样的人,吃饭有一顿没一顿,胃不出毛病就不错了,还想吃出膘来怎么可能。再说她也不希望身上长膘啊!那样活动起来太过吃力,会吃大亏。总之一句话,还是瘦好。

    “你说话的时候嘴上注意点,要记住,你现在是女主人的身份,别让下人们笑话。”美男撇过头去,以掩饰自己的脸红,然而,冬瓜早已转头安慰小宝去了,根本就没看到他害羞的一幕。

    冬瓜温柔地瞅着自见到金发女子后就一脸铁青处于呆滞状态的小宝,心里突地透出一股似火灼烧的钝痛感。到底为什么孩子他爸的妻子不是他妈,心上人也不是他妈,可又有了孩子,真够乱的啊!不过这关系着小宝的未来,她还是沉声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小宝怎么这么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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