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东走了一段路之后,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只留下天边一片金黄色的光芒,落入他们眼中,却是别样的美。悫鹉琻浪

    很快,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湿地。

    在这茫茫大草原的中央,有一处湖泊,远远瞧去,天边的余晖与水面的倒影相呼应,折射出奇异的色彩,美不胜收。

    湖泊并不比草原低了多少,在湖泊的四周,生长着各色水草。

    这一片的草原土地湿润,被人们称为“草甸草原”,现在又是七月,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却见此前花开五光十色,华丽不已,因此,这里又被称为“五花草甸”。

    “喜欢这里?”慕濯寒见仙姝一直不说话,只出神的瞧着那片湖泊,便问道。

    仙姝只点头,道:“第一次来敦煌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片草原。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来到大草原策马奔腾,住一住蒙古包,品一品马奶酒,瞧一瞧那达慕大会……”仙姝说着,忽然回过神来,又接着道,“哦,我忘了,蒙古包叫穹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你愿意说,我愿意听,即使听不懂,能让你倾诉一下,也是好的。”慕濯寒微微一笑,回答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边。

    她抬手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不觉问道:“慕濯寒,你那么聪明,不妨帮我分析一下那个背后的人是谁吧?”

    慕濯寒略感意外的看向她,正与她的眼神交汇,这一次,他从她的眼底瞧见的不是仇恨,而是许许多多的茫然。

    “水越深,看见的东西就越少!”慕濯寒低声道,“现在,你将自己逼进了漩涡之中,所以,你什么也看不见了。在我看来,有一个人的嫌疑是很大的。”

    “谁?”仙姝忙问道。

    慕濯寒淡淡的笑着,道:“东临王。”

    “王上?不可能!王上怎么可能会残害自己的子民?”仙姝不假思索的摇头,反驳道。

    慕濯寒自然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但以他的思维来判断,应该是两个人中的一人无疑。

    “他虽喜欢你,但是,那种喜欢不达心底。否则,你以为作为国王,深爱一个女人时能做到成全吗?”慕濯寒解释道,“怀疑他,原因有三。其一,巴彦和姬妃被杀死的那天,东临王表现得太过平静;其二,东临王自幼在波斯长大,而波斯是以秘术称著,据我所知,东临王真的学了这些秘术,而用秘术控制他人的言行是很寻常的事;其三,当年敦煌先王过世时,定下的继承人是墨殇王。”

    “这些你是从何而知的?”仙姝听完不免大惊失色,问道。

    慕濯寒从容的笑笑,道:“听人说过,自然就记住了。”

    “可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那么他已经是国王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仙姝很是不解。

    “我问你,如果你杀了我,得到了我的一切,接下来你想做的是什么?”慕濯寒笑着问道。

    “自然是毁了你的一切,因为恨你。”仙姝理所当然的说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道,“可这关王上什么事啊?”

    “知道他小时候为什么会被送去波斯吗?因为敦煌与波斯大战,敦煌惨败,为了表示诚心,敦煌先王便将自己的儿子送去波斯当人质,而他只有两个儿子,墨殇王是王后所生,东临王却是一名宫女所生。”慕濯寒解释道,“敦煌先王说,这样做,是为了敦煌。所以,东临王恨敦煌是应该的。”

    仙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照这样说来,东临王确实有动机。

    “可是,整个敦煌已经是他的了,他就算恨,也没必要伤及无辜啊!”仙姝有些怅然道。

    “当心被仇恨蒙蔽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慕濯寒微微叹气,道,“敦煌的王后讨厌你,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却忽略了娘家的事,所以,东临王才那么轻易的处死了怀庆侯,接下来,国舅也会被东临王处置了。”

    “那么,他究竟要利用我做什么?”她很是好奇,“他让我这样查下去,对他不会有好处的。”

    “或许,他是真的想将你留在敦煌吧!”慕濯寒低声说着,“毕竟你的天赋,你的才华,都是让人惊叹的!你若在敦煌的一天,他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留下你,就算以敦煌子民为牺牲,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坚持要离开呢?”

    “仙姝,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与他对抗吗?他现在确实是事事顺着你,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撕开他伪装的面具,那么你,墨殇王,还有你身边的那些人会有好下场吗?”

    “他会那么狠心吗?”

    “怎么不会?我能保护你一时,但这里毕竟是敦煌,不是天朝,我并不能护你一世!这里的一切,比我们所想的要复杂得多,你眼中看见的从来就只有敦煌的子民,那些暗藏在背后的力量,你又几时能看见了?”

    “什么意思?”

    “东临王能有今日,并不仅仅靠那些近卫军!现在的你,在东临王面前,是渺小的。即使你才华横溢,即使拥有敦煌子民的爱戴,可是,一旦东临王的面目被拆穿,你觉得你还能剩下些什么?所以仙姝,认清现实吧!”

    “你要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目前是这样!”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让墨殇王知晓真相,让他来衡量!”

    听慕濯寒说起这些,仙姝忽然觉得这一潭浑浊的水源似乎越来越让人理不清思绪,如果再深入一步,只怕到时候自己是怎么陷进去的也不知道。

    可是,东临王真的会是所有一切的主导者吗?

    如果是,那他的演技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

    与慕濯寒回来院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又是十五,一轮圆月缓缓升了起来,将整个敦煌王城映照得格外明亮。

    不管如何,今天与慕濯寒出去的这一趟,听着慕濯寒那番话,她的心里多少还有有些震撼的。

    如果她不在敦煌,如果敦煌没有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了?

    就算真的是东临王在背后做的手脚,她又能怎么样?正如慕濯寒所说,她还只是弱势群体,根本没有能力与东临王对抗,即使有慕濯寒,但在这个敦煌,天高皇帝远,慕濯寒也无法保护她一世周全。

    想了很久,她似乎不能就这样等待着,她必须要主动出击。

    于是,她睡了一夜,第二日等到差不多早朝结束之时,她动身去往王宫。

    来到偏殿时,东临王瞧见她显得很高兴,忙放下手中正在忙的奏折,起身离座来了殿中,一点国王的架子都没有。

    仙姝瞧着东临王,许是慕濯寒说的那番话生了效果,她竟然有些辨不清哪个才是东临王的真实模样。

    可下意识又想,为什么自己宁愿相信慕濯寒,也不相信东临王?慕濯寒不是自己的仇人吗?自己为什么会宁愿相信讨厌的人的话。

    说到讨厌,其实,她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真的讨厌慕濯寒,但是,那些往事是存在的。

    “仙姝,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东临王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吧!”

    “累了就好好休息!怎么还有空来宫里了?”东临王心疼的问道。

    她轻扯出一丝笑容,道:“王上不想瞧见我?”

    “怎么可能?”东临王下意识反驳,不过他怎么着都觉得今天的仙姝有些奇怪,可是,却又说不清楚是哪里奇怪了。

    东临王见她不言语,又接着问道:“仙姝,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对孤王说的吗?”

    仙姝动了动唇,最终开始开口道:“王上,仙姝是来向您辞行的!”

    “辞行?”东临王不由得放大了声音,不可置信的道,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暗芒,沉声问道,“你要与那慕濯寒一起离开?”

    “我还不屑于与我的敌人为伍!”仙姝冷淡的否认道,“王上,仙姝可能忘了告诉你,慕濯寒是我的仇人,我的家人都是被他所杀,王上说,这样的人,我会与他在一起吗?”

    东临王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道:“那你为什么要走?你离开敦煌就不怕慕濯寒接着抓你回去吗?离开敦煌,孤王无法保护你,你该如何是好?再者,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敦煌?”

    仙姝一副歉意的模样,道:“王上,血案才刚刚告一段落,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寻不到,但是可以看出的是,他做这一切都是针对我而来的,我若还留在敦煌,必定是会为敦煌的子民带来灾难的,所以,恳请王上允许仙姝离开!”

    “胡说!怎么可能是因为你!”东临王大声的反驳。

    仙姝虽装作不在意,却在不经意瞧见东临王眼中的暴怒和焦躁。

    东临王接着道:“仙姝,你听好,敦煌出什么事决定不会是因为你的问题,谁敢说是因为你的问题,孤王就灭他满门!所以,不要走,留下来帮助孤王,好不好?”

    仙姝皱眉,瞧着东临王殷切的目光,居然找不到借口来拒绝,只淡淡的说道:“王上,让仙姝再考虑考虑吧!”

    “好,孤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东临王只得松了口气。

    “仙姝告退!”她听完便欠身离开了,心中却想着与东临王说这些时看到的一切。

    东临王,似乎真的不像表面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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