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走到大门边上,就看见了从门后闪出来的项姝,瞧着那一脸不善的模样,她是没打算去招惹。反正门够大,阿挽侧身走到门的另一边,直接无视了满脸怒意的项姝。

    项姝没打算放过阿挽,阿挽往左她往左,阿挽往右她往右。

    阿挽不耐烦的扬脸瞅她,项姝冷哼一声,“哟,怎么,还真以为自己和王爷说了几句话就能做王妃了不成,眼睛长在头顶了吗?”说着,指甲就要戳上阿挽的脸颊。

    从小到大,多的是比这话过分的,阿挽实在是懒得搭理,挥开项姝的手,兀自走开。

    项姝见她不为所动,拽住她的衣袖,挡在她身前不准她离去。

    阿挽斜睨一眼抓着她手臂紧扣的指甲,冷冷的喝到,“放开。”

    先头阿挽都没反抗,倒让项姝忘了阿挽从来都不是一个任由她揉捏的软柿子。突如其来的戾气让项姝不由的松开对她的桎梏,依旧冰冷的声音不着感情的厉声道,“好狗、不挡道。”

    话落,方姨趁机挤开项姝,阿挽通畅无阻的朝前走去。

    “你,”项姝被这么一撞早已回神,暗骂自己居然被她吓住,不禁怒气上涨,“贱人,你就和你那个娘一样只会勾引男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呢!没死成那是你运气好,你也配,别白日做梦了,王爷可不会娶你这么个孤女。”

    项姝尖利的声音瞬间穿透阿挽的后背,阿挽驻足转身,盯着项姝的眼睛,嘲讽的笑道,“可笑,我都怀疑你有没有脑子啊,我的好妹妹!我足足比你大一岁,敢问是你娘勾引了我爹呢,还是我爹嫌贫爱富了?”

    “而且,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为何没死,还是你知道我怎么死的?”阿挽渐渐逼近项姝,眼睛紧紧的盯着项姝。

    “当然是……还不是你那个丫鬟给你下的毒!哼,连你的下人都想让你死。”项姝潜意识的回避开阿挽的视线,有一丝慌乱,“总之,本小姐不准你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阿挽微微眯眼,显然她被下毒不只是齐芳琴的杰作,项姝也知道缘由。她还以为齐芳琴疼爱女儿,不会让自己这个宝贝又没脑子的女儿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既然项姝知道,这可是个容易突破的口子,还会怕找不到证据吗。

    阿挽突然莞尔一笑,“是吗,可是王爷,哦不,是元溪。我和元溪已经约好明日再见了呢,项二小姐。”

    项姝简直不敢置信,方才因怒火涨红的脸颊倏地一片苍白,连唇瓣也失色,唯有眼眶却染上了红色。手臂颓败的垂下却握起拳头,五指死死的抠近肉中。

    阿挽看着项姝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叹自己果真是有做坏女人的头脑。现在任谁过来都会觉得是她在欺负项姝吧,只是,她就欺负了怎么的!就允许她们暗地里给她下毒,打死了她的小桃子,还不准她光明正大气一下项姝!而且她说的可是实话。

    阿挽见项姝毫无战斗力,便丢下她犹自回了院子。

    “怎么在门口不进去?”项罡骑马到门口才下来就看见项姝傻站在门口,好生不解。

    “爹。”项姝看见项罡一身官服,显然是从宫中回来,眼里燃起了希望,立时冲上前,“爹,你是不是进宫和皇上说赐婚的事了?”

    项罡有点无奈的沉默不言,他今日隐晦的提及过项姝对睦宣王爷的一片深情,可皇上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阿挽,一个劲的问他阿挽的喜好。

    因的永信候郡主也被唤作阿挽,项罡下意识的隐瞒了这点。王爷昨日才见到阿挽,总不至于一见钟情连夜告知了皇上吧。若是这样……项罡看了一眼项姝,又叹了口气,倒不知阿挽是怎么个想法。

    “大小姐回来了吗?”项罡回头问着守门的下人。

    “回老爷,大小姐已经回来了。”

    “姝儿,你先回房吧,身子不好少些走动。为父去姽婳苑看看。”项罡已然将项姝的问题抛之脑后,朝着姽婳苑走去。

    项罡的沉默在项姝看来就是刻意回避,心中大觉不妙,莫不是项婳醒来后,父亲就属意她嫁与王爷了?项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之前父亲一直反对她和王爷来往,可今日项婳去王府,据说还是父亲备好的礼物。

    项姝狠狠的咬着下唇,仇视的盯着项罡的背影。同样是女儿,父亲却都只想着项婳,她又算什么!

    阿挽看见项罡,微笑的唤道,“爹,才回来吗?女儿让厨房再做些菜回来。”

    项罡应声坐下,由着阿挽给他盛饭,“王爷今日可有什么说的吗?”

    提到丰元溪,阿挽脸上有些羞涩,“呒,王爷留了女儿用午膳。午后遇到修路,方才才回来。”

    项罡一见阿挽脸上的两朵红云,就知晓一二了。倒是王爷,或许他该找时间和他好好聊聊。无论哪个女儿,他都希望她们幸福。之前不让项姝掺和,自是知道王爷对其无意。现下,若是两情相悦,他也不会去做拆散有情人的缺德事。

    项罡促狭的看向阿挽,笑道,“哎,女儿长大了,就留不得了。不过也好,若是嫁给王爷,闹个脾气就回家来,爹养着你。”

    阿挽羞的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这些话。当即努努嘴,赶紧的给项罡倒了杯酒,“这是王爷回礼的梨花春酿,不准多喝,一日只准三杯。”

    “多倒些多倒些,咱大老粗的,用碗不用杯子……”

    “……”

    屋内弥漫起雾气,阿挽舒服的浸润在浴桶中,双手支在桶的边缘处眯起眼睛,由着热水泡着身子出汗。快来小日子,方姨这连冷水也不让用了。

    “元溪……”轻轻的吐露出丰元溪的名字,如此亲密的唤一个男子的名字似乎也没那么困难。而且……她隐约觉得就该这么叫他。

    原本还担心父亲会因为项姝中意丰元溪而阻止她们来往,现下倒是放心了。

    阿挽迷迷糊糊的从热水中磨蹭出来,穿上肚兜、亵裤就钻进被窝里,琢磨着明日要给丰元溪做的糕点,恍惚的睡过去。

    陈雪娥伸着食指“点”着阿挽的额头,“没出息的傻丫头。”

    ******

    颜霍习惯性的捋着胡子,眉眼间一片得意之色,“不愧是我颜霍的徒弟,瞧瞧,多有本事。”

    陈雪娥没好气的看着老神棍,“你这到底是还要不要看好戏了。”

    颜宁也撑着下巴,大叹无趣,“还想看师兄吃瘪呢,这下没戏了……”

    “诶,若阿挽丫头真看不上你师兄了,这才要出大事了呢。为师之所以制了药让阿挽丫头一个月恢复记忆,就是为了让你师兄知道珍惜。倒是那药也没喝下多少,许是这几日就会记起了。”

    颜宁钦佩的望着自己师傅,原来师傅的用意如此深刻。陈雪娥鄙视的看一眼颜霍,明显这老头是怕王爷事后算帐。

    颜霍是万分庆幸,让他手贱,给药加了个期限想看徒弟追女人,不然喝下便能记起可不更好。他制药还是靠的先前煮寒虚花的药罐子里剩余的寒虚花气,加上阿挽和元溪各自生辰八字的黄符纸和其它的药材,烘干磨的粉。如今他也没法再去弄一份药来了。

    本是让阿挽恢复记忆的,他脑子一抽,恶作剧了一把。可不料阿挽没喝下多少,他也不知这是会延长期限还是会缩短。

    所幸现在阿挽虽没记起元溪却能再次喜欢上他,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不然,只怕他的好徒儿知道缘由非折腾死他不可。

    陈雪娥飘荡着身子准备回姽婳苑,等把阿挽好好的送回王爷手中,她也可以安心投胎了。

    夜晚,一片寂静。陈雪娥一边飘一边在空中跳着生前在教坊中学的舞,下一辈子,她只希望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阿挽看不见我,实在是无聊的紧……”陈雪娥喃喃哀怨道,忽的,身形顿下,她似乎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且……和她之前一样的怨气,是个冤魂厉鬼。

    陈雪娥迟疑着要不要去看一下,毕竟她现在身上没有怨气,若对方善恶不分很容易让她魂飞魄散。将军府里的冤魂,陈雪娥还是决定偷偷去看一下。毕竟她会在府里好些日子,知己知彼也省的将来遇到手忙脚乱。

    陈雪娥循着气息慢慢靠近厉鬼所在的地方,绕过姽婳苑前的花园,飘过一个小池子。

    “静姝苑。”

    陈雪娥对于这个院子的名字再熟悉不过,之前便听阿挽提起过,是将军府另一个小姐的住处。陈雪娥未敢直接往里闯,穿过围墙,躲在老槐树后头探着头。

    静姝苑的正房还点着灯,隐约瞧见里面是有两个人。陈雪娥摸摸手臂,那只鬼也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静姝苑的正房还点着灯,隐约瞧见里面是有两个人。陈雪娥摸摸手臂,那只鬼也在里头。(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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