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靓很难形容飞机上的六小时,焦躁、忧虑、度时如年,都不是,就象一颗心在虚无中漂着,周遭没有空气,没有水,也没有边际,她想挣扎,却无从着手,想喊,也发不出声音,所有努力都毫无意义。

    她整整煎熬六小时,直到飞机着陆,轮胎和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她有生第一次踏上格鲁吉亚的土地,才抓住第一颗救命稻草。

    随人流匆匆而出,高见靓表面平静,心内忧急万分,还带着一经说不出的侥幸,寻找着迎接的人。或许,这个多余的人和她一样的心情。

    一个举着“hongkong cop”纸牌的人缓缓来到她面前。

    这是个标准的西方美女,满头略带栗色的金发,一张明净如盘的娇面,两只泛着晶光的湖水绿眼睛,还有一张薄而阔的大嘴。当然,说标准是因为她的发色、肤色和眼睛的颜色,还有人高马大、丰盈健满的身材。事实上,这是个颇俱东方女性美的西方美女,那秀丽的鹅蛋脸,就是最典型的特征。

    高见靓有些不是滋味了,但更出人意料的是,美女并没和她一样焦虑,不仅很平静,眸光深处还闪着一丝狡黠,好象在幸灾乐祸。

    高见靓不是滋味,塞雅也不好受。眼前的美女那样精致、俊俏、高挑,又窈窕,两只水灵灵的黑眸,一点红嫩嫩的小嘴,看上去就让人心动。就象画上的人。当然,心大的塞雅虽不是滋味,但仍很欣慰,因为这并不能说明比她更漂亮,只是类型不同而已。

    短暂的对视和评价,该是说话的时候。

    塞雅率先道:“他没事了。”

    这本该是句仁慈的话,说明塞雅是多么善良和善解人意,可高见靓却象一只憋足气的皮球突然泄气了,可随后又气不打一处来。千里迢迢跑来,受尽心灵煎熬和折磨。就等来这么一句话。泡人也没这么玩的?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当时充满全身,想把她按地下暴打一顿的冲动随即跃出理性的水面。

    高见靓当然不能真打人,抑住气问:“你怎么知道?”

    塞雅道:“他打电话了,中午的时候。你还在飞机上。我没法通知你。”

    高见靓又问:“他怎么说?”

    塞雅道:“他没说太多。只说他没事,不过电视上都演了,爆炸是恐怖分子干的。他躲过去了,还抓住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高见靓一颗心终于落地,一种疲惫感随即流遍全身,闭了闭眼,再问道:“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塞雅有些不情愿地道:“他没说太准,只说晚上。”说完直勾勾望她。

    高见靓微点下头,看她几眼,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谢开确定没事了,她却不能立刻就走,可塞雅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她留下,她又不知上哪找谢开,这种情况下,让她开声去问,就好象求塞雅一样,当然做不到。

    高见靓可以不说话,大嘴巴的塞雅却不能,很快就忍不住提醒道:“嘿,我说了,他已经没事了。”

    高见靓微微颔首,平静道:“我听到了。”

    塞雅不爽了,直接道:“那你干嘛不买张飞机票,马上再离开?”

    高见靓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塞雅气了,干脆道:“因为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一个礼拜,可才一天,他就去了该死的俄罗斯,所以必须给我补回来,你留在这儿不合适。”

    高见靓秀眉蹙起,一个小三儿,居然如此大言不惭,还是当她面,也太嚣张了,但她毕竟是正牌,总不能有**份地跟她大庭广众之下吵架。面不改色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塞雅暴发了:“你说什么!不明白?真可笑,你是蠢货吗?还是在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这没用,没用,即使你装得象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自信,也没用,我不会上你的当,更不会让你去见他,你想都别想。”

    高见靓怒意平胸而起,表面仍和颜悦色道:“是吗?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塞雅得意洋洋道:“你在想,你才是他女朋友,我不过是不要脸的第三者,对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我告诉你,这不是事实,不是,真正的事实是,我才是他女朋友,比你还要早,不过是我们离得太远不能结婚,你才会有机会。所以就是我,仁慈的塞雅让着你,你才得到现在的一切。”

    高见靓抑住怒气,盯她道:“这么说,我倒该感谢你了?”

    塞雅还以为自己的话见效了,耸耸肩道:“当然,不过我并不奢望你的感谢,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完全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我更不会在你面前心虚或者低三下四。而你要做的,是乖乖地回去,因为我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好事。”

    高见靓都快气炸了,可塞雅的大嗓门实在太大了,这样吵吵嚷嚷,还是这种三角滥事,早引起周围侧目,经过的旅客和行人无不投来讶异目光。

    塞雅看出她难堪了,满不在乎道:“你觉得丢脸了是吗?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也并不想这样做,可除了这些,我真的和你没什么可说,现在你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离开这里,我保证,一个礼拜之后,一定把他还给你,我说到做到。”

    高见靓渐渐平静了,也看出塞雅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条性格了,知道对付这种人,应该用点智慧,忽然道:“你好象说过,他本该昨天中午回来,是这样吗?”

    塞雅不知她何以突然提这个,痛快道:“对,怎么了?”

    高见靓不动声色道:“那他回来了吗?”

    塞雅摊手道:“当然没有,我已经说了,那是因为……”

    高见靓接过道:“因为他又打电话了,说今天中午回来,对吗?”

    塞雅蹙眉道:“是的,他是说过,可是……”

    高见靓打断道:“那他回来了吗?”

    还是同样的问题,塞雅不耐烦了:“好吧,好吧,他还是没回来,因为他会今天晚上才会回来,可我不明白,这些过去的事和我们谈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安全了,不是吗?请不要再打哑迷了,有什么话直说好吗?”

    高见靓这方施施然道:“既然他两次都没回来,你怎么肯定他今晚就一定能回来?”

    塞雅一愕,说不出话了。

    一个事实是,已经有两次前车之鉴,如果真赶走高见靓,而谢开又没回来,她岂不是又要六神无主,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

    高见靓高傲一瞥,淡淡道:“没话说就走吧,我们的事,等我见到他再说。”丢下这句,先自去了。

    塞雅急回过神:“嘿,给我站住!你这卑鄙的人,我还没答应你去见他呢。”

    高见靓根本没理,象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出门了。

    她既然不能求塞雅,就只好想办法发号施令。作为充满智慧的中国人,对付一个脑子不拐弯的洋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兵者,诡道也,战争无处不在,西方人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深刻道理,何况大咧咧的塞雅?

    两女的第一次交锋,以高见靓完胜而告终。

    .(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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